兀鹰
把握。”
“那就假设帕克先生还保留着参赛记录。”莫伊拉说。
“好极了,莫儿。”
“是的,头儿,”莫伊拉说。一辆汽车急驶进院子。她转过身,“看,你那神
秘的地产商来了。”
莫伊拉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么说的,不是吗?”
那是一辆很大的车,像是国外进口的。一个身材矮小、形象猥琐的人下了车,
摇摇晃晃地向他们走过来。“谁是梅森先生?”梅森大声说他就是。“我有你的—
—我知道你需要哪把——你的钥匙,先生?”
“谢谢,你是……?”
“维多。”
“你是说维多吗?”
“是的,维多。”
两人的谈话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停顿。当维多的目光和梅森相遇时,总是尽量地
缩一下身子。梅森也尽量使自己不要太激动。
“嗯,是的,”维多说,“我们进去吧!”
他们跟在他后面,三个人相视一笑。那小个儿男子抽了一下鼻子。
第三把钥匙才把门打开,而且不太顺手。维多用力拧了几下,他们看到他的耳
朵都红了。接着门开了,大伙推门而入。屋子久置不用,却依然残留了不少过去的
味道;隐约可辨的卷心菜的味道,人的呼吸,细小的尘埃,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
“哦,我们一般是开着中央空调系统的,可是——”维多停了一下,只有莫伊
拉在看着他。“我们通常是每天开两个小时……但是有人要求将这两个小时也取消。”
凯茨仍然小心地跟着梅森走着,连上楼梯时也是一样。厨房和浴室的窗户是非
常流行的那种,她希望能发现其中之一没有上锁。浴室很干净却不明亮。她向浴缸
里看了一眼,水面上漂浮着的灰尘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样多。窗户关得很严整,也没
有刮痕。莫伊拉和梅森正在楼下,她能听出他们各自不同的声音,俩人还一边开着
玩笑。凯茨努力想找到闯入的证据。她走到那间大一点的卧室,地上也布满灰尘。
已是午后了。显然对面的七号房在晚些时候也能照到阳光。
沿着墙裙有一层很细的、细菌般的灰色尘土。廉价的窗帘也被一层令人沮丧的
灰尘覆盖着,松垮垮地垂在那里。窗扉灰白色的横本整齐有序地排列着。窗台尽管
散布着些杂物,但看起来还比较新,比较干净,不像是弃置很久的样子。她回到门
廊。电灯开关几乎没有灰尘。她用手电斜着照射墙壁。墙壁上有块地方反射的光线
不一样,壁纸上有被擦过的痕迹。有人试图掩盖痕迹。
凯茨回到窗前向屋内望去。斜着能看到阿曼达·弗利特的休息室,几乎能看到
和这房间相对的整个卧室。透过开着的前门,前厅的五六英尺的地方也可以看到。
凯茨感到有些冷。她转身离开了窗户,跪下身来仔细观察地板。地毯的一块地方感
觉有些与众不同,那里有三个小的圆形的凹痕,就像三角形的三个顶点。
他来过这儿。
“梅森警官。”
“噢?”
“您能上来一下吗,警官?”
“你叫我上去?”
“我在前面的卧室里。”
“好的,你怎么不早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既愚蠢又淫秽。她没有多搭理他,
梅森不顾及自己的脸面,但是她发誓自己要正派为人。
“我在这里。”她听到他的脚步声说。
“彼得来了。”他甜言蜜语地说。凯茨无奈地望一望天,似乎想让仁慈的上帝
帮她摆脱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凯茨告诉他:“那畜牲来过这里。他擦过电源开关和窗台。我想他曾在这里观
察阿曼达·弗利特。你来看。”梅森走到窗前。凯茨等了一会儿。“如果你看这里
的地板,你就会发现他曾呆过的地方。那边干净的地板,是先前主人放床的地方,
但是这儿,”她指着一块不规则形状的平整地板,“这是最近刚刚被碾平的。”
梅森蹲下来看。
“这是什么?彼得。”她指着地上的圆环。
梅森立刻回答说:“是三角架。看,三个圆环,中间是凹下去的。”
“是放相机的。”
“或者是放望远镜的,二者都有可能。没有办法可以弄明白。”
“但是我们知道他曾来过这里,在这里观察。至少我们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被发
现。这个畜牲一定是观察了他的猎物和她邻居们的生活习惯。一旦他认为机会成熟,
他就作案了。”
“我的天。”
“有点不寒而栗,是吗?”
“是吗?我正在责备自己怎么没料到他在这儿。”
“不,你早意识到了,警官先生。你今天上午来看过了,于是建议我们下午来。”
“是吗,是这样吗?”
“是的,警官。我对你的帮助非常的感谢。”
梅森知趣地赶紧说:“没什么,警官。我们彼此彼此。这是份好差事,你发现
了卧室地毯上的痕迹。”
“是我吗?”
“压力下的敏锐观察,我深为感动。”
“啊,谢谢你,警官。”
梅森建议到附近的酒吧去坐坐,他说红桥地区的酒吧他一个也不喜欢,于是推
荐了图顿的鲑鱼酒吧。“你知道那儿吧?离图顿十公里赛的起点不远。”他用无线
电叫警局派人来取卧室。浴室、厨房和大厅的指纹。当他对维多说他们还要用一周
这幢房子时,地产代理商的脸沉了下来,正要表示异议的时候,却忽然又改变了主
意。当他们离开的时候,莫伊拉低声对凯茨说:“维多是个收藏家,猜猜他都收藏
什么?”
“火柴盒。”
“不对!”
“香烟卡,汽车牌,首日纪念品?”
“避孕套!”
“避孕套……”
“是的。”
“那我想是没用过的吧。”
“我可没想去问他,”莫伊拉说,“他说他已经收集了一千多个了。”
鲑鱼酒吧很有现代味,红砖和玻璃的搭配相得益彰,角落里摆着游戏机,一面
墙上高挂的电视里正放着MTV。啤酒很好,彼得说,这里提供很便宜的午餐。他要了
一份骨嫩牛排配土豆皮的标准餐。
凯茨说:“你和我有相同的问题,彼得,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当你跑步时,每
一磅肉都起作用。参加八百米跑,只要你有决心和毅力,多一点体重不会影响太大。
例如汤姆·麦肯和约翰·雷吉斯。但一旦你要参加一英里或更长的比赛,就算了吧!
如果你想突破四十分钟,那就限制一下你的饮食,你太胖了。”
“我不胖!”
“不过就警察而言还可以,当然这是依照通常的标准。”
“这正是我想说的。”
“但是作为一个长跑者,你就太胖了!”
“你曾想过要参加国际比赛吧?弗拉德。”
“是的,彼得,你还知道我些什么。在一场马拉松比赛中,超过他跑步体重最
低限度的每一磅肉都会花去你两分钟的时间。你扔掉你的这些肉,你的十公里的成
绩至少可以减少两分钟。”
梅森点燃了一支雪茄。
“天啊!”凯茨抱怨道,“你一天吸几支?”
“两支,在星期六也许会抽三四支吧。”
“什么?比赛前还要抽上一支?在饮料点抽上一支?”
“不必大惊小怪。”
“不是我大惊小怪,警官。”
莫伊拉插话问是否还要添些什么。她起身去拿了两瓶桔汁,还给梅森又拿了一
杯啤酒。
梅森有意和解。“你是在说真的,是吗?”
“当然,”凯茨迅速说道,“看看我,瘦得皮包骨头一样,是吗?”
“我应该说是香甜可人。”
“好吧,要是把我放到莎利·冈纳尔的旁边,你就会发现我肥得像头猪,要是
放在里兹·麦科甘的跟前,我就会显得像一头肥牛。”
“开什么玩笑?”
“不,我说的是赛马,”凯茨说,“我首先是一个警察,然后才是个长跑运动
员。我确实想过要颠倒过来。我要是全心全意参加长跑比赛,可能还要减八到十磅。
那时,我就是真正的皮包骨头了。”
“你谈起话来就像是个厌食者。”
“我不是,彼得。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外面有许多像我一样的女孩,处于那
种不得不决定自己想干什么的边缘。我愿意做得更好一点。我想把成绩再减少两分
钟,在十公里跑中把凯西·贝利和苏·迪诺特远远地甩到后边,但是要做到这些,
我不得不放弃我的工作和社交生活。这是我无法做到的。”
“但她们做到了。”
“那是因为她们开始锻炼的时间恰好合适。当时她们还都是小孩。凯西和苏我
都认识,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士,但是她们天生就要成为长跑运动员,除此之外,她
们什么都没有。我得说她们除了跑步时有那么坚强的意志力外,她们是那种很细致
很娇小的女孩子。接近她们,她们的体形真是太瘦削了。先天具有小骨架和强健的
肌肉,没有多余的脂肪,另外再加上令人敬畏的献身精神和艰苦的训练。”
莫伊拉拿着饮料回来了,“你们两个还在闲扯跑步吗?”
“已经说完了,”凯茨说,“我正告诉彼得说他得减肥。”
“减哪儿?”莫伊拉不解地问道。
梅森用手指捏起腹部的一小块肉。“没错,它应该减掉。”他在座位上稍微转
动了一下,“我二十岁时,臀部也是紧绷绷的。”
“这就是了,彼得,”凯茨说,“做你想做的!”
他向后一靠,深深地吸了一口略带甜味的雪茄。他几乎是哼哼着说:“亲爱的,
问题就在这儿。”
“保持身材并不是一切,”凯茨斩钉截铁地说,“但不久前,我却靠保持身材
而活着的。”她思绪展开来,记起了什么。
有的人跑步是为了减肥,他们跑得快是为了瘦得快。有的人跑步是为了成为最
好的,是为了追求进取的。她跑步是为了活着。一连三个多小时,拖着脚跑,不停
地跑,四十二英尺,再四十二英尺,直到鞋上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白霜,直到心灰意
冷。但是,凯茨没有死,她不会死。
不远处,莫伊拉正和梅森聊得热火朝天。“白皮肤,六英尺二英寸,至少二百
磅重。一双胖手,十指短粗。穿着一件狩猎时穿的上衣。胡须刮得很干净,可能头
发稀少或是秃顶。扁鼻子。蓝色或是蓝灰色的眼睛。”
“你们找到什么了?照片吗?”
“照片式的记忆。”
凯茨听着,让纷乱的思绪慢慢地回到自己的意识里来。她闲散地呆在那里,任
凭莫伊拉俩人谈他们的。莫伊拉又说起来。
“我们十分肯定,那个畜牲开着一辆F字头的无线转播车,或是一辆埃斯哥特货
车,大概是在拍卖会上买的。他们在原来的车身广告上刷一层薄涂料,应该仍能看
到原先的字样。我们曾顺着一条线索追查,但是一无所获。一旦这埃斯哥特货车上
了拍卖会,就有可能流失到任何地方去,并且它可能已经几次易手了。在里奇蒙市
中心有个叫珍妮·格里芬的警官。她可能有一些新的证人。第二次事件发生时,有
几个推销员就在附近。噢,那个畜牲戴着滑雪帽,穿黑色和黄色相间的衣服。我们
还没来得及从这主要线索侦查下去。”
梅森突然抢言道:“是不是黑色和琥珀色相间的球衣?参加联赛的新港AFC队、
沃尔弗汉普顿流浪者队、赫尔斯城市队和瓦普斯队这四支球队的球衣都是这样颜色
的。新港队现在可风头正盛,头两年他们叫做新港郡队,后来才火起来的。”
凯茨一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插话道:“如果只有这四种可能,我们就该欣喜
若狂了。但我曾在球场看台上看到几乎所有人都穿着黑色和琥珀色相间的球衣,更
不用说还有没参加联赛的球队了。不过,瓦普斯队的事还是值得调查一下的。那畜
牲身形魁梧,跑步速度很快,这样看来他踢足球的可能性较大,那他的脸孔就有可
能为人们所熟悉。”
“我想打断一下,”梅森说,“我们的一些小伙子们参加了足球队,我想他们
可能可以提供些资料。”
“那双手引人注意。”凯茨说,“我曾绞尽脑汁去想像吉尔·布朗所描述的那
双手。她说他的手指很硬而且粗糙,就像考尼什鸡爪似的。”
梅森伸出自己的手,手心朝上,“你看,像不像这双手?”他缩起手指,慢慢
地伸到凯茨面前,食指和中指都显得粗糙而干裂。
凯茨一惊,“是的,特别像,可是你是,从哪儿……为什么?”
“我是个无线电爱好者。”梅森解释说,“这是因为做焊接造成的。”他将手
指并在一起,就像中间握着什么东西。“当焊接的时候,电线会很快变热,过上几
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