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聊斋
已经是初冬了,田野里萧条一片。
独自走着,我听到鸟鸣声。不是夜里听到的那种。也许是出来觅食的鸟儿。
在太阳还很高的时候,我到了横梁村,来到李嫂子家里。
我喊了几声,李嫂子不在家,但是门并没有掩上。我站在门前等。
小院很小,但是收拾的满齐整,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一个勤快的人。
我点着一支烟,烟雾就从鼻子里喷出来。袅袅上升,慢慢散开。
这时候我听到屋里传出来低低的唱歌声。是一个女人,但绝对不是李嫂子,也不是李嫂子的女儿!她们的声音我都辨别的出来。
“是谁在里面?”我高声问。
没有人回答!我又开始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我离开了房间大门,来到小院外。侧耳细听,声音没了。
等了很长时间,李嫂子带着孩子回来了。一看到我,就笑起来:
“冯兄弟,好几天没来了!”
是呀,是几天了。我心里想。
李嫂子带我回到家,进了屋,我紧张得到处寻找,屋里没什么特别的。那我刚才听到的是什么?
李嫂子给我倒上水,看我紧张的样子,笑了。一笑,满口的白牙,让我产生一种阴森森的联想。
“兄弟,嫂子我想给你做个媒,不知道你喜欢吗?是我娘家的一个远房妹妹。”
我能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为这事来的,不想嫂子倒开口先说了。
我一个劲的点着头。
李嫂子仔细打量着我,嘴里说着:“嗯!象!满象呢!”
又是个象!象什么?象谁?
“那你后天到我这里来,我把我那妹子叫来,你们见一见。今天我就不留你了,这两天你也不要卖豆腐了,理理发,刮刮胡子,好好收拾一下。”
出来门,我才发现,天又快黑了!我想回去,在这里住一夜,可是寡妇门前,怎么说也要注意瓜田里下!何况,我可不想让李嫂子说我是个懦夫。
看看那条通往我们村的路,我实在没有信心。
我回去,跟李嫂子要个手电,出门的时候,顺手拿上一根木棍子。自己也觉得胆子壮了很多!
大踏步的离开了横梁村,夜幕已经开始降临了!
一路上倒没有听到脚步声。
这条路我很熟,走了不知道多少趟。尽管有上次的事情,但我还是充满信心。握紧了手中的木棍,抖擞精神,继续赶我的路。
天完全黑了,周围没有一丝声音,田野的空旷对人也是一种压迫。
眼前的道路似乎平坦了,路两边的东西也都模糊了。道路成为一股白色长练。
我又开始疑惑了,这似乎不是我熟悉的路。
打开手电,微弱的光芒出现了,可是照不到地上!
我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这束光在我的膝盖处就好像到了尽头,不再往地上辐射了?
我弯下(禁止),手电的光就一点一点的缩短。手电到了我的膝盖处,光芒就没了。
再往下,手电的光慢慢变弱,竟然凝聚在手电筒的镜片后面,发不出来了!
我把手电对着天,光柱直冲天空,照向无尽的夜空!而往四周照去,光芒出不去半米!
我知道不是我的眼睛的问题,可是我向前看,一条宽阔明亮的大路,怎么看都不是那条路!往后看看,我转过了身,后面黑魆魆一片,没有路的踪迹!
我的眼睛竟然没有因为惊恐而睁大,他们好像是疲劳了,有点睁不开了!
我蹲下来,用手在摸索,碎石到处都是,不像是在路上。我拿起一块石头,抛向前方!
等了很久——在我的心里的感觉是这样——石头落下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掉到了水里!从石头落水的声音来判断,水还很深!
我不敢再走了,决定原地不动,坐等天亮。而我的眼睛,眨呀眨的,竟然迷迷糊糊睡去了。
豆腐西施之五:鼻
版权所有:星海之君 原作 提交时间:17:18:44 02月12日
第五章 鼻
一声清脆的鸟鸣,把我唤醒,我觉得自己冻得直打哆嗦。看看自己都缩成一团了。
我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哪儿?
前面是一个大水库,水清幽幽的,这不是村东头的水库吗?可是,横梁村在我们村西面,我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仔细回忆昨天晚上的情节,怎么也想不通。这时候觉得脚上火辣辣的的疼。低头一看,鞋帮都快掉下来了,而鞋底,似乎也磨穿了。
我打开手电,发现虽然在白天,但是光芒还是可辩,照到地上,地上也会有一个小小的圆圈。我的头开始疼了,决定尽快回家。
走在路上,我改了主意,我觉得还是先到成来家去。
成来见了我,表情居然很严肃,也没问我昨天之行的收获,他甚至也没仔细看我的狼狈相,就把我拉到他的屋里去了。
“你小子一夜未归!”成来竟然开了教训。
我还惊魂未定呢,也没去注意他的异样。
“我梦到你被一个人引着,到了一座大水库边上。好像就是我们经常去游泳的东沟水库。”
啊?这下我更吃惊了。“那你看清那个人了吗?”
“怎么说呢?可以说是看清了,也可以说没看清。”成来仰着脸,脸上还有余悸。
我急于了解,催着他快说。
“那个人,好可怕!可是真的好美丽!”成来开头叙述。
据他说,梦到我一个人在原野上走着,远处有个人影站在路上等着我,等我来到跟前,那个人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而我呢,乖乖的跟着她走。成来急了,喊着我的名字,说我已经下路了,可是我浑然未觉,一直跟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走的全是山坡,衰草满坡,怪石嶙峋,他都看到我的鞋子破了。然后走到水库边,发现我停下了,成来使劲的喊我,我似乎觉察到什么,停下了。这时候那女的突然把目光对准了成来,成来只觉得周身都是寒意,那女的长长的瓜子脸,鼻子扁平,眼睛大大的,眉毛弯弯的,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后来我找到一块石头,往前扔,然后他就看不见我了,那女的也消失了,成来就感觉自己被石头砸了一下,他也被吓醒了。满身的汗,就象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成来带我到他的床前,枕头边有一块石头,不算很大,我看着,觉得很像我昨晚扔的那块。可是石头不是已经沉到水里去了吗?
成来说石头砸在薄薄的被子上,他的屁股被砸得生疼,原来那时候他是趴着睡觉的。
醒来以后,成来觉得不对劲,拿上劈柴刀,就到我家里去了,可是门还是锁着,叫了几声,我好象也没在家,他就回来了,再也没睡着。
我看看成来,满怀歉疚,他的眼睛也抠着,一看就是没睡好。
这时候成来也在看我,“你的眼睛!”他失声惊呼!
眼睛怎么了?
“你的眼睛也变了!”成来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吗?我找到镜子,镜子里的眼睛很陌生,象是我的,有象是别人的。甚至,象是一个女人的,有点哀怨,象什么来着?剪瞳秋水!
我浑身坠入了冰窖。每出现一次变故,我的身体上某一点就发生变化。长此以往,我不敢想下去了。
我突然想起了成来奶奶和李嫂子都说过“象”,我象睡?谁象我?是我原来一直都象,还是最近开始象了?
我找到老奶奶,她还在睡觉,我不敢惊动她老人家。
出来奶奶的房间,和成来相对无言。我们没法找人商量,自己又无法解开这一切。我有点发疯了,最近的感觉更加心力交瘁。
成来陪我到我家,默默的走在路上,谁也不说一句话,出去上工的张叔看见我们俩,端详不一:
“你们两个小子,大清早的干吗呢?啊?一晚上没睡?看你们这个样子!赌博去了吧?那可是败家的行为!”
张叔平时就喜欢教训人,我们是晚辈,自然一向是他教训的对象,这时却没有心情,心里涌上来一丝苦笑。
张叔唠唠叨叨的教训完了,可能也觉得痛快了,扛起锤头,去砸石头去了。
我们回到家,打开门,去看厨房,厨房里还是那样,不过豆子口袋上的眼睛居然不见了!而那眉毛也没了,只有红头绳,还在那里没有动。
我的心情变了,很颓败,很沮丧,可是恐惧感竟然小了!
这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或许是这个幻觉或者根本就是个鬼并没有加害我的意思?
内心深处,可能隐隐觉得并没有一个新的器官或者部位出现,我是不是就不用担心了?
成来这家伙眼睛不停的研究者我,有时则四处打量,眼睛里的惊恐还在。
我决定坦然一些,按照李嫂子说的,先理发。
成来是理发的高手,我家里也有剪刀,洗洗头,给我理起来。
理完发,成来捏着我的耳朵,认真的研究我的耳垂。
“你小子!什么时候扎耳朵眼了?”
我觉得他在开玩笑,男人怎么会扎耳朵眼?
可是这是真的!我用手摸了摸,左耳垂上什么也没有,右耳垂上有个小小的眼,可是没有扎透!天哪!
我的心底的坦然又没了,惧意写到我的眼睛里。我想起了那盆洗枕巾的水。
成来或许是为了消除紧张气氛,开玩笑的对我说:“你的鼻子这么挺拔,真想给你削掉一块。”
可是他刚说完,也许被自己的玩笑吓着了,赶紧闭上嘴,不敢吱声了。
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成来陪我睡的,令我们觉得奇怪的是,什么也不曾发生。好像是我们知道敌人要来,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可是敌人没有露面。
初冬的早晨,太阳半咸不淡的,我们睡了一夜竟然觉得精神倍增。
吃过早饭,我坚持让成来陪我去相亲。
成来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不过我知道,他是答应了,尽管成来是光棍,可是他很快就要结婚了。
我们走在去横梁村的路上。当然,我带上了李嫂子的手电。那根木棍,我想了想,觉得他还算顺手,就抓在手里。
一路来到横梁村,李嫂子的女儿站在村头,看我来了,笑着跑过来:
“冯叔叔,我那小姨到了!昨天来的。”
我拍拍她的头,告诉她这是张叔叔。“张叔叔好!”小丫头很懂礼貌。
成来也笑着,从裤兜里摸出一块包装很漂亮的糖,“不好意思,叔叔的糖就这一块了。”
然后他继续掏别的口袋,手还没拿出来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我用眼神鼓励他回答。
“扑克牌不见了!”
“什么扑克牌?”
“就是以前拣的那张,我一直放在家里,那天你告诉我后,我又回去看了,没什么变化,就装到衣服内的口袋里了,这几天我一直看,没发现异常,可是今天怎么不见了呢?”
“也许掉了呢。”我安慰他。
他满腹狐疑,可是已经不允许他再去想了,因为李嫂子已经出来了。
我们跟着李嫂子进了房子,里面一位穿戴整齐的姑娘赶紧站起身来。冲我们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李嫂子赶紧介绍:“这是冯宜。”
跟在我身后的成来竟然抖起来了。
我拉了一下他的手,示意少安勿躁,忙着跟那姑娘打招呼,那姑娘只是看了我们两个一眼,就垂下眼睑,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
我从容打量那姑娘一眼,真的很美!瓜子脸,弯弯的眉毛,两个大大的眼睛,鼻子扁平,耳朵没有看清楚,头发太长了,耳朵被遮住了。嘴巴也特别好看。我的第一感觉,哈!绝对满意!
介绍了几句,李嫂子就拉着成来和她的女儿出去了。屋子里只留下孤男寡女。空气好像凝滞了。
姑娘飞快的看了我一眼,又很快的低下头,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问:
“你家里一个人?”
“是啊,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姊妹。”
“那你怎么没卖豆腐呢?”她竟然微微的笑了,同时扬起了头。好看的眉毛随着眼睛在动着。
我心中一动,觉得这眉毛很熟悉。就忘了回答了,只是呆呆望着她。
直到她脸上堆满了疑惑,我才醒悟:“我回去自己做,第二天自己卖。”
那姑娘笑了,笑得很甜,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我想起李嫂子的笑。
就这样气氛慢慢融洽,我也不去想那些疑惑我的问题,我们谈了很久,双方的感觉应该是都很满意吧,我是这样感觉她的。
然后李嫂子进来了,挽留我吃中午饭,我谢绝了,因为这样不礼貌。李嫂子也没有强留。叮嘱着送出门来,那姑娘倚着门框,象一株高粱。
一离开横梁村,成来就问我:
“感觉怎么样?”
我的脸上难掩笑意:“很好!很满意!”
成来的表情严肃的像冬天:
“宜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发抖吗?”
“我不知道啊!对了,一进门的时候你是怎么回事?”
“鼻子!那姑娘的鼻子!”
鼻子怎么了?
“这个人就是我梦里引你路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尤其是鼻子!”
我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的摸着我的鼻子,是我的感觉错了?
第六章 唇
一路上,成来只是叹气。说他不该跟我来的,“宁拆九座庙,不破一门婚”,成来说,“可是我觉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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