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聊斋
而当他抓起电话的时候,对方以挂断,只有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盲音。 酒吧又是一片死寂以及伴随着他急促的喘息。王小飞在乡下的时候就听过关于鬼魂的种种传说,如果人阴气重容易鬼上身,更有甚着被吓得全身瘫软那就死定了。刚才他遇到的一定是鬼撞墙,所以明明是二楼却怎么也爬不上来,王小飞心想。 他狠命的抓紧手电筒,生怕颤抖的手拿不住而掉在地上。手电筒的光束停在刷着红油漆的墙面上,王小飞下意识的顺着电筒的光线望去。 那里挂着一张七十年代时照的拖拉机手,站在金黄的麦田里,抬头望着夕阳下的火烧云。头上裹着白头巾,但是头巾下面却是一片空白!!那种苍白就象盖尸体的白布一样那么的新。他的头上赫然没有脸面! 王小飞的头‘嗡’的一下,在那恐怖的瞬间,他脑子里似乎丧失了所有的记忆。他的心脏似乎变成个大大的水泡,在一点一点的膨胀,在达到人体承受外来刺激的最大极限时,悴然爆裂! 酒吧红色的墙面在王小飞眼中看来,变成了大片的鲜血,从硼顶上缓慢的流下,一点一滴的流淌过苍白的镜框,慢慢的透过电筒微弱的光线反射到王小飞惊恐过度的放大的瞳孔!那红色的液体让他联想起冰冷的刀划开尸体,流出的暗红色血液。 王小飞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恶梦,或是他的幻觉。但他自己清楚从来这个神秘的酒吧开始,诡秘的事就常有发生。第一天周明就半夜不见了,接着发现那个没有照片的镜框,这一切的一切早就告诉了他,这个地方充满了太多的未知。他是名受过高等教育的大二学生,尽管从农村来他仍然嘲笑那些愚昧的乡亲。到不是嘲笑他们的贫穷,而是他们全村人对迷信的完全崇拜,连带他的父母都算上。王小飞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他只相信科学与他学的知识。那些无稽之谈从来就没有动摇过他的信念,他要改变农村人对迷信的依赖,让他们相信科学,相信科学可以改变他们的生存环境。 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确是真实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他无法解释。 平生第一次,王小飞对他的信念动摇了。 “当!”的一声钟响。 是午夜的钟声,在一楼和二楼的转梯上挂着一件老旧的时钟,在这关键的时刻把王小飞从呆滞的状态中惊醒。他发了疯般的冲向二楼角落里那个黑色的小门,用身体猛烈的撞击。 “该死,这该死的门……”王小飞连哭带喊,他要找到锤子翘开酒吧的门,他实在受不了这可怕的死寂和诡秘的气氛,多呆几分钟都会疯掉。 ‘哐’的一声,那个小门终于被他大力的撞开,让王小飞没有想到的,里面竟然还有一道门户,那是道铁门。值得欣慰和狂喜的是里面的铁门没有锁,他闪身进去后,把门死死的关上,仿佛这样做就能把恐惧与邪恶的力量拒之门外。王小飞在没有一丝的力量来支撑他的身体,全身瘫软的坐在韩哥工作室冰冷的水泥地上。这是他二十几年来经历的最为恐怖的景象,以至于在事情过去许多年之后他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这是一间不到三十平方米的屋子,天棚上吊着瓦数很低的灯泡,使这间不算大的屋间显得更加昏暗。墙壁两边立着铁架子,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个个很大的玻璃瓶子,瓶子上依次贴着标签,由于离着有段距离王小飞近视眼看不甚清。医用器皿、试管、仪器散乱地放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大桌子上。整间屋子里散发着福尔马林腐朽潮湿的气味,以及诡秘的尸臭。 灯光!!!! 怎么会有灯光!!这间屋子里怎么会有灯光?? 王小飞木然惊觉,整个酒吧只有一个电闸,早就没有电了。 这间屋子怎么能有灯光呢?按照常里,酒吧里所有的照明都是要经过那个电闸的。而那个电闸根本就没有保险丝!!! 惊恐再度袭来,如一滴浓浓的血,落在白纸上,缓缓渗开,殷红一片。王小飞只感到头皮发麻,神经崩溃。 韩哥为什么,不让员工到这间工作室里来?难道只仅仅是怕打扰他的工作?或是怕碰坏了他的东西?这里面究竟放着什么?藏着什么秘密? 借着昏暗的灯光,王小飞又再打开手电筒,照着那一个个玻璃瓶子。电筒的光线闪过,他终于看见了那玻璃瓶子里装着的东西。 哦,我的上帝。 王小飞的手电筒终于掉落在他的脚边,他在也支持不住脆弱的神经,发疯发狂般的大喊大叫,他要是在不喊出来,就会被憋死。 那一个个玻璃瓶子里竟装的全都是婴儿小小的尸体,那一张张没有张开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扭曲,仿佛要争脱瓶子的禁锢,逃离被束缚的命运。婴儿苍白的皮肤上,还隐隐透出细细的血管,心脏似乎还在轻微的跳动。 仿佛努力地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有些沉重,好象是没睡醒似的。那一张张脸王小飞越看越象是老板韩哥的脸,露出狰狞的笑容,冷冷地看着他。 天啊!王小飞抓起掉在脚边的电筒砸向摆在铁架子上的玻璃瓶子。 他完全疯狂了,掀倒桌子,把所有放在铁架子上的玻璃瓶子全都摔碎到地上。玻璃器皿里的培养液,随着一声声脆响,让人作呕的气味弥漫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婴儿小小的尸体、玻璃的碎片、药水,构成了人间最为恐怖的景象。 王小飞疯狂的踩垛着婴儿的尸体,用头撞着墙:“踩……踩死你们……踩死你们。”手上以被玻璃割得鲜血淋漓,头部撞出的血顺着额头流过眼帘,在他的视线中四周昏暗的世界都变成了红色。但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神经早已被恐惧骇的麻木了。 “我……我要……我要离开这里。”王小飞站在被他推倒的桌子上,拿起一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铁器,砸碎了上面的窗户。 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一纵身从酒吧二楼的窗户上跳了下去! (五) 每个人的一生中,多少都会经历一些这样或那样的事。在某一个偶然的时刻,由某种偶然事件的触发串联成生活中的一种实际经历或体验。这种实际经历、体验的基本特点是,整个生活突然之间变得不那么明白清楚,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白。人与动物都有自我保护的本能,在面临危险的时候爆发出常人无法想象的潜能。只有最极端的人生事项及体验才能使沉睡在脑部深处人类还没有探明的那部分细胞彻底醒悟过来,这一极端的体验便是死亡的体验。当恐惧与惊慌强行降临在王小飞身上的瞬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离。 “这事真怪啊!脑袋先接触的地面,只缝了几针,大腿确骨折了。”一个男人说。 “这是昨天晚上110送来的,从二楼跳下了自杀的那个人吗?”另一个女音说。 “就是他。”那个男的说,“是韩大夫给他急救的,听说是他开的那家酒吧的吧员。把二楼的玻璃砸碎了跳下去的,要是现代的建筑,不能象现在这么严重,韩大夫开的酒吧是老房子,举架特别高,相当于普通居民楼的三、四层。” “那还真多亏了110巡逻的民警发现的及时呢。”那个女音又说,“哎!对了,他为什么自杀?” “神经上的问题,怀疑是精神分裂。”那个男人淡淡地说,“韩大夫正在和神经科的王主任汇报情况,准备组织专家进行会诊。” 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夹着两个人悄悄的说话,间或有沙沙地在本子上写字的声音,让王小飞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一下。这是哪里?是医院?王小飞感到手上微微一痛,一根针扎了进去,然后又被帖上了一块医用胶布,两个人在王小飞的床前挂上掉瓶,先后离去。 王小飞慢慢地睁开眼睛,粉刷的雪白的墙壁,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清晨的阳光透过医院硕大的玻璃窗,照在阳台上几盆兰色的郁金香上,使整间病房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这一切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是那么的遥远,让王小飞有一种错觉,昨天只是一场可怕的恶梦。可是一闭上眼睛他们就又来了,挥之不去,附骨之俎般地缠绕着他。酒吧二楼苍白镜框里的那张没有脸面的人和韩哥工作室玻璃瓶子里那一张张扭曲狰狞的脸以及诡秘的眼睛,在他的脑海中一幕幕闪过,仿佛触手可及。是的,就在他的眼前,婴儿苍白无血的脸,马上就要碰到他的脸上了。 医院的药水味道让王小飞想起了,工作室里婴儿在他脚底被踩的血肉模糊后,混合着培养液的气味,发出的恶臭。难道这个恶梦要伴着他一辈子吗?王小飞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恐怖的折磨。 “啊……!”王小飞胡乱挥舞着双手撕声大喊,长长的惨叫在医院阴冷潮湿的走廊里良久不绝。 走廊里沉寂半晌,即而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冲进病房四、五个大夫和hushi。他们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固定住了浑身颤抖失去控制的王小飞。 “先给他打针镇静剂。”一名男大夫冷冷地道。 “是你?”王小飞尖声叫着,“你是韩哥?你……你不要过来。” 尽管那位男大夫戴着大大的口罩,但他的那双眼睛却如刀锋般闪亮,目露凶光!!!!!王小飞认出来那就是韩哥的眼睛,绝对错不了! 他要做什么,杀了我吗?韩哥是要杀了我灭口? “按住他的胳膊。”韩哥对旁边的hushi说,“加大一倍的剂量,他脑部神经系统已经紊乱。” “不,不要相信他,我没有疯。”王小飞指着韩举惊恐地大叫,“他……他才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然而王小飞不管怎么说都没有用,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他。四、五个人七手八脚地按住了他的四肢,一只长长的针头,扎进王小飞的动脉,他想到了冰冷的液体象蚯蚓一样缓慢地流进他的血管里。在他眼皮无力抬起的刹那,王小飞分明感觉到韩举戴着口罩的脸上,漾出一丝笑意。 倦意袭来,王小飞又一次昏迷,没有了意识。 “醒了,醒了,你研究的药真好使啊。” “那是自然,在抹上一些好的会更快。” “张老师快来呀,这个人醒了。” “来了,来了。” 王小飞听见有许多人围在他身边,乱糟糟的议论纷纷。他感到脸上粘糊糊的,十分难受。睁开眼睛见一个大胡子男人,手里拿着把牙刷,正认真地往他脸上涂着牙膏。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王小飞推开众人,把身子缩到到墙边儿。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蓝色条纹衣服的中年男人,走到王小飞的面前冲他挤挤眼镜。 “你这个病很严重啊,你得配合我们好好的治疗。” “对,张老师说的没错。”大胡子一本正经地说,“你脸上长了许多的草,必须根除。要不然会越长越多,后果会十分严重。”
“别欺负新来的同志。”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hushi敲敲病房的门,端着药物走了进来,“该回自己屋子的,都会自己房间,不许来回乱窜。” 王小飞注意到病房里,hushi进来后那四个穿蓝色条纹衣服的人都低下头,象犯了错误的学生一样。他们胸前都挂着小牌儿,有的是黄颜色的,有的是绿颜色的。后来王小飞才知道每种颜色代表一种级别,黄颜色是间歇性神经病患者。幸亏他这个房间没有红颜色的,红颜色的是具有攻击性的精神病患者。 “hushi小姐,这里是什么地方?”王小飞问。 “这是神经康复中心。”hushi小姐微微一笑,“我叫罗薇,你不要紧张。” “神经康复中心?”王小飞抱着头近乎呻吟地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精神科的王主任交代过,你的病情属于间歇性神经至幻症。”罗hushi说,“这里的条件不错,慢慢会好的,不要太着急。” “好,我知道了。”王小飞勉强一笑,他知道这个罗薇hushi什么也不会知道。“我可以一个人静一静吗?” “可以。”罗hushi理了理散在前额的头发,“这个房间是给你一个人住的,你可以不让别的人进来。” 大胡子和那个陈老师低着头不情愿地和罗薇出了房间,王小飞长出了一口气。 (六)
王小飞静静地坐在病房的墙角儿里,细想他来‘零点酒吧’工作后,所发生的一系列奇怪的事。虽然按常理无法对发生的怪事做出合理的解释,但往深处再想一想,人为的设置也不是不可能营造出那种恐怖的气氛。是不是当时被骇得失去了往日的观察力?酒吧里的电闸盒王小飞从来就没碰过,至于里面没有保险丝更是匪夷所思。能肯定的是,没有保险丝做连接是不会有电的。那么,酒吧里一晚上都有电,为何在午夜零点突然停电?除非酒吧里另有一条秘密的电路,那个电闸盒只是个摆设。没有通电有没有保险丝当然无关要紧了。可那老唱机半夜响起又做何解释?是使用年头时间长了,产生了静电效应?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又是谁故意的来营造恐怖的气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王小飞不由得想起了酒吧的老板韩举这个神秘的人物。他本来只不过是过度的惊吓,韩举却把他送到神经康复中心里来。他究竟要做什么?让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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