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聊斋
不远处的B班教室里传来了喧闹的声音,小汪于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大步跨向教室。就在进门之前,他的目光忽而被厕所门口的一个显眼的红书报包吸引了。〔厕所所在走廊与教室所在走廊垂直,教室门正对着厕所所在的走廊〕这是一款老式但崭新的红书包,从被撑大的状态推测里面应该装了书。
(这是谁的恶作剧,居然。。。。。。)小汪这次真的火了,他决不容许学生这么胡来,于是他捡起包,一把推开门。
“谁的,这包谁的?”一把火红的烈焰从小汪的脖子一直烧到额头,刚梳理过的头发仿佛也燃烧了起来。然而同学们没有回答,他们也希望有人站出来,可终于没有人站起。小汪怒不可遏,虽然他并不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可还是发起飙来。“班长站起来。你来查,然后告诉我和你们隶老师。”
“老师,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只要看谁那没有书包就行了,这么土的包恐怕。。。。。。”班长的声音从开始的亢奋状变的越来越轻,以至于后边几乎听不见了。
小汪听了班长的话后也觉得自己有点晕,他认为是被气晕的。“好,你们互相检查。”不久同学们露出了近乎胜利的微笑,结果是这包不属于B班。这样的结果其实小汪本来可以预计到,可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他还是出了一脑门子汗,汗液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进而附着在领口,弄的小汪很不痛快。尽管如此,他还是表现出类似道歉的状态,把包丢在讲台角起,然后激情洋溢的讲起课来。
下课后小汪顺手拎起小红包,快速走出了教室。虽然上一节课把进度提前了几乎一课时,可一看到这红红的书包,小汪又觉得很难释怀。(这会是谁的呢。。。。。)
小汪决定打开包,以便看看书本上是否记有失主的名字。这包里装的全是些漫画书以及绘画作品,还有包内一个小口袋的拉链怎么也拉不开,但可以肯定里面装着类似日记本大小的物品。虽然很想看,可毕竟会损坏到包,于是小汪转而向漫画和画图方面寻求突破。这些漫画都是些鸟山明作品,而且上面没有标记主人姓名。接着是那些画图,一共有三幅。第一幅描绘的是一个水管,水管本身很破旧了,镀层已经局部脱落,没脱落的部分反射出寒冷刺眼的金属光泽,加之黑灰的模糊背景色,更隐约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第二幅画工不如第一幅,但也是那个水管,不知是作者不同还是寓意不同,第二幅给人的总体感觉就是模糊朦胧,在用色上,第二幅的水管好像偏红色一些,如果说第一幅的水管镀层进一步脱落的话,也许正好会形成第二幅这样。第三幅则与前边两幅完全不沾边,黑红杂揉的主色调下仿佛再难辨认出什么,而且看久了会给人以红色在膨胀的错觉,最后黑色几乎被吞噬掉了。小汪看后只觉的一阵头晕,甚至在一瞬间他眼前一片漆黑,而就在这一瞬间,三幅画又一次快速的顺次闪过脑际。
“这。。。。。。这是什么?”小汪除此之外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觉的不能留这包在身边了,他觉得包的主人仿佛就在他背后窥视着他,嘲笑他。总之他没来由的觉得自己很愚蠢。
校门口的收发室张贴出一张失物认领通知,“现有红色书包一个,请失主尽快认领。”这正是小汪在一周前慌慌张张的送来的那个红书包。一个星期过去了,可一直没人认领。小汪每次经过时都不自主的关心一下,尽管他从骨子里讨厌那包。
这次他又问起收发室的大爷来,“师傅,那包还没人领吗?”
“这是不是别人不要的呀,里面什么值钱的也没有。。。。。。”大爷有些不耐烦。“再没人领我就扔了它。”
“啊。。。。。。是吗。。。。。。好。。。。。。好吧。”小汪有些心不在焉。
第二天,小汪一如既往的路过收发室,而那张通知已经撕掉了,当问过大爷才知道包已经被丢掉了。小汪此时莫名的松了口气。他轻松的步入了教学楼,转向B班,突然的尿意改变了他的初始方向,在教室门口他转向了厕所。如厕完毕后,他惯性的对着水管清洗手和脸,在洗脸的时候他才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水管,(多熟悉啊,哪见过似的)忽然他想起了第一幅画。没错,当一个人如此聚光于一件事物是,周围的景色的确会变成黑灰色,模模糊糊的。渐渐的,由于聚光时间过久,聚光点的事物也会变的模糊起来,反而那些镀层脱落的部分,红锈色会渐渐扩散开来,给人以腐蚀加剧的感觉,就象第二幅所描绘的那样。(这。。。。。。那第三幅又是什么呢?)小汪此时已经近乎崩溃了,加上聚光时间过久,头有些沉,一抬头额头正撞在水管上,顿时血流如柱,流过双眼,小汪的意识也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流失,隐约中只觉得黑色和红色杂揉在一起,但不知是黑色吞噬了红色,还是红色吞噬了黑色。。。。。。
一星期后,小汪出院了。他的头缝了十八针,背上还背着个显眼的老式红书包。
停尸房
一直与医院有缘,虽然这是一句不吉利的话,可我还是要说,因为这是事实!
母亲一年不到进这所甲等医院做了两次手术,医生、hushi甚至连打杂的职工都对我们两母女很熟悉了!可我一直就有一个怪怪的念头——很想知道医院的停尸房在哪?很偶然的一次,我问医院里的一个扫地的阿姨,她并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好可怕的眼神)!然后说:“小女孩,这可不是闹的事情!”我可是一个胆大的女孩,试图好几次一个人在找,后来让我确定位置就在地下室。因为每一次我走出住院部的大门前的花园时,我的脚紧贴的地面总会有一股冰冷的感觉——就算是头顶着火热的太阳!
在医生说母亲手术后的第四天可以进食的清晨,我五点半就外出给母亲卖稀饭(她只能吃流质)。由于几天不眠不休的看护,使我走在清晨的医院里,感觉脑袋晃晃的,脚步飘飘的!当我走到二楼病理科的ICU重病看护室外,我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因为我发现了在病房门外停放着一辆可以推的病床,不可思义的是床上有白布,厚厚的一层又一层。
‘为什么这么早就有人要做手术呢?’这是我的看着这铺着白布的病床后第一个疑问。再看清楚一点,“啊!”我来不及用手掩嘴地叫了出来。因为我看见了那外露的头发——原来是一具尸体!他的头向着楼梯口的转角处,要下楼的人必须经过这,所以我和他的距离不到一丈。我能清楚地确定他是一具男尸,一个刚刚去世的老人。由于处理得不好,让他的脚和头发外露,还可以隐约看到他的鼻尖。顺着他平躺的身体我可以看到他的脚——叉开的两只脚!当时我吓得不能动了,“走啊,走啊!”我不停地叫自己的脚动,而且试图挪动自己僵停在那具尸体的身体,可是一切无济于事!
突然,病房里面陆续走出了一些人,隐约记得有男人、女人,还有一个穿着白袍的医生,可不同的是他戴着一双手套,像是在家里洗碗的那种。显然他看到了我和我的受惊吓的神情,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用他那双套着红手套的手,熟练地把白布用力地往上拉,很利落地把尸体外露的部分全部裹住!再看了我一眼就推着尸体从我的身边经过!我的头麻了,因为尸体从我的眼前经过,我能丈量他的长度,这一次我能准确地判断他的头,他的肩,他平放着的手,他的腰……,他身体的任何一部分从我的眼前经过!尸体只能用货运的电梯运走,所以必须在货运电梯门前停住了。“啊!”我的呼吸急促,大大的呼吸着空气,然后撒腿就跑!当我走到花园前的取药等候厅的时候,我听到一声响,“隆”的一声!电梯到了地下室,那盏灯不停地在闪,大大的一个“0”在闪,谁见过电梯的最底层是“0”的?然后就是那个穿白袍、戴手套的人跑了下来,向转角处跑去,大概是跑到地下室吧!
我吓得连忙跑出留医部的大门,一个劲地跑到离医院最近的一个餐馆里坐下。服务员看到我吓青了的脸,给我端来了一杯温水,然后小心地问我:“有什么要的吗?”我的潜意识让我摇了摇沉重的头,“让我先坐一下,好吗?”我说。她走开了!过了好一会儿,我回过神来,带着母亲要的稀饭往回走,当我走到二楼刚才停放尸体的位置时,我并没有猛跑开,只是下意识地在那里鞠了一个躬,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安静地、小心翼翼地走开了,似乎怕碰撞了什么一样!
接下来的一天,我都心不在焉——母亲的点滴完了,我忘了按铃让hushi来换;医生嘱咐我的事情我忘了做,等等,因为我的脑袋一直停留在清晨二楼的那一格——那一具尸体,真的是时刻活现在眼前:他叉开的脚,他没有被盖上的鼻尖……。
天慢慢地黑了,是我最最不愿意的事情!从母亲的病房里往外看,好多妇女在路边烧什么,还有(又鸟)和酒水之类的拜神用品!抓住一个路过的hushi,指着外面的情景问:“她们在干什么?”
“今天是七月十四!你不知道吗?”善良的hushi回答道!
“七月十四”——“鬼节”!我的心不禁颤了颤!一股列形的冰冷在穿过我的身体!我一步也不愿意离开这病房!
可是母亲却在十一点多的时候说想喝果汁,让我到外面给她卖。唉,病中的她只会数着住院的日子,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让她的女儿在七月十四的夜里给她到外面卖果汁。病人的要求永远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我只好答应她,因为她整天只是吃一些流质的食物,实在是饿得发慌!
还是得经过二楼那个位置,到那的时候我把一直佩戴的玉佩放到胸前,左手一直紧握着不放,有多紧握多紧!
在深长的二楼的走廊的长凳上,我看到了一个穿着蓝白相间病服的和蔼老人,他有气无力地坐在凳上。“十一点了,还不回病房里休息?”我疑惑地站在那看着他问道。显然他也发现了我,吃力地把干瘪瘪的手微微抬起来挥了挥,示意让我过去!我走了过去,蹲在他的身边。虽然接近深夜,走廊的昏暗的灯光还是让我看到了他的脸,腊黄腊黄的脸,间或有一点点苍白,似乎还夹带着一点点的冰凉和僵硬!
“老爷爷,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病房里休息呢?这样对你的病不好,知道吗?”我出于好意地小声对他说!
“我的儿子还没有来,明天他就会来领我的了,放心!”老人阴声阴气地说,显然可以觉察得到他说话的力度有多微!“你扶我走走,好吗?我躺了一天,多想走走啊!好吗?”他在乞求我,他那乞求的眼神,让我没有的拒绝的理由!
我站起来,右手挽着他的右胯,左手用力地一提他的左胯,他站了起来。我感到他身体的冰凉和有点硬硬的,可是我并不能把他放下次,毕竟我的常识告诉我老人的骨头是不能挫的(很脆)!他艰难地挪动着脚步,似乎好久没有走路了,我当时只能告诉自己他大概是躺在床上过久的缘故吧。一步,两步,三步……天啊!他竟然想下楼!他抬头看了看我,眼神似乎在询问我不介意扶他下去一趟吧?我顺着他的脚步,吃力地扶着他一步一步地走着,因为他实在走着慢,实在是没有重心!象是走了一万年光景一样,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一间有一扇紧锁着铁门的房前,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锁着那门的大锁,一把大大的锁!
老人吃力地抬着头,断断续续地说:“里面住着……人,被子盖得……好……好的,就是很难透……气,把头也给盖住了!呼,呼,呼”,这是他的呼吸声,艰难的呼吸声!他接着说:“里面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号码,挂在脚趾头上!想进去看看吗?里面……里面好大,好大,好宽……敞!所有人都很安静地‘睡’着,没有病痛,没有了呻吟声,甚至已经不用药了!”接着他斜看了我一眼,眼珠子不知道跑哪里了,然后又缓慢地垂下眼睑,若有所思地用那手指指了指里面,“进去吧?要吗?”他问着!“我,我,我看不用了吧!我们回去吧?好吗?要不然呆会你的儿子找不着你会慌的!”“不是找我,是领我,知道吗?”老人有点生气地说,是的,我记得刚才他说过他的儿子明天就会来领他的,我怎么能这么大意地把这个“领”给忽略了呢?我怕怕,实在是怕。因为那扇用大锁紧紧锁着的铁门和后面的那扇同样也紧闭着的木门让我感觉到里面的气氛!我缓缓地抬起头,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头上的门前挂着一个门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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