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聊斋
她站在医院里,不知过了多久,才想起要和昆撒说下。梁晓雨打手机给昆撒,昆撒在手机中得知这个消息后竟然没表示要医院里来看扎拉的尸体,而是什么也没说莫名其妙地突然关了手机。梁晓雨再打时已经打不通了。
这时她看到刚才给扎拉主治的医生走了过来,神神秘秘地叫她去办公室里商谈事情。梁晓雨不知医生要对她说些什么,难道要她去处理扎拉的后事?
医生走进办公室,看到梁晓雨进来后把门关上,还特意往外张望看外面是否有人。
“你是否一直在场,亲眼看到你朋友的死亡?”医生问梁晓雨。
“是的,怎么了?”梁晓雨回答。
“你能不能把当时的情景详细地说一遍?”医生掏出手绢擦汗,仿佛很紧张。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梁晓雨不解,医生只是救死扶伤,至于探案调查是警方的事。
“是这样的,我初步肯定,你朋友不是被车撞死的。”医生想了很久,终于说了出来。
“不是被车撞死的?那他怎么死的?”梁晓雨失声尖叫起来。
“嘘,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到。这件事,说起来实在太让人费解。”医生又擦了次汗,浑身竟然哆嗦起来。
梁晓雨感到奇怪,象医生这职业应该是见惯生死很镇定的,不然怎么能给人动手术,可眼前看到这名医生明显过于紧张。
“其实,你朋友的伤并不重,那些都是些外伤,根本就不能致命,甚至对他的身体没有造成多大伤害。”
“我详细地检察了他的身体,各个部位,包括内脏大脑都没有特别足以致命的伤处。而他的身体的反映也特别奇怪,看上去就象是心脏病,对,就象是心脏衰竭一样。”
“心脏衰竭?他入校里身体检查没有心脏病啊。”梁晓雨清楚地记得所有新生入学都要进行一次祥细全面的身体检查,而扎拉当时的结果是一切正常。
“其实,我也只是说象心脏病一样,但他的死因的确是心脏衰竭表现。可是,我检查了他的心脏,根本就是完好没有问题。”
怪不得医生会这样神秘紧张,原来他根本就无法解释扎拉的死因。如果真要追究起来,他很难说清自己的清白,至少医术会被人怀疑。但梁晓雨知道医生说的肯定是真话,那个神秘的黑袍人一直如阴魂不散般让她心绪难宁。她相信这一切肯定与黑袍人有关。
梁晓雨看到医生的样子,不禁心生怜惜,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医生听完默思许久,最后才对梁晓雨说:“看来你朋友是中了什么姑法邪术,要不然绝没理由就这样无缘无故非正常死亡。虽然我现在不知具体原因,但现在的确有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存在。”
梁晓雨心中也是这样认为。虽然作为现代青年受过良好教育,不应该相信这些,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她不信。
告别医生后,梁晓雨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昆撒。他极有可能是黑袍人的下一个目标。
令人奇怪的是,昆撒竟然也失踪了,不在学校寝室了。据其他同学说,他一接完梁晓雨的电话就收拾好所有东西离开学校了。
学生出了意外,东南民族大学不能置之不理,何况是三个来自少数民族的学生,更是要重点培养的。梁晓雨被叫到了校务处,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老老实实地向校方做了汇报。校方派人寻找卡奇与昆撒,没有找到后果断地向公安局报案。
由于牵涉到少数民族政策,公安局对此也极度重视,马上全体动员各基层派出所地毯式搜寻,尤其是对宾馆住宿、出租房类的,不久就找到了昆撒。
原来,昆撒一出学校就在附近租了个房子,买了些干粮纯净水躲在里面不出来。而且,他不但将门顶死,连窗户都用木板钉死,整个房子就象个封闭的铁皮罐般密不透风,而且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梁晓雨与庄教授接到通知去协助警方时,昆撒还躲在房子里面,死活不肯出来。如果梁晓雨与校务处的老师不能叫他出来的话,警方就要破门而入了。
“昆撒,我是梁晓雨,出来吧,躲在里面不是办法,有什么问题可以一起解决啊。”梁晓雨对着房子大声叫着。
庄教授旁边帮腔,但仍无济于事。昆撒仿佛横下一条心就是不出来。
公安局最后还是破门硬闯进去。进去后房子里面肮脏不堪,昆撒躺在床上,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动弹说话了。里面的食物早就被他吃完了。可尽管如此,他宁愿饿死在里面,都不肯出去,仍然把自己锁在里面。究竟是什么让他恐惧成这样?
梁晓雨与庄教授把昆撒送到医院。医院帮昆撒做了全身检查,结论是他只是饿过了头,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梁晓雨特别问了做检查的医生,昆撒的心脏有没有问题,医生回答是正常健康。
当晚,梁晓雨与庄教授守护在昆撒身边。昆撒吃过些食物后精神恢复些,看着梁晓雨却始终什么也不肯说。梁晓雨看到昆撒虚弱的样子,也不好一直问他。
梁晓雨考虑到庄教授年纪大了,曾叫他回去休息。何况现在昆撒看上去已经没事了。但庄教授执意不肯,坚决要留在医院陪伴昆撒。梁晓雨可以理解,卡奇他们三人都是庄教授的学生,现在出了这么多事,他自然放心不下。
开始是两人都在病房内,但到了下半夜梁晓雨实在熬不住了,最近发生的事让她提心吊胆,上下奔波,身体也透支了。迷迷糊糊也和庄教授一样靠着床边睡着了。
第二天梁晓雨醒来的时候,她看到庄教授还在睡眠,一头白发,身子佝偻。而昆撒也躺在床上仿佛睡得很熟。
梁晓雨轻轻走出去,准备早点与热水。当她再次回到病房时,两人依然沉睡未睡。梁晓雨上前去准备叫醒昆撒起来吃早点,推了他几下都没有反映,倒是将旁边的庄教授吵醒了。
庄教授醒后看着昆撒,脸色突然间变得阴沉起来,手慢慢地伸了过去放在昆撒鼻子中间,身子一颤,仿佛站立不住要摔倒。梁晓雨扶住庄教授,目瞪口呆地看着仿佛沉睡着的昆撒,一丝丝凉气侵入内心深处。
急忙赶来的医生证明了庄教授的判断,昆撒竟然不声不响地突然死亡。
检查结论很快就出来了,昆撒也是心脏衰竭而死。而在这之前一天,昆撒还没死时的检查结论是一切正常,尤其是心脏梁晓雨还特意叮嘱了反复检查没问题的。
梁晓雨沉痛地看着庄教授,说:“庄教授,求求你,告诉我真相吧,我已经亲眼看到两个好友死在我面前了,而卡奇失踪也生死未卜。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卡奇他们会那样怕那黑袍人,为什么扎拉与昆撒会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亡?”
庄教授长叹了一口气,点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说:“事情从哪说起呢?这要从他们的民族说起吧。”
“卡奇他们的民族是个独特的少数民族,据说是远古游牧民族与当地土著联姻形成的,风俗复杂,多神信仰,崇尚自然。在解放前还过着原始社会的生活,所有的财产都是共同拥有支配,各部落都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与管理模式,相互之间来往极少。”
“但不管哪个部落都是一个小社会,必然有其一整套管理方法,尤其是法律,或者称为族规,用来约束族人。他们过得既然是原始性质的群居生活,自然没有先进的惩罚措施,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方法,而且非常灵验,那就是巫术。他们的执法人,叫做祭师,就是专门用来执行族规的人。那种人通常身穿黑袍,把面目都遮住,象征死亡,用金色腰带,象征权威,戴白色手套,象征神的意旨。而他们用的方法就是各种巫咒,其中最严厉的就是骨咒,用两根先知圣人的白骨摆放成十字架,念上咒语,然后就完成执法离去,不再去管中咒人,而中咒人必死无疑,死因表现为心脏衰竭。”
“世界上真有巫术?真有那种骨咒?那怎么可能?”梁晓雨不信。
“人的生理现象受神经中枢控制。吸收、消化、排泄等新陈代谢功能都是在神经中枢控制下紧张进行,但人脑的一般思维功能中却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也就是说,你没有叫自己去新陈代谢但你自己的身体却一直在进行。可是,当有一天你的神经中枢发布命令叫其他器官停止这方面的功能,所有的都会停止,尤其是心脏自动停止跳动,不再进行血液循环,就会如昆撒这样仿佛心脏衰竭中咒死亡。”
“但神经中枢为什么会让其他器官不再工作?”梁晓雨还是不懂。
“你应该听说过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理论吧。你饿时闻到食物香气自然就会分泌唾液,根本就不经过你的大脑思考。骨咒也是如此,他们从小就生活在那种环境中,从小就被灌输这种中咒必死的思想,在潜意识中相信这种说法。所以他们一看到祭师施骨咒自己的中枢神经就会产生要结束生命停止工作的命令,这命令根本就是直接从中枢神经发布执行下去的,不由本人意志转移,除非他潜意识中根本就不信骨咒这回事。但他们三人在心理成长时一直灌输的是这种信仰,潜意识中早对这深信不疑。”
“那祭师为什么会对他们施这种最为严厉的骨咒呢?”梁晓雨知道他们三人是部落选出来学习先进知识技能的,为人一向善良本份,怎么可能会受到如此来历的惩罚。
“被施行骨咒的人,一般是罪大恶极,犯了杀人,(被禁止),但以他们三人品性应该不会如此,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损坏偷窃了他们部落的圣物。那些圣物在他们宗教信仰活动中的用品,据说是先知圣人传下来的,都是些老古董,价值连城,但他们族人却只用来五年一次的宗教大洗礼活动。”
“偷窃了圣物?”梁晓雨不信他们会做这样的事。虽然庄教授说那些圣物价值连城,可卡奇他们三人会为此放弃自己的部落亲人?
“看来是这样的了,所以,你要特别注意。我估计圣物就在卡奇那里,而且祭师可能没找到他。他现在唯一相信的人只有你,如果他没死的话很有可能会与你联系,所以,你要有思想准备。联系到他后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尽力帮他逃过祭师的追杀。”
卡奇没死?会与自己联系?祭理还会追杀他?梁晓雨看着庄教授,心神恍惚,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果然如庄教授所料,昆撒死后第二天梁晓雨就接到了卡奇的电话。卡奇是用公共电话打的,她听到电话中传来嘈杂的机动车行驶声音。
“是我,卡奇。晓雨,你别问那么多,记得,打开我在食堂的碗柜,拿出最里面的一只旧碗,然后来玉带河边大红柳树边等我。”卡奇的声音听上去很急躁。
“卡奇!等等,你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扎拉、昆撒他们……”梁晓雨想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他,让他有所防备。
“不要说那么多了,快点按我说的话去做。其他的事见面再说。”卡奇打断了梁晓雨的话。
“可是,我没有你碗柜的钥匙。”梁晓雨说。
“笨,那么小的锁,随便想点办法就可以砸开。砸开后记住拿出最里面的旧碗,不是那外那只。快点,没时间了。”卡奇反复叮嘱梁晓雨,看来,那只旧碗对他很重要。
在大学里,学校一般都为学生准备了些日用家具,如床,床头柜,大壁柜,用来放置生活用品。但在食堂,还有一个极小的碗柜,那是给学生专们用来存放碗筷瓢子的。
梁晓雨找到卡奇的碗柜,用铁锤砸一下就把小锁砸开了。其实,这种锁,只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她如卡奇所说在里面找到一个黑色塑料袋包的旧碗。那是只很旧的碗,拿在手上特别轻。梁晓雨在黑暗中也没有细看,确认是卡奇所要的那只后放进手提包中匆匆走出学校。
在临出学校时,梁晓雨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庄教授呢?想想,还是先去见卡奇,到时再看有没有必要通知庄教授。
梁晓雨来到城郊的玉带河,找到大红柳树,却没有看到卡奇。她坐在柳树下静静地等待。不知过了多久,原先停留在大红柳树附近的一条小乌蓬船划了过来,里面钻出一个人,正是卡奇。
原来,卡奇当天真的是来到了玉带河,而且心神慌乱下跳时了河里,被冰冷的河水一冲,神智才清醒镇定下来。卡奇原来就精通水性,索性就浮在水里冷静一下。而在玉带河上打渔为生的农民却以为他失足掉水,划了小船救起他。卡奇正好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避的,心绪又乱,正好就和那渔民住在小船里。难怪梁晓雨与扎拉昆撒找不到他。
“你知道吗?扎拉与昆撒都死了。”梁晓雨说。
“他们真的死了?”卡奇虽然心里早有所准备,但从梁晓雨中证实后还是脸色惨白心虚气短。
“而且,他们都象是心脏病突发心脏衰竭而死。”
“也许,这就是命。”
“不对,庄教授说,你们可能偷了族中圣物,所以被执法的祭师施了骨咒而死的。”
“庄教授把这些也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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