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狐狸精
言。可他为什么要赖呢?怕他知道他没听姐姐的话变坏了而生气?还是怕她预先知道了他的行动而动手破坏?但是,无论如何,墨鸦都是个危险的人,一个无视当今法制的人。他连对她这么个姐姐疑似者都敢下手跟踪和窃听,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苏果想趁机好好推算一下墨鸦过去做过的事,但是发觉没法进行。她的推算跟着墨鸦光裸着身体从山上下来,找小河清洗,然后见风就长为现在的体形后,便没法继续。但是苏果还是看到,刚从小河里跳出来的墨鸦眼角还是有一颗泪痣的,现在是不是被他用手术做去了?
不由低头细看,却惊讶地发现,熟睡的墨鸦的右眼角隐隐浮出一点灰黑,就在以前那颗泪痣的地方。随着墨鸦睡得越来越沉,那颗泪痣也越来越深,甚至还微微凸出于皮肤之上。奇怪了,这是为什么?怕是自己眼花,苏果不由伸出手去轻轻碰触那颗泪痣,果然是不一样的触感,糙糙的,还比周围的皮肤稍突一点。难道是墨鸦的法术已经小有成就,可以改变他的形象了吗?就像她可以爱变作什么人就变作什么人?也有可能的,现在他睡着了的时候没注意着去施展法术,所以他的本来形象就出来了。
还真是,他睡着的时候脸部线条柔和了许多,更像过去那个无助的孩子。平日里只见他的嘴是深深抿着的,嘴角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可是他现在还微微翘着嘴,脸上有稚嫩的痕迹。也是,他是钻在地底下一下从十岁跨到了现在的模样,出来又是陌生的现代社会,他不得不戴上伪装面具的吧。不能不说,他吃过的苦头太多,世上少人能比。
虽然无法掐指推算,可苏果还是可以照常理推断,墨鸦今天的发达根系,来自他的黑暗手腕。本来,现在是墨鸦最软弱的时候,凭她苏果的本事,完全可以让他立刻从世上消失,免得他贻害于人。他原本就是不该出现在这个年代的人。可是苏果看着这张稚嫩的睡脸,怎么也下不了手,狠不下心。她是否有耐心给他机会,诱导他摆脱黑暗,与人为善?他已经吃了那么多苦,能不能给他一个享受好生活的机会?否则他已经受了千年折磨,不让他好好享受生活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再说,他对这个姐姐那么好,心里有那么一块温柔一直保留着给姐姐,说明他的人性还是有的,还是可以改造的,只是暂时让仇恨蒙住了眼睛而已。
原本碰触那颗泪痣的手慢慢滑开,轻轻柔柔地象陪阿乐睡觉时候一样,抚摸着墨鸦的脸,抻开他一直凝重的浓眉,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滑过他微微的胡须,轻轻揉着他的脖子。他的头发很硬,根根可以扎人。在她的抚摸下,墨鸦慢慢地慢慢地在睡梦中展开笑颜,虽然很淡,可一下扯破了他戴在脸上多年的强硬伪装,整个人变得非常柔和。
不知过了多久,苏果被一声“姐姐”唤醒,原来她自己也在这安逸的氛围中睡着了。低头看去,见墨鸦已经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不由笑道:“我也睡着了。墨鸦,你睡着的时候好像又回复当年的乐履尘了。睡得好吗?”发觉这个时候的墨鸦还是全身懒散,没有见面时候的锐气。人说睡不着觉的人是粗暴的,墨鸦天天无眠,不冷酷才没道理了。
“睡得很好,没有做常做的梦。”墨鸦的声音有点沙哑,也没冷冽。
“不知睡了多少时间。”苏果微笑着抬起手腕一看,“才睡了两个多点的小时,你睡够了吗?”
“够了。”简短却温和。
“那么,起来,不许赖床。”苏果俯身轻轻在墨鸦额头印下一吻,才要起身,却被墨鸦反手紧紧扣住,也不知他怎么撑起身,一个热烈的吻落在苏果唇上。苏果连忙两手一起使劲推墨鸦的脸,但推不动,几乎是本能地,她一口咬了下去。
吃痛的墨鸦这才清醒过来,捂着流血的嘴唇跳开身,惊惶失措。忽然想到,连忙屈身跪在地上,轻声道:“求姐姐责罚我。”
苏果看着墨鸦只会叹息,还是她不对,她是狐狸精,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她今天的如此温存,连当年意志那么坚强的君文,面对她这个仇人之女都多方妥协。何况内心如此脆弱的墨鸦。苏果虽然去过古代,但是对跪拜还是不适应,忙起身拉住墨鸦,道:“你起来,与你无关,因为从血缘上而言,我还真不是你的姐姐,我们的关系只存在于灵魂。你的冲动可以理解,不是你的错。”
墨鸦也没多说,爽快起身,但又紧紧抱住苏果,轻声道:“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不对姐姐有非分之想。”
苏果让他抱一会儿,便推来他,微笑道:“我该回去了,你叫人送我去陈樨公司。”
墨鸦有点不情愿地放开手,没敢再强迫苏果,只是闷声闷气地道:“能不能不去陈樨那儿?我给你置办一个公寓,你就是住这儿也可以,你那样与他没名没份地同居着,算什么意思,这种人一点不尊重你。姐姐,出来住吧。”
苏果笑道:“我喜欢他,我又不愿意承担家庭责任,不想跟他父母打交道,所以同居是最好选择,否则陈樨巴不得用婚姻捆住我。你不用担心我,我不象看上去那么没用。”
墨鸦的脸上又恢复冷漠,冷冷地对苏果道:“那么你跟陈樨说,他如果对不起你,我让他碎尸万段。”
苏果相信他做得出来,看着墨鸦的脸,微笑道:“你睡觉时候眼角的泪痣又出现了。我不知你用了什么法术消除的泪痣,但是你睡觉的时候多柔和,我喜欢那样的弟弟。我不喜欢你阴冷严酷的样子。弟弟,你要是不走出自己的心魔,你永远不会得到快乐。”
墨鸦淡然道:“我来到这个世上,本来就不是为了吃喝玩乐。姐姐,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只要你开心快乐就行。”
“你希望姐姐开心快乐,姐姐何尝不希望弟弟过得开心快乐?如果你不快乐,做姐姐的心中会一直有个遗憾,怎么可能快乐得起来?人同此心呢,你别太委屈自己,也别太固执,该忘的还是忘记吧。”
墨鸦不再言语,却是拿出请的姿势,请苏果出门下楼,他亲自开车送苏果到陈樨公司的大楼。果然如苏果所料,墨鸦早就侧面了解了陈樨。
热锅上蚂蚁一般的陈樨看见苏果回来,而且还是完整健康地回来,禁不住感叹出声,“老天,吓死我。”紧紧抱住苏果不舍得放开。苏果这时能够深刻感觉到两个男人的怀抱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对陈樨,她有激情。
“可以接阿乐回家了,不会再有事,墨鸦答应了我,他还是挺尊重我这个姐姐转世的。”
陈樨却是在苏果的头顶闷闷不乐地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我爸妈把阿乐扣了,说……,苏果,不知我跟你说过没有,我算是个衙内,我爸爸是省公安厅一把手,他去调查了你。”
苏果从墨鸦那里出来,本来神经还是紧绷着的,此刻被陈樨拥抱着,已经和缓不少,再听他说了这事,忍不住笑出来。“这下你可怎么解释好?我跟你说的,你会体谅我,可是跟你爸爸说这些可不行吧。怎么办?又不能乱说,免得迟早传进阿乐耳朵里。”
陈樨只有苦笑:“我也这么想的,怎么跟我爸妈解释好?他们两个官场老手不是很容易骗,我爸又是个不肯跟儿子妥协的人。我今天跟他们在电话里面什么办法都使出来了,还是没用。苏果,好在你不生气。”
苏果笑道:“能怎么办,都是我的问题。本来我最头痛与你父母打交道的事,现在只有硬着头皮啦。但愿你父母不会当面追问才好,否则我会不知道在两个老人精面前怎么说话。对了,那本《国家地理》你有没献宝了?那可是我目前最重的砝码了。”
“说了,他们不相信是同一个人。”陈樨都不好意思多说,怕苏果生气,说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类似他以前最讨厌的小人。
苏果想了想,抬起头道:“不怕,我包里还有不少合影,而且还有录像光盘,你爸爸可以拿去检查是不是电脑处理过的。回家找出来给他们送去就是。慢慢来,你当初还想隔离我和阿乐呢。”
陈樨有点害臊,当初他还真是有点大义凛然,差点错过苏果。“对,回家,慢慢来。”陈樨对苏果很自然地说出的“回家”两字心里非常受用。“对了,我请爸爸的手下调查了一下,墨鸦只是他在道上的大号,他的真名是乐履尘。”
苏果拿手指轻轻在陈樨喉结上划着,追着他说话时候喉结的滚动,觉得很好玩,“我早知道墨鸦所有底细,乐履尘也不是他的真名,但是这个世上大概只有我和他知道他的真名了,他也没告诉我。正要说你呢,罹跟着我差点出问题,墨鸦不是你能想像的那种普通人,他有古代传说中的特异功能,你以后不要叫人做跟踪或其他什么事了,很可能因此会赔上人命。”
陈樨点头,“可是我不放心你,这才求了罹。我还调查出墨鸦手中有两家宾馆,都是四星的,一家生物制药厂,是刚收购的,据说有很强的研发能力,还有一家足迹遍布全国的物流公司,实力可能比我强。在经营方面,他是个强者。但是他在公安局的留底不很好,好几条命案明明指向他,可是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是他做的。听说公安局的人都很怕面对他。”
苏果一惊,看了陈樨一会儿,这才皱起眉头,忧心忡忡道:“我就知道他,唉,可是我就是下不了手。陈樨,我能知道那几件命案吗?很要紧,这与他的一条诅咒有关。或许,我可以帮助破案。”
陈樨犹豫,道:“我倒是不怕麻烦,我即使不通过我爸,叫我爸秘书去做也可以,只是,墨鸦既然是危险分子,你那样关注他会不会太危险?今天早上你离开的时候脸色很差,我看着很放心不下你。”
苏果叹息:“我本是得过且过的人,可是墨鸦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也有责任。而且,他受的苦实在不是人受的,我只要有一息希望,就一定要挽救他。而且,我既然知道他很可能将他的诅咒实施出来,怎么也得想办法阻止他。那个诅咒打击面太大。”
“会死很多人吗?”陈樨惊讶,“依墨鸦的实力,要是孤注一掷的话,他可以害死很多人。再说他已经有遍布全国的势力了吧,他的物流公司其实是他遍布在全国的势力。”
苏果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会死很多人,不过比较有针对性,但即使有针对,死的人也几乎都是无辜的。陈樨,你别与人说,这话说出去人家也未必肯相信。我再想想办法。”
陈樨也想了一会儿,道:“苏果,如果你决定做了,我竭力帮你。我没别的能耐,公安方面我可以联络,经济方面的打击我可以做出一点。”
苏果沉吟了会儿,道:“见机行事了。今天阿乐可能接不来了,也好,你现在忙你的,我旁边上网玩儿,然后一起外面晚饭,我要吃川菜,怎么样?”
陈樨虽然还想卿卿我我,可是工作追着,今天已经因为挂牵苏果而虚掷一天光阴了,怎么也得做点什么。苏果则是先放下墨鸦这边的一切,开心上网,那么多读者的来信要回呢。还有,得给新朋友徐闱去个邮件,苏果喜欢这个美女教授。
三十一
几天以后,苏果得到陈樨给的墨鸦涉嫌杀的人的名单。居然共有七个,还好,没有一个姓陈的,更别说相当希罕的姓相的了。看介绍,死的七个人都是当地的恶霸混混,有点黑势力的倾向。根据上面的介绍来看,既然没法破案,所以墨鸦作案动机也都只是些猜测,主要还是因在运输市场方面的恶性角逐导致。怪不得墨鸦可以有个全国性的物流公司,手段够黑。据陈樨说,做运输的不少有点黑背景。那么墨鸦可说是大哥大了。
虽然被杀的也不是好东西,但是墨鸦杀人还是错误。但不知是不是真是他杀的。苏果真希望是冤枉他。任谁被活埋在底下千年,出来都得变态,上次接触来看,墨鸦还是讲道理的。
陈樨一直很忙,但他已经压缩工作时间,晚上一定回来陪苏果。苏果本来想说不必的,但是想想又算了,做人那么认真干什么,有花堪摘直需摘,莫待无花空折枝。少做一点事业,多得一点快乐,在此时的苏果心中,是理所当然,想当初还会傻兮兮地支持赌徒加班,做出成就。现在想想又是何必呢。
白天时间,苏果会带着摄像机和照相机出去郊外,寻找这个城市飞鸟的足迹。图文并茂的文章很受本省杂志报刊的欢迎,制作的片子也上了电视。徐闱也很喜欢她的文章和照片,不时还会传达一些她认识的教授提的疑问或者赞美。为此,苏果不得不到图书馆找书研究,再去野外对照,以免回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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