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狐狸精
说完,一拉忘机返去戏台。忘机被她拖着,虽然可以施法术脱身,但怕事情继续闹大,只得苦着脸跟上,心里忐忑不安,怕还有什么事要闹出来。
第十三章
淅淅到了正在浣浣尸体边忙碌的城隍,很想踢这个胖子一脚,但还是忍了,俯下身冷冷道:“忘机全跟我说了。”
城隍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忘机骂:“你这叛徒,怎么连只小狐狸都对付不了?”
忘机大声叫屈:“你要是自己对付得了,怎么还用得着骂我来,你自己与她说话就是。你也与我一般货色,欺软怕硬。”
淅淅叉腰而立,十足现代社会的小太妹,右脚还一下一下地点着地,只一双眼睛秋水似的,盯得城隍心里发寒,忙背转身去不看。这边人间,早有大夫给叫了来,替洪大奶奶包扎止血。因为城隍的帮助,如注的血是很快止住了,可是淅淅不帮忙,除非城隍自己钻进那躯壳里去,否则躯壳别想还魂。
看着洪大奶奶的躯壳被抬上担架回洪府,老太太早泣不成声,需得两个人死死扶着才站得稳,敲着拐杖只是拿手指着林二太太说不出话来。而大太太脸上满是恐惧,满是惊吓,倒是没什么眼泪。淅淅心想,都是她想出来的,否则推脱不来林家的话,也就不会跟刘公子见面,这个刘公子看来也不是非浣浣不要的,只是大概听信了皮条客林二太太的献媚讨好才决定看浣浣一眼的。最可恶的是林家两口子。不过刘公子也不是好货,如果非要收三条命的话,就收他们三条就是。
不过淅淅还是不说话,看着洪家一行走远,也是不吱一声,更不跟上。城隍与忘机急了,你推我,我推你,想叫对方去跟淅淅说,可是谁都不敢上前,最后还是城隍壮着胆子上去道:“淅淅啊,这都已经上报朝廷了,这几条人命算是要收在你手上的,也算是你为天庭做点事吧。”
淅淅冷冷道:“你们神仙最是滑头,这种杀人的事转手给别人做,吃香火的事自己上,这会儿想我去当炮灰?没门。还有,城隍你老实说清楚,究竟是几条人命,是谁的人命?”
城隍忙道:“是五条人命,啊,不,已经变为四条了。一条人命已经因你而亡,就是洪家三太太。是谁的人命倒是不相干的,只要是因你而起就好。只是你如果不复活,洪家公子就得成为四条命中的一条了。”
淅淅心里一惊,看住城隍道:“他?我不会收他的命!他不会死。”
城隍道:“不,三太太小蛮就是因你死的,但是你也没有想收她命的意思,是不是?洪公子看见回去的是死去的娘子,他伤心之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包括自杀。所以你得活着回去给他个交待。”
想到洪叶罗会因她而死,淅淅心里沉沉的,感觉有一丝一丝的痛绞着这颗心,不由低下头说不出话。城隍与忘机忙交换一个眼色,城隍上前拉起淅淅道:“那快走吧,否则等洪叶罗看见死的娘子就糟了。”
淅淅才走出一步,立刻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看住城隍道:“你用叫我来古代修炼内经,诱骗我来这儿帮你完成任务。这会儿好了,知道内经对我已无足轻重了,又以洪叶罗的性命来要挟我,呀,洪公子是谁?我又不爱他,他又不是赌徒。你不想收洪公子的命,你就实话实说,不用这么转弯抹角,我告诉你一个最简单的法子,你只要自己钻进浣浣体内,冒充植物人就是。只要人还活着,洪公子就不会死。好了,我言尽于此,告辞了,我很想赌徒,等不及地要想见他。”
城隍忙拉住她,怎么可能他自己去钻进浣浣体内做植物人?这么一生躺下来,城隍还不得郁闷死。忙道:“淅淅,有话好说,这样你看行不,你练《黄帝内经》已经OK,只是还差一点练了以后管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来指点你几招,我们交换,而且以前的事你也别怪我了,因为我授你全本《黄帝内经》,你为答谢我来古代走一趟完成任务,大家扯平。你看行吗?”
淅淅冷笑道:“早这么说不就得了?我们公平交易,你不欠我,我不欠你。你还非要我记着你的情,哼,人太贪了总会出事,神仙也一样。就这么定,我救洪叶罗去,你把需传授我的东西都记录在纸上,立刻给我。必须在我苏醒前给我,我现在只假装还有一口气去,等你的记录纸拿来我才会醒。”说完便飞快地跟上洪家的车队,纵身一跃跳进浣浣的体内。
城隍看着淅淅飞快远去的身影,忽然一拍脑袋,恍然道:“上这贼妮子当了。她本来就想救洪叶罗的,偏还沉着地与我谈条件,我刚才就是不答应她也会去还魂救人的,哎呀,上当,上当。”
淅淅进入浣浣的躯壳,这才感觉得到洪家抬着担架之人跑得有多快,难为他们又要在大夫气喘吁吁的叮咛下尽力保持平衡,又得以最快速度跑回洪府。躺在担架上的淅淅不用再考虑其他,就把刚刚与忘机与城隍的对话拉出来回想,不对啊,忘机怎么说是三条人命,城隍那儿怎么变成五条了?究竟是几条?如果是三条,除了三太太的命外,不知还有谁会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去?刚才城隍说洪叶罗也有死的可能。不可以啊,已经够对不起洪叶罗,怎么还能让他再为了她这个假浣浣去死呢?可是自己又不可能一直呆在浣浣的躯壳里,一直盯着洪叶罗活下去,即便浣浣只是做一个植物人。怎么办?
淅淅想到,不知最终因她而亡的人会有几个,三个就三个,五个就五个,只要数字确定,可不可以变被动为主动,主动出手杀掉几个讨厌鬼?比如刘公子,比如林家夫妇,只要凑足数目,洪叶罗不就可以逃过此劫了吗?一想到这儿,淅淅立刻便又离身飞出寻找城隍与忘机。好在两仙还在相对伤悲自己不如妖精嘴快,被淅淅轻易找到。见面就问:“忘机,你说的是我要取三条命,城隍说我要取五条命,究竟是几条命?我这个假浣浣去世算不算是一条命?”
忘机道:“没错,就是三条啊,城隍老哥亲口跟我说的。”
城隍忙道:“原本真是三条,只是上官见我这个任务完成得轻松,又把他任内的两条塞了给我,要我一起完成。淅淅,你说他是上官,正好管我,我怎么可能拒绝他?所以只有再请你帮忙了。你说的那个真浣浣还活着,死的只是你扮的假身,所以不能算。”
此刻淅淅的眼睛里如果能装上一根天然气管,一定就会喷出熊熊烈火。城隍说的这是什么屁话,他不敢拒绝上官,就可以把苦难压到她淅淅头上来了?真是逢高拍逢低踩的典型啊。还没等淅淅说话,忘机先道:“老哥,你这就不好了吧?淅淅怎么说也是妖精,你让她手上沾那么多血,对她没好处的。再说又不是你份内的事,你让淅淅为你奔波为你在上官面前赚分,怎么也说不过去,很对不起淅淅。虽然淅淅是妖,但众生平等,你也不能这么欺负她吧?”
淅淅冷然看着城隍,道:“我背上三条人命,兼带离开赌徒那么多天,换取你给我的指点。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所以把其他两条人命也强加到我头上,杀人啊,又不是什么小事,即使上天因为这罪孽只是你们的任务而不记在我的账上,我自己也会因为手头沾血而内疚惶恐,所以这最后两条命我不接受,我答应你再取两条命,其他没我的事了。如果你敢因此而把这两条命暗中强加到我认识的人头上,当心你的上海城隍庙。忘机,谢谢你,你自始至终都是好仙。”
城隍怏怏的,但又说不出话来辩白,只有暗中拿脚踢着忘机想要他帮忙。忘机避开,城隍又贴上,如此再三,忘机无法,只得冲冷冷盯着他们看的淅淅道:“淅淅,你也看见了,城隍在求我呢,因为规矩是这样的,追命的任务分配给没给神仙,可又规定神仙自己不能沾血,所以每次有任务来都是很叫我们头痛的。上仙还可以凭借权势把这任务甩给我们,我们就没办法啦。淅淅,你也体恤体恤我们两个末流神仙,帮我们个忙。我叫城隍拿他的法术来换。还有,虽然我们不能杀人,可是我可以帮你完成侦察任务。这几天我就跟在你身边,你要什么只管说,只求你帮了城隍的忙,你说可以吗?”
淅淅听了,只是依然拿严峻的目光罩着城隍,看得城隍都心虚。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叫我加杀两个,看在你老好忘机的份上,答应你。不过,城隍你既然可以从上官那里得到好处,我自然也得从你这儿得到好处。我要学你两样本事,一是让我可以去掉你们的辅助,得以自由在时空穿梭;二是我要学你们手指曲伸两下就可以算出一个人的前因后果的本事。这两样,加上你前面答应的一样,限你立刻完成,还是那句话,我睁眼复活的前提是你把这三件本事都详细记录到纸上传授给我,忘机道长作证。”
这一下,忘机名正言顺做了中间人。“老哥,这条件,你看怎样?”
城隍苦着脸道:“你还问我,这第一条倒也罢了,第二条是仙家特有的法术,我要传给了小狐狸,上面追查起来,我怎么交代?”
淅淅冷笑道:“城隍,我算是知道你这人嘴里是没一句真话的了。你说这是仙家独有,为什么与非这么个老实道士都会知道?你随便推三阻四,没关系,我又不一定要这些,有了对我也只是锦上添花。你自己慢慢看着办,我走了。”
城隍忙一把拉住淅淅,道:“你弄错啦,与非牛鼻子的法术怎么可能与我们仙家的比……”
淅淅立刻道:“啊,我明白了,原来也有全本删节本之分,不过忘机道长不是我们的中间人吗?忘机说话做人最是有良心,城隍你写出来的只要道长过目首肯,我也就没意见。只是麻烦忘机道长了。”
城隍听得出淅淅话中的要挟,可是现在没办法,只有被她要挟。只得跺脚道:“好吧,好吧,我答应你,姑奶奶,你还是快去吧,再不去你那躯壳的身子都要凉了。他们都快到洪家了,你要没了气,洪家不知会做出什么大事来,这下死的人就太多了。”
忘机也道:“淅淅,你放心吧,我盯着城隍,你既然相信我就相信到底,等我押着城隍把三份东西交到你手上后,我就陪着你帮你出主意。你去忙你的吧。”
淅淅点头,这才匆匆离开。城隍一见她离开,立刻骨朵起一张大嘴,可又不敢胡说八道,怕这么容易“叛变”的忘机说出去,只有含羞转身忙着写出他答应淅淅的法术。
淅淅找到浣浣的躯壳时,见她已经落在洪叶罗的怀抱中。看洪叶罗抱着浣浣的躯壳如发疯一般往新房里跑,两眼发直,嘴里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吼,犹如被困的野兽一般,淅淅一听吓坏了,忙钻进浣浣的躯壳,温暖起这个身体,伸出手缓缓抚上洪叶罗已经泪流满面的脸,轻轻道:“我没事,你别急,跑慢一点。”知道不能多说,否则不符合死而复生的形象,几句话后便立即闭嘴闭眼。
洪叶罗狂奔中忽然被浣浣伸手摸了一下脸,还听她说了几句话,喜得大叫一声:“浣浣,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你要挺住,我不会让你死的。”可是,眼泪却是落的更多,纷纷滴落在浣浣的脸上,一阵热,然后是满脸清凉。淅淅只有在心里感慨:风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淅淅合上的眼睛感觉到有亮光,估计是进屋了。只听小去大大地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淅淅也知道,这会儿这张脸全是血,黑天黑地的,没几个人有胆看。只听洪叶罗道:“你们把湘妃榻搬过来,浣浣头撞成这样,一定很痛,不能靠在枕头上睡。我躺在榻上抱着她。”
“小听,拿最软的丝绵来,给浣浣把脸擦干净,她最讨厌身上有味道。”
“妙妙,你来了正好,我有一件竹似凉袍,很软的那件,你快去拿来,浣浣怕热,垫在她身下。”
“请大夫进来吧,你们也别退下了,快,别管我。”
淅淅听着洪叶罗用哽咽的嗓音一条一条地发着指令,件件都是那么体贴,那么焦急,他对娘子是真的好,真是对不起他。淅淅此时很想横下心来做出决定,算了,要不就在这古代呆下去吧,起码回报洪叶罗的深情。
很快,脚步声纷至沓来,大老爷来了,二老爷三老爷也来了,过一会儿,太爷竟然也来了。老太太的拐杖声也从屋外传来,看来她们那么大年纪,也是紧紧赶着一直从林家跟到洪家新房,不容易。淅淅很是感动,心里有越来越响亮的声音对自己喊:不走了,就留在这儿了,否则对不起这些对自己那么好的洪家人。
老太太才进门,太爷便立刻问:“怎么回事,不是说老三媳妇刚过世,不去林家的吗?究竟怎么回事?”
老太太多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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