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狐狸精
对后宫其他人没办法,谁让我是皇后呢?当然还是得以礼相待,力求和睦,少给皇上添麻烦。皇上您可不能一脸不认识我的样子,我好不容易想明白了,您要是看不顺眼我可不依。”
皇帝听了直笑,他也喜欢皇后昨天那样对他,昨晚……他很快乐,本来还想今天继续昨晚的快乐,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心里非常遗憾。原本他以为皇后既然想明白了,不知对待其他妃子会不会也不再如过去一样的和颜悦色,让那些妃子跪在她门口也有试探的意思。下午见她差熏去求情,这才放心。这样最好,面面俱到。不由腾出手刮刮玮月的鼻子,笑道:“你怎么一下子傻了?朕今天那么忙都赶着过来见你,晚上朕也宿这儿了,这还不说明问题?你就安心躺着,朕看几本奏折再睡觉。”
玮月把手收回来,枕在脸下面,侧着脸看着皇帝眉开眼笑,心说他还是对她很不错的。既然如此,那就是他了吧,以后全心全意对他好。皇帝到书桌后面坐下,见玮月笑得跟小狐狸似的,忍不住道:“笑什么?”
玮月笑容不改:“我真开心。”皇帝听了就知道她开心什么,也微笑,不过比较含蓄。玮月见皇帝领会,接着道:“皇上,我心里很想留您的,可是我背上的狗皮膏药我自己闻着都想吐,你还是别留在这儿睡了,免得被熏得做恶梦。您明天白天可要处理好多事呢,不能坏了精神。不如您在我这儿批了奏折再去别处睡吧,我在这儿看着您就已经够开心了。”
皇帝听着这段话,心中只有四个字,“情真意切”,她说的应该是她心里所想的大实话。非常喜欢她性子变成这样,这让他感受到真心实意的亲切,让他对这个人对这个屋子产生依恋,视之为家,为归宿。他微笑地答:“好,依你。等你不再用药的时候,朕再留宿。以后朕经常会晚上过来你这儿陪你一会儿。”
玮月甜甜地应了一声,便不再出声,看着皇帝披阅奏折,心里则是想着,其实这样也好,昨天进度太快了,还真有点接受不过来。这么缓冲几天也好,可以好好调适心情。
可怜皇帝,大冷的夜晚还得转宿去葛芮斯葛妃那里。可是自见了人间极品狐狸精后,皇帝看葛妃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脸上粉太厚,撒娇矫揉造作,说话后面条件多多。有了对比,越发感觉皇后的可爱,尤其是一样的撒娇,葛妃只会献媚,不像皇后竟然还会撒赖,段位高下可见一斑。
可是皇帝也是着实讨厌药味,晚上到皇后寝宫去坐一会儿已经是极限,所以只得忍了。
别人以为皇后一定会背部疼痛,辗转难免,即便睡着,也会因为无法翻身,而睡得辛苦,哪料这个皇后是狐狸精所变,睡觉时候除了怕弄坏背部膏药,被明天换药的药婆看见起疑,她还巴不得别有人呆在她屋里,妨碍她下床四处走动。所以她趁半夜无人动了一晚,细细掐算了华贵妃、葛妃、谷妃的过往,本来还想掐算她们的未来,但是奇怪,算不出来。难道是上天限制她知道目前所处环境的发展?不过这样也好,后面的事情要都知道了,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而早上发生的事,若要追究起来,也就这几天的事,她玮月如果没出冷宫参加寿筵,没在晚上被皇帝召幸,后面的什么朗中毒她挨打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那么是谁心计那么深,对个人喜好把握得那么好,设计出这场一箭双雕,甚至一石三鸟的计策的呢?因为照她对华贵妃的掐算,此姝虽然也有害她之心,可宋嬷嬷却还真不是由她所所支使,宋嬷嬷还是奉的别人之命,而那个别人,玮月却看不清楚是谁,那张脸不熟悉。当然也不会是葛妃和谷妃。
难道还另有其人?是哪个有儿子的嫔妃呢?只有等以后慢慢地查出来了。
等早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宫女头儿碧思带着两个小宫女小鹤和小叶一起轻手轻脚地进来。碧思有一张微圆的脸,笑起来左颊有个圆圆的酒窝,眼睛也是圆圆的,嘴唇也是圆圆的,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甜美。她进来见玮月已经睁开眼,便笑着细声细气地道:“娘娘醒得好早,柳下系舟宫来消息了,说荣安王爷昨晚已醒,还嚷着饿,进了一小碗燕窝粥,现今又睡着了,但是脸色看上去已经大安,诚恭王爷请娘娘不必再过挂心了。”
玮月松了一口气,还好,赌徒,在我任务完成前,你可千万悠着点性命,提前去了地狱可是没法预支福利待遇的。她想了想,道:“你们叫个人去跟诚恭王说,他辛苦了一天一夜,也该好好休息一下,现在最坏的都已过去,叫他好好睡了觉以后才来见我。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要是累着了,做娘的会伤心。”
碧思应了一声“是”,给小叶做了个手势,小叶便躬身退下,想来是去报信去了。小叶走后,小均进来接替,三个人忙忙碌碌,却还是鸦雀无声,似乎只有行动间衣带带出的风有那么一点点声音。玮月心想,那可比当年洪叶罗家的家规严格多了。
过了一回,又进来两个宫女,球球与油油各自托着杯盘,该是进早餐了。想来这些粥点都是原玮月喜欢的东西,里面有玫瑰絮子软糕,薄荷松子三色酥,半个手掌那么大的油炸葱饼,燕窝薏米香稻米粥,就是不见一个狐狸爱吃的肉包子。可是一夜下来玮月还是饿得够呛,一盘吃的再没荤腥她也可以忍受,尤其是油炸葱饼香酥可口,做得可比当年在酒店所吃的要精巧好吃了,纯手工的呀。
吃完玮月当即吩咐:“每天喝药,口淡得很,让他们明天进一些两广口味的粥来,比如皮蛋瘦肉粥,鱼片粥,鸡丝粥,肉骨粥等。我背后的伤要愈合长肉,医道说,吃啥补啥,三餐里面也得多点荤腥,不要总是清汤寡水的,连养病的力气都吃得没了。还有,燕窝鱼翅不要上,可怜见儿的,吃了也不安心。”
球球与油油细细地应了,又复述一遍,这才下去。出门了忍不住互问,为什么燕窝鱼翅可怜见儿的?这个问题很多日子后她们才转弯抹角地打听到缘由,不由为皇后的见识倾倒。
碧思又笑吟吟地进来,回道:“禀娘娘,外面好几宫的娘娘都来探望您呢,还有几个外夷的特使夫人也递了牌子进来,恭祝娘娘呢。”
外国的特使夫人?玮月听了好奇心大起,连忙吩咐:“你请华贵妃进来说话,其他都让她们先回去吧,就说我今天体力不济,不能一一见面,多谢她们关心。请外夷特使夫人都进宫来等候,她们来祝贺我复位,那是国家礼仪,不能推搪不见。你给我准备礼服吧。“
碧思忙道:“娘娘,太医吩咐,娘娘最近三天千万不得移动,以免撕裂结痂的地方。接见外夷特使夫人的事,还是延后几天在做吧。“
玮月哪里肯,所以她当然有理由说:“嗯,要换了其他病,也就拖几天了。可是今次挨打,想必外面也有一些风言风语,若是我今天不见,便是坐实了这些风言风语,那可是有伤国体。碧思,到时你也别当我是薄胎瓷人儿似的伺候着我,务必都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碧思听了感动,凝神想了想,这才应了声“是”,眼圈儿红了一下。玮月心想,她倒是个实心对皇后好的人。
华贵妃很快被召了进来,看得出,她眼睛里有害怕,有担心。玮月这个人不是个喜欢弄权的,见了她那样,心便软了,这宫里类似虎狼窝,好好的女孩儿进来了也都得变质,也别深责了。治标要治本,既然现在由她玮月掌了后宫,以后总得把这种风气改了才好。等华贵妃见了礼,她才道:“碧思,给华贵妃拿椅子来我床边。你们都退下去吧,我跟华贵妃有话要说。”
华贵妃闻言,很是吃惊,战战兢兢坐了,却只敢坐个边沿。玮月看了,也没去抚慰,心想古代既然级别森严,自己也别做得太出格。温和地道:“你起得倒早,外面天冷了不少吧。”
华贵妃忙道:“昨晚开始起风的,早上起来看见下了几滴雨,说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出来果然冷了许多。”
玮月微笑道:“是啊,难为你们这种天气都来看我。”
华贵妃也没脸皮此时大献殷勤,只得转了话题道:“昨天没能阻止恶奴行凶,幸得姐姐不追究,妹妹感激不尽。差人送了两盆素心建兰过来姐姐这儿,希望能冲淡一点药香,万望姐姐一定要收下。”
玮月笑道:“呵,那是好东西,拿进来我看一下,妹妹真是有心。”
华贵妃闻言喜上眉梢,送出的东西对方能收,那已是给面子,而对方又能喜欢,那说明后面就好说话。忙起身叫人搬兰花进来。那是非常大的两盆,下面是素净的青花瓷大盆,上面郁郁葱葱墨绿的兰草。光是看着兰草便喜欢不尽,何况这款素心建兰又是异常有型,十几条花枝稍稍高出兰草几分,每枝上面跳跃着五六朵花瓣到花萼均无一丝杂色的似是碧玉雕就的花朵,且那花瓣又作梅花状,清雅中透出一丝雍容。
玮月已经经历人生近百年,她记性极好,看书又杂,是以一见这两盆兰花便已知其之名贵,非常喜欢,笑道:“妹妹,这两盆兰花,即便全是拿碧玉雕出叶子花朵,也不及它的名贵。建兰素心本少,它又是梅瓣素心,更难得的是花枝亭亭玉立,微微高出兰叶,三样凑在一起,便是绝品了。何况又是如此诺大两盆,只怕种了二十年都不止了。多谢妹妹,只是我这屋里满是药气,真是怕沾染了这花中君子呢。”
华贵妃听皇后如数家珍地说出这些珍贵之处,心中佩服,以前一直以为她是面人,不声不响,所以也不是很看得起她,心中对她很是不服,可又不得不屈居于她之下。而这盆兰花是她哥哥从福建回任带来,送了她两盆,说了一堆好处,竟是与皇后说的一丝不差。本来是忍痛割肉,现在见割肉有效果,倒是欢喜,脸上也少了点担忧,忙道:“建兰的香比之春兰就差许多,姐姐放在屋里也不会混了药气,偶尔眼睛看几眼绿的,心里也舒坦。唉,都是妹妹害的姐姐。”
玮月这才转入主题,收起笑脸,正经地道:“这件事,妹妹也不必再行自责。皇上昨儿已经说了,不是妹妹你的错。换个角度想想,你膝下只有两位公主,没有皇子,只安安稳稳过日子便是,又何必对我下那毒手?我在想,妹妹其实也是被那背后的人给害了呢。要不是皇上昨天明察秋毫,妹妹你又有什么好处?明摆着你被人当了枪使。说起来,你还得好好推敲一下周围的人,看是不是还有谁是别人安插在你身边捣乱使坏的。”
华贵妃本来只是在心里想着,这回要是能得皇后稍微宽恕,大家面子上过得去也就得了,没想到皇后会说出这么贴心的话来,让她始料不及。细细想了皇后的话,果然有道理,不由得滑向地面,老老实实拜下去,泣道:“姐姐这么贴心,妹妹更是无地自容。”
玮月笑道:“起来吧,又不是你的错。我也乏了,你退下吧。你两盆花儿我喜欢,就收下了。”
华贵妃又是好好拜了一下才起身垂着泪离开。玮月相信,不用再多说,她回去一定会动手好好肃清自己宫里的钉子。宋嬷嬷本来就是她宫里的人,由她去查,当然事半功倍。
真累,以前看书上所言也就当看戏,自己真做起来,要不是有法术跟着,还不定怎么被那些人精欺负呢。
十二
外夷特使夫人来了不少,什么大食、波斯、暹罗、高丽等,除了暹罗的语言不懂外,其他语言,勉强说几句还是可以的。那些夫人见上国皇后竟然能笑眯眯地跟他们用祖国语言攀谈,大为心折,回家便大肆宣扬这个皇后的贤德,不提。
春节将至,宫中的活动都得向皇后请示,玮月只得装着因背上用了波斯的什么灵丹妙药而愈合神速,开始下床活动,也开始放弃使用那些臭臭的膏药。一时宫内宫外都传说波斯的金创药膏神效非常,达官贵人都托着关系问波斯特使要那神药,弄得波斯特使惊诧莫名,他们确因捕风捉影得知皇后受伤而送去一些药物,难道歪打正着效果就那么好吗?心中也是喜欢,从此此药成了两国友谊的使者,有说,送礼要送金创膏。
其他特使夫人知道了,都变着法儿想出自家祖国的宝贝进献皇后,希望也能因此一举成名。于是玮月终于吃到了久违的泰国米,当时还叫暹罗米。
天气越发寒冷,阳光已经没了热度。屋子里不得不日日夜夜放着两只炭盆,才能驱走凛冽的寒气。这天太监传话来说晚饭皇帝准备过来吃。皇帝还从来没到玮月这里吃过饭,他一般都是在上书房晚饭,饭后批点奏折才过来。玮月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心说男人总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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