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泄春光
实很阴险。
他还时常后悔当年他老爹逼他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棍棒拳脚的时候他没努力,要不,到今时今日,没准他也是一代多才多艺的绝世高手,早就打得陆策满头包,逼着他把所有的书都交出来了。
温柔当时知道这事后,先是懊恼这家伙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从她房里拿了书房,后来想想,倒是笑了,说没想到这武侠小说还有励志的效用,要是将来生的孩子不肯好好念书和学武,就讲黄药师的故事给他听。不过,话一说完,她瞧见陆策在旁笑的畅快,当即就后悔了,直跺脚抱怨自己的口无遮拦。
陆策走了一阵,忽然问道:“安宁公主近日在做什么?”
洗竹一愣,想了想道:“爷打听公主做什么?小的没留意,只听说公主近来又玩新花样了,求着圣上调了四名暗卫给她,说要跟着学绝世无双的轻功,可是没学多久,就嫌那些暗卫们无能,统统打了回去,她还时常偷溜出宫去找沈少爷玩,两人闹得沈府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爷,我就知道这些,回头再派人去探听。”
“不用,这些就够了。”陆策的脸色有些冷然下来。
沈梦安看过的那三册书分别是《射雕英雄传》、《天龙八部》和《鹿鼎记》,安宁公主要学轻功,估计是羡慕韦小宝学的神行百变。就知道沈梦安这家伙嘴不严,说是讨厌公主,事实上这两人恰是一对爱玩活宝,再相配也没有了,凑到一起,没翻了天都算不错的。
陆策心里正想着,远远就见沈梦安不知哪得了他的消息,知道他回来了,飞奔着来寻,跑到近前,一把拉住他道:“书!陆兄,醒醒好,再借两本,十天之内就奉还。”
“你还敢找我借书?”陆策弹开他的手道:“你当初答允我什么?不把这书的事说出去……”
沈梦安急道:“我没说呀,我真的没说!”
“那安宁公主怎么知道了?”公主的嘴比沈梦安的更不严,她若是也入了迷,没有顾忌的在宫里混说,难免会传入谢正瑞的耳朵里。偏偏谢正瑞近日养病已闲闷了,回头若是让陆家将这些书呈进宫去御览,可真是麻烦了。
“我……”沈梦安哑然,半晌方垂头道:“我是被迫的……那日我在歇午,不知怎的,公主竟溜进我房里,听见了我说的梦话……当即把我从床上揪起来,严刑逼问……我发誓,除了她之外,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陆策想起祖母临终前嘱咐过,不要将这些书外传,她不想担那名不副其实的才女名声,嫌臊得慌。他当时不明白,那夜无意中听见祖父与温柔的对话,再回想起书扉上的字句,才知道这些书原不是祖母自创,只是记录……
见陆策沉吟不语,沈梦安急道:“陆兄,这回我再不往外说,连公主都不告诉,你就借两本书给我看看吧。”
陆策被沈梦安求得有些心软,但想到沈梦安斗不过公主,压根受不住秘密,别到时连书都被公主抢走,那才糟糕。再说书里有太多无法解释和犯忌讳的东西,若是公主真说出去了,倒替陆家惹了麻烦,只得狠狠心摇头道:“不行。”
沈梦安一张笑脸顿时挂了下来,沮丧到:“真小气。”
“嗯。”陆策应一声,不解释,随后拍拍沈梦安的肩道:“书你虽然看不成,但是你可以自个写。”
“自个写?”沈梦安惊讶。
“横竖你当了驸马是不能领兵打战,涉位丞相的,只能挂着清闲的职,白领俸禄。”陆策眼里露着笑意道:“公主要你陪着她玩,是不会放你出去逛的,那漫漫长日如何打发?倒不如撰几部书,自娱一番,也是乐事。”
“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沈梦安暗自琢磨着,缓缓点了点头。
“你要是写书,那你爹只当你勤奋用功,多少会约束着公主少来打搅你,你岂不是又得了清静?”陆策继续鼓动他,“再说书要是写出来了,你悄悄拿给公主看,她瞧着有趣,想你再写,就不会欺负你了。”
“对哎!”沈梦安想起安宁公主听他说书时那眼睛晶亮的乖巧模样,似乎也不觉得她十分讨厌了,又想到将来若是写成了书,公主看得高兴,指不定还要崇拜他呢!再不能像如今这样,不将他当回事的呼来喝去。若是公主乖巧的托着茶盘,倩笑盈兮的服侍他,恳求他喝口茶歇歇再写,他是板着脸让她别打搅他呢?还是顺水推舟的喝上一口?唔,应该让她给自己锤锤腿……
沈梦安想着想着,脸上就露出了十分甜蜜梦幻的笑容。
洗竹在旁看着好笑,出声提醒他道:“沈少爷?该去吃饭了,太爷和老爷想必要等急了。”
“啊?”沈梦安从美妙的幻想中被惊醒,摆手道:“不吃了,我回家。”
“还是留下吃了饭再走。”陆策留道。
“不!我回家,你们吃饭去,别理我。”沈梦安说着,就急匆匆往府门外头跑。
陆策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洗竹在旁听了许久,多多少少也悟出了点名堂,笑道:“爷,这沈少爷也太好骗了点吧?”
陆策闻言眉梢微挑着:“我骗他了吗?”
洗竹一怔,连忙摇头道:“没……没有……爷怎么会骗他?沈少爷……他是自个有急事回去的……”
“唔。”陆策打发走了沈梦安,心情颇好的点了点头,“我爹一会要是问起他,记得照实说,可不能欺瞒他老人家。”
“爷说的是!”洗竹苦笑道:“我记下了。”
红杏泄春光 第二百三十七章 赵家诸事
晌午饭时,陆沉舟扒了扒面前的菜肴,很没食欲的搁下筷子道:“这厨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做的这叫什么?没滋没味的,让人怎么吃?”
温柔一怔,又夹了筷菜细细品味,觉得味道尚好,能做出这等菜肴的,在这里也算是名厨了,不至于像陆沉舟说得那么不堪。
“爹,您好歹吃两口。”陆凤林劝道:“府里这三个月里,都换了四个厨子了,就这个冯师傅,还是您自个挑来的,原先好歹也是个御厨。”
“御厨有什么用?御厨最没新意了,光会做这几道菜,吃了一个月下来,早腻味了!”陆沉舟气呼呼的吹着胡子。
“爷爷,人家这也是没法子。”陆策跟着劝道:“宫里的厨子多,惯例每人每日只做两道拿手菜,日子久了,也就只会做这两道菜了。要不,回头我也找上一百个厨子来,让它们每日轮着给爷爷做菜?”
陆沉舟尚未开口,陆凤林已对着陆策瞪眼斥道:“胡说什么?家里就算有几个钱,也不能这么铺张奢侈!再者说,即便养得起这些厨子,也没这种道理,这可是犯禁违例的事情!王公大臣家里,养上十个厨子,都要惹人侧目。你养一百个?回头就有人参你敢与圣上比肩,这是心存犯上造反之心!”
陆策淡淡道:“这道理我知道,不过只要爷爷能吃得下饭,就养一百个又如何?我只说请的厨子不中意,我每日换一个,谁管得着?”
“胡闹!”陆凤林一拍桌子,杯碗都被震得跳起,他还待接着训斥陆策,陆沉舟已经不乐意的瞪眼道:“说话就说话,拍什么桌子?你这是存心不想让老夫安心吃饭?”
陆凤林顿时蔫了,“爹,我这不是怕策儿给家里惹事嘛……”
陆沉舟不讲理道:“别看他是你儿子,但他比你懂事!”
“我……”陆凤林哭笑不得,这到底谁是谁老子?
温柔见他们争执起来,连忙从中调解道:“要不,还是我来做饭呢吧。”
“你眼下住在外头,每日赶过来做饭太不方便。”陆沉舟摇摇头,他虽想让温柔朝夕与自己作伴,但她毕竟还未正式嫁过来,况且圣上下了旨意后,多少双眼睛盯着陆家的一举一动?人言到底是可畏的,别让旁人在传出什么闲话来坏了温柔的名声。
“那我偶尔做些吃食孝敬爷爷总可以吧?”温柔抿着嘴笑道:“爷爷想吃什么?明儿一早我亲自市上挑捡食材。”
“老夫想吃……”陆沉舟话还未说完,陆凤林就连忙打断道:“鱼!”
陆沉舟瞪眼,陆凤林假装没有瞧见,只向温柔道:“许久没吃鱼脍了,这个你可会做?若是会,就做些来尝尝吧!”
“好。”温柔点头。
“究竟是你想吃还是老夫想吃?”陆沉舟赌气道:“老夫不吃鱼脍!”
陆凤林是个孝子,凡是都能容让自个的爹爹,唯独在饮食方面加倍留意,绝不退让一步,只陪笑道:“爹,何大夫都嘱您少吃肉,多吃鱼和蔬菜水果,您就听一句吧!儿子知道您嫌吃鱼麻烦,要吐刺儿,可这鱼脍用不着吐刺,又是柔儿亲手料理,您就勉为其难,吃一回?”
“嗯。”陆策点头道:“她的刀工是极好的,能切出薄透如水晶般的鱼脍,爷爷是该尝尝。”
“当真?”陆沉舟有两份心动,望向温柔。
温柔笑道:“他胡说呢!并不是所有的鱼都切得越薄越好,有些鱼要切得厚些,嚼起来才有滋味。”
“那老夫可要尝尝。”陆沉舟心情突然好起来,捉起筷子,扒了两口饭。
见总算哄得老人家开怀,三人都各自松了一口气。陆凤林笑道:“柔儿也不必自己出去挑捡食材了,这市上卖的,未必是最新鲜的,回头我打发人去弄些贡呈御食的新鲜鱼来,你明儿过来料理就是了。”
温柔点头应了,陆策悄悄向她道:“我爹就这毛病,我说什么他都觉着不对,他自己去弄那些贡上的鱼,又不怕犯忌讳了。”
一句话,说得温柔想笑,却又怕陆凤林问她笑什么,只得忍着闷头扒饭。
午后,陆沉舟和陆凤林惯例要去歇午,温柔这两日在学下棋,便让人抬了张小桌和两把椅子,放在梧桐轩的树底下,与陆策对弈。
近来天气一日比一日热了,这树荫底下虽凉快,温柔渐渐还是有点倦怠起来。陆策下完一子,伸手去拿茶,喝完抬起头来,发现她手里捏着棋子,头不停的往下点着,显然是在强忍睡意,不禁轻声道:“要是困了,就去屋里歇一会。”
“嗯?”温柔听见他说话,倦倦的睁开眼,迷茫着:“该我下了?”
“我是说让你去屋里歇一会。”陆策摇着头笑。
“我不困……”温柔仍在强撑,举着手里的棋想下,却又茫然的睁着眼看棋盘,显然在回忆陆策方才下的是哪一步棋。
陆策方想再劝她去睡,就见云淡出现在门外,轻声禀道:“爷,我回来了。”
温柔接过茶轻啜了一口,带着点淡淡甜味的凉爽在舌尖蔓延了开来,总算觉得神志有些清醒了。她原本想避开,让云淡与陆策自在说话,可是刚将茶盏搁下,就听见云淡道:“办妥了,赵家十三家铺子,都被挤垮盘了过来。赵远山的官职早被夺了,他回元昌后发现自己儿子与妾室有染,又气了个半死,眼下正卧病在床。”
“元昌的赵家?”温柔讶然。这件事,陆策没有与她说过。
云淡唇边噙着淡淡的笑道:“正是。”
“他既回家,那妾室又怎会如此大喜,教他发现奸情?”陆策淡淡道:“这事是你做的吧?”
“爷,瞒不过你。”云淡笑道:“赵远山的妻子染病下世,他回去原是歇在小妾李氏房里,李氏自然事事谨慎,是我悄悄给李氏和赵远山的儿子各投了一封夜半私会后花园的约书,又暗中引着赵远山去撞破此事。”
“后来呢?”温柔着急知道下文,连忙催他说。
“后来?赵远山气的全身瘫痪,没舍得打儿子,只教下人将李氏打了二十板子,又寻了人贩子将她远远发卖了。”
“卖了?”温柔睁大眼睛,困意全消。
“嗯。”云淡点头道:“卖她的那个人贩子,就是上回卖赵安和小燕的那个人。”
这算不算是报应呢?李氏自作自受,温柔完全没有同情李氏的想法,但她也没有觉得快意,只是长吁了一口气,觉得老天总算还是公道的,要不将来李氏还不知要害多少丫鬟小厮呢!
“那——”温柔再问,“小燕找着了没有?”
“找着了,按爷的吩咐,赏还了他俩的卖身契,还给了些银子,让他们夫妻开小铺子谋生去了。”
温柔默默点了点头,心想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
“这事你办的不错。”陆策淡淡道:“赵家如今是什么情形?”
“我当初没急着挤垮赵家的铺子,就等着赵远山往里投钱,勉强支撑,眼下他多年的积蓄都耗得差不多了,养的两个儿子又只知道吃喝玩乐,压根不中用。我看,赵家已然快支撑不下去了。不过……”云淡沉吟道:“赵远山似乎在京都里还留了一家绸缎庄,我回京之前,有天夜里潜入赵家,听见他两个儿子凑在一块商议将来分家的事,又说赵远山瘫痪在床,眼见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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