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不承欢(女强男强)
北斗和南星揉了揉眼,眯眼瞧了瑟瑟片刻,才蓦然瞪大眼睛,异口同声地说道:“老大!你……你……你是我们的老大?”
北斗迷惑地挠着头,笑道:“老大,你怎么变成女子了?”
“我们小姐从来就是女子,你们何以这么说?”青梅不知瑟瑟曾是纤纤公子,和北斗南星结交的事,极是诧异地问道。
“小姐,老大,你是哪家小姐?”南星极是感兴趣地问道。
北斗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瞧着瑟瑟,那个风华绝代的老大,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千娇百媚的大小姐,他着实有些反映不过来。
“定安侯府的江瑟瑟!”瑟瑟盈盈浅笑道。
江瑟瑟?!
北斗和南星眨了眨眼,只觉得这个名字极是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说过。愣了一瞬,就异口同声地说道:“江瑟瑟?!定安侯府的江瑟瑟?你说你心仪的那个女子?我们在香渺山上劫持的那个小姐?原来就是你自己!”
北斗把眼睛瞪得极大,似乎不相信。而南星却把眼睛眯的极小,似乎更不相信。
雅室内的烛火忽闪着,发出昏黄的光芒,笼罩在瑟瑟身上。
眉眼口唇确实是老大纤纤公子的,只是妆扮成女子,却和之前的气质有些不同了,虽然依旧高贵飘缈沉静淡定,却少了男子的潇洒豪放之气,多了女子的清丽婉约娇美灵秀!
老大果然是老大,不管是女子,还是扮成男子,都是一样的风华绝代。
“老大!那个,你怎么好像是有些憔悴呢?”北斗知晓瑟瑟原是女子,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似乎有些忸怩。他和南星的眼睛都是瞎了,竟然没看出来老大是个女子。
瑟瑟闻言,轻轻笑了笑,道:“我很憔悴吗?可能是今晚没睡好?”怕他们担忧,瑟瑟一直没把内力被废的事说出来。
“今日运气如何?”瑟瑟强颜欢笑问道。
南星垮下脸道:“快输光了!老大,你不知道,今日来了几个异国人,其中一个据说是来自什么投壶之国,投壶的技艺真是绝了。十发十中,害的别人输了不少,现在全赌场的人都不敢和他赌了。”
有人说,忘掉不快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忙碌,一直忙到头脑无暇去想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瑟瑟倒是想试试,这句话说的是不是对。
“说的这么神,我倒要去会会那人!”瑟瑟轻笑道。
“老大,莫不是你会投壶,怎地从未见你投过?”北斗问道。
“小姐,你真的会投壶吗?”青梅也充满兴味地问道。
瑟瑟淡笑不答,站起身来,道:“南星,你还有多少银子?”
“老大,你要用我的银子赌?”南星心疼地说道。
“我身无分文,不拿你的银子拿谁的?还有北斗,你的也拿来。”瑟瑟凝眉道。
两人有些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来一把碎银子,凑在一起,恰恰十两。方才是谁说欠了他们十两银子,叫他们来拿的,结果不是来拿,倒是来掏银子的。
几人一起来到楼下厅堂,但见不少人都聚在那里,在看投壶。一个瘦小的老头摇着头从人群里挤出来,神情沮丧。
只听得周围有人窃窃私语道:“连钱三爷都输了,这怕是无人能赢了啊!”
上次来盛荣赌坊,瑟瑟就听说,这个钱三爷是京都有名的投壶高手,没想到今日也败了。倒要看看,是哪些人,技艺这么好。
瑟瑟走近一看,见几个衣衫光鲜的男子聚在那里,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样子。这些人生的面貌奇异,不是南越国人。细细看去,隐隐有些熟悉,瑟瑟记起,这几人就是王孙宴上见过的,欺凌那个伊脉岛皇子莫川,也就是莫寻欢的几个异国王孙。
瑟瑟对这几人没有好感,颦了颦眉,心想,如今自己失去过半内力,还是少招惹这些粗野之人为好。遂聚在人群里没有上前。
那几个人数着面前的银子,笑的得意洋洋。
其中一个身穿花里胡哨异国装束的王孙,伸臂揽过身侧的一个绝色胡姬,哈哈笑道:“早知道绯城也有投壶这种把戏,本王子早来这里玩了。”
“那是,论投壶,谁能及得上罗哈王子啊!”一个阴阳怪气的王孙翘起大拇指笑道。
“还有人要和罗哈王子赌吗?”司射高声唱诺道。
聚在一旁的赌徒们无人吭声,南星低声问道:“老大,你还赌吗?”
瑟瑟凝眉摇首道:“先瞧瞧再说!”
几个鲜衣华服的王孙哈哈大笑着,极是自豪。那罗哈王子忽然转身道:“莫寻欢,过来,爷们今晚高兴,来奏个乐让我们乐一乐!”
瑟瑟闻言,眸光一凝,未料到莫寻欢也在这里。
果然,随着罗哈王子的呼喊,一道身影从人群后缓缓转了出来。
一袭青灰色麻布衣袍,墨发高高束起,神色淡定地抱着一把凤头箜篌。
此人果然是那日在王孙宴上抚琴的莫寻欢。
也不知他的眉目是如何生就的,目熠熠如星,眉青青如画。白玉般的脸庞上,带着雌雄莫瓣的魅惑。原道形容女儿可以用“绝色”一词,可是,对于莫寻欢,除了这两个字,瑟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词。
这个如描如画的男子一出来,本聚在一起的人们,情不自禁地让开一条道。
他步履悠然地穿过人群,仿若行走在隔绝人世的空间中,不沾染一丝尘埃。他走到人群前边来,旁若无人地席地而坐。若是旁的人,如此坐在地面上,定会令人生出不雅之感。然而,与莫寻欢如此坐,却不仅令人没有这种感觉,反倒令人觉得极是高雅。
不因为别的,只要为他目下无尘的那种高旷气质。
粗衣鄙服更加衬托出他的美,周遭喧闹的人群愈加衬托出他的静。
虽然伊脉岛是一个小小的岛国,但怎么说,他也是一个皇子,在自己国家,必也是被人万般宠爱的,可是,在这里,他却席地而坐,为几个欺凌他的人奏乐。
而他,丝毫没有屈辱的感觉,神色从容自如。他仪态自然地坐在哪儿,就好似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在暗夜里悄然绽放。
他伸指轻轻抚过箜篌的弦,一缕低婉的乐音便徐徐而起,厅内的人声在乐音洗涤下,渐渐低下去,低下去,一直到寂然。
一时间,偌大的厅内,只闻婉转的乐音在回荡。
乐音袅袅,仿佛幽静的深谷内,一株孤苦的幽兰随风摇摆。乐音忽而沉郁,好似黑云翻墨,风雨凌虐。可任凭风吹雨打,那一株幽兰却始终素淡静雅,不减高洁……
瑟瑟凝立在人群中,一颗心早已完会沉浸到乐音中去了,这乐音与她此刻心情是何其相像。
从三岁起便开始习练的内功,在一夕间毁去一半。若要补上,还需要七八年的苦练。七八年,那是几千个日日夜夜,她怎能不懊恼不伤悲。
这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莫寻欢,却用乐音不动声色地抚平了她心头的郁结。
不论风雨凌虐,她也要出云绽放。
正在听的入神,忽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尖声道:“莫寻欢,爷们正高兴,你怎么弹这种曲子,存心找我晦气是不是,快换一首欢快的!”
是那个罗哈王子发怒了,气哼哼地叫嚷着。
可是,这一次莫寻欢不知为何没有听从他的命令,而是充耳不闻地继续演奏。边演奏,边轻声吟哦道:“兰之猗绮,扬扬其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以日以年,我行四方。文王梦熊,渭水泱泱。采而佩之,奕奕清芳。雪霜茂茂,蕾蕾于冬,君子之守,子孙之昌。”
莫寻欢的声音,像风一般柔和悠然,带着深深的感情,婉转起伏在众人耳畔缭绕。
这是一首《幽兰》。
据说早已失传,不想莫寻欢竟然会弹此曲。
瑟瑟怎么也没料到,她会在赌场这种嘈杂的环境中,听到如此高雅清心的乐曲。
“莫寻欢,你胆子不小啊,竟敢反抗爷的命令?”罗哈王子显然是对莫寻欢无视他的话,极是恼恨。一使眼色,身后的两个侍卫便向莫寻欢走去。
莫寻欢的曲子还未演奏完,那两个侍卫已经伸手,要从他手中将箜篌夺走。
只听得一声弦管迸裂的声音传来,箜篌已经到了那两个侍卫手中,而琴弦也断了几根。
莫寻欢的手指似乎被划破,嫣红的血珠从指尖冒出。
“不演奏王子喜爱的曲子,要这个何用。”那两个侍卫将箜篌夺走,摔在地上。
“住手!”瑟瑟轻斥一声,从人群中缓步迈出。
南星在后面嘟囔道:“老大又要打抱不平了!”
那两个侍卫显然没料到有人会阻止他们,极是讶异地回头,看到瑟瑟只是一个娇柔的女子,遂哈哈笑道:“小女子,你让谁住手呢!?”
罗哈王子更是兴味地凝视着瑟瑟,道:“小女子,来这里,陪本王子玩一玩!”
瑟瑟无视他们的话,弯腰从地上将箜篌拾起来,衣袖轻拂,将箜篌上的灰尘拂净,轻轻放到莫寻欢手中。
莫寻欢正在擦拭指尖的血珠,如美玉般的面庞上,神色从容。他伸手接过瑟瑟递过来的箜篌,黑眸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情。
瑟瑟朝着莫寻欢点点头,转身对罗哈冷声说道:“也不过是质子,谁准你们在这里耀武扬威的。”
几个异国皇子脸色微变,厉声问道:“你是谁?”
“自然是要和你赌投壶的人!”瑟瑟凝眉,清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和我赌?就凭你?”罗哈王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方才瑟瑟一出来,他被瑟瑟的气质所摄,还以为瑟瑟是皇亲国戚,不想却不过是一个要和他赌投壶的人。
赌投壶,就凭她?!
“小女子,好,本王子就和你赌一次,你若是输了,就留下来陪本王子,怎样?”罗哈王子龌龊地笑道。
“好!”瑟瑟冷声道,“若是你输了,日后你们这些人就不准再缠着这位公子,不准再让他为你们奏乐。怎样?”瑟瑟沉声说道,清冽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好,一言为定!小美人,你就等着一会乖乖地陪本王子吧。”罗哈王子一眯眼,笑嘻嘻道。他显然并不把瑟瑟放在眼里,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
端坐在地上的莫寻欢听到瑟瑟的话,深黑的眸眯了眯,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光。
“开赌了开赌了!”众人显然没想到一个女子会向这个连胜一晚的罗哈挑战。众人的情绪顿时都被振作起来,倒要看看,究竟谁输谁赢!
“小姐,你真的会投壶?”紫迷颇担忧地拉了瑟瑟一把。
瑟瑟眯眼笑道:“无须担忧!”凭她“暗器千千”的身手,这投壶自然不在话下。
小二走上前,将一个白瓷签壶摆了出来。
罗哈笑着道:“小美人,这局你先来。”
瑟瑟从小二手中接过两支精致的红木投矢,曼步走到红线前。她抬眸打量着前方的签壶。
签壶的壶腰很粗大,但是壶口却极为细小,从这里投过去,必须要手中的投矢垂直着下落,才有可能落入壶中。这种力道和方向的把握,极难。而且,手中的投矢看上去和壶口差不多粗细,只要力道微微一偏,就铁定投不进去。
瑟瑟眯眼瞧了一会儿,和罗哈一道的那些异国王子便开始聒噪起来。
“快投啊,莫不是不会投!不如认输好了!”
“弓矢既具,有司请射……”一旁的黑衣司射也催促着唱诺道。
“老大,你若是不会,不如我来替你吧。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南星在瑟瑟身侧小声说道。
北斗拉了南星一把,瞪着他道:“你忘了老大的身手了吗?”
南星这才记起瑟瑟“暗器千千”的身手,不禁失笑地退了几步。
瑟瑟的女装着实让他不适应,令他连她作为“纤纤公子”时的手段都几乎忘记了。
“弓矢既具,有司请射……”司射再次唱诺道。
瑟瑟握着投矢,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瞄了良久,用力一投。只听得“咚”的一声,投矢就连壶口都没碰到,只在壶身上弹了一下,便掉落在一旁。
“哈哈哈,原来果真是不会投啊!”肆无忌惮的笑声响了起来。
围观的众人,原本看瑟瑟如此胆大,竟敢挑战罗哈,还以为她真的有两下子,指望着她能赢了罗哈。却不料第一投,连壶口都没碰到,顿时都颇为失望。
到底这个女子会不会投壶?
瑟瑟凝眉搓了搓手,乍然失去了半数内力,有些不适应。这次用的力道若是按以往的内力,必是进了,对于现在的内力,力气确实嫌小了些。看来还是要稍微加大力度。
无视身侧的讥诮声,瑟瑟又投了几支,同样都是撞在壶身上弹飞。到了随后几支,虽然还是不中,却已经能够触到壶口。
瑟瑟在众人的讥诮和嘲弄声中,投完了手中的十二支签壶。
司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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