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贾政
觯妹灰馑迹 ?br /> 黛玉笑道:“她们走了,自还有好的给你使,你又没意思什么?你若还舍不得,只管去同舅妈说,难不成舅妈连个丫鬟也不依你了?”
宝玉道:“白留着她们也没意思。倒不如打发了出去,心里留个念想,我也别忘了她,她也别忘了我,就不辱没这一场情意了。”
黛玉打趣道:“你这又是参了哪里的禅?”
宝玉低声怅然道:“说句不大尊重的,老爷房里那两个姨娘,年轻时候听说也是比得袭人晴雯的好丫头,赵姨娘给老爷做的活计,我看了只觉得晴雯也难比得上的,可你看看如今怎么样呢?若硬留了她们,眼睁睁瞧着她们成了死鱼眼珠子,倒还不如放了去,只伤心这一场,从此就走开了呢。”
黛玉赶忙的推他:“快住了口!又说胡话了,舅舅也是你能编排的?”宝玉拉了她手,道:“我也不过跟妹妹白说两句,哪里跟不相干的人说了呢?”又听得外头青萝给宝钗请安,这才放了手,去端茶饮。
三人复又谈论诗词,那边又有人来回道贾琳贾珠等回来了,宝玉便辞了黛玉等,去大门处等候。问了贾母等安,又给各位兄长请了安,又听的说贾政等明日回来,忽才想起还有几篇文章没写,因贾政先前吩咐过不必去学里,功课却不能停的,这就慌了,忙忙的辞了众人去书房,绞尽脑汁补上两篇文章不提。
却说贾府里才送了贾敬的殡,那府里贾珍又有些熬不住了,贾政先命贾琳兄弟领着贾兰等晚辈过去请安,又留了贾兰贾薇等侍奉汤药,才同贾赦一同过去探视。因见贾珍面色蜡黄,唇色青白,枯瘦如柴,已是病入膏肓之像,也只得白安慰了他几句,贾珍自知是不行了,拉住了贾赦贾政的手道:“我这是好不了的了,只望我去后,叔叔们看在侄儿往昔的情分上,多照看些蓉儿。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在了,他无人教导,小孩子不懂事,做错了什么,也请叔叔们多加管教。”
贾政听的心酸,眼泪立马落了下来,握住他手道:“你别说这丧气话,谁能有亲老子对孩子好呢!快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经!”
贾珍也滴下几滴浊泪,扯住贾政不肯撒手,道:“叔叔,应了我罢,不然我合眼也不安心!”
贾政更是哭的厉害,哽咽道:“我必当他亲孙子一般管教,你,放心。”
贾珍听了,这才松了手,那边又报贾母来了,贾赦贾政忙立了起来,让座于贾母,贾珍又托付了贾璐及史夫人之女贾芊,请贾母多加照看,并对史夫人道:“我去后,家里的通房丫头,全部发卖出去,姨娘们愿留的留,不愿留的,便请夫人给她们些银子,发落出去罢。只夫人为我守节,也就罢了。”又向贾母道:“还请老太太,瞧在她是你娘家侄孙女儿份上,也多照应照应罢。”
贾母年纪大了,见子侄辈一个个辞世,心里早受不住,又见贾珍往日里这么胡闹刚强的人,交代后事也这样软弱,更是伤心不已,贾珍说的什么都肯应了。
贾珍交代完诸事,力尽气竭,只说合上眼歇息一刻,众人忙就出了屋,只留下贾蓉侍奉,又打发贾琏去备下后事不提。
这日里晚上贾珍就没了,贾府里上回的白幡还没撤,便又办了一场丧事。又过了数日,送了贾珍的殡,过百日后,将他父子两个一同扶柩回籍,家中便托了凤姐看管。
却说宁国府爵位到贾珍身上,业已三代,故贾蓉已无爵位可袭,身上只得一个捐的五品同知,史夫人便命把府里敕造宁国府的牌匾摘了,又因宁府人丁不旺,用不得那许多下人,打发了许多人走,只留了尽用的人手。
这厢贾政又谴了相公来指点改建府邸,史夫人见房屋空闲,难以一一照看,便欲自住在挨着荣府处,把无人居住的院所隔断开来。贾母听得宁府这样大动静,怕内帷不禁,便遣人去与史氏道:“不如先来这边住着,墙起好了再回。”史氏正愁不能与那边再亲近些,如何不肯?忙领着姑娘儿媳等搬了去随贾母住。
第 29 章
先前说要打发宝玉屋里年纪大了的丫鬟,因事多忙乱了,只袭人一个走了,这时候闲下来,王夫人便把别的丫鬟也一一安置了。那些略差了些的,不是配小厮,便是给了发嫁银子,命爹妈领了家去,只几个与宝玉亲近的大丫鬟,晴雯麝月之流,王夫人与贾政商量着,都给配了宝玉往后得用的人。
王夫人还欲给宝玉配丫鬟,贾政便道:“他每日里不过往后头逛逛,陪老太太说些闲话罢了,使的了那么多丫鬟?”便不许再提此事,自此宝玉身边俱是清一色的小厮,起居更都是在外宅,又因贾政下了令,连黛玉处都少去。
没几日,贾母也打点妥当,含泪送了黛玉回林家老宅,到底是不放心,还跟了黛玉一同上车,凤姐等少不得也跟上侍奉。马车行了半个多时辰方至,众人下车换了轿,进林府看时,虽久无人住,却处处都打扫十分干净,至黛玉房中一看,床褥帐幔各色都是新的,陈设等都十分素雅,这才安心,又嘱咐了黛玉许多闲话,好生养身之类,这才罢休。
黛玉忽离了贾府,不免有些感怀身世,这晚上又对着月亮垂了许久的泪,才歇下。又新换了地方,睡的很不安稳,次日里起来身上就又不好了,紫鹃忙打发了人给外头守着的贾府管事说,请了个太医来看,吃了些药,又养了几日方好。
贾母择定了吉日,于林府里做黛玉娘家长辈,换了庚帖,收了贾府送来的活雁聘礼等,又择定了婚期。自此宝黛二人婚事已定,只待完婚,二人心愿得偿,本是喜欢至极,只因这许多日子不得相见,又添了些相思之苦。
却说那史夫人遣散贾珍生前姬妾,众人都拿了银两去了,只尤氏一人不肯离去,要为贾珍守节,史夫人见她年轻貌美,怕她守不住,苦劝她离去,她仍是不肯,倒令史夫人十分感动,心道,我原说她不知检点,未知却是我看错了她!若她真能守住,我也有个作伴的人,不至后半生凄苦,也还算好。自此待尤氏真心真情,越发亲密。尤氏性情本就柔顺,又因做姑娘时失了检点,如今倒更要体面,又见史氏真心待她,更是立志守节。
这日里她娘打发人来说,她妹子择定了日子出阁,嫁与自小定的张家,她因新寡,便不肯去,便来请示史氏,要给妹子备些礼送嫁,这厢史氏听闻,便问她说:“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尤氏便道:“只我娘拖着两个妹子过活。她原是我继母,那两个也是她带了来的,并不合我一个爹,故才不怎么亲近。”
史氏听了,更是心疼,心道,原是从小死了亲娘,又没了爹,怪道没人教她,这才行差踏错,走了歪道。又对她说道:“虽你爹没了,你又不是她生的,到底你也还叫她一声娘,如今你在咱们家,过得也还体面,却教她们在外头苦熬,也不是个道理!”便命人把送嫁礼备的厚厚的,又问尤氏些未出阁时候事,权当打发光阴。
那厢尤老娘接了礼,取了尤氏给的银子给二姐添妆,打发二姐出嫁后,才带了三姐来拜访尤氏。因尤氏说道:“我哪里攒的什么好东西,全是太太恩德,才得了这样体面。”尤老娘便不住念佛,道:“大姐儿真是好运道!”
那边史夫人又差了人来请去相见,尤氏便领了尤老娘尤三姐去给史氏请安。
尤老娘一进门,立马结结实实蹲下行了个大礼,史氏忙命左右扶起,道:“都是自家亲戚,不必客气。”又命三姐上前来见,上下打量一番,拉着尤三姐对尤氏笑道:“可被比下去了!你这妹子,竟生的比你还好些!”拉着尤三姐陪她坐了,又命给尤老娘看座,因问及家中生计,尤老娘忙道:“自他老父去后,生计十分艰难,幸得大姐是个有福的,给了先姑爷,这才好过些。如今也全靠太太慈悲心肠,二姐才能体面发嫁。”
史氏笑道:“不瞒你老人家说,你家大姐生的这样好相貌,性子又这样和顺,我哪里能不打心底的疼她?别说我了,就是那府里的老太太、太太们,谁又不说她好的?如今老爷去了,也就她陪着我过,我不是更怜惜她?”
尤老娘忙念佛,又道:“也是太太慈悲,再没有谁家像贵府上这样体恤亲戚的了。”又奉承史氏一番,又过了片刻,尤老娘见天色不早,便要辞去,史氏便道:“如今借住在西府里,不便留客,待我们回了东府里住,再请来住上几日,教她们姐妹也亲近亲近。”尤老娘满口称是,史氏又命人包了二十两银子,令其带回家,补贴家用。
不久史氏等回了东府住,尤老娘果然又带了三姐来了,少不得留她二人住了几日。三姐便随了尤氏一处起居,尤氏因妹子年纪已长,却还没说的亲事,心里暗暗有些着急,又知她是个主意大的,便常在言语间试探,这才隐约察觉三姐心中竟是有了人的。尤氏这才慌了,又怕三姐也失了检点,立逼问她是何人,三姐不肯言语,尤氏急了,说道:“这是倒了哪辈子的血霉!竟我们家就没一个姑娘干干净净出门子不成!”
三姐听得此话,立眉竖眼,气道:“你们那些腌臜事,可别拉扯上我!”
尤氏听了,触及往事,羞愤欲绝,哭道:“谁又不要脸面?人家看着咱们,不安好心,咱们又孤儿寡母,没个依靠,不从了他,哪里还有别的法子去了?谁要做这下流人物?”又低声哭道,“如今我跟你姐姐已是失了足了,只盼着你好罢了。”
三姐话一出口,已是悔了,又见尤氏哭的凄惨,思及往事,二人竟抱头痛哭起来。完了三姐抹干了眼泪,对尤氏道:“姐姐当日只说终身有靠,谁知末了也不过给他做个小老婆,若非是夫人心肠好,如今也无处安身了,可见这世事无常,是说不得准的。说句没廉耻的话,我也不图什么有钱有势,只要个可心意、能进的我心的,不然,只算得白过了这一世!”
婚事
尤氏道:“咱们姐妹,如今也就剩了你一个好的了,凭你说是谁,我都去求太太!”
三姐儿低头不言语,半响才道:“五年前,我跟着妈妈到老娘家拜寿……”原来三姐看上了那唱戏的柳湘云,尤氏记在心里,次日里便去求史氏。也不说是三姐看上的,只说是她跟尤老娘都觉得二人可堪配就,也问问史氏的意思。
史氏便道:“外头男人的事,我也不知的,不如唤了蓉儿来问问。”便打发人去请贾蓉,贾蓉听史氏问柳湘莲,便说:“太太原没留心,先头打了薛大叔又逃了的,就是这个柳湘云了。如今也不知在哪里闲游呢!那边府里宝叔与他最好,他若回京,宝叔必是知的。”
史氏又问道:“可知他人品如何?”
贾蓉道:“他最是冷面冷心,对我们都没什么情意,只跟宝叔一个人好的。”
史氏这便放过,打发了贾蓉走,又对尤氏道:“既宝玉肯跟他结交,想来也是个风流人物。只等他回了京,咱们再看罢。”尤氏称是,又命人请了三姐来陪史氏说话。
可巧不久柳湘莲便跟薛蟠同行回京,史氏得了消息,便请宝玉来,将此事与他说了,宝玉最是个好揽事上身的,他又跟黛玉定了婚事,恨不得天下有情人俱成眷属,听了史氏一席话,原欲立包揽下来,偏又想起一事,才迟疑道:“我原该立应下的,只是才想起一事,想来嫂嫂也是不知的,薛蟠大哥跟湘莲结了生死兄弟,如今在京里给他寻了一处住所,又说要给他寻一门亲事!我一个男子,为姑娘家说亲事,虽是亲戚,却也还有些不美。不如我去同薛姨妈说,请她去说亲,岂不更妥帖?”
史氏听了,喜道:“很是!也不用你,我这便遣人请薛姨太太吃酒!”宝玉遂辞去,这厢薛姨妈见了尤三姐,也爱她相貌人品,满口应了,回去便命薛蟠请柳湘云家来。
这柳湘云听得薛姨妈说三姐品貌,心里已是肯了,遂拜倒道:“全仗老伯母做主。”遂此事自此定下,又因尚在国孝,故婚事过后再议。
这年八月,贾府送了宝玉下场,考的他病了一场,竟也中了个举人,喜得贾母整日里说嘴。这厢贾政也收到江南甄应嘉的书信,道他的儿子甄宝玉也乡试中了举人,不日将上京,预备来年春闱,请贾政多加照料。贾政回了封信恭喜他,又提及自家的宝玉已与外甥女林氏定下婚事,只待择日完婚。又问及甄宝玉的亲事,又感叹王夫人外甥女薛氏人品端方,安分随时,却自选秀落选后一直不曾说亲,因其父亲早丧,故其母托付了自己为其相看,可惜一直不见个品貌堪配的,云云。
果然甄宝玉进京时,又有四个女人前来贾府问安,贾母请了宝钗来见,四人都赞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