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大牌拽拽男(安祖缇)
因为是木质地板,所以她必须拿著抹布跪在地板上擦拭,天气这么冷,常冻得她手发紫,而且搬动家具时要小心,以免刮伤地板表面,到时她赔偿金额又得再加一笔。
屋子的装饰品不少,银竹、花瓶、石雕……她都必须细心擦拭干净。
还好她手巧,做这些家事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可不知是欧大律师的家居习惯原本就不良,还是故意整她,每次她来,屋内都是一团乱。
他从不把换下的衣物挂上,随手就搁在市质沙发上,袜子沙发上一只、沙发下一只,桌上永远摆著前晚喝过的酒瓶与酒杯,餐桌上有吃完未清理的消夜,书桌上有凌乱的文件,从书柜上拿下来的参考书籍也不曾摆回去过,整间屋子明白清楚地表达一个意思--我就是要你清理,怎样?
这个人的个性一定很恶劣。彭晏耘想。早知道她就应该咬牙去跟朋友开口借钱,而不是在这里当个可怜的小台佣。
整理完房子,将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时间就只剩下一小时不到了。
彭晏耘弯进开放式厨房,手脚俐落地准备晚餐,待永远迟到十分钟的欧烙回到家时,最后一道菜正好上桌。
听到开门声响,正浅尝炖牛肉汤味道的彭晏耘扭腰向后喊:「你回来了?」
站在客厅里的欧烙,望著一手拿著汤杓、一手拿著小瓷盘、身上围著围裙的彭晏耘,嘴角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喜欢她这样站在他家厨房的感觉,好像她是这个家的一分子,是他贤淑温柔的枕边人。
不过再想到她信誓旦旦的声明--我想结婚,但对象不是你--之后,笑容迅速隐去。
「我回来了。」
欧烙脱掉大衣,随手往沙发上扔去,袜子也是,围巾也是,彭晏耘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客厅转眼又是一团乱。
「你就不能把衣服拿进去更衣室挂好吗?」彭晏耘不悦地说。
他的主卧室明明就规划了一间五坪左右的更衣室,干嘛不拿去挂好,偏要随意乱放?
「还要爬上二楼,我懒。」欧烙将赤脚放上前方茶几;拿起遥控器转动电视,俨然大老爷模样。「饭煮好了没?」
「好了。」彭晏耘撇撇嘴,将热汤盛入汤碗中。
欧烙迈动懒懒的步伐,走到餐桌前坐下。
彭晏耘解下身上的围裙,快步走向客厅,收拾凌乱的衣物。
「先来吃饭。」他要她陪著吃。
「我先将衣服整理好。」乱成这样,看了很不顺眼。
「先来吃饭!」他加重声音里的权威性。
是,大老爷!彭晏耘在嘴上咕哝著。
餐桌上静谧无声,相对而坐的两个人默默地扒著饭,偶尔会有外头车子行过的呼啸声打破宁静。
她来这里帮忙整理家务已经一个礼拜了,欧烙刚开始要求她要跟著一起吃晚饭,她想都不想就拒绝。
她其实并不是打从心里真的想拒绝,而是因为她发现虽然已经两个月没见面,她对他还是有感觉,两人同桌吃饭,会让她忐忑不安,更怕那未完全逝去的感情会再回温。
她拒绝之后,欧烙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走到餐桌前,忽地手一扫,将满桌食物扫到地上去。
她愕然瞠眼,而暴君则语带威胁地说:「你觉得陪我吃饭,跟煮好还要辛苦整理被浪费掉的食物,哪个比较划得来?」
这个人一定精神有问题!彭晏耘火大地想。
算了,陪他吃饭又不会少一块肉,且跟他相处越久,越发现他的恶形恶状,她应该会越来越讨厌他。她打著如此的如意算盘。
闪著晶莹光芒的白色米饭上突然多出一块炖牛肉,彭晏耘抬睫看了欧烙一眼,将牛肉送入嘴中。
她的如意算盘后来还是打错了。
他依然很恶劣,有时会像任性的孩子一样蛮横不讲理,但有时他会突然做出温柔的举动,像是夹菜、舀汤、帮她拿刚洗好的衣物、拿空衣架给正在吊挂外套的她……
做这些事时,他都没有说话,彭晏耘最记得他第一次夹菜给她时,脸上很明白写著--敢不吃就要你的命!
这是威胁吧?彭晏耘微偏著头想。每次他主动帮她时,脸上都布著杀气,只要她敢拒绝,八成会被丢进鲤鱼池当鱼儿饲料。
她喜欢他这样的霸道温柔,不过当他又故意制造一室脏乱、加重她的工作量时,心中的感动就会消失无踪。
于是,她每天就在反反覆覆的心境下度过跟他共处的夜晚。
这人一定很懂得折磨人。彭晏耘再次下了结论。
整理好碗盘,将洗好的衣物晾晒在阳台上,彭晏耘准备打道回府了。
「去哪?」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欧烙问著拿起大衣准备穿上的彭晏耘。
「回家。」不然还能去哪?
「过来。」他指指旁边的空位。
「干嘛?」她困惑地轻蹙眉头。
「看电视。」
今晚他难得较空闲,不若以往,彭晏耘前脚一走,他立刻后脚跟著离开,回到办公室去忙工作。
这样的空闲时间,他可不要由冰冷的电视来陪他度过,他要她,一个有温度、有表情、有喜怒哀乐,而他正巧也喜欢的女孩陪伴。
她瞠眼,「我要回家。」
「过来看电视。」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半命令道。
「看电视不是一个佣人的工作范围吧?」
「之前的钟点女佣会陪我看电视。」才怪!
「真的假的?」钟点女佣得做到这种程度?「你会扣掉陪看电视的费用吗?」赔本生意可是没人要做。
「照算。」
为了早一天脱离「苦海」,彭晏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才套入一只袖子的大衣,坐在沙发的最边边,与他相隔有一臂远的距离,
「干嘛坐那么远?」欧烙斜眼睨她,「怕陷我?」
「才没有。」谁会怕他!
「那就坐过来。」
「坐过去干嘛?」
「天气冷,有人靠著比较暖。」
「我不是你的暖炉。」
「哈哈!」欧烙大笑,「如果你真的怕我的话,就继续待在那边吧!」
想用激将法?哼!彭晏耘心头冷哼了声,但还是挪过臀部,缩短距离仅剩半臂远。
欧烙保持斜睨的姿势,而彭晏耘也以防备的眼神与他对视。
突然,欧烙长手一伸,扣住彭晏耘的腰往他身边带,吓了一大跳的她立即大叫一声。
「不是说不怕?」欧烙讪笑。「叫那么大声,好像我要杀你似的!」
「那是……是因为我怕痒!」彭晏耘用力拉开腰间的手,「不要动手动脚的。」
「你乖乖听话,没人会对你有兴趣。」
什么嘛!欧烙鄙视的语气让彭晏耘听了心中大大不爽。
「怕什么?」彭晏耘故意将他挤到一旁,「谁怕你了?」
她身子的右侧紧贴著他,虽然隔著厚厚的毛衣,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那令她惶惶不安,心头紧张不已。
欧烙拿起茶几上头的遥控器,提高暖气的温度,使得身穿毛衣的彭晏耘越来越觉得燥热难耐。
「穿那么多不热啊?」仅穿一件衬衫的欧烙凉凉地问。
「谁叫你把暖气开那么大!」二十八度耶!外面气温也不过十五度。
「谁会在家里穿那么多衣服?」欧烙端起桌上热饮,一脸舒服地喝下一大口。
唔……真的有点热。彭晏耘拉拉毛衣领口。
「脱掉吧!」欧烙故作不经意地说。
彭晏耘偷瞟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脱掉毛衣。毛衣里头是一件薄薄的T恤,适当的温度配上轻爽的衣料,让她觉得整个人都轻盈起来。
「脱毛衣干嘛转身?又不是没看过。」
晓得他指的是两个人的过去,彭晏耘红著脸低嚷,「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说不出理由,狡辩!」
「关系不一样。」
「喔?」欧烙意味深长地拉长音,「现在是主仆关系。」
可恶!他说的话跟语气都让人好生气。「我要回去了。」彭晏耘生气地站起。
「这样就想逃啦?」
「才没有!」
「看电视时间还没结束喔!」
「你到底想怎样?」
「看电视啊!」
「那你就乖乖看,不要羞辱我。」
「请你说明我哪点羞辱你。」
「你……」无法明确说明的彭晏耘只能咬牙切齿。
「别闹脾气。」欧烙一把将她拉下坐好,「碰面就吵架,不嫌累?」
「是你先挑起战端的。」
「将话说绝的都是你。」
「什么将话说绝?」
「我想结婚,但对象不是你!」这句话不是将话给说绝了?」
「那是因为你惹我生气!」
「你去散布我是骗子,谁才该生气?」
「你本来就是骗子!」
两个月前的恩怨情仇,直至今日才摊开来。
欧烙一脚弓起置于沙发上,面对著怒气升腾的彭晏耘。「我骗了你什么?」
彭晏耘咬咬牙,「我不想说。」
欧烙望著她气得俏脸通红的模样,意味深长地摸著下巴,「说不定只是误会。」
「才不是误会!」彭晏耘咬牙道:「一个男人对女人有没有诚意,女人本身最清楚。你在上床之后没有任何联络,不就摆明著……摆明著……只是贪图一时的欢愉吗?」
怎么又是同样的争执点?欧烙有些不耐。「我说过了,我没打给你,你可以打给我。」
「万一你不接呢?」
「我会接。」
「说不定你敷衍我两三句就挂电话了。」
「很忙的时候难免。」
他的回答让她胸口的火势再往上窜升一个楼层。「重点是,你承诺要打电话给我,却没有打,不守信用!」
「我忙,所以忘了。」
多没诚意的回答!
「那你何不干脆把我也给忘了!」彭晏耘气冲冲地站起。
这次,欧烙拉住她的腿往后扯,她一个重心不稳,模样狼狈地跌在沙发
欧烙手肘压制著她的腰,让她爬不起来。「我没有打给你,所以你就不打给我?」
「废话!」她才没那么没志气。
「你连问都没问就直接说我是骗子,」真令人火大,「你的逻辑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彭晏耘挣扎著翻过身来,与欧烙面对面。「是你把自己摆在高处,认定我矮你一截,要我去迁就你、巴著你,所以你可以无视自己的承诺,反而认为我无理取闹!」而且还气势汹汹地跑来找她质询!
「是谁告诉你我是这样想你的?」
「我!」她太了解这种感觉,清楚明白眼前的男人将她摆放在同一个天平上!
「你有多了解我?了解到可以这样解读我?」
「我从你的一举一动就可以观察出来了!」
欧烙深吸一口气,垂眼沉思。
他的手压在她的小腹上,力道并不大,所以并未让她感觉不舒服,可是她躺著、他趴著,这样的姿态太暧昧,让她觉得不舒服。
「我要起来!」她弯起手肘,作势坐起。
「是谁曾经这样轻忽你?」他语出惊人,「前男友?」
撑起的动作瞬止。
第八章
彭晏耘的表情泄漏了一切,所以即便她想开口辩解,欧烙也不给她机会。
她跟前男友的事,他已经可以画出一个大概,所以也不用她多费唇舌,他要解开的是两人的结。
「我先告诉你,我那一阵子真的很忙。我每天半夜三点才睡,早上七点就起床,我有想过要打电话给你,或者找你出来吃晚饭,但不是抽不出时间,就是刚拿起电话,就被公事耽搁了。」
「那就算我打给你,你也没空接!」
「那样的情况下,我可以拨出一、两分钟的时间给你。」
「还真长。」她冷哼了声。
「这样吧!下礼拜你跟著我去上班一天,就知道那样的时间算不算长子。」
「我要上班。」
「请假!」
「你看不起我的工作吗?」要她请假就请假?
「晏耘小姐,」他掐住她的脸颊,「请正面思考!」
她鼓著脸颊瞪著他。
「你很阴沉喔!」他摇摇头,「当心得忧郁症。」
「我同事都说我很开朗。」
「那你骗人的功夫比我高。」
彭晏耘生气地嘟嘴。
「就这么决定。」他自她身上起身,
他的重量一离开,两个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他再继续趴在他身上,会做出什么,恐怕自己都无法控制。
而她还以为他会意图侵犯哩!还好他这次像个君子;虽说庆幸,但心头却有著一点点的失落。
真糟糕,她竟然怀念起他亲吻她的感觉。
「你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