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密码
血池大楼。
莫金追在后面大喊道:“快截住他,他抢走了地图!”上层的索瑞斯带着人持枪拦截,只见亚拉法师一荡一纵,在半空中身体稍微停顿,手腕一缩,翻手一扬,跟着又一根钢丝插入另一道楼梯,有如蜘蛛般轻巧地落在三十米开外,跟着又是一荡,所有的子弹全都落空了。索瑞斯只疑看花了眼,喃喃道:“这是什么?中国的轻功吗?没听说有这样的轻功啊,简直就是一个现实版的蜘蛛侠。”
莫金气喘吁吁地在楼下追,大声骂道:“为什么不拦住他?该死。”
索瑞斯火了,怒道:“你自己怎么不看看,能拦住吗?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会飞?真是莫名其妙,当时一起走能有这样的事?”
同时,在空中飞荡的亚拉法师心中琢磨着:“那个人在哪里见过?啊!是他,阿赫地宫中的那人!”
千佛殿。
马索等人躲在佛像背后抽烟,不时回身放两枪,达杰从通道入口跑回来道:“方形通道入口处的炸弹也装好了。”
马索看了看腕表道:“还有多少时间?”
雷波道:“十分钟以后引爆。”
马索想了想道:“再等两分钟。他们全都受了重伤,估计能跑得动的顶多还有两人,这还炸不死他们,哼哼。什么人!”蓦然门口人影一晃,冲进来一个身影,马索等还来不及开枪,那身影就消失在诸佛之中。
卓木强巴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那大殿阴暗处还有敌人,如果不是听出声音不对,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幸亏殿内佛像众多,极好躲避,卓木强巴连续穿插于佛像之中,闪进了西殿,心中愈发不安:“到底打得怎么样?教授、敏敏他们究竟怎么样了?”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转过拐角,只听殿内有人低声:“右边有人。”
跟着有人道:“别开枪,是自己人。”
卓木强巴道:“是我。”顿时心中涌起一阵感慨,还好,大家都还在,卓木强巴鼻尖一酸。
“啊!”“强……”“是你……”每个人的声音都哽咽在一半,每个人的声音都是那么熟悉。生死重逢,恍如隔世,卓木强巴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去,一丝微弱的光芒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众人环绕着躺在地上的敏敏。卓木强巴一个箭步挤开众人,一手握住了唐敏的手,一手扶着唐敏的后颈,连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了?敏敏?是我,我是强巴,我……回来了。”
唐敏苍白的脸色,此时微微泛出些许光泽,目光流转,盯着卓木强巴的脸看。卓木强巴执着唐敏的手抚在自己脸上,声音渐柔,道:“我回来了,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岳阳小声问吕竞男道:“教官怎么知道是强巴少爷?”
吕竞男变声道:“我……我听出了他的脚步声。”声音竟似有些沙哑。岳阳愣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立自顾自地问道:“不知道法师和多吉怎么样了……”
唐敏声音微弱,几不可闻,轻轻道:“是,强巴拉,你来啦?接我走吗?”眼睛竟然闭上了。卓木强巴大叫了一声:“敏敏!”竟一时慌了手脚,茫然不知所措。方新教授抓过唐敏手腕道:“脉搏微弱,心跳加快了。要不要再打一支肾上腺素?”
吕竞男推开已经六神无主的卓木强巴,开始对唐敏做细部检查。
门外的佣兵听得里面大叫,达杰笑道:“好像刚挂了一个。”
马索扔掉烟头,踏灭,道:“走,我们撤退,号得那么凄惨,真叫人受不了。”
亚拉法师也已经到了,但他停在了大门口,两旁的巨大转经轮让他振奋不已,而转经轮间那一尊站立着的木乃伊,更是让他内心激荡,难以用言语表达。“这,这难道就是经千日行,修成肉身佛的前辈大师们么?他们都守护着这里,这殿内,究竟是……”他长时间地伫立在门口,他心里明白,这些站立着的肉身佛,每一位的修行都不知比自己高多少倍,如今陡然见到如此多的前辈能者,就好像突然看见佛祖菩萨的真身显灵一般,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时空仿佛静立了,如果不是那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法师还不知道要待多久。一听声音,亚拉法师马上感应出,这些脚步轻重不一,杂乱无章,是大统军靴的声音,绝不是自己人。可是,这里前后并无遮挡,法师将目光投向尊崇的活佛们,心道:“大师智者们,请为虔诚的信徒指引方向吧。”
马索一行人说说叨叨地快速朝出口奔去,根本没留意两旁的肉身佛其中有一尊高出墙壁少许。待几人走远,亚拉法师从肉身佛身后小心移出,又念了一串经文,这才庄重地朝大殿走去。一进殿门,就看见密密麻麻的佛像佛龛,亚拉法师脚下一个踉跄,激动得险些晕了过去。大曼陀罗正禅宗祭,这个只出现在传奇和密史中的名词,向来与直接通神处于同一个地位。据说在无数次的征战和教派冲突中早已灰飞烟灭,就好似那传说中的空中花园和亚历山大雕像一般,现在全西藏,不,在全世界恐怕也只有这一处大曼陀罗宗祭吧。
亚拉法师激动地伸出手去,一尊尊佛像触摸。它们是真实存在的,那石润的质感,那触手的冰冷与坚硬,每一尊佛像都通往一处神祗,只要有虔诚的心,就能与神沟通,得到神的示谕。摸着摸着,法师看见一样与古佛极不协调的现代东西,上面的时间显示05:39:88。
莫金在楼道间上上下下,爬得气喘如牛,好不容易与索瑞斯会合了。
“老板。”又有三个人从高空跳下,正是西米带着的一队人马。
索瑞斯道:“你们也走出来啦,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西米道:“跟着前面那两个人找到这里来的,他们似乎一路观察着同伴留下的记号。”
莫金道:“现在别谈论这些,给我追,务必要把地图抢回来!”
索瑞斯边跑边问道:“老实说,这次的地图是怎么发现的?你好像还没告诉我。我们可是一起查看的那个祭坛中央啊,你该不会告诉我是在地上捡的吧,欺骗老战友至少得要像样的理由吧。”
莫金张了张嘴,随后加重语气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是在地上捡的!”
索瑞斯沉默了半天,一言不发,突然莫名其妙这是哪国的发音,又代表个什么意思。
卓木强巴感到有些乏力,似乎他的生命,正随着唐敏生命的消失而消失。他需要一个依靠,很久没有这种无助的感觉了,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至亲的人在你面前渐渐远离,而自己却做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卓木强巴的血都快凝固了,二十年前的一幕,正在以另一种方式重演,他不敢再看,那张多么熟悉的脸还会不会再次睁开眼睛,一切都如泡影。卓木强巴已扭过头来,就看见方新教授正艰难地站立着,但站得很直。教授的眼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那是一种子关切,一种支撑,一种卓木强巴此刻渴望并急需的精神力量。卓木强巴轻轻地靠了过去,教授搂住了这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就像拥抱着自己的儿子,一个简单而有力的拍背,传达着一种无声的鼓励,让他坚强起来。
肾上腺素收效不大,看着唐敏越来越惨白的脸,吕竞男肯定道:“一定有内出血,可惜我们没有晶体溶液,只有葡萄糖水,该死的扩溶剂,她需要马上输血……”
这时,亚拉法师闯了过来,法师来得好快,加上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唐敏,等巴桑想起去举枪时,法师已经冲到了面前。法师盯着每一个人道:“马上撤离,他们,在这里,放了炸弹,数量,非常多。。。。。。。只有五分钟不到了!”
在场所有人都出现了短暂的失神,那种炸弹的威力刚才他们已经见识过了,数量非常多是一种什么概念他们也想象得到。但是目前且不说已经休克过去的唐敏,单是方新教授和巴桑两人的腿伤就需要人搀扶着行走,而张立和岳阳的左右臂肯定是断了,除非是极限飞奔,歪则五分钟怎么也走不出大殿通向血池的通道。方新教授和吕竞男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墙上被炸出来的新密道,那黑咕隆冬的通道像一张食人的大嘴,贪婪地张开着。
教授忍着剧痛变下腰,对卓木强巴道:“强巴拉,来,快,先把敏敏抬上去。”
吕竞男道:“会不会太冒险了?”要知道,如果是一条死胡同的话,他们就等于走进了一个密封的火药桶,在强大冲击波作用下,会被全部压成人肉干。可目前除了这条通道,确实无处可逃。
方新教授道:“左右是死,赌一把比听天由命好。”他们用帐篷布折叠成一个简单的担架,抬着唐敏朝洞内走去。
莫金几人还在血池的楼道中,又碰见了撤出来的马索等人,马索迎上去道:“老板,这……这是做什么?”
莫金道:“别挡道,给我回去,他们把地图抢走了!”
马索大惊,抬腕一看表道:“老板,来不及啦!不家三分钟就要引爆了,我们这时掉头不正好撞上?”
莫金鼓着一双金鱼眼,一手叉腰喘息,一手指着马索:“你……你……狗屎!”
马索惶恐道:“老板,要是地图被炸碎了,那我们的努力岂不是全白费了?”
莫金横瞪马索,咬牙切齿道:“你懂个屁,他们肯定死不了!”
索瑞斯暗惊:“本应该不知道被炸出的另一条通道是否能走出去吧,他凭什么这么肯定?”
索瑞斯担心道:“走吧本,能不能顺着来路退回去,还不知道呢。”
西米道:“可以,通道里的机关已经停了,那些藤蔓也开始缩水了,死了三个兄弟后,我们一直躲在一个角落,看见那些藤蔓没有威胁了才出来的。”
莫金不甘心地望着近在咫尺却还要上上下下十几层楼的方形阶梯入口,恨道:“原本我们一直都走在前面的,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机关,怎么会被他们赶上?去,给我放上炸弹,我要炸掉这里!”说着,又看了一眼那蜂巢似的建筑,想起了那上面的字,心中恨意更浓了:“不可能,那个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绝不能让任何人注意到!”
索瑞斯心道:“你真正想炸的地方其实是这里吧。本,那怪异的建筑上究竟刻着什么符号?你想掩盖什么?这个地方,应该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一行人怏怏掉头,沿来路返回。雷波、马索、达杰等人按莫金指示,在做了标记的地方安放炸弹,标记之处甚多,照雷波的说法,炸弹一引爆,不知道会不会把这片山崖炸塌。
'血脉相连'
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队员们被激发出了抗争的血性。换作平时,任何一个人身上所受的伤,都足以令他们倒地不起,但这次,每个人竟都咬牙挺过来了,还坚持了这样长的时间,不能说不是奇迹。没理由比敌人先倒下,人人都在心里发狠,没有药物支撑,各种疼痛全凭一股毅力扛下。这条两米来高的通道果然不是死路,最后通向一间封闭的石室,虽然石室也被密封着,但是这里的空间很大,少说有两百平米。而且通道在中途拐了两个弯,上了两次数十米高的台阶,这将大大缓解冲击波的气势。短短两百米距离,队员们好像走了半个世纪,每个人都走出了一头冷汗,那是被骨头相互摩擦给疼的。来不及观察石室,一进入这里,所有的队员自发靠在了洞口两端,静静地,静静地等着那最后的冲击波。
黑暗永远寂静,周围安静得吓人,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跳好似时钟般精准,“滴答,滴答,滴答”,每个人耳朵里都出现类似的幻听,地狱之门,将在下一刻开启。
最先传来的不是剧响,而是剧烈的抖动,石壁就像震动按摩器一样快速地抖动,震得人身体发麻,随后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随着滚雷般的声音由远及近,整间石室就像被火车轧着的铁轨。当洞口喷射出火舌燎烧一切时,地板因震动而出现裂缝,炙热、巨响、狂震,多种感觉绞缠在一起,让人感到这是真实的地狱。
火舌从洞口喷出达几十米,火焰燎到了屋顶,一拨又一拨,犹如浪潮般前仆后继,要将它们积蓄的所有力量都在瞬间挥发殆尽。终于,火焰不甘地渐渐小了下去,石室没有被震垮,只是空气中弥散着各种焦味。竟然是亚拉法师晕倒了。众人又赶紧给亚拉法师做急救,实在不知道,法师怎么说倒就倒了。岳阳道:“法师肯定受了极重的内伤,严重到无法支撑。”
亚拉法师的心好像被扔进了绞肉机,大曼陀罗宗祭啊,世上唯一的,每一声炸响都是在剜法师的心尖肉。得知法师应该只是暂时昏迷,尚未发现身体有什么大的异样后,方新教授拖着伤残的腿,不知疲倦地开始观察石室内部。
这间石室与巨佛体内的石室明显不同,四周的墙和顶板都是用土方砖砌成,上面有精美的彩绘壁画,其工艺比巨佛口中的三重宫殿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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