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件 (3) 名门喜事 (全)沐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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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妹妹可不知道,前年我有一次给我爹送午饭去,正好碰见那伯爵府里的一位管事,可了不得,我当时瞅着那一身的穿着派头,连那盛兴的老板都比不上呢!我听爹说了那么多回,如今可算是亲眼见着这伯爵府的真正派头了。”箫蜜兮边说着,边满是羡艳地看着那一行人。虽是看不到女眷们,但光看那一台台翠盖珠缨的华车,看那垂于轿前鲜亮的帘子,就能想象得出,那一个个坐在里头的姑娘小姐们是何等的金贵。
周围全是嗡嗡的议论之声,可那一行浩浩荡荡从这经过的人马车辆却是鸦雀无声,只见车轮马蹄之声。
龙凤之资吗?白文萝看着那骑在银鞍白马上的贵公子,眼中带着几分冷意。前天,文轩差点就被给踩死在他的马下!许是她的目光太冷了,许是这周围看热闹的人太多了,许是大家指手划脚得太厉害了。那骑着白马目不斜视的贵公子,行到街口的时候,忽然往这边偏了偏脸。
周围的议论声一时间就静了下去,白文萝趁机看清了他的容貌。确实相貌堂堂,仪表出众,还有那往周围略略一扫的眼神,那嘴角边噙着的一丝淡笑,尽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高在上,果真是一副天生贵公子该有的神情样貌。
“真像画上面的人呢!”直到他骑着马走过去后,箫蜜兮才在旁边轻叹了一句。
白文萝无意地看了她一眼,箫蜜兮顿时觉得脸上一热,就紧笑着说道:“那伯爵府的排场可真不得了呢,就是去庙里烧个香而已,也能占了一条街道。而且连那跟着一起去的那些下人,个个看起来都似比旁人高一等似的!”
“名门世家,最讲究的不就是这个。”白文萝轻扬嘴角,淡淡地说道。
此时周围那些村姑民妇,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好一通赞叹起来。有说那公子俊俏的,有说那车马光鲜的,有说那仆人众多的……而旁边那些未嫁姑娘虽没好意思插嘴,却也都纷纷竖起耳朵听着。
白文萝看了看芸三娘,见她面上没什么愤慨之色,而白文轩则是一直沉默地抿着唇,她稍放了心,便开口说道:“娘,咱走吧。”
芸三娘点了点头,便笑着说道:“一会到了流金街的时候,娘也给你买两盒胭脂去,箫丫头也帮着看看,看买什么样的好,我好些年没用那东西了。”
“好咧,萝妹妹是该打扮打扮了,要买这些个东西找我就对了。”箫蜜兮弯着眉眼,笑出两个小梨涡来,点着头说道。
“也没见你天天抹脂擦粉的啊。”白文萝说着就仔细看了箫蜜兮一眼,她今天倒是费心打扮了一番。只见那小圆脸上淡淡地抹了一层粉,两腮涂了薄薄的一层胭脂,眉毛也细细描过了。新梳了个双螺髻,戴了两支镶珠花的发环。再配那一身水红袄子,葱绿坎肩,确实比平日没打扮的时候鲜亮甜香了几分。只是这么挨近了看,这些脂粉在白文萝眼里还是显粗糙了些,远是比不上她曾经用过的。
“萝妹妹是不知道,我家里那两位嫂嫂整天儿的说这个,我多少也就知道了一些咧。”箫蜜兮见白文萝直勾勾地瞅着她,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又笑了起来,随后才接着说道:“那流金街上有好几家有名的胭脂铺,东西确实很好,不过价格都太高。才小小的一盒胭脂有的就能卖上一两银子,有的甚至能买上十两银子的!再加上那粉和眉黛,都买下来的话就能抵普通人家好几个月的开销了。”
“这些东西都这么贵了吗?”芸三娘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就吃了一惊,她记得之前在淮州的时候,那会自己每月的胭脂水粉钱,总的加起来也就是一两银子罢了。
“芸婶别急,我刚说的那些都是专门给官家姑娘小姐们用的。我那两个嫂嫂跟我说过,在流金街街南有一家专买香料的小铺子,那里也有卖这胭脂水粉的,价格还很公道,东西也不差,她们就都是用的那家的东西。你瞧,今儿我嫂子还特意给我用了一下咧。”年华正好的女子哪个不爱美,箫蜜兮一说起这个马上就来了兴致,早把刚刚那一片锦绣香烟的人马给抛到了脑后去。
“是加了铅粉吗?”白文萝迟疑地问了一下,她之前没注意过这里的这些东西,还真闹不清这些原料都是用的什么。
“当然不是了,铅粉确实白,但是因为有毒,所以早就不用了。现在外头卖的有以益母草、石膏粉制成的‘玉女桃花粉’;也有以紫茉莉花籽制成的‘珍珠粉’;还有用滑石及其它什么细软的石料研磨而成的‘石粉’等等。其中珍珠粉的价格要高一些,但也是最细腻的,次一点的就是玉女桃花粉了。不过也不能只瞅着这些名头去买,有的店铺买的桃花粉甚至比别家的珍珠粉都要好!”
“没错,我当年最爱用的就是那个玉女桃花粉了,记得淮州那家叫美娇娘的胭脂铺,他们家的桃花粉就比一般的珍珠粉还要好。那会一小盒似乎是卖的五钱银子,是那店里最好的了。”似箫蜜兮的这一通天真明快的话语,让芸三娘勾起了她那遥远的记忆,她也曾有过那如花般的年华,也曾经爱那春红柳绿的颜色,便不由得开口道了出来。
“原来芸婶在淮州待过啊,听说那里有一种名叫媚花奴的胭脂最为有名,那流金街也有卖的,就是价格太高。”箫蜜兮一听到淮州,顿时眼儿一亮。这整个大景,有一半以上的胭脂水粉,可都是从淮州出来的。
“哦,呵呵,那个我也没用过。好了,丫头们,这会人多了,都跟紧着点,别走散了啊!”芸三娘自知失言,正巧这会儿也走到了流金街,便马上把话儿一转,就把这事给掩了过去。只是她的心神却微有些恍惚起来,媚花奴,胭脂中的极品,只需挑一点儿抹在唇上,以指腹轻轻晕开,就能见鲜亮异常……
箫蜜兮根本没注意芸三娘那有些刻意避开话的表情,马上被流金街这熙熙攘攘的人流,和鳞次栉比的商铺给吸引了过去,也就没追着芸三娘问下去。而白文萝却特意看了芸三娘一眼,淮州,她还是第一次从她娘口中听到这个地方。
第二十章 流金街(一)
这几人刚走进流金街没多会,那才放晴的天又零零星星地飘下雪花来。。但并未起寒风,那零碎晶莹的雪花根本阻挡不了这条街上买卖人的热情。加上因是大年节,各家商铺都费尽心思,把那门脸屋檐尽量装得或热闹、或喜庆、或别致来多招揽客人。以至于使得那飘落下来的雪花,反像是给这条街增添了别样的绚灿。
正月初一出来闲逛买东西的人也不少,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小农村妇,熙熙攘攘之中还不时有马车穿过。在那流金街走了一段后,白文萝就发现箫蜜兮整个人都变得神采熠熠起来,不管看见什么都想去瞅一眼,特别是看到那卖珠钗环翠的店铺摊贩,就更是迈不开脚步了。
由于芸三娘是直奔着那专卖丝线的商铺去的,而箫蜜兮却想各处都看看。芸三娘知道小姑娘们都这性子,且这又是大年节的,这街上新奇的东西更是比平日多了不少。她便拿出一吊钱给白文萝,交待了她几句,就让她同箫蜜兮一块儿逛逛去,半个时辰后再到街南的香料胭脂铺会面就是了。白文轩本想跟着姐姐一块的,却又不想让箫蜜兮笑话,说他老粘着姐姐。而芸三娘也不放心,两孩子手上的伤都未好,凑在一块万一再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好,她便把白文轩拉在身边随她一块买丝线去。
没了芸三娘在身边跟着,又有人陪着一块儿看,箫蜜兮简直是越逛越欢起来。嘴角边的那对小酒窝也是越露越深了,小圆脸蛋上一直就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
“这些东西不是你爹天天打造的吗,怎么还看得移不开眼!”白文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才刚从一家小金银店出来,箫蜜兮就又拉着她走到那路边的一个摊贩旁。这买的都是一些仿真饰品,那工艺也很粗糙,但就胜在能随意看,还可试戴。所以围在这观看讨价的姑娘民妇还是不少的,大都是粗衣打扮。只要能穿得起绫罗绸缎的人都是不屑于在这儿停留的,就是从这经过也都不会多瞧一眼。
然而箫蜜兮来来回回看了这么多,却也只是解解眼馋而已,从没要买的意思,这事在白文萝看来简直是浪费时间。
“我爹那都是在盛兴打造的,我哪能看得着。偶尔给他送午饭过去,好容易能瞅着几眼,偏我爹还不让我在那多呆一会,总是接了食盒马上就把我打发回家了!”箫蜜兮语气了虽带着些不满,但说话的时候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白文萝见她正在看一对镶琉璃珠子的花篮耳坠,便着手给她拿了起来,边帮她戴在耳朵上,边笑着说道:“你爹也没让你多看赵文哥几眼?”
“死丫头,你等着,回去后瞧我不撕烂你的嘴!”箫蜜兮脸一红,到底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没那脸皮就这么在大街上随意玩闹,只好装模作样地警告了一句。
“好姐姐,我知道错了,先容我帮你把这耳坠带上吧。”白文萝笑着给她带好后,又赶紧把那旁边的铜镜拿起来给她照着说道:“箫姐姐快瞧一瞧,觉得好看不。”
那摊贩老板也紧着在一旁帮腔着说道:“姑娘的眼光可真好,也就姑娘这般的花容月貌,才配得上这一对南洋进来的琉璃花篮耳坠。整个西凉城就我这才有卖这款式的耳坠,也才两对儿,昨儿就有一位伯爵府家的姑娘买走了一对,这可是最后一对儿了。”
箫蜜兮听着就是噗嗤地一笑,然后边看着镜中的自己,边乐呵呵地说道:“那伯爵的的姑娘还会自个出来买东西呢。”
“哎呦,那您可就不知道了,那些金门绣户的小姐们哪个不都看腻了金簪玉环,就是没瞧过我这新鲜的玩意儿,可不都似见了宝似的。当时连戴都没试戴一下,直接就付了银子拿走了。”那老板也不管逻辑对不对,是否答非所问,总之是怎么个漂亮就怎么个张口就来。
“这一对耳坠儿得要银子来付那?这我可买不起!”箫蜜兮同白文萝对看了一眼,忍住笑,然后摇了摇头,就要动手摘下来。
“哎呦,这就二十个铜板,那银子不是那豪门小姐多给的赏钱嘛。姑娘是实在人,我也不诳姑娘,这对耳坠儿我进价已经是十八个铜板了,原是要卖二十五个铜板的,只是瞧姑娘带着这么合适,我就赚两个铜板算了。”
“这么贵!”箫蜜兮微嘟了嘟嘴,却已是动了心。
“这可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可就赔本了!您瞧您戴着多合适,何必心疼那几个铜板呢。还有这位姑娘,也来挑一挑别的样式吧,我这簪子,耳环,镯子,项链什么的都不少呢。样式也新颖,价格还实在,过了我这家可就没这货了!”那老板瞅出箫蜜兮已是动心了,便开始朝白文萝展开攻势。
“行了,二十个铜板就二十个铜板吧,大年初一的,就让你多赚几个钱吧。”箫蜜兮看够了后,便从荷包中数出二十个铜板来,给那老板递了过去。
“好嘞,您下次再来啊,我这每隔几天都会有些新花样进来的。”那老板接了钱,就笑呵呵的说道。
“知道了,萝妹妹要买什么吗?”箫蜜兮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看着白文萝问道。
“没有,咱走吧。”白文萝摇了摇头,正要同箫蜜兮往南边走去时,忽有马蹄声如疾风骤雨般地传来。路上的行人纷纷朝两边躲避,白文萝也拉着箫蜜兮快步退到路边去,然后才往那一看。但见三个二十左右,皆披着羽毛缎披风的年轻公子,各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一路嚣张地疾奔过来。却刚跑到白文萝她们旁边的时候,那跑在三人中间的公子忽然猛地一拉缰绳,就见那马头突的一仰,前蹄离地而起发出一声长啸,马蹄再落地,紧着在那原地踏了几踏,就停了下来。而那已经跑过去的两位年轻公子也赶紧拉了缰绳,停下来后,再一掉转马头,就小步跑了回来。
“敞之,怎么了?”那两位回来后就朝那忽然停下来的公子问道。
“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李敞之往下狠狠地一甩马鞭,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两人对望了一下,然后又踢了踢马腹,朝他走进几步说道:“要不咱们改天再把他约出来,再好好比试一番。”
“再比一下又能如何,他那匹可是北齐进献的雪云宝马!”李敞之满脸不甘地说道。
“管他什么宝马,只要咱们提前做好准备,不怕赢不了他!”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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