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件 (3) 名门喜事 (全)沐水游
“嗨,我那冤家今天没在,我刚刚过去后才想起,原来今天是大戏上演的头天!”
“大戏?”木香愣了一下。
“是随商船过来的戏班子吧,这么说场子已经定下了。”白文萝在一旁接了一句。
“原来夫人已经知道了,没错,听说来的是个叫良凤园的戏班,今晚就在福运楼开场,小武他们今儿一早就都过去帮忙了。”意嫂听白文萝这么一说,也没多想,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完后又道:“外头大家都传得厉害呢,估计福运楼今晚得爆满!”
白文萝笑了笑,背往后一靠,倚在廊柱上,然后说道:“难得的机会,我今晚都给放个假,木香你一会去跟那几个小丫鬟说一声,今晚若有想去看戏的,你们几个就都结伴一块儿出去吧!”
“夫人可真是通情达理!”意嫂马上就笑眯眯地道了一句,她这过来本就想跟白文萝告个假的。说来她到古雅这多少年,就有多少年没有看到大景的戏了,前些日子从河马嘴里听说,竟有戏班子过来了,心里别提有多兴奋!
意嫂走后,白文萝瞧着木香说道:“你今晚也出去吧,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莫要错过了。”
木香笑着说道:“我又不是什么戏迷,再说您这有身子呢,我哪能不在身边看着的,那几个小丫鬟不知轻重,就随她们出去乐一乐吧。”
“傻丫头,怎么还不明白,我可不是叫你去看戏来着。”白文萝说着就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木香。
“那是。。。。。。”木香一愣。
“小武哥今晚指定也在那的,你随意嫂过去,他无论是看在河马大哥的面上,还是看在我的面,都会好好照看你。没听意嫂刚刚说吗,今晚那福运楼指定爆满,估计是一座难求。”白文萝说着就站了起来木香忙伸手扶住,白文萝握着她的手,接着道:“好好把握机会!”
听白文萝这么一说,木香面上微窘,心里虽感激,但却还是摇摇头道:“怎么说 ,我也不能为自个儿的事,留二奶奶一个人待着,反正,反正以后还是有时间的 ”!她说完,脸上就一阵阵的发热。这事要搁以前,她一定是难以启齿,但如今, 也不知是年纪多大了,脸皮也跟着厚了还是怎么的,在白文萝面前,她觉得说出 来后,也没想象中那么丢人的。
“我你不用担心,曲大夫不喜欢凑热闹,沉香也不喜欢看戏,今晚他们多半是不会出去的,我会叫她过来陪我的。”白文萝扶着木香的手一边往书房那走去,一边说道。
“可是。。。。。。”木香还是有些迟疑。
“有什么可是的,想来你也是不愿意直接找媒人说亲,反正晚上有意嫂她们陪在旁边,你无须顾忌什么。”白文萝说着,就已在书案前坐下了,随手将旁边的书拿过来,翻了翻,完后又道:“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你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就赶紧准备吧。”
木香出去后,白文萝便将手里的书合上,然后靠在椅背上,手轻轻覆在明显鼓起来的肚子上,已经五个多月了。。。。
晚饭过后,沉香一边往白文萝这边过来,心里一边嘀咕着。也不知木香今日怎么了,明明二奶奶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竟然还跟着那些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一般,急巴巴地要赶着出去凑热闹。只是因听说是白文萝安排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心里带着疑惑进屋后,恰巧就就听到木香跟白文萝说道:“二奶奶,要不我还是别去了,这也是在没什么意思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我推你一把不成,去吧,别有什么负担。”白文萝说着,瞧着沉香已经进来了,便就问向沉香:“你从那边过来,可是瞧着意嫂收拾妥当了?”
“是,还穿了件簇新的裙子,美得不得了。”沉香笑着,完后也打量了木香一眼,只见她身上穿着虽不是新裙子,但发上倒是多了两支别致的簪子,,心里不由又有些奇。
“那你就快去吧,别让意嫂等久了!”白文萝笑了笑,就将木香给轰了出去。
“二奶奶,木香她这是……”木香出去后,沉香满脸不解地走过去问道。
“没事,我想着她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一直也没给她好好放回假。今晚难得大家都想出去玩玩,就让她也一块跟着去放松一下,只是委屈你过来陪我了。”白文萝笑了笑,淡淡地道了一句,她答应过木香,这事没成前不能说。
“二奶奶说这话真是折杀我了!”沉香虽心里还是有些存疑,但瞧着白文萝明显不欲往下说的样子,便也在这话上打住了。
夜幕降临,明月升天,这片容纳了各方文化的神奇土地,今晚又上演了新的高潮。
与福运楼的灯火辉煌相比,白文萝的小院安静得冷清。桌上的灯芯爆了一下,沉香抬起脸,看了看旁边的漏壶,见已快戊时末刻了,她便入下手中绣一半的小肚兜说道:“二奶奶饿了吧,我去端碗莲子羹过来,估计再过不久木香她们也该回来了。”
“好。”白文萝笑着点了点头,然沉香才出去没多会,影一就闪身进来,走到白文萝身边说道:“夫人,这是大人送来的信。”
第41章 消息
信是蜡封好的,白文萝接过后,迟疑了一下,就当着影一的面打开。里面的内容写得很简单,扫了两眼就看完了。原来古雅这边远帆书院的创办,拼音的教学,书籍译本的印制,还有四海书店的开张,以及中原戏曲的进行等等这些零碎的事,大景那边的金銮殿内都已收到了风声。
上官锦没在信中说圣上对这些事的看法如何,只是交代她要注意休息,让她别过于费心在这些事上,眼下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等等,词句中总透着几分担忧和不舍。最后,信末还附了一首小诗,白文萝一瞅,顿时就抿嘴一笑,心里却是一冷。
看完后,不动声色地将信折好,然后抬眼看了看还候在一旁的影一,轻轻道了一句:“没别的事了,你出去吧。”
影一颔首,遂转身消声退了出去。白文萝垂下眼,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渐渐变冷的目光,微微晃动的烛火将她面上的表情映得模糊不清。过了一会,她站起身,走进里屋,将那封信重新拿出,又看了一眼上官锦写在信末的那几行直白的情诗。
小别难聚
吾心悠悠
梦里影随
缱绻依依
很缠绵的十六个字,她却看得手心阵阵发冷!怔了好一会,白文萝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长吁了口气,然后将那封信移到烛火边。火舌点燃,她冷眼看着那封信一点一点变成灰烬,然后手一松,那些灰烬就落到脚下的痰盂里。痰盂内的火苗慢慢熄灭后,她才走到衣柜那,拿了件外衣披上,身上的寒意被驱散后,她面上亦跟着恢复了淡然。
沉香端着莲子羹走进来的时候,白文萝正好从里屋出来。
“莲子羹有点凉了,我刚刚便起火加热了一下,二奶奶等久了吧。”沉香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托盘搁在桌上。
白文萝笑了笑,见沉香就盛了一碗莲子羹,便摇了摇头道:“你怎么也不给自己盛一碗,就我一人吃,怪没胃口的。”
“那我再去盛一碗过来,陪二奶奶一块儿吃。”沉香一听白文萝没胃口,赶忙就顺着她道了一句,说完就马上转身出去了。白文萝看沉香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性子刚烈的人一般都是直心眼,认死理,即便已经不是丫鬟身份了,却也照样守着旧礼。若是木香,准是将那一盅莲子羹都端过来,勺碗也是一起备上两套。
沉香陪着白文萝吃完莲子羹没多久,木香就回来了。白文萝因为心里搁着事,加上时候不早了,身上倦怠,面上便有些恹恹的,也懒得说话,木香不敢多嘴,同沉香一块服侍白文萝躺下后,就小心退了出去。
“今晚谢谢姐姐了,快回去休息吧。”两人出去后,木香就笑着道了一句。沉香却是上下瞟了她几瞟,完后就问道:“你今天出去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木香脸上一热,幸而这会是晚上,沉香看不出来,她略带尴尬地一笑:“沉香姐姐就是爱多想,我就是偷懒了一晚而已,二奶奶也准了。好姐姐,知道你今晚累着了,我以后准会报答你的。”
“不过陪了二奶奶一会罢了,什么累着了,少跟我说这等话。你既然不想说我也懒得问了,不过二奶奶你得好好伺候着,眼下都快六个月了,身子会越来越不便的。我瞧着屋里那两个小丫头,都是一团的孩子气,你平日里多教着点,别老那么好说话,让她们钻着空子偷懒。”
“这我还不知道的,姐姐就放心吧。”
沉香点了点头,正要走,只是似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忽然又顿住了,然后瞅着木香问了一句:“对了,今晚福运楼那,那位赵公子有去吗?”
木香一时哽住,沉香随即就抬起并没有在她脑门上点了点,笑骂了一句:“小蹄子,我就说嘛,好好的,二奶奶会让你出去疯!”
“姐姐别笑话我,我。。。。。。”木香有些急了,沉香一瞅,便明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吧,事成前我不会乱说的。今儿也晚了,你也准备歇息去吧,这事以后再问你。不过既然二奶奶都赞同,我估摸着这好事也是不远了!”她说完,掩嘴一笑,随后就转身离开了。留下木香一个人站在那儿,自个纠结了一番,一时笑一时叹地,直到觉得身上凉了才回身进了屋。
白文萝要床上躺下后并未睡着,闭上眼睛没多会又睁开了,脑子里一直就想着上官锦在信中给她传递的消息。然后又细细回想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妥之事,思索许久,不由不暗叹了口气,对于金銮殿上的那个人,她心里首次真真切切地生出几分寒意!如上官锦曾经说过的,那支无形的手,一直以来,就藏在他们身边!
忽然,肚子那动了一下,白文萝一愣,遂抬手摸上去,可肚子里的宝贝儿却静下去了,她便弯起食指,往那轻轻敲了敲,里面的胎儿像知道似的,回应般的就又踢了一脚,且比刚刚还要有力!白文萝顿时就笑了,心里满是惊奇,刚刚聚起来的阴霾瞬时消散,然后开始用手指在自己的肚子上这敲敲,那划划地做起游戏来。。。。。。
秋分后的第二日,在白文萝的示意下,隔壁的小院很快就收拾出两间干净的房间。白文萝想要请河马和赵武暂时搬进隔壁的事跟意嫂说了,意嫂自是没有不愿的,因此这说服的工作便由她大包大揽了下来。于是第三日,河马和赵武便搬过来了。
此后,白文萝总不时派木香过去帮他们收拾屋子,或许这边做什么好吃的了,也会让木香送一些过去,这一来二去的,赵武跟木香自就熟络了起来。虽两人之间还隔着什么,但木香也不着急,因为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又有心之人。而刀子,原本就是个既细心又有耐心的人,不然最开始,上官锦也不会把她安排到白文萝身边。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白文萝的肚子也是一日比一日大了,她终于在那枝头的最后一片叶子落下前,将第三本书给译完了。这本书,她不仅是逐字逐句地翻译完,且为了方便古雅的人接受,她还在一些地方做了自己的理解和批注。只不过做这些批注的时候,她却是不着痕迹地给大景歌功颂德,讨好之意,藏于字里行间,既有引导之用,又注意着不扭曲了文章里的原意。故而这一次,着实是费了她不少力气。但一想到金銮殿上的那个人,想到藏在身边的那只手,她便觉得自己是不得不费这番心思。
然自译完这本书后,曲元就不再让她进书房了,且因外头的天气也渐渐冷了起来,于是就只建议她每日吃了饭后,就在屋里走走站站,再早晚时,照他教的法子动动手脚,伸展伸展身子便可。白文萝也觉得自己前段时间为了那本书,还有一些琐碎的事费了不少心神,自然是不敢违逆曲元的话。
眼见离产期就只剩一个月了,上官锦却还不见影,也未见有书信过来。
离产期不到一个月了,天上飘起了雪花,屋内燃起了炭火。白文萝晚上开始睡不着觉,肚子太大,连翻个身都有些担心吊胆的,有时躺得僵直,半夜醒来,就那么呆呆地盯着床帐,一边想着远方的人,一边数着胎动等着天亮。
离产期就剩半个月了,白文萝开始做噩梦,时常会梦见血淋淋的孩子,她不知道这到底是胎梦,还是不好的预示,或者是她的孩子会有什么问题,脉象什么的,都很正常。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为白文萝的生产做准备,木香天天在心里算日子,产前产后要用的吃的,早早就都准备好了。曲元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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