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
福蠡帷!?br /> “误会?难道是迷路?”洪老太监笑得更开心了。“迷路能迷到皇宫里来的,阁下是第一人,五天前,你应该就来过一次,我一直在等你,我很好奇你是谁,我想,除了那几位老朋友外,应该别人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五竹强行在自己的声音里加了一份惶急。只是他不擅于掩饰自己情绪,所以反而显得有些假:“受家国之拘,不得已而入,不方便以真实面目行礼。望前辈见谅。”
洪老太监皱了起眉头,不再眉开眼笑,对方自认晚辈。那不外乎就是那几个老怪物的徒弟一辈,看对方身手,至少也是九品中的超强水准,才可能潜人皇宫后只被自己发现。只是对方的嗓音很明显是刻意扭曲喉部肌肉改变了的,所以也无法从口音中获取有用的信息。
“这里是皇宫啊,孩子。”洪老太监叹了口气,“难道你说来就来。说走就是吗?”
说完这话。他右手一张,整个人的身体却在地面之上滑行起来。倏乎间来到五竹的身前,枯瘦的手便向五竹的脸上印去。
……
五竹藏在黑布下脸毫无表情,但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能力判断错误,眼下正是一个杀了对方的大好机——杀还是不杀?对于往日的五竹来说不是问题,但今天夜里却是一个问题。
他的大脑计算得极快,马上算出,就算此时杀死对方,大概自己也会讨出些代价,最关键的是,可能会惊动宫中别的待卫,从而给范闲接下来的行动造成很大的麻烦。
所以他撤步、屈膝、抬肘。
肘下是一柄非常普通的精钢剑,剑芒反肘而上,直刺洪老太监的手腕,计算得分毫不差,更关键是其上所蕴合着的茫然剑意,竟让剑尖所指之人,瞬间有些失了分寸。
但洪老太监本非常人,阴阴一笑,尖声吧道:“顾左?”话语中略有诧异,手下却是丝毫不慢,左手自袖中如苍龙疾出,拍向五竹胸口,这一掌挟风而至,掌力雄浑,已是世间最顶尖的手段。
五竹再撤一步,直膝,横肘。
肘间青剑横在身前,如同自刎一般,却恰好护住前胸,妙到毫颠地挡住了洪老太监的这一记枯掌。
“顾前?”洪老太监的声音愈发地尖了起来,收掌而回,从腰部向上,整个人的身体开始抖了起来,看上去十分怪异,一声闷哼之后,这位老公公将几十年的真气修为,化作无数道气流,往前喷出,想要缚住五竹。
五竹却是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冷冷地再撤两步,这两步看似简单,但在这样绝顶高手的对阵之中,如闲庭信步一般,恰好避过丝丝劲气袭之虞,只是身体一晃,显然受到了洪公公数十年真气气机干扰,略显狼狈。
洪老太监皱纹愈发地深了,看着他冷冷说道:“不要以为你改变了出剑的方向,就能瞒过世人。这禁宫之中,既然老公公我看上你了,你就留下来吧。”
五竹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下一步却是一拱手。
洪老太监皱眉一惊!
……
沙沙沙沙的声音响起,五竹背转身体,就像身后的洪老太监不存在一般,负剑于后,便向宫墙的方向跑了过去,整个人的速度奇快,踏草而行,化作一道烟尘。
负剑于后,很简单的一个姿式,但是却是很完美的防守。
“顾后?”洪老太监双眼里阴郁光芒骤现,也没有呼喊宫中侍卫,双臂一振,整个人便像一只躯干瘦弱,翼展极阔的黑鸟般,追上过去。
不过片刻功夫,二人便一有一后来到了高高的宫墙前面。洪老太监冷冷看着前面的褐衣人,倒要看他究竟能有什么法子可以跃墙而出。
五竹直接冲到了宫墙下方,竟是丝毫不减速度,右脚狠狠地踩在宫墙下方的石头上,石头瞬间沉入泥地之中,可以想见这一脚的力量究竟有多恐怖。而他整个人向前的速度也被这一震变成了向上的力量,整个人被生生震得飞了起来,沿着夜色中幽暗的宫墙,像个鬼一般飘了上去。
只见他这一跃便已经足有三丈的距离,势尽欲堕之时,嗤的一声,他手中的普通长剑不知如何竟是深深地扎进墙体之中,他的身体借着剑势之力,一个翻身,便像个石头一般,被自己扔出了高墙之外!
洪老太监闷哼一声,这才知道对方竟然早就算好了所有的事情,体内真气疾出,在将要撞到宫墙有的一刻也飘然而起,只是姿态优美,全凭一口真气施为,比五竹先前的暴戾,看上去就要潇洒得多。
跃至三丈处,这位瘦干的老太监轻轻伸出一指,在五竹留下的剑了孔上一摁,借力再上,出了宫墙,像一只大鸟般在黑夜之中,遁着宫墙外侧的光滑墙面,缓缓飘下。
在他飘下的过程之中,双目如鹰,死死缀着静方京都夜色中,奇快无比前行着的褐色身影,阴阴一笑,悄无声息地飘过林梢,飘过民宅,跟了上去。
两位绝顶高手的较量,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所以宫中的侍卫们什么都没有察觉。
像只老鼠一样盘坐在宫墙下黑暗中的范闲,微微侧头听着那边的淡淡风声,站起身来,轻轻抹掉屁股下面的草渣与灰尘,将双手摁在了光滑的宫墙之上。
他没有五竹那般强悍的肉体,也没有洪老太监精深绝伦的内功修为,但他的真气运行法门,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武道强者都不同,连澹州城外满是湿滑青苔的悬崖都能爬得上去,更何况这宫墙。
这便是范闲最大的倚仗。
整个人像只不会飞的蝙蝠般,在宫墙上缓援向上爬行,虽然缓慢,但是非常平稳,绝对不会摔下来。如果此时忽然变成白昼,如果有人在远方看着,一定会发现朱红色的宫墙上,此时突然多了一个丑陋的黑点。
翻过宫墙,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的暗哨,范闲的双脚终于安全地踩在了宫里的草地上。在宫墙外打坐冥想的时候,他己经将自己设计的宫中地图在脑中复习了好几次,此时站在了皇宫之中,看着天穹夜幕下的庞大宫殿群,听着远处隐约可闻的更鼓之声,范闲的心头略微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地图此时仿佛成了眼见清晰可见的一条条通道,他最后一次调息之后,没入了皇宫的夜色之中,非但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的速度也没有一丝减慢,全凭脑中记忆,借着假山花丛的掩映,向自己的目的地进发。他的方法与五竹的方法极为相似,但也有些细微处的差异,毕竟他的计算能力,依然不如五竹。
夜已经深了,宫里的人们大多睡了。
范闲隐藏在含光殿外的黑暗之中,确认了内宫并没有大内高手,真正的带刀侍卫似乎都在前殿和角楼,这个认知让他有些皱眉,朝廷皇宫的护卫力量竟然如此疏弱,实在是很冒险的一件事情,如果北齐方面派高手大举来侵,那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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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夜闯禁宫的小贼,还有忧国忧民之心,范闲真是个妙人,只是他这番计算其实有些多余,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够在不惊动侍卫的状况下跃过五丈高墙的,只有人世间最顶尖的那几位人物,如果真是这样的宗师高手来了,寻常侍卫,似乎也不会起什么作用。
他忘了,会蜘蛛侠功夫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第三卷苍山雪第三十三章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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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竹五天前最后一次入宫,确认了钥匙藏在含光殿中某处,所以范闲首先探的便是这里。也许是太平的太久,太后居住的含光殿里一片安静祥和之意,守夜的宫女们也都睡着了,而负责看管香炉的小太监也有些昏昏欲睡。
一阵极淡的香气飘过,不论是小太监还是宫女,都死死地睡去。
在昏暗的灯光之中,范闲沿着相对阴暗的角落,滑入寝宫之中,双眼看着远处那张华贵异常的大床,微微皱眉,上面那位盖着薄绸轻被的老妇人,就是太后?
他此时来不及生起太多感叹,也不会去抒发历史可能在自己手中改变的无聊幻想,只是冷静地走上散去,走到了那张床的旁边,看都没有看床上这位可能是全天下最有权力的妇人一眼。
冷静,是五竹与费介教会范闲的最重要品质。
没有预想之中的潜伏高手出现,范闲事先的计划里,总以为皇宫之中,一定会像古龙写的一样,皇帝太后身边,总有些一辈子不见光的隐形杀手。
他没有打量含光殿里哪里可能是藏宝之处,而是很直接地滑入太后的床下,闭上眼睛,手掌开始抚模着床下的木板,木料是极好的木料,但他此时的举动未免有些怪异。
过不多时,他在床底的黑暗中睁开双眼,眸子里清亮一片,闪过一丝夹杂着荒唐的喜悦。
自己在澹州将无名功诀藏在床板下的暗格之中,鹿鼎记里毛东珠也将四十二章经藏在床下暗格之中,庆国的这位太后床下居然也有个暗格。
人类的想像力,在某些时候,真的是显得非常穷酸。
匕首轻轻用力,从侧边开了进去,刀锋破木无声,而床上的太后却翻了个身子。老年人咕哝了几句什么。范闲面无表情,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然稳定地操作着,不一会儿功夫,就将那个暗格取了下来,此时不敢伸手去翻拣,但他在夜里的视力很强,所以很简单而好运地看见了那样东西。
暗格里面没有珠宝没有银票,只有一张白布。一封信。还有……一把钥匙。
范闲看着这把钥匙的形状,微微皱了皱眉,脸上出现一种很怪异的表情。他没有取出白布和信,只是格钥匙揣入怀中,然后滑了出去。
片刻之后,他又出现在了宫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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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看着王启年,范闲轻声说道:“我需要的是速度。”
“是。”王启年不知道今天是什么任务,只知道要在这个街口接上大人,然后再去见自己请回来的那个人。
“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我在这个马车上。”
“大人放心。这是借的枢密院的车,没有人敢拦,也没有人知道。”
“很好。”范闲心神略略放松了一下,半靠在座位上,眉头皱了皱,今天先是假酒发诗癫,然后又要夜探皇宫。对于他的精神产生了了非常大的损耗。
车至某处院落,一个范闲都完全陌生的院落,二人悄无声息地下了车,重新戴上头套,直接走到地下一个密室内,王启年闷着声音说道:“大人,这就是锁匠。”
在二人的面前。小木桌上摆放着许多二人根本认不出来的金属工具。在灯光下幽幽发亮,工具的主人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老实木钠的中年人。脸上一片铁黑之色,却是憨厚地笑着。
锁匠是一种职业,也是一种称呼,但这个叫锁匠的中年人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样子,他的名字就叫锁匠,由此可以知道他的手艺到了何种程度。
范闲点点头,对王启年说道:“你出去等着。”
王启年一低头便出了密室,他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永远都不知道,那才是最安全的。
“事关国朝利益,我以枢密院的身份请求你为国家出力。”范闲透着脸上的面罩,很平静对锁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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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匠心头一凛,联想到最近京里来的这么多外国使团,顿时以为自己猜到了什么,赶紧行了一个礼,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要快,要准确。”范闲从腰带里摸出那把钥匙,“要一模一样。”
锁匠接了过来,细细看了一看,皱眉道:“世界上没有这种锁。”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复制这把钥匙。能还是不能?”
“很难,这把钥匙太复杂。就算做出来形状一模一样,没有人能察觉,但是我不能保证复制出来的钥匙可以打开相对应的锁。”
“很好,开始。”范闲听到答复后有种意外之喜,声音却依然清冷。
锁匠在紧张地复制钥匙,密室里时不时传出滋滋的磨铁之声,范闲也很紧张地看着密室的门口,他不知道五竹究竟能拖住洪老太监多久,洪老太监住的地方离含光殿太近,如果洪老太监回宫了,自己这把复制的钥匙,很难再放回去。
终于,锁匠满头大汗地完成了工作,将手中的银匙递给了范闲,范闲比对着两把钥匙,发现复制后的这把真的一模一样,就连上面留下的一些锈斑都几乎没有差别。他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一些,微微一笑问道:“你以有是做什么职业的?”
他脸上蒙着黑布,所以这一笑看上去有些诡异。
“小人……做贼的。”锁匠大汗淋漓,不知道完成如此诡秘的一个工作之后,自己面临的究竟是什么。
范闲在心里想着,原来是位同行,眯眼看着桌上残留的工具与模子,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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