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师爷
孟天楚简直嘴都要笑歪了,没想到自己不远万里来到古代,第一件事就是进洞房,哈哈哈,这简直也太爽了,让他忘却了所有的惊恐和担忧。
丫鬟飞燕走到那红盖头新娘身边,低下身几哩咕噜说了几句。那新娘子哼了一声,这一声虽然轻,却清脆如洞箫长笛,竖琴古筝,简直如同天籁之音一般,把他高兴得抓耳挠腮,喜不自胜。
飞燕站起身,冷冷对孟天楚道:“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揭盖头!”
“好嘞!”孟天楚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来到新娘身边,一股清幽的淡淡的香味,将他全身裹在其中,简直心旷神怡。
孟天楚一仰脖子,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赞道:“哇~!好香啊。”伸出手去抓住盖头的一角,慢慢往上撩起,新娘的脸庞一点一点露了出来,先是尖尖的下巴颏,然后是红红的樱桃小嘴,高挺的鼻梁,白里透红的练蛋粉嫩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又黑又亮的丹凤眼,长长的睫毛在眼部投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让人心头顿时升起无限的爱怜。
如果说飞燕已经算得上罕见的美女,那这新娘子,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天女下凡了。
孟天楚将红盖头轻轻取了下来,望着大红凤冠下娇媚无限的新娘,高兴得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只可惜,这新娘的眼神是冷冰冰的,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飞燕在一旁冷声道:“嗳!盖头已经揭了,你还不快出去!”
“出去?出哪里去啊?”孟天楚觉得自己怎么有点傻乎乎的。
飞燕眼睛一瞪:“你爱上哪上哪,你刚才不是在后花园和海棠那个骚狐狸正在鬼混吗?继续去找她啊。要不去花街柳巷找你那些相好的去!”
孟天楚有些反应过来了,肯定是自己上了身的这个少爷是个花花公子,惹得新娘子不高兴了。看来得哄一哄才行,忙躬身道:“我刚才……”刚说了个开头,就想起来,听飞燕的意思,好像自己上身的这个少爷在自己上身之前,正在和一个叫海棠的女子在后花园办事。完蛋了,这种事情怎么解释嘛,还被这个什么飞燕丫鬟给抓了个现行。
没等孟天楚想到撒谎解决的办法,新娘子已经冷声道:“行了,你不用说了,你干什么事情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我们已经说好了的,只做一年的假夫妻,现在请你走吧!”
假夫妻?一年?孟天楚有些头昏,自言自语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那新娘冷冷望着孟天楚,“你别忘了,我嫁给你,只是因为不想让爹爹成为背信弃义的人,既然我们是自幼定的娃娃亲,你爹娘也不在了,我们夏家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所以才嫁了你。只不过,这门婚事也就是做给别人看的。你以后休想再踏进我的房间一步。言已至此,现在请你出去!”
听了这话,孟天楚有些反应过来了,敢情这新娘根本不想嫁给自己,只是因为这是一门双方父母当初定下的婚事。这封建包办婚姻真是害死人!
孟天楚心想,如果自己上身的那个少爷,新婚之夜还在和别的女人瞎搞八搞,那还真不是个东西,孟天楚心想,我就不一样了,穿越之前,我可是堂堂刑事警察学院法医系毕业,配你也不算辱没了你,不过,这件事是没办法提的了。
女孩子就服哄,好言好语哄一哄就好了,孟天楚满脸堆笑,用当年大学追女孩子的厚脸皮精神,十分诚恳地说道:“我……我改还不行吗?”
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连孟天楚自己都觉得有些感动了。可那新娘还是冷冰冰的说道:“免了,你我还是各过各的,我们俩已经说好了的,做一年名义夫妻,一年后,你写休书休了我,从此两清!”
休妻?这词汇好熟哦,好像是古代离婚的方法,怎么新婚之夜就定了离婚的时间,这不是假结婚嘛。原来这女子一家人不想毁婚,落人口实说他们嫌贫爱富,这才搞出这一场戏来。
飞燕在一旁猛地推了孟天楚一把:“喂!小姐的话你没听到吗?还不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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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楚冷不防被推了一个趔趄,顿时来了气,心想,我这人没有傲气,但傲骨倒还有两根,既然不是真心嫁我,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自己又何必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呢,就当是做了一场春梦吧。
孟天楚从来都相信天涯何处无芳草,当年大学里虽然对漂亮女生也曾经死缠烂打过,但只要知道没戏,倒也拿得起放得下,从来不会哭哭啼啼闹失恋。
孟天楚站稳了身子,长叹一声:“原来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既然如此,咱们就各自珍重吧,告辞!”两脚一并,啪地敬了个军礼,向后转,大踏步就往外走。
刑警学院没白读,这几下子还挺标准,心中得意,一不留神,一脚正拌在门槛上,几个踉跄往前跌出,差点摔倒。好在以前的训练没偷懒,身手还算敏捷,往前窜了几步,到底还是站住了。
等他站稳脚步,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响,洞房的大门已经重重关上。
正文 第4章 书房
“千万不要有糗的感觉!”孟天楚心想,正了正衣冠,左右看看有没有别人注意到自己。还好,除了门口那老何头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到没别人。现在孟天楚算是明白了,这老何头刚才为什么要说他在门口等着,敢情他已经知道,孟天楚进去呆不了一会就会被轰出来,所以才在门口伺候着。
孟天楚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大红喜袍,从来没穿过,还没穿习惯,不过京剧里倒看见过古代人怎么走路的,好像是迈方步。于是他学着走了几步,一步一停,这也太费事了,干脆撩起衣袍前摆,就这么乱走好了。
老何头也不知道刚才从哪里拿来了一个灯笼,见孟天楚出来了,忙提灯笼跑上前,躬身道:“少爷,咱们去哪里呢?”
“废话,当然是睡觉喽,天都这么晚了,不睡觉干什么?”
“是是,老奴是问咱们是回书房呢还是到柳花胡同呢。”
“柳花胡同?去那里干什么?”
老何头奇怪地看了孟天楚一眼:“去找眠云、翠红她们啊。”
看见老何头疑惑的眼神,孟天楚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别乱说话,这个身体可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孟天楚少爷了,那个少爷的记忆半点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了这一身躯壳。
听老何头说起的这两个女子,从名字上看,显然都是烟花柳巷的女子,孟天楚对这样的女子没什么兴趣,现在刚刚来到古代,时差还没适应,又被新娘子轰了出来,脑袋是昏的,最好早点睡觉,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于是,孟天楚摆了摆手:“不去了,回书房。”
老何头侧身一旁,将手中灯笼往前高高伸出,静等着孟天楚先走。
孟天楚看他那架势就知道,这老头是下人,不敢走在主子的前面,所以想等孟天楚先走,他好跟在侧后方举着灯笼照路。可孟天楚心想,我哪里知道这书房在什么鬼地方,便咳嗽了一声,说道:“老何头,你走前面吧。”
主子有令,莫敢不从,老何头急忙举着灯笼上前两步,也不敢在孟天楚身前走,便侧着身走在路边,孟天楚举步跟上,这书房就在这小院子里,洞房的对面那排厢房,十几步路就到了。
新郎和新娘住在一个院子里,外人不知道的都以为他们相亲相爱住在一起了,实际上一个院子里却两地分居。
孟天楚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里面是里外两间。他里外转了转,发现外间是书房,里间是卧室,自己的那个法医物证勘查箱,好好地放在里间墙边。他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设备、器械和试剂都完好无损。
这书房还真的算得上是间书房,整整齐齐放满了线装书。孟天楚饶有兴趣地取了一本,翻了翻,全都是繁体字,而且还是竖排的,没有标点,吃力地读了一段,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分句,更不知道写的是些什么东东。
又拿了几本随手翻了翻,也是看不懂,放了回去,在椅子上坐下。
老何头泡了一杯浓茶进来给孟天楚。
孟天楚含含糊糊问道:“老何头,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昏死过去了?”
老何头躬身道:“老奴也不太清楚,老奴根据少爷的吩咐,给了丫鬟海棠两吊钱,然后带她到后花园陪少爷,过了一会,就看见她慌慌张张跑了出来,说是少爷您被一道闪电劈中了,老奴跑去看,见您没了气息,还以为……还以为……嘿嘿,少爷真是吉人天相。”
让海棠陪自己?原来自己穿越过来上身的这个什么少爷,还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在新婚之夜,找丫鬟干那种事情,真是的。就不知道这丫鬟长得什么样。刚才自己穿越过来上了这少爷的身之后,慌里慌张的什么都没注意,现在冷静下来了,这才想起了这个问题。
孟天楚迟疑了一下,讪讪道:“这海棠……”
老何头立即会意,忙道:“老奴这就去叫海棠!”转身几步出了门。
孟天楚其实只是好奇,他刚穿越过来,还没空去理会这些东东。等了一会老何头还没来,百无聊赖,又到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看,却是一本《大明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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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楚学的虽然是法医专业,但也学过刑民等基本的实体法和程序法,也选修过法制史。只不过,那都是混学分的,也没认真学。加上这《大明律》又都是繁体字,竖行,更是难以看懂。
左右无事,闲极无聊,边硬着头皮一个字一个字读下去,这一静下心来,发现原来繁体字虽然记不住怎么写的,但大部分倒也还认识。只不过读得很慢,一页纸差不多看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看完。
这时,老何头一个人跑了进来,神情颇为尴尬,孟天楚微微一怔,望向老何头。
老何头陪笑道:“少爷,海棠她……”
“怎么了?”
“她被老爷用家法鞭笞一百,屁股和大腿被打得皮开肉绽,此刻正爬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呢,老奴原来猜想,既然少爷没事,老爷应该不会责罚海棠了,不过,听说是小姐的主意……”
孟天楚桌子一拍:“这女子好狠毒!”脸上一付愤愤然的样子,肚子里却有些好笑,这小姐虽然对自己冷冰冰的看不上眼,把自己从洞房赶了出来,但听说丫鬟勾引她老公(其实是她老公勾引丫鬟),还是唆使老爷将这丫鬟海棠暴打了一顿,这小女子一定是吃醋了,嘿嘿。
随即又一想,不对,恐怕不是吃醋,吃醋是爱的表现,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小姐根本看不起自己这孟天楚少爷,甚至充满了鄙夷,怎么会有爱呢?没有爱,何来的吃醋?这一顿鞭子只不过是她作为名义上的妻子表明的一种态度而已,倒也不真是吃醋,想到这里,顿时有些兴趣索然。
想到这小姐,这才想起,这小姐叫什么还不知道呢,这话可不好问老何头,怎么套出来呢。想了想,斜眼看了看老何头一双手,倒不像做粗活的,说不定通些文墨,便道:“老何头,你帮我写个字条给奶奶,就说我饿了,让飞燕给我弄点吃的。”
正文 第5章 告状
老何头忙道:“这事老奴来办好了,老奴这就去厨房让他们做,少爷您想吃什么?”
孟天楚摇头道:“不,我就要飞燕做,老子怎么说都是姑爷,连个小丫鬟都指挥不动,还当个屁的姑爷!叫你写你就写!”
老何头猜想孟天楚肯定是刚才在洞房里受了小姐和丫鬟飞燕的气,拿小姐没办法,就故意想法子折腾一下丫鬟飞燕,出出心中的闷气。老何头忙点头答应,书桌上就有现成的纸笔,磨了一点墨,提起一只狼毫毛笔,笔走龙蛇,很快写好了,搁下笔,眼望孟天楚。
孟天楚拿起那字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娘子:麻烦飞燕姑娘给为夫做点宵夜。”这手毛笔字倒还马马虎虎,他不知道,这老何头以前是孟天楚的父亲孟豪的书童,懂一些文墨。
不过,吃夜宵不是孟天楚的主要目的,便把眼一瞪:“谁叫你写这么客气?重写,给我写严厉一点,前面要直呼其名,什么飞燕姑娘,叫飞燕丫头!命令她让飞燕给我做宵夜,不答应就家法伺候,他,一个小丫头片子,敢对老子呼来喝去,还反了她了!这古代不是讲究个男尊女卑嘛,老子不信就制服不了她!”
老何头暗自吐了吐舌头,看来少爷的火气不小,对那句“这古代”有些不太理解,不过见孟天楚怒气冲冲,却不敢多问。急忙换了一张纸,提笔重新写过。
孟天楚拿过来又瞧了瞧,只写上面写着:“夏凤仪娘子:为夫命你指令飞燕丫头给为夫做宵夜送来,违者家法伺候!夫君天楚。”
夏凤仪?有凤来仪?凤凰驾临一般美妙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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