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扫娥眉
毫无疑问,赵瑟这绝对是超常发挥。如果是在平时,赵瑟或者会因为自己这一番作为在心里深深鄙视一下自己。但是,现在,当然,她没这个功夫想到这些。
那么,傅铁衣也就无路可退了。
猗猗眨着眼睛,看眼前这个男人。她笑了,毫无疑问,她喜欢他,喜欢他伟岸的身材,喜欢他宽阔的胸膛,喜欢他下巴的弧度,喜欢他唇上的短髭。
“阿父,抱抱!“猗猗热烈地伸出手臂,如是要求。
傅铁衣受到的冲击不可谓不大。那种感受,是不管做了多么充分的准备都无法想象的。他长时间的看着手边这个女孩儿,长时间地看着这个伸出手让他抱抱的女孩儿。她的声音怎么能有这样的魔力呢?(我怎么觉得可以通用于恋童癖的心里描写呢?)
这就是他的……女儿……
“女儿“这个字眼让傅铁衣浑身一震。这个字眼是何其的陌生,这个字眼又是何其的亲切。即便有千百次梦回,和这一刻的感觉也是完全不同的。
或许他应该抱抱她,这很容易……
“抱抱啊,阿父?”猗猗开始抗议。
赵瑟将女儿再往前送了送。
傅铁衣还是长时间地盯着他的女儿,他知道他应该伸手去抱她,把她抱在怀里……
傅铁衣闭上眼睛,仿佛笑似地轻轻地叹息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哥……等等我!”傅铁云追上去。
“阿父怎么走了?”猗猗奇怪地问自己的亲娘,“阿父怎么不抱我?他不喜欢我吗?”
始作俑者的那个女人抱紧自己的女儿,不知羞耻地回答道:“不是,阿父喜欢猗猗,所以才不抱猗猗。”
这样的回答明显超出了孩子能理解的范畴。于是猗猗锲而不舍地追问道:“为什么呢?”
当然,这个问题她是永远永远都得不到答案的。
小小的一段插曲之后,宴会重新热闹起来。虽然大家都不说,但心里都在嘀咕着:看来傅大帅和赵大人的恩怨不浅啊,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也难怪,换了我被人那样拒婚,我也要恨她一辈子。不过既然弟弟已经傢给她了,还生了孩子,和孩子过不去仿佛有点小心眼吧?
陈监军逗着猗猗玩了会儿,便说:“不然赵大人先回去安歇吧。府邸已然准备好了。虽然咱们闹上一宿无所谓,可还有孩子呢。别让孩子累着了。”
赵瑟这时记挂起十一,张望了 一圈不见他的人影,便点头应承了陈监军,告辞离去。跟着军校进了新收拾出来的监军府,将猗猗交给保姆哄去睡觉,便打算换了衣服去找十一。
她也不知道此番如何能让十一消气,一路走一路发愁,连马都没骑。她这边垂头丧气地走着,猛然间听得对面一阵喧嚣。抬起头来,便见十一扛着个包裹,和老赵那老儿正在街口拉拉扯扯呢。
老赵死命拉着十一肩头的包裹,急声道:“将军,小叶,你可真不能去啊!虽然大家都知道你和赵家小姐是恋人,可你也不能就这样便去和她宿在一处啊!众人煌煌之口,赵家小姐名声就那样,反正无所谓,你的名誉可就全没了!”
十一甩过包裹道:“我怎么名声就全没了?大家不都是恋爱了便住在一处的吗?全上都都知道我和赵瑟是什么关系,凭什么就不能再一起?掩耳盗铃你累不累?老赵你这人真烦!”
老赵被气得直翻白眼,捯饬了口气,换了个说法劝:“可这是在军队,众目睽睽之下,你们一个监军,一个主将,明铺明盖,公然同宿,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十一理所当然地反驳,“军法上也没有说监军和将军不能恋爱,不能同宿,我又不会耽误军务。你放心,我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回营的,绝不会耽误正事。放心吧,老赵!”说罢还拍拍老赵的肩膀。
老赵没词了,军法里还真没这一条。十一借机拉走包裹,一跃滑出数尺。老赵望街兴叹,唯有顿足捶胸,大叹世道不古,现如今的年轻人真是乱来!
167/剖心
赵瑟躲没处躲,藏没处藏,迎头便与十一撞个满怀,口中讷讷说不出话来。
十一抬眼一看是赵瑟,立即眉花眼笑,语气之中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惊喜,高兴道:“诶,你也想到要去找我同住啊?我收拾了东西,正要……”
然而笑到一半,他才猛然记起赵瑟今夜的可恶行径,自己明明还要与她算账,怎么还能没心没肺地冲她笑呢?于是他立即住嘴,“哼”地一声将脸扭到一旁高高扬起,给她来个不理不睬。
赵瑟那是给她三分颜色便敢开染坊的主儿。刚才是不知十一心意故而不敢轻举妄动,自己找收拾。现如今十一一句话说漏心声,她这号的哪儿还有不顺杆爬的道理?
于是赵瑟立即将十一拦腰抱住,甜言蜜语道:“好十一,我这不是找你领罚来了莫!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嘛!”她口里说着甜言蜜语,手便往十一身上的痒痒肉搔去。
十一最是怕痒不过,赵瑟偏又对他身上最了解不过,只几下十一的脸便绷不住了,擒住赵瑟的手半笑半怒道:“别闹!”(晴天霹雳,写完才想起原来赤壁。)
其实十一心里本来也不曾多气赵瑟,真正让他郁闷的是傅铁衣。他原本就是争雄斗勇、死不认输的脾气。赵瑟是他的,那就是他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谁想伸爪子都得比他强。所以当年他在汝阳城头见到傅铁衣的气势,知道那人是赵瑟订婚的对象,才非要去投军,立志做出一番比傅铁衣那家伙更大的事业来。这想法很是古怪,放在俗世大约便是十个男人十个都不会这么干,但十一偏就这么想了,偏就这么干了。
是以,赵瑟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纠缠不清,十一心中虽然不免要有一分两分气赵瑟风流多情的心思,然而对于别的男人竟敢抢他的东西的义愤填膺却是足有十成十。他的想法倒是简单之极——自己的爱人有了自己还要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那不就成了那男人比自己强了吗?不是那人在赵瑟心里比他强,那赵瑟做什么还要与他眉来眼去?嘁,他凭什么比我强啊?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一定要把他打倒在地,再踩上一脚!
赵瑟厚着脸皮闹了这一场,十一开口一笑也不好意思再冷回脸去,可要说让他就这么算了仿佛也不行,于是心里便有些踌躇。他本来就不甚气赵瑟,这时搜肠刮肚一番,好不容易寻出一个错处,心中登时大喜,回头便气恼着指责爱人道:“我和你走了一路,傅铁云和你女儿要来的事情你怎么一句都不和我提?故意的是吧?”
赵瑟的不要脸自是十一所望尘莫及,她当时就深情款款地道:“我见到你一高兴,其他的事就忘了。”
话说得太无耻耻,连十一这样的小白兔都不怎么敢相信。十一疑惑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赵瑟眼睛都没眨就拍着胸脯担保,“总归都是旁人的事儿,和咱俩儿又没关系,我哪里能时时处处记着?”说罢又嘟着嘴委屈道:“人家为了来陪你,费了老大老大的力气才谋到监军的差事,不辞辛苦千里万里的赶来,你却还要生我的气!真是……那小鬼说要看他大哥,腿长在他自己身上,我也没办法拦他呀!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
十一心里虽然还是有几分不信,但听赵瑟话中“总归都是旁人的事,和咱倆儿有没什么关系”一句,终究是心中高兴,于是也就不跟她计较了。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邺城的青石路上。街两边气死风的灯笼一直延伸到望不见的尽头,在漆黑的深夜里留在两行连绵不绝的柔光。赵瑟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发出的“空”、“空”声响传出老远,愈发显现深夜寂寥。细小的雪粒伴着一阵阵的小风落下来,撒到赵瑟的脖颈,凉飕飕的。赵瑟往十一身上靠了靠,一片暖意渗入心底。她便觉得今生足矣。
两人默默的走着,终究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及至一片灯火辉煌跳入眼中,喧闹裹着世俗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们才发现已经站在新监军府的大门口了。
赵瑟猛然觉醒,想起傅铁云那小鬼不知回来没回来,不由得心中忧愁——十一和那小鬼倘使狭路相逢,不打起来怕是也难!她心里虽然发愁,面上却仍是笑靥如花,瞅着十一问:“如今可是不气我了吧?”
十一撇了撇嘴,回道:“你不是任我责罚吗?怎么,如今事到临头,你是要反悔哪?”
赵瑟目光流传,极尽妍态,却又笑而不答。
此时,五音已然抱着赵瑟的斗篷迎了出来。一见十一和十一肩膀上的包裹,也是一愣,却立即便屈了屈膝道:“拜见将军。小姐已命收拾好了房子,将军还有什么交代,奴婢这就去张罗。”说着,便伸出去接十一肩上的包袱。他执礼甚恭,只不过揣摩赵瑟心意,早早晚晚要取十一作正夫。他为人侍儿,终究性命前途要落入此人手中,于是只好当他作主君般小心服侍。
十一最是不耐和赵瑟的侍嬖打交道,从来都是以眼不见心不烦为最高指导思想。如今五音这般行事,他虽然不懂,却也是没由来的烦躁。五音手伸过来,他便本能地闪身。于是索性便将赵瑟拦腰抱起,纵身跃起,凌空越过五音等人,飞鸟般穿墙过院,直入中房,“嘭”的一声踢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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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瑟早在他怀中笑得花枝乱颤。十一将赵瑟扔到床上,生气道:“你还笑!”
赵瑟笑得愈加热闹,乐不可支道:“我倒没想到五 音那小子倒比傅铁衣堂堂武安侯更厉害,竟叫我家十一也输了一阵。哈,回来我可要好好赏赐他一番。”
“谁输给他?”十一本着输人不输阵的精神反驳,他小声嘀咕着:“你的侍儿,一句话不和你说,偏要和我聒噪,真是烦死人了……”
赵瑟摇头晃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如今他讨不讨我的欢心可是不打紧,当务之急却是要讨好于你。”
十一便看着赵瑟那番洋洋得意的姿态愈加可恨了,三两步欺上前去,几把扯掉赵瑟的衣服,恶狠狠道:“快来还债!今日定叫你求饶,才知道我的厉害!”
赵瑟便抢着先讨饶,终究还是敌不过十一眼准手稳。待拉扯掉了十一的衣服,娇滴滴地说了一声:“将军大发慈悲,便饶小女子三个回合吧!”,于是也就半推半就了。
及至入巷,只听“哐”的一声门响。赵瑟心道:完了!偷眼去看,果然傅铁云那小鬼立在门边,气得脸都白了。后面围着一群侍奴,五音跌坐在门口地上,料想是阻拦未果。傅铁云“哇”的一声,抽出腰间宝剑,冲将过来。十一拽住半幅帷帐遮住身体,从容应战。
“是啊,那小鬼的脾气,哪儿就有站一下就走的道理?让十一不还手?这么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玄穹高上玉皇大帝她老人家吧!”赵瑟心想。
男人打架这种事,别说赵瑟现在没穿衣裳,就是穿上衣裳她也没辙。于是干脆闭上眼睛床上装死之。
傅铁云那小鬼的脾气和十一十分之不一样。倘使十一碰上捉奸在床这等事,自是要与那奸夫一决高下。而那小鬼却正好相反,只找赵瑟算账,剑剑都往她身上招呼。十一以己度人,一开始颇落了几分下风。一交上手反应过来,傅铁云那小身板,那聊胜于无的功夫便不够瞧了。十一只单手一转,傅铁云的兵刃便落到他手里,而人也蹬蹬退后几步,在门口打了个转才站稳。
“赵瑟,你可真行!”傅铁云气急败坏,一跺脚,转身跑到侧厢,抱起熟睡的猗猗不管不顾跑出门去。五音等苦苦阻拦,他也只当没看见。
赵瑟支起身子张望,心中苦恼异常。这是爬起来追也不是,不管不问也不是啊!
十一郁闷地将赵瑟的头扳回来,按到床上道:“管他作什么?”掌风一扫,门啊窗啊的便都自己关上了。
赵瑟心道:您老人家自是不必管这些,可我怎么敢不管傅铁衣怎么想? 然而她转念一想,傅铁衣又不是她们家十一,大抵也不会只为了她和十一同宿便生气。阿云那小鬼一气之下抱了孩子去找他倒也正好。而她如今倘若不好好哄十一,恐怕立时要和她翻脸的便是她那小冤家了。
,十一又闹得厉害,她便就索性放下心事,天大的事情只当作被来盖,笑闹着与十一玩到一处。
一宵恶斗,大战三百回合。自是掩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偏聚,唇朱暖更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无力佣移腕,多娇爱敛躬。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方喜千年会,俄闻五夜穷。留连时有恨,缱绻意难终……
次日赵瑟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半边床上空空如也,料想十一一早便回军中了。屋里空荡荡的,也不见其他侍奴。赵瑟想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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