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扫娥眉
具体说到香舌软玉之术上,碧玉更是个有本事砸尽天下名师招牌的家伙。他于此道虽不能说是不会,却始终只能按师傅教的套路行事,无论如何都不能举一反三。青玉于暗中指点碧玉时,便曾无可奈何地当面戏称为“照猫画虎教教主、照本宣科门掌门”。则碧玉于口舌之道上只知依套路行事,却不懂如何因势变通之陋,青玉此一语十四字尽可蔽之。
这香舌软玉之术,最讲究因时而变,否则纵然套路练得再熟,不懂时时迎合终究也是无用。玉郎于此中乾坤最是深谙,青玉也颇有心得,只有碧玉,舌技委实太过中规中矩。不客气地说,单以他这等技艺拿来服侍女子,不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由他服侍,则赵瑟一旦分心,再想尽兴可就难了。
于是,赵瑟叫碧玉服侍了一阵之后,非但没有云消雨散而畅快淋漓,反倒是烈焰更炽,碍难消解。赵瑟肝火上升,心道:不过是区区小事,莫说玉郎,只是唤了青玉来做,早就该办妥贴了!这碧玉怎得如此无用!平时当真是白疼他了!
赵瑟一气之下,伸脚便踢,脚尖端端正正地踢到碧玉下腹,骂道:“笨死了!取玉尺来”。
碧玉应声滚出裙外,跌坐于赵瑟脚下一尺之遥的地方,双手撑在身后,仰脸望向赵瑟。他苍白着脸色,扁着嘴巴,眼睛里满是泪光,转来转去地死命不肯让它落下,后来还是撑不住滑落下来,在小脸上留下了两道泪痕。
赵瑟见碧玉这般有可怜又委屈的模样,便有些心疼了,皱眉担心:莫不是自己脾气上来失了分寸,将碧玉踢伤了?
碧玉自是不可能被赵瑟踢伤的。赵瑟发力虽猛,可她是女子,用力再大也没什么了不起,何况她和碧玉离得这样近,又并不曾踢到要害处,力道最后落到碧玉身上实际也就跟搔痒差不多。但碧玉当时正将他万年不变的套路用到第三遍,颌腮口舌早已酸痛难耐,实在再难勉力支撑。赵瑟伸脚过来,他便索性借机滚将出来,作出可怜的模样。料想以平日赵瑟对他的宠爱,必能蒙混过关,最多拼着被赵瑟打几下也就算了。反正赵瑟见他这样委屈,必是舍不得打重了的。
赵瑟还当真就肯上碧玉的当!
这会儿赵瑟身边原侍立着两个侍奴,一个唤作灵犀,一个唤作揽月。灵犀机灵之极,听闻赵瑟吩咐,立刻跪倒伏下身体,手脚并用飞快地爬到赵瑟身前,挤进赵瑟的襦裙一刻也不肯停留地努力服侍。揽月慢了一步,心中大叫倒霉,直叫灵犀这混蛋不讲义气,先抢了讨好的活儿去做,却把害死人的差事留给自己。他无法可想,见赵瑟皱着眉不说话,也不敢再耽搁,忙捧了玉尺过来。
揽月拉着碧玉的手臂将他拖到赵瑟眼前,推着碧玉的肩令他翻身俯在地上,又将碧玉的衣衫撩起放到一侧,露出他微微颤抖的臀部来。于是揽月呼了口气,握住玉尺的一端,闭上双眼,便向碧玉白皙而楚楚动人的臀上敲去。他虽是不想太用力了得罪碧玉,却也不敢一点力气都不使。因此一尺上去,碧玉身后便泛起一道红痕。碧玉却不哭恼,只伏在地上小声呜咽,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只打了两三尺,赵瑟便心疼得撑不住了,舍不得再叫自己的宝贝受苦。看着眼前碧玉白皙的臀部交错着几条粉红的尺痕,赵瑟心如鹿跳,仿佛一刻也坐不住。身下灵犀的服侍更让她烦躁不已,只觉得比先前碧玉侍弄之时还要糟十倍都不止。
于是,赵瑟按捺不住,猛得站起来向前冲去。灵犀被她带得翻倒在地,压住了赵瑟的裙子。赵瑟往前疾走时,灵犀躲闪不及,绊住了赵瑟。随一声清脆的碎帛之声,赵瑟的裙摆便给灵犀扯下来了一条儿。还好灵犀机灵异常,及时环抱住了赵瑟的大腿,赵瑟方才能摇摇摆摆地站稳身体,免于以头抢地的悲惨命运。
赵瑟大约是真的心慌意乱得厉害,似乎完全没有发觉到自己的裙摆被扯破了,毫不迟疑地迈过灵犀,冲到碧玉身前。揽月早已知机的住手,却还是因为站得位置不对,挡着了赵瑟的动作,面上狠狠挨了一掌,慌忙捂着脸远远地退到一旁。赵瑟倒是没有多想,翻了碧玉过来便跨坐上去。
别看赵瑟这两下动作干净利落之极,其气有若苍龙出云、其势如同猛虎下山,架势摆起来倒颇有久经“沙场”的大将之风,然而实际上,她却根本就找不着地方!
严格来讲,说赵瑟找不到地方似乎也有点忒看不起人家。地方她还是知道的,可是在一般情况下,就凭赵瑟自己的本事,顺顺当当地包裹住对方的欲望这种事,几乎是不存在任何可能。或者确切的说,赵瑟只有等在哪儿先等人家突入都城,然后再大加反击的本事,却没有御敌于国门之外一举包围收服的能耐。简而言之,便是只会关门打狗而不会主动出击。
因为这个缘故,赵瑟每次与陆子周合寝,都是非常不自觉地自己先抢着找个舒服的地儿占上,再寻个合意的姿势呆好,然后才招呼陆子周赶紧上来干活。陆子周这人胸襟比较宽广,通常不和赵瑟一般见识,只要赵瑟不提无理要求,让他干活他就干活呗。
只有一次赵瑟得意忘形得太过厉害,一边玩一边哼起小调来。正赶上陆子周无聊,仔细一听,唱得是一点调儿都没有,词却好像是“我要光玩不干活”。陆子周顿时义愤填膺,冲动之下拎起赵瑟放到床沿,愤儿宣布他要罢工了,以后活儿都归赵瑟干!赵瑟瞪大眼睛坐在床边,将一对儿赤着的脚荡来荡去。想了一会儿,她大约也觉得心虚,知道自己一次活儿都不干太也说不过去,便答应干一次活儿试试。
陆子周满心以为自己已经大获全胜,学着赵瑟地模样躺倒,等着自己老婆来干活。他躺下的时候,心里还想着难得我也有可以光玩不干活的时候。然而等赵瑟坐在陆子周身上,握着他的尘柄在自己身下比划来比划去,却死也放不进牡丹花心之时,陆子周总算才明白了,原来赵瑟不肯干活儿也是有道理的!
赵瑟这小姑娘竟然找不着地方!
陆子周为之失笑。然而陆子周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赵瑟这小姑娘不但找不着地方,还要叫疼!她竟然以百折不回的英雄气概握着陆子周的尘柄在自己的花心周围和入口处硬撞。
这么干怎么可能不疼?
赵瑟疼,陆子周更疼!
赵瑟可以有百折不回的勇气,陆子周可是万万不敢和她一起百折不回的。没办法,陆子周就算为了自己今后着想,也只好帮赵瑟一帮。而这个时候,赵瑟仍双手合着陆子周的尘柄,毫无章法地、仿佛是跟什么有仇似的捣鼓她自己的。陆子周遂忍无可忍,一只手拍开赵瑟的紧握的双手,另一只手将赵瑟按着贴到自己身上。于是,赵瑟便和陆子周四目相对了。
她大觉有趣,一是竟忘了了自己还要干活儿这桩大事,兴致勃勃地趴在人家身上蹭过来蹭过去。她的左手合上陆子周的右手,右手合上陆子周的左手,不仅手掌,每根手指都非要与陆子周相合。她还任性地要将自己的□与陆子周的□相对,也幸好如此,她才没办法再去对脚掌。
陆子周便是有再多的耐心也被赵瑟折腾尽了!他抱着赵瑟翻滚过来,将她压到身下,轻车熟路地攻入国都。其技艺纵然称不上如何娴熟,令赵瑟这种程度的女人羞愧不已却是足够了。
当然了,指望赵瑟这种人羞愧,继而发奋图强,那叫痴人说梦。事实上,赵瑟意识到应该是自己干活儿的时候,陆子周已经干了好一阵了。
那么,即便是不能发奋图强,至少也该知错能改才对!
赵瑟就是抱着这种心态,挥舞着手臂屡屡重申现在该她干活儿这一约定。陆子周被赵瑟吵得不行,只好再将她翻到上面,好让她干活儿。不得不说,赵瑟也是有本能呢,她至少不需要陆子周再教便知道该怎么干活儿了,而且,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干得很好。遗憾的是,只是刚开始而已……
大约不多的时间吧,赵瑟就搂着陆子周的脖子伏在他身上怎么都不肯动了。先是声称“累死了,歇会再继续玩儿”。接着就干脆装死,任陆子周怎么叫都不肯回应。最后索性厚着脸皮说:“我干活,你来动”。言外之意便是我就在这儿歇着了,剩下的事儿归你干,反正我在你上面,你怎么也不能说我不干活。
这是什么道理!
赵瑟的这番高论陆子周都听得呆了,也没法和她讲理,直接要求换位置。赵瑟自然不肯答应,抱着她的歪理——谁在上面谁干活——誓死不肯撒手。陆子周也是“人在屋檐下,不,是人在老婆下不得不低头,只好从了赵瑟。
此事之后,陆子周说什么也不肯再让赵瑟干活,赵瑟却觉得格外有趣,总是自报奋勇地要干活儿。几次之后,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就这样,赵瑟主动出击,一举将对方的尘柄纳入自己花心的这桩本事也就一直没能练成。平日里和陆子周在一起也就罢了,怎么说也算是夫妻,她自己要求在下面,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即便偶尔换个花样,总还可以先开门揖盗,然后翻个身就完了。
可赵瑟想要侍儿侍寝却是麻烦大了,总不能让侍儿在小姐上面吧?这传出去未免太也丢人了!因此赵瑟极少和侍儿们动真格的,有限的几次也往往要把人家孩子弄得哇哇大叫,搞得赵瑟很是扫兴。后来还是青玉痛定思痛,琢磨出一套只在赵瑟身下便能入港的法门来。没几天,不管有没有当真服侍过赵瑟的侍儿,俱都私下里练会了,赵瑟方才尽去了麻烦。
这法门碧玉自然也是练熟了的,然而此时此刻,赵瑟并没有跟他打招呼便直接坐了下来,碧玉便是有通天的本事猛然之间也使将不出来。而至于赵瑟,自然是只摆出来了个气吞山河的架势,实际上却啥也没吞进去。
所以说,办事急不得,一急必然要出差子。
可是,办事虽然可以不急,偷情却确实实在在是个急火上房的事儿。
虽然赵瑟目前并没有来得及意识到自己实际是在偷情,然而于行事之上却不由自主地先拿出了偷情的款儿来。连稍缓片刻好叫碧玉先置放好了物事儿这般想当然之事也都忘记了,只管自顾自地乱蹭乱试。
这般胡搞,赵瑟倒无所谓,反正蹭来蹭去的她一样舒服。碧玉是男子,可没这般的好运气,没几下便吃疼不住。他连忙稳住赵瑟的身形,哀告道:“小姐饶命,且等奴来服侍……”赵瑟恍然醒悟,暗骂自己笨蛋,干活儿的事儿着得哪门子急,便停下来等碧玉施为。碧玉早已预备妥帖,发力将赵瑟稍稍抬起,再用手轻推,便将尘柄送入了花心。赵瑟落下身体,左右摇摆几下,感觉还不错,便撑着碧玉的胸口动作起来。
赵瑟玩了一会儿,颇觉得滋味非同寻常,很是让人诧异。放慢了动作凝神去想,却觉得自己心跳如同重鼓,又响又快,“怦”、“怦”地如同敲在自己耳边。这感觉……仿佛是七岁那年把母亲最宠爱的一个小侍给偷偷卖了时的意思啊……忐忑不安得就怕被捉住……难道是心虚……
就是心虚啊!
赵瑟猛然想起来:这是在陆子周的床榻外边啊!不是在自己的卧房,也不是在侍儿的房间,更不是在家里的什么地方!自己什么地方不好找,怎么偏要在陆子周的床边就和侍儿苟合呢,这万一被他抓到了可怎么办?把碧玉打死了给他赔礼吗?这可有点可惜呀。
赵瑟心如电转,将诸般仪礼规矩转了一遍。
有关侍儿之事,仪礼有云:侍者不堪,仅备闺房燕娱,止资周公之礼。淑女与之合寝,是为奸…… 好在仪礼老古董了,早就不知被扔到哪去了!如今的女子谁不收用侍儿?要是哪家的贵女连自己的侍儿都不碰,那才真要奇也怪哉,叫人看不起呢?”
可即便不讲仪礼,总要讲规矩吧。女子当然可以收用侍儿,而且想怎么用就可以怎么用,在自己的闺房之地更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用。只有两条,出于尊重夫御的考虑,必得遵守。一是不能随便动夫御陪傢的贴身侍儿,二是不能在夫御的面前甚至他们房中与侍儿合寝,否则正夫可以要求和离,滕御可以下堂求去。当然了,如果夫御点头同意,自然是你想怎样便可以怎样了。陆子周是赵瑟的侧夫,地位同于滕御,而赵瑟与碧玉苟合之处就在陆子周下榻的房内,则陆子周有充分的权利来捉赵瑟的奸,且捉到之后完全可以不依不饶,甚至……
“奸算不上吧!”赵瑟赶忙自己安慰自己,“最多只能算偷……”
赵瑟本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偷情偷到这里也就算了。然而“偷情”两个大字就如同痒痒挠一般挠到了她的心里,一经想起便顿时心痒难耐,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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