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血(完结) 作者上官午夜





失神的看着窗外,外面有淡淡的阳光,预示着今天将会是个很好的天气,可是林羽如却感觉到了一种冷入骨髓般的孤独,仿佛自己被彻底的隔离和冷冻了。  整个人就象掉进了冰湖里,四周围又冷又黑,冰冷的湖水淹着她,窒息着她,她拼命的伸手去抓,希望能扎到一块浮木。但是抓来抓去,全是尖利如刀、奇寒彻骨的碎冰,稍一挣扎,这些碎冰就把她割裂得体无完肤。  不行!她必须要找点事情做!  现在还早,周峰不可能这个时候来叫她一起去做音乐,如果不找点事情做,她无法把缠着她的孤独和恐惧赶走。  书是看不进去的,于是,她从门后面拿起扫帚开始打扫房间,脑子里想着她的舞台剧,以此来使自己放松。  她发现每一张床底下都特别脏,全是垃圾和发了霉的瓶瓶罐罐,平时那些女孩扫地,似乎从来没扫过床底,  林羽如捂住鼻子把那些垃圾全扫了出来。  一会儿,她从胡英的床底下扫出了一些塑料袋、破的鞋子,还有两张照片。  一张面朝上,一张面朝下,跟那些垃圾堆在一起。  林羽如拿起那张面朝上的照片,抖了抖上面的灰尘。  照片上是一个面带笑容、高大英俊的男人,穿着一身部队的衣服。  看着看着,林羽如突然觉得照片上的男人有点眼熟,特别是那双眼睛,此时正跟林羽如没完没了的对视着,林羽如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哪里见过呢?  这种熟悉的感觉越看越模糊,到最后模糊得有点儿虚幻了。  林羽如把照片放到枕头下,既然是从胡英的床底下扫出来的,也许是胡英不小心弄掉的,等胡英回学校问问就知道了。  林羽如又捡起了另外一张照片,她发现这张照片是破的,被人挖了一个洞。  她把照片翻了过来,她只看了一眼,她的全身立刻就僵住了。  照片上是一个女孩,穿着白色的运动服,整张脸已经被人挖掉了。  林羽如之所以震惊,是因为她一眼就从衣着跟形态上认出来了,这张照片上的女孩就是她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拍过这样一张照片,她已经很久没拍过照了。  而且,照片上的背景对于林羽如是完全陌生的。  她是在哪里拍的这张照片?  为什么会在胡英的床底下?  又为什么要把她的脸挖掉?  想着想着,林羽如猛地扔掉了照片,用手捂住了脸。 
        
第七章(6)

               第七章(6)
  “铃……”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把周峰从梦中惊醒。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早上八点。  好不容易周末可以睡个懒觉,周峰决定不理它。  周峰把头蒙进被子里,任由它催命鬼般的响着。  响了很久,它自己停了。  一会儿,它又响了起来。  周峰还是不管它,心里抱怨着,这么早爸爸妈妈都上哪去了?  铃声停了之后,又一次响了起来。  可是周峰实在不愿意起来去接。  打电话的人显然不甘心,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打着。  正常人打电话,一般响了几遍没人接以后,也就不再打了,除非有什么急事。  也许对方真有什么急事。  周峰终于被它吵得受不了,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真是个倒霉的早上!他穿起拖鞋,一边往客厅走,一边暗暗咒骂那个该死的打电话的人。  他拿起听筒,不耐烦的说:“喂?”  那边没声音。  “谁啊?说话啊。”  还是没声音。  “神经病!”他咕哝了一声,挂掉电话,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房间走。  电话又响起来,响得那么离奇,那么刺耳。  周峰无奈的坐回到沙发上,厌恶的瞪了电话机一眼,第二次抓起了听筒,没好气的说:“喂?谁啊?”  依然没声音。  他有些想发脾气,一大早被人吵起来接一通没声音的电话:“我说你他妈是谁啊?说话啊!我还真服了你,这么早开什么玩笑?真是见鬼……”  没等他叨咕完,对方终于开口了:“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对方的声音是那么冷、那么轻,轻得如此不真实,仿佛离开了话筒很远,又象是已经贴进了话筒。  周峰蓦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整个人也完全清醒了过来。  张云!是张云的声音!  周峰有那么一刻无法呼吸。  对方的声音再一次轻飘飘的传了进来:“你带我回家……”  “咔嚓”一声,那边挂了电话。  周峰拿着听筒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他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手指也神经质般的抽动着,他觉得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黑暗无光,没有一丝空气和缝隙的无间世界,马上就要窒息而死了。  如果昨天傍晚的电话是个幻觉,那么,现在呢?  周峰清楚的意识到事情的可怕,更或者……是报应!尽管他从来没想过,也从来不相信这种说法。  但他相信,张云是真的回来了,而且象个冤魂一样无处不在,也许此时她就站在客厅里,在周峰无法用肉眼触及到的地方冷冷的注视着周峰!  是的,她昨天就是在家里接了周峰打回来的电话。  她接的是这部电话机,还是楼下厨房的那一部分机?  也许就是这部!  她的姿势跟周峰一样——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听筒!  想到这里,周峰一下子弹了起来,扔掉了听筒。  他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他挂好电话,查了一下来电记录。  说实话,他并没有抱任何希望,他以为会象鬼片里面演的一样,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号码,或者是没有来电记录。  但是,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2309259,时间显示是八点十三分!应该就是张云打过来的。  尽管周峰觉得号码很熟悉,可他这会儿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是哪里的号码。  他反复的念着:2309259,2309259……,越念脑子越乱,越想不起来,于是他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母亲那边听起来有点吵,好象在街上。  “小峰,你起来了?”  “嗯,妈,你在哪?”  “我在买菜呢,刚好碰到刘阿姨,在这聊天,你要不要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  “不用,妈,你知道2309259是哪里的电话吗?”  他听见母亲念了一遍:“2309259?不知道啊,怎么了?”  “哦,没事,随便问问。”  “今儿不是星期六吗?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妈,中午我可能不回来吃饭了,一会儿我要去学校带一个同学去做这次文艺汇演的音乐……”  就是他自己这句话,使他在一瞬间想起了那个号码。  想了半天,原来就是他们学校门口那间食杂店的电话!  他迅速的挂掉母亲的电话,拨通了食杂店的号码。  他发现,他居然紧张得呼吸有点困难。  一个女人接的电话,周峰问她:“老板娘在吗?”  “我就是,你是谁?”  “阿姨,我想问一下,刚刚有一个女孩在你那打电话吗?大概十分钟之前。”  “我不知道啊,我刚出去了,是我儿子在看店。”  “那你帮我问一下你儿子好吗?”  “他不在,出去玩了。”  “你能帮我找一下……”  周峰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个女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很夸张的尖叫,紧接着电话也断线了。  周峰楞了一下,她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周峰没给自己太多的时间考虑,他冲到房间很快的换好衣服,然后一阵风的跑出了门。  在楼下差一点跟买菜回来的母亲撞了个满怀。  母亲喊着:“小峰!你去哪啊?这么冒冒失失的!”  等周峰跑到食杂店,他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尖叫,原来是一辆外地的货车碾死了一条狗。  食杂店里一个人也没有。  那条狗还躺在路中间,货车开得太快了,从它的身上碾过去,露出了猩红的内脏,血还在慢慢的扩散……  它的眼睛睁开着,正好看着周峰,仿佛一下子把他看穿了。  周峰浑身抽动了一下。  他好象看见了自己正躺在那条狗的位置上!  他在跟自己的尸体对视!  (明天继续) 
        
第七章(7)

               第七章(7)
  王玲早上回到家,看见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锁。  奇怪!母亲出去了?弟弟呢?怎么把门锁了?  王玲从来没带过钥匙,因为母亲从来不会出远门,特别是星期六,母亲知道王玲每个周末都要回来的。  王玲的心里涌出一种不详的预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王玲慌忙跑到隔壁家,一个男人正在院子里劈柴,王玲叫他:“木子叔。”  男人抬起头,看了王玲一眼:“玲玲回来了。”  “嗯,我妈呢?”  “哦,去医院了。”  “医院?谁生病了?”  “你妈病了。”  “怎么病了呢?”  “昨儿上午在地里干活,突然就晕过去了,她一个女人家,哪里干得了那么多的活?这不,病了吧?”  王玲一听,眼泪马上就滚了出来,她转身往外面跑。  男人从后面叫住了她:“你去哪?玲玲?”  王玲回过头,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去看我妈。”  “你妈被送到市医院去了,昨天就送去的,你弟弟也跟着去了。”  “市医院?”  王玲顿时心惊肉跳了起来,如果母亲不是病得太严重,怎么会送到市医院?  男人看了看王玲,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硬塞给了王玲,叹息着说:“去吧,就在市医院,不过我不知道是在哪间病房,你去问一下吧。”  王玲千恩万谢了以后,一路哭着跑到了村口,坐上了去市里的汽车,她紧紧地攥着三百块钱,心里绞成了一团麻。  一路上,她的眼泪一直没停过,眼皮也狂跳不止,跳得她恐惧不安、六神无主,她从未如此害怕和无助过。  她不敢想,如果失去母亲,她要怎样带着弟弟继续活下去?  到了市医院,王玲很快问到了母亲的病房,她推开门,一眼看见了母亲正躺在床上输液,枯黄如蜡的脸、瘦骨棱棱的颞骨、尖尖峭峭的下巴。  母亲看起来是那样虚弱。  王玲什么也说不出来,扑过去抓住母亲的手泣不成声,仿佛除了哭泣,她什么也做不了。  母亲挣扎着,用手无力的抚摸女儿的头发:“傻孩子,哭什么?妈没事。”  王玲断断续续的说:“妈,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你要有什么事,我……我跟小冬怎么办呀……妈!”  看到女儿哭得这样肝肠寸断,母亲的心脏也被绞痛了,她哽咽着,反复的说:“妈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半响,王玲止住哭,擦了一把眼泪,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妈,我不想上学了。”  母亲脸色一变,愠怒着:“你说什么?不想上学了?”  “嗯,我帮你干活。”  “你能帮我干什么活?简直是胡闹!”  坐在旁边一直没吭声的弟弟冷不防插了一句嘴:“我也不上学了。”  王玲跟母亲同时惊讶的看着他。  他一本正经的接着说:“我要出去打工赚钱。”  母亲楞了一下,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泪却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往外淌:“你才几岁?打什么工?谁也不许说不上学,我答应过你们的爸爸,再苦也要让你们读书,我知道你们都是妈的好孩子,如果你们真的不想让妈操心,那就好好读书,特别是玲玲,妈还想看到你考上大学呢。”  躺在另外一张床上输液的妇女说话了,她无限感慨的说:“大姐,你真有福气,生了两个这么孝顺的孩子,我那两个儿子只知道在学校打架闹事,我病了这么些天,看都没来看我一眼,唉!人真的是不能比呀!我的儿子要有你的孩子一半懂事,哪怕让我少活十年,我也愿意……”  中午,王玲准备出去给母亲和弟弟买快餐,那个妇女告诉她,医院的斜对面就有一间快餐城,又便宜又干净。  王玲刚走出病房,她一眼看见从外科室走出来的一个女孩。女孩穿着一套深紫色的衣服,黑黑的长发直直的垂下来,飘逸而自然——那不是林羽如吗?难道她也病了?  女孩也看到了王玲,但是只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下了楼梯。  王玲追过去:“等等我哦!”  女孩在楼梯上转过头,不确定的问王玲:“你是在叫我吗?”  没错,是林羽如的声音。  可是王玲发觉自己已经开始晕了,因为女孩的脸上化着淡淡的妆,而且她的表情跟眼神是那么的陌生,最重要的是,她此时的样子完全不象一个学生!  王玲皱了皱眉头,喃喃的问:“你怎么在这儿?你生病了吗?”  女孩诧异的张大了眼睛:“我?你……认识我吗?”  王玲一阵晕眩,倏然间,她觉得自己象掉进了一个万丈深的冰窖里,浑身的肌肉都冻僵了!她僵立在那儿,脑子里一片恍惚:“你去过柳桥中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