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ⅰ






  可是,就在这一刻,一件诡异的事情忽然发生了。

  信宏已经烧了很多东西,火星四处分布,阴离红散得差不多了,可是当他想过去摘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却改变了!这里已经不在是什么天山神殿,青灰石柱,白色石头,九穗禾都不见了。

  信宏浑身是血,倒在了地上,我呆坐在一旁。周围是一片无际的雪原,冰冷的空气穿过我们单薄的衣服,我只觉得全身麻木,吸进来的空气像是在肺部结了冰,刺痛难忍。信宏在地上呻吟,说不说一句话来。

  我诧异地想了很久,怎么会这样的?空间怎么转换到了这里?现实世界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不靠谱的事情,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怎么连地方都换了。我费尽了力气扶着信宏坐了起来,急切地问:“你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可是信宏还是痛苦地呻吟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突然,一个阴沉的声音从天上传下来:“杀了他,杀了他你就可以走出这里。”

  杀了信宏?不可以,我绝对不可以这么做。邹伯父对我视若己出,信宏从小也像哥哥一样照顾我,我怎么可以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它已经拿起了一把刀子。

  信宏绝望地看着我,而我的手已经准备用这刀子刺穿他的胸膛!我拼命地集中精神想将我的手移开,但是却怎么也移不开。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是我的手又可以控制了!我急忙把刀子扔掉,害怕自己再做坏事。

  “有人吗?”我已经气弱游丝,声音很小。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我马上感觉得出来,这是信宏。

  火光已经熄灭了,陈静的手电恐怕属于伪劣产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熄灭了。

  信宏喘了口气,说:“我在。”

  陈静也应了一声,他们都还在!这就奇怪了,刚才怎么人就没了呢,难道是我要死了,所以刚才往鬼门关走了一趟?

  我把刚才的幻觉一讲,他们也说自己也有和我类似的幻觉。这其中有什么奥秘?信宏觉得还是先把九穗禾摘过来给我解毒比较妥当,我低头一看,身上竟然泛起了红光,再不吃九穗禾,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于是,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天山地图烧了起来,用做照明。在那一瞬间,场景又再次转换,我心跳得疯狂,难道我死了,所以灵魂来到了阴间?信宏和上次一样,吐着鲜血,倒在地上,我手里握着一把刀,正想插进他的胸膛。我竭力想控制,但却无能为力,刀子往信宏的胸膛越靠越近。

  突然,又是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知道又回到了那个石洞里,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幻景凭空出现。

  “我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幻觉?”信宏甚是奇怪,他只好止住脚步,不敢轻易往前迈步。

  “我也不知道,现在大家还是不要乱动的好,都坐在一起吧。”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大吐苦水,九穗禾就在眼前,但却拿不到,真是可惜。不过话说回来,这么贵重的草药,怎么可能随便拿到,但它有效用是肯定的。一般剧毒之物,凡是在其出没之地的附近,都会有相生相克之物。可是,幻觉这么多,我甚至怀疑,那株九穗禾可能也是假的,到头来也许会空欢喜一场。

  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冥想,这石洞究竟有什么古怪,可以让我们进入幻境自相残杀?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这正好让我们可以安静地思考一下。光?对了!我心里有些激动,每次幻境出现的时候都是在信宏点着了火的时候才出现,他点了两次,幻境也出现了两次,这不能说是巧合吧。而且,当火熄灭没有了一丝光亮,幻境就自己消失了。可是为什么我们之前拿手电筒照亮这里的时候却没有出现幻境?难不成幻境的出现是因为火?第一次信宏点火,没有马上出现幻觉,也许是火势离九穗禾太远,当信宏把烧着的衣服丢过去时,幻觉就出现了。

  我把心中想到的和他们说了一遍,陈静好像想到了,说:“对了,他曾经和我说过,这九穗禾虽然可以解百毒,但是它会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气息,这种气息一遇到火就会产生幻境让人自相残杀。”

  他?这个女生说的“他”会不会是邹伯父呢?邹伯父的目的看来也是天山神殿里的一样东西,难不成会是这九穗禾。于是,我就问陈静,道:“你说的‘他’是不是姓邹?”

  “不是,你不可能认识的,你别问了。”

  我被泼了冷水,心里想到,她怎么知道我一定不认识?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去反驳,现在得解毒,怕是耽误一两秒就得下黄泉了。

  这个石洞的设计看上去非常简单,可以一目了然。可是,在古时候,人们进入这黑暗的山洞都会点上火把,火把一点着岂不会是引发幻境让他们自相残杀,让他们无法从这里拿走任何一样东西。如果以前就有人来过了,为什么他们自相残杀后的尸骨在这里一点也看不到?难道是阴离红把他们的尸骨吃了,但陈静说阴离红只喜欢喝血。

  就算尸骨真的被阴离红吃了,那么建造这里的人呢?在建造天山神殿的时候,他们肯定还没死,那他们是怎么让幻境不出现的呢?

  这个时候,陈静忽然说:“我记得好像有一个办法可以消除这幻境,就是在烧着火的时候,在火上滴下一滴阴离红的血。”

  这女人早不说,晚不说,现在才说。阴离红为了躲避火光,早就跑得影子都没了,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找阴离红?

  虽然这方法不可思议,但陈静既然说了,我真有点不敢再想下去。难道当年这里的建造者为了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入,在这里养了成千上万的阴离红?现在如果能找到出口,就先开溜吧,蛇窝哪是人能进来的。

  信宏听陈静这么一说,就起了身,没再点火,摸着黑往前面走了过去。我知道信宏不想耽误时间,他想不用火光就把九穗禾拿过来。在漆黑的环境下,九穗禾没了幻觉的功效,我吃了以后,的确感觉舒服了很多。身上的红光也渐渐褪去,不过全身还是没有力气,稍微动一下都气喘吁吁的。

  我暂时没事了,就嚷着要去追鲍尔,好东西怎么能让他抢先了,纵然前面刀山火海,也得走一遭。话虽如此,我心里却是想着,这里没了出路,只好硬着头皮往前看一看,也许有别的出路也不一定。现在没了九穗禾,点起火就没了顾虑,信宏的衣服就只有那么一两件了,陈静似乎过意不去,于是脱下外套,让信宏尽情纵火。我们确定没有阴离红在地上以后,就猫着身子往石壁上的小门摸了进去。他们为了照顾我这个伤残人士,于是就安排我走最后面,前面有什么危险他们可以先排除。

  没想到的是,我才刚进去,身后却袭来一个庞然大物,把虚弱的我扑到在地。

  10。秦朝古卷

  我跌倒的时候,左手触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地面立即下陷,众人都落到了一个地洞里。没有一丝光线真的很不方便,什么都看不见,我们一掉进来灰尘就飞了起来,呛得大家猛地咳嗽。

  那个庞然大物全身毛茸茸的,它掉进来后就趴在我身上,然后用又软又湿的舌头舔个不停。我很快明白,它是鲍尔的大狗!我仔细摸了一摸,三只大狗都在这里,鲍尔竟然不要它们了。刚才一直待在黑暗里,谁都没注意这三只大狗,几乎都快忘记它们的存在了。我抱着它们,想起自己以前被亲人一个推一个,没人肯照顾,顿时有些心酸。这三只大狗倒挺乖巧,它们不吵也不闹,乖乖地伏在我膝盖上。

  陈静用打火机点燃了她的登山包,现在也只能烧这些东西来照明了,否则眼睛就真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陈静还抱怨,中国的东西怎么就这么不经使唤,电池才用一个小时不到,竟然就没电了。我听了觉得好笑,敢情她不是中国人,听她说的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听她的口气,似乎不是在中国长大的,我看她的气质,好像和普通的中国人有些差别。

  这个地洞是很规则的方形,很宽敞,没什么摆设,也没有阴离红。在地洞的一个角落有一具已经快完全粉碎的尸骨,看来它应该也有上千年了,要不是这里是密封的怕是早成灰了。这里的空气质量很差,登山包燃起来的火焰不怎么纯净,好在我们呼吸还算顺畅。

  我们仰头看了一眼,他奶奶的,头顶上的石板已经封了起来,就算能爬得上去,又怎么打开呢?信宏和我是学考古的,一见古尸就来了兴趣,当下就走过去想看个明白,但陈静却没什么兴趣。她看我们对她不闻不问,好像有点耐不住性子,竟然主动地问:“你们怎么不问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你想说自然会说,我们何必多此一举。”信宏淡淡地回了一句,倒是我在心里大喊,快说快说,最好把祖宗十八代叫什么也说出来。

  “你们既然不和那人同道,我就告诉你们吧,天山神殿里有一样神器,我来这里就是想取回它。”陈静十分严肃地说道。

  “神器?”我听陈静这么一说,对这个神殿的兴趣开始增加了,要知道历史上的文物能称得上神器的,全都是价值连城的。这些神器倒不是真的有什么法力,而是来历神奇,或者有某种解释不清的奇妙效用。譬如,隋朝将亡之际,隋炀帝曾在民间搜刮到一个红玉水缸,每晚这个水缸都会冒出很多血液,和人血无异;清朝康熙年间,一个叫李玉康的地主家里有个水晶瓶子,说是能使枯木逢春,黄花变红花。

  这些都属于神器的范畴,有吉利的,也有不吉利的。古往今来,这类传说不胜枚举,当然真假都有,不过这类神器能流传开来,总会有一两件是真有其物。我听陈静主动一说,心里顿时兴奋起来,要是给我们发现了这个神器,拿出去这么一摆,岂不是能名留青史。

  本想认真地听听陈静口中说的神器是什么,没想到她却扫兴地说道:“到底是什么传世神物我就不大清楚了,总之天山神殿真的有,那东西就一定在这里。”

  陈静也不浪费时间,专捡主要的说,原来中国苗族中有个秘密的分支,叫红崖族。他们在古时候就居住在现在的贵州,后来,他们的族长被一个神秘的人请出了我们的村庄。过了十年之后族长才回来,然后他就在一个崖壁上用族里的文字刻上了十几句话。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惊,难道陈静说的那个崖壁上的文字,就是红崖天书?

  信宏看我又要问东问西,于是赶紧制止我,陈静并没发现我的举动,仍在说她的故事。陈静说,那的确就是贵州关岭县的红崖天书,但传至今日,红崖族的人已经看不懂红崖文字了。她只知道族人要世代来守护这个神殿,每一代都会挑选一个人来这里祈拜、守护。至于那个外国人是怎么知道这天山神殿的,陈静说她就不知道了,她发现鲍尔对天山神殿有不轨企图,是因为她发现鲍尔已经在附近做了很多调查,她这才发现的。

  陈静还说,因为抗日战争,贵州的红崖族人都移居到了非洲,至于天山神殿的情况,他们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了。为了取回族里的神器,陈静这才来到这里。我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我就说陈静的语气有些奇怪,原来她已经是非洲籍的人了。

  这真是一个很离奇的故事,邹伯父的目的看来必定是这个传世神物,我记得邹伯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他为什么这么想要这个传世神物?

  “你们以前的那个外出十年后才回来的族长是去做什么?”信宏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个族长是几千年前的人了,我怎么会知道。”

  “信宏,别罗嗦了,”我看到大狗们都围在古尸边,于是说道,“快过去看看那个尸骨,它旁边好像有个竹简一样的东西。”

  我不大敢接近那个尸骨和竹简的东西,因为它们至少有了千年的历史,我怕一碰就成了灰烬。

  那东西的确是一卷竹简,它已经破烂不堪了,上面刻的字也很难看清楚。不过,既然是使用竹简,那这个尸骨可能也是很久以前的人了。竹简上的字迹虽然已经看不清楚,但还是可以看出上面是小篆。小篆也叫秦篆,是由宰相李斯负责,在秦国原来使用的大篆籀文的基础上,进行简化,取消其他六国的异体字,创制的统一文字。秦篆一直在中国流行到西汉末年,这才逐渐被隶书所取代。

  这个竹简上说的也的确是秦朝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不过因为字迹模糊,我和信宏也只看懂了一些大概的内容。火光很快就要熄灭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