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迢迢
太祖大怒,领十二万大军亲征。到达长乐城后,太祖裴洵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发起进攻,大军在长乐城驻扎了半个月后,便又撤回了河西。
其间原因,并没有一个公开的说法。但据贴身随侍太祖的侍卫透露:太祖抵达长乐城后的当夜,一名姓崔的神秘人求见太祖,出示了一支竹箫为信物。这名侍卫在后来曾见过此人,即是后来修撰《华史》的“天玄阁”阁主崔逸。
太祖与崔逸一番长谈后,深夜出城。在城外某处庄园呆了大半夜,将近黎明时才出庄。
太祖回到长乐后,即下令撤兵。回京后太祖颁发诏令:齐国承认月落自立,并与月落国结为“兄弟之邦”,世代友好。
不久,月落国王木风修书齐国太祖皇帝:恳请齐国归还月落圣教主萧无瑕之遗物,并将其反抗前朝暴政之英烈事迹,昭告天下。
齐太祖裴洵下令,将卫昭遗物悉数送返月落。木风主持圣典,月落数万人于星月峰祭奠英灵,并立下“凤凰碑”,世代祭祀。
桓国元帝将国内叛乱平定后,在五大贵族部落的怂恿下,本欲再度南征。听闻齐月两国结为“兄弟之邦”,于宫中哀叹“木风欺朕也!”遂打消了南下的念头,自此齐、桓、月三国鼎立,天下有数十年的短暂安定。
由于“天玄阁”阁主崔逸本身为《齐史》的编撰者,故对此段史实的真象隐晦不言。
只是民间多有传闻:太祖裴洵当夜在那神秘庄园之中,先是见了一名白衣男子,据随行侍卫辩认,此人风华无双,依稀象当年叱咤沙场的“寒月将军”萧遥。
还据月落方面的传言:当夜,月落国王木风似乎也带着一些人马偷偷出了国境,去向不明,直至天明方才返回国境。
其间真相究竟如何,无人得知。只是自此夜后,隐迹百余年的“天玄阁”重出江湖,由崔逸执掌门户。太祖请崔逸为“国师”,礼遇甚隆。
曾有人怀疑崔逸是崔皇后的亲人,太祖是看在崔皇后的面子上,才盛待崔逸,但朝廷始终没有承认此事,崔逸也始终没有入仕为官。故此说法,也只是民间的揣测而已。
二、慧贞长公主
高祖圣光孝皇帝裴琰共有二子一女,长子裴洵即后来的齐太祖,为圣光孝太后董氏所出。
次子裴洛和独女裴念慈皆为侧室漱云夫人所出。
据史书记载:裴念慈少聪慧、性娇憨,深得裴琰宠爱。裴琰年少时谈笑风流,成家后日渐威严。二子皆严格训育,唯独对此女十分娇纵,每当二子触犯家规,面临严惩时,只要幼女求情,裴琰必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裴洵和裴洛,得幼妹求情之恩甚多。故裴洵登基为帝后,即封裴念慈为慧贞长公主,允其车驾入宫无需下车、素面朝圣无需宫服。
裴念慈十四岁时,裴琰尝想将其许配给义子“寒月将军”萧遥,萧遥以“念慈妹妹年纪尚幼”为由谢辞。
萧遥在成郡携美隐迹,消息传回京城,裴念慈正与安帝之姐对弈。听闻后淡然一笑,落下一子,曰:“君既无心我便休,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待父兄得胜回京,裴念慈即提出比武招亲。裴琰也居然同意了女儿这个惊世骇俗的要求。
惜乎当时武林少年英雄凋零,擂台三日,竟无一人能胜过裴念慈。裴念慈震断长剑,叹:“我若为男儿身,必执掌武林牛耳,睥睨天下豪杰!”
此话传回王府,裴琰大笑。
倒是裴洵对这话念念不忘,他登基为帝后,不但封了幼妹为慧贞长公主,还封其为武林盟主,真正是“执掌武林牛耳,睥睨天下豪杰”,传为一时佳话。
但更令人称奇的是,裴念慈最后竟然看上了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孔秀才。孔秀才不喜武力,裴念慈便将宝剑束之于阁,洗手亲做羹汤,布衣服侍公婆。
有民间传言:新婚之夜,孔秀才逼裴念慈立誓,不得以娘家之力助其考取功名,方才踏入洞房。
后孔秀才果然高中探花,至于其两位大舅子有没有在中间出一把力,不得而知。
只是裴洵登基后,孔探花死活不愿意入朝为官,遂在翰林院编史,终老一生。
桓稗
一、滕皇后与“南子之乱”
桓国由于元帝废顺帝,又经历“南子之乱”,威帝宇文景伦执政期间诸事在后来的史书中多隐晦不明。但对滕皇后之记载却十分详尽。
传言说是元帝虽废了顺帝,但对顺帝之母,当年的滕皇后却十分敬重。私下也曾常叹“滕皇后虽是南人,却实当得起‘母仪天下’四字。”
滕皇后乃华朝人,眉目清华、温婉端凝。威帝宇文景伦借其父滕瑞之智谋,登基为帝,即立其为皇后。
滕皇后好读书、通礼仪,生性节俭、殷勤恭顺。其深明大义,屡有明谏。威帝在滕瑞等南人士子的支持下对桓国军政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屡遇阻力,每遇烦燥不安之时必到滕皇后宫中小坐,经皇后悉心劝慰,便会心情转好,威帝也因此对滕皇后十分敬爱。
但宫中屡有传言,威帝宇文景伦最爱的并不是滕皇后,而是一名月戎国女子。该女子还与威帝生下了一个儿子,即威帝未登基前从月戎国带回来的一个男婴。但威帝始终没有承认此事,只是收这名男婴跋野风为义子,后封为郑王。
滕皇后却对此类传言一笑置之。她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威帝侧妃所生诸子以及义子跋野风皆一视同仁,亲自教育。
元帝自幼丧母,也是滕皇后将其收于膝下,悉心抚养成人。所以元帝后来虽废顺帝,却始终对滕皇后满怀敬意。
光宅四年,滕皇后病重,临终前拉着威帝的手,嘱其不要妄动干戈,道:“华朝军力强盛,桓国十余年变革,部落贵族人心不稳,不宜南征,切记切记!”又流泪叮嘱其父左相滕瑞放弃执念,不要再劝威帝南征。
可惜威帝及滕瑞不听其言,仍于次年发兵南下,仍旧败于裴琰手下。
滕瑞旧伤复发,死在回上京的路途之中。
威帝先失滕皇后,再经战败之痛,又失滕瑞,伤心不已,回上京后,在滕皇后陵前坐了三天三夜,痛哭流涕,抚碑泣道:“朕愧未听皇后之言,今时今日,朕才知朕之所爱竟是皇后!”
威帝自此郁郁寡欢,朝政也多有懈怠。其执政前期所进行的改革也因滕瑞之死而渐有搁置。
威帝死后,滕皇后所生之子登基,是为顺帝。
但桓国五大部落贵族对威帝的汉化政策积怨已深,遂于大业四年召开了废弃多年的五部联盟会议,指故皇后滕氏所生长子桓顺帝有南人血统,废顺帝,赫兰王登基为元帝。
元帝登基后,即废止了威帝期间颁布的各项改革条令。
滕瑞门生及桓国士子不服,与桓贵族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士子们静坐于皇宫前,并公布檄文,声讨元帝谋逆。
元帝命五部入京,镇压士子,八月十五,上京血流成河,士子死伤无数。废顺帝也被逼在皇宫门前饮鸠身亡。
此次骚乱,史书称为“南子之乱”。
元帝血腥镇压,最终平定大局,桓国重新由各部落贵族执掌大权。但元帝为平定民心,威帝时期的一些法令也逐步有所恢复。
二、跋野风
郑王跋野风,乃桓威帝自月戎带回的养子。民间多有传言说,此子乃威帝与一月戎女子所生。
跋野风后为滕皇后抚育成人,滕皇后对威帝诸子皆视同己出,亲自教育。唯独跋野风生性好武,于诗文一道深觉头疼。威帝闻之,大笑道:“野驹子野性未驯,也罢,且由他去。”滕皇后一哂,此后亦不勉强。威帝于是亲授武功,跋野风在武学一途天赋甚高,加之勤奋好学,年方弱冠,便跻身桓国一流高手之列。
郑王成年后,相貌堂堂,气宇轩昂,性情沉稳刚毅,骑术武功俱精。威帝尝抚其背曰:“此子肖我。”唯对滕皇后始终执礼甚恭,视如已母。并与滕皇后所生子女关系甚好,尤与幽兰公主宇文蕙感情最笃,兄妹二人或策马草原,或刀剑互搏,形影不离。宫中曾有传言,威帝有意将幽兰公主许配郑王。
滕皇后去世后,郑王悲伤不已,于皇后灵前发誓,愿倾一生之力护佑弟妹。幽兰公主于南征途中失踪后,郑王伤心难抑,始终坚信公主尚在人间,决意南下寻找公主。自此跋野风踏遍华朝山山水水,寻找幽兰公主。
其后威帝薨逝,顺帝继位不久,即遇桓国五大部落作乱。顺帝被废,赫兰王登基称帝,是为元帝。待跋野风闻讯赶回,顺帝已死于南子之乱中。
跋野风驰援不及,后悔莫及,深感愧对先帝与皇后,愤而入宫刺杀元帝。岂料元帝恐遭人暗算,宫中早有高手埋伏,跋野风以一人之力,力敌宫中上百高手,击伤格毙数十人,终以威帝所传白鹿刀刺伤元帝右胸,而跋野风亦因寡不敌众,伤重难支,不得不远遁而去,自此之后下落不明。威帝之白鹿刀亦一同失踪。元帝亦由此落下气胸之疾。
数年后,在月戎国和桓国交界的草原上,出现了一伙来如风去如电的马贼,神出鬼没,屡屡作案,劫掠桓国官军粮草,唯独对过往客商秋毫无犯,桓国官兵数次围剿皆大败而回。这伙马贼为首之人是一蒙面首领,手持一柄大刀,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地的百姓说那就是桓威帝的白鹿刀。
三、幽兰公主
滕皇后生有一子一女,子为后来的桓顺帝,死于“南子之乱”。但其所生的女儿,史书记载却仅一句:幽兰公主,年十七,卒。
关于这个幽兰公主,桓国民间多有传言,道其出生时,宫廷溢满清香,故威帝封其为“幽兰公主”。
幽兰公主性好习武,性情豁达。自幼拜在一品堂堂主易寒门下,练得一手好剑法,而其骑术尤精,胜过几位兄长,与郑王跋野风也不相上下。
滕皇后死后,桓威帝率大军南征,幽兰公主也随军南下。她原意似是长长见识,看一看母后心心念之的南方。但据贴身服侍其的侍女后来回忆:南征途中,幽兰公主屡见战争惨象,数度劝谏威帝止息干戈,威帝及滕瑞仍未改初衷。
成郡一役,郑王中“寒月将军”萧遥之计,被困野猪林。幽兰公主率部前去救援,与萧遥激战数百回合,被萧遥引入丛林之中,所幸她熟悉星象,安然脱险,孤身回到军中。
麒麟谷一役,滕瑞施奇谋,引萧遥入谷。幽兰公主奉滕瑞之命,扼守跃马涧。萧遥逃至跃马涧,被幽兰公主一箭射中,跌落激流。但幽兰公主亦被萧遥抛出的绳索卷中,随之跌落深涧。
萧遥后脱险回到长风骑,幽兰公主却芳踪渺渺,再未现于人世。
威帝得知爱女罹难,痛哭不已,滕瑞也老泪纵横,引发旧患,最终病逝于回国途中。
桓军战败回国后,威帝尝试图与华朝和好,修书一封,恳请华朝忠孝王裴琰代为寻找爱女遗骨,裴琰也曾派人在跃马涧一带寻找,却均无所获。
一代幽兰,自此长眠于异国他乡。
ˇ一二三、生死一线ˇ
裴子放想法子摆脱董方的纠缠,急急出宫,却见一人入了乾清门,忙停住脚步,笑道:“姜世侄。”
肃海侯姜遥三十五六岁,五官方正,目光清朗,微笑道:“裴侯爷,在下要入宫觐见皇上,改日再叙。”
裴子放拱了拱手,心知形势不妙:肃海侯死忠于皇帝,他的三万人定是随时待命,京畿那几个营只怕也是早有准备。他匆匆上马,也顾不了太多,直奔相府。
裴夫人早得讯息,见他进园,摒退众人,眉头微蹙,道:“怎么会这样?不是―――”
裴子放却一直在思索,口中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什么人?”
“皇上身边的神秘人,看不到真面目,但身手绝不在琰儿之下,皇上此番苏醒定与他有关。只是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人?”
裴夫人吸了口凉气,道:“只怕皇上是上个月就醒过来了。”将姜远那夜的话复述,裴子放失色道:“只怕要糟,咱们太过大意了。”
裴夫人逐渐镇定,冷冷一笑:“不怕。他醒来又怎样?北面还掌控在咱们手中,他也不敢对琰儿怎么样!宁剑瑜和长风骑可不是吃素的。”
“他可真是阴险,居然封了琰儿为忠孝王。哼,又忠又孝,琰儿若是反,便是不忠不孝之人,没人会支持他,这一手真是毒辣啊。”
“琰儿呢?”
“被拖在了弘泰殿,出不来。”
裴夫人道:“不等琰儿回来,即刻让人由地道出城,传信给宁剑瑜,让他兵压河西府。”
裴子放摇了摇头,道:“谢澈现在还不想担一个诛杀功臣的名声,再说他也不想逼反长风骑,琰儿暂时没有危险。我们若贸贸然调兵,只会授人口实。这样吧,让宁剑瑜暗中压兵至河西府,但表面上维持原状。”
卫昭尽力让自己面上的笑容透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他出了乾清门,见易五率着一群光明司由东而来,稍稍放心。
易五牵过马来,卫昭冷声传音:“快去同盛堂看看,小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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