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
俊?br />
夜天湛面上风云清浅,眼中却淡淡一沉:“你这是报恩?”
卿尘灿然一笑:“不是,我看你板着脸的时候不太好看!”说罢将长发一扬翻身上马:“走了!”
夜天湛微微一愣,夜天漓跟去卿尘身旁低头极小声的说:“咳,听起来像……美人博七哥一笑。”
卿尘横眉瞪去几乎就想扬鞭给他那没正经的笑脸一下,他大笑着催马避开。卿尘眼角余光划过,见夜天湛在一旁闲闲策马,唇角笑意十足。俩人目光一触,他眼中的柔和如同这无边的碧草细雨将她瞬间包围,湖波微澜轻柔的覆上岸边,润入心底就这么暖暖散开,让人松散的飘浮在其中。她慌忙垂下眼眸,催越影快跑几步,却无意中自己也舒畅的笑了起来。
前方黄旗迎风,仪仗威肃,两排羽林侍卫甲胄林立,御驾已在近前。天帝和一个目深鼻高身形威武的突厥人各骑一匹骏马,九王爷夜天溟亦陪侍在侧,其旁尚有一个身着火红骑装的异族女子,是始罗可汗的掌上明珠琥玥公主。
天帝见到越影对卿尘顺从亲密,深沉的眸中带过惊奇,却未曾多问,只扭头同始罗可汗闲话:“朕也好久没来上林苑了,你看越影比在突厥如何?”
始罗可汗笑道:“神采飞扬似是更胜从前,中原水土神奇,当真叫人羡慕。”一口汉话竟字正腔圆,说的极好。
那琥玥公主美目艳艳间骄傲火辣,带着几分中原女子少有的明爽率真,见卿尘下马行礼,扬声问道:“你骑的是越影?”
卿尘淡淡浅笑道:“对,是越影。”
琥玥公主俏眉高凌,将马鞭一指:“我不信你能驾驭越影,你可敢同我比试骑术?”
事关国体,卿尘不欲自作主张,往天帝那边看去等候示下。始罗可汗对天帝道:“皇上,不妨便要年轻人自己玩乐去,咱们在一旁看着也热闹。”
并不好驳始罗可汗的面子,天帝看向卿尘。卿尘在他威严的目光中从容而自信的微笑,轻轻手带缰绳,越影似通人性与她同往天帝看去,人马相衬灵气逼人,天帝点了点头道:“那便去吧。”
琥玥公主得到准许,纵马离了父亲,对卿尘扬声道:“我在前面等你。”卿尘不慌不忙对天帝和始罗可汗施了一礼,方召唤越影随后去了。
夜天湛眉梢轻轻淡蹙,对天帝道:“父皇,马上毕竟危险,莫要伤了公主,不如儿臣陪她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天帝准道:“你们兄弟几个同去看看。”
夜天湛几人到了近前,正听卿尘对琥玥公主道:“单跑是没意思,公主可敢和我比策马跳横杆?”
琥玥公主道:“好,这样才有趣!”
夜天湛立刻掠了卿尘一眼,卿尘朝他笑笑,刚才琥玥公主说单跑没趣得想些花样,与其等她提出什么马鞭俯身卷小旗或是在马上又跳又立的古怪题目,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她带马侧眸往前走去,忽然遇上夜天溟在旁意味别样的眼神,心里不意突的一跳,竟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侍卫们将十支横杆架好,双方定了比赛规则,两人以箭筒中箭的多少为计分标准,马拒跳或不服从指挥放进两支箭,碰掉一根横杆放进三支箭,骑手落马放进四支箭,以快速击鼓一百声计时,一百声鼓击完,若是还没有跳完十根横杆,多一声鼓放进一支箭,最后看谁箭筒中箭少便是赢家。
天帝和始罗可汗移驾一旁观战,顺便做了裁判。
琥玥公主和卿尘并骑在前,鼓声一响,两人两马飙射而出,红衣雪影各胜轩场。天上早就收了雨意,破云而出一道阳光,草场上雷鼓声声旌旗荡扬,一众侍卫齐声喝彩为她们助威。
越影瞬间便冲到了琥玥公主前面,御风踏云,纵身如同一道电光轻闪腾空飞过一杆,直奔第二杆而去,看的众人齐声叫好。
卿尘暗里一声夸赞,俯身催马,疾冲前方。身后琥玥公主的马竟到了杆前猛的收蹄不敢上前,被主人呵斥几声方跃过一杆,如此一停,箭筒中便多了两支箭。卿尘嘴角掠过丝浅笑,这策马越横杆哪像看起来这么简单,何况四周鼓声如雷,寻常马儿岂能不惊乱?
越影跑的酣畅淋漓,迅如闪电快疾如风,连过几杆,待到了第六根杆,后面“哎呀”一声娇呼,卿尘忍不住回头去看,见琥玥公主被受惊的马猛的一甩,失手坠往马下。这一回头时越影正跃在杆上,她冷不防也被颠的身子猛晃,急忙手中一紧,挽缰保持平衡。
琥玥公主那边一道墨影飞驰,有人纵马俯身将她拦腰救起,卿尘身边也有人马一闪而至,却是两人的手同时扶来。
她扭头看到是夜天湛和夜天溟并骑护来身边,下意识勒了缰绳轻轻往后避开。身边俩人无声无痕对视了一眼,一人细长的眸中亮光闪逝,如细刃般利的人心头惊颤,一人眼底风云轻淡,冷月照水的清光一晃而过,水波漾起时风和日丽。
卿尘忙笑说一句:“多谢两位王爷。”夜天湛也不答话,常带微笑的唇角温温冷冷的抿着,神色淡淡看得人心中暗自发毛,待打量她安然无恙,平声说道:“去看看公主。”
夜天溟眯眼盯着卿尘,眼中魅光衬着他绝美的脸庞有种几近妖异的诱惑,卿尘还没从夜天湛那里回过神来,哪有心情去应付他的目光,回马跟上去看琥玥公主。
琥玥公主坐在追宵背上,俏脸飞红,银牙暗咬,夜天漓倒悠然自得一脸漫不经心的笑,低头挑眉看了看美人赌气的模样纵身下了马,抬手扶她。琥玥公主美目一瞪,但还是把手交给了他跳下马来,下了马见自己箭筒中已经插了近十支箭,而卿尘的却一支没有,闷声回去始罗可汗身边。
输赢已分,天帝却笑而不提。始罗可汗吃了个哑巴亏,又心疼爱女,面子上也不好说什么,赔笑带过。
却见远远一匹快马驰来,到了近前马上之人飞身下来,将一封六百里加急快报递到一个御前侍卫手中,那侍卫快步上前恭呈给天帝。
天帝伸手接过,见是前方军情报,交给夜天湛:“看看你四哥说什么。”
夜天湛拆除信上火漆,看了一遍,回道:“父皇,西突厥答应退兵、称臣、朝贡的条件,四哥大军休整后启程归京,不日即到天都。”
云破天开,阳光渐渐驱散整日的雨意,洒照在草色离离的原野之上,万千金光半空穿透层云,以震慑人心的光明勾勒出一片辉煌天际,天帝目光自始罗可汗处掠过,投向遥远的草场尽头,满意的缓缓而笑,说道:“很好,这次朕要亲自在神武门犒赏三军。”
始罗可汗同西突厥射护可汗争夺漠北王庭结下无数怨仇,此时无论是否诚心归降天朝都愿意看着西突厥兵败,笑道:“恭喜皇上大军得胜回朝。”
夜天湛对天帝道:“父皇,马上闹了半天想必公主和可汗也累了,不如歇息一下,明澄殿里还设了宴。”
天帝点头道:“起驾建章宫吧。”临去往卿尘处看了一眼,卿尘静静垂眸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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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林苑待到日落西山,夜天漓道:“改日咱们再来,这时候不走的话城门关闭之前便到不了天都了。”
卿尘伸手抚摸越影,越影似乎能感觉到她要独自离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旁,夕阳将它欺霜赛雪的长鬓染上一片柔顺的光泽,人马皆是依依不舍。
夜天漓无奈,懒散的靠在追宵身上等着她们道别,却见内侍省总管孙仕安骑马从建章宫那边过来,奇怪问道:“孙仕安,你不跟父皇去明澄殿,何故又回来?”
孙仕安带了两个内侍下马给夜天漓行了礼,笑道:“皇上命老奴带句话过来,良驹遇主乃是奇缘,今天便将这匹越影宝马赏赐给凤姑娘了。”
卿尘闻言大喜,领旨谢恩,亦对孙仕安道:“有劳太常侍亲自跑一趟。”
孙仕安道:“这是分内的事,姑娘今日在始罗可汗面前给皇上挣了颜面,咱们都十分佩服。老奴还要回皇上身边伺候,十二王爷若没有什么吩咐,老奴便先告退了。”
待孙仕安走了夜天漓见卿尘搂着越影笑的心花怒放,说道:“这下总能回城了吧,再走晚了被父皇传去明澄殿陪宴可要麻烦。”
俩人自北门出了上林苑往天都方向而去,不多会儿身后马蹄声响赶上来一群人,走到他们面前纷纷勒马,有个文静的声音叫道:“是十二弟吗?”
夜天漓回身看去,即刻笑道:“原来是大嫂,你们也从上林苑回来?”
太子妃骑在黄骢马上对他微笑点头,仕女裙静垂身侧典雅大方,气质柔美,看去同太子倒是极相衬的一对。她身边一个眉眼俏丽的少女,紫衣骑装鹿皮长靴,背挂飞燕银弓,看着夜天漓脆声笑道:“十二爷,今天猎了什么好东西?”
夜天漓道:“今日没狩猎只兜了几圈马,怎么刚刚在围场里没见着你们?”
那少女“咯咯”一笑,悄声道:“我和太子妃老远看着皇上的御驾偷偷躲了。”
太子妃皱眉道:“刚刚应该过去给皇上请安的,你见了御驾就往东苑跑,现在还敢在十二王爷面前说嘴。”
那少女显然和夜天漓他们都混熟,也没什么顾忌,说道:“十二爷又不是没在皇上眼皮底下偷溜过。”边笑着往卿尘这边看来,见到越影时“咦”的挑起杏目。
夜天漓笑说:“你躲去东苑可错过了一场热闹,父皇今天将越影赏了卿尘,东突厥的琥玥公主还在卿尘手中吃了大亏。”说着对卿尘道:“这位是太子妃,这是七哥的表妹殷采倩,你在七哥府中没见过她吗?”
卿尘一一施礼,太子妃颔首微笑,殷采倩惊奇的将卿尘和越影上下打量,突然道:“哎呀!你就是湛王府里藏的那个美人儿?”大伙儿都愣住,她笑着说:“靳妃嫂嫂说的果然没错,前几天我还特地去湛王府,结果你出去了没遇上,大哥说湛哥哥最近脾气大让我少去添乱,我正着急见不着呢。”
卿尘见她活泼可人,不禁莞尔失笑:“我也听七爷提起过你,特意不如赶巧,今天就在这儿遇到了。”说话间一起前行,远远已见着天都城门,殷采倩说道:“好久没去湛王府了,咱们叨扰靳妃嫂嫂去!”
太子妃柔声道:“你们去吧,出来这么久太子还不知道,我得先回东宫了。”
夜天漓侧身对卿尘道:“万一七哥今晚自建章宫回来,定还要说越影的事,我可不陪你去挨训斥。”将声音一扬:“我约了人,也先走一步!”
卿尘没好气的看他幸灾乐祸的打马离开,殷采倩撇嘴笑道:“太子妃一日不见太子便牵肠挂肚,十二爷从来没有闲着的时候,咱们不管他们!”
俩人并马前行,一路说说笑笑,到了湛王府卿尘随掌管马匹的内侍去安置越影,殷采倩则将马鞭往侍从手中一丢,便向里面喊道:“靳妃嫂嫂!”
靳妃笑着出来:“就知道是你,从来都是大呼小叫的进门,府里有客人呢。”
殷采倩吐了吐舌头往里面看去,靳妃身后步出个光彩明丽的佳人,一身醉红银丝斜襟罗衣,外罩玉色云痕纱,偏偏飞仙髻插了玲珑步摇,月眉细长下,她眼中的潋滟随着娇雅步履焕然生姿,似乎藏着几多繁复的神采,似颦似笑,似清似媚,柔软里亦有着夺目的光。
她笑着对殷采倩问了声好,谁知殷采倩却将眉眼一凉,原本俏生生的笑意瞬间没了踪影,不冷不热的顾了顾礼数,便对靳妃道:“原来是凤鸾飞凤修仪在这儿,那我还是先回去了。”
靳妃见她对凤鸾飞有些无礼,略带薄责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
凤鸾飞却并不在意,对殷采倩笑道:“看这打扮是刚从上林苑回来,一见我便走,不是还为上次春猎时那只獐子怄气吧?”
殷采倩细眉一剔,瞅着她道:“谁为那点儿事怄气?獐子又没说是我的,你光明正大猎了去算你身手好,不过有些人你最好离的远些!”
凤鸾飞依旧明媚笑着,靳妃微微加重了语气:“采倩!”
殷采倩冷哼一声:“我走了!”卿尘正迎面过来,见她一脸晦气模样还不及喊她,她便快步往府外去了。
靳妃无奈蹙眉,凤鸾飞却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正凝眸看向卿尘,卿尘来到近前亦静静将目光在她身上一落。靳妃无暇去顾殷采倩小姐脾气,扭头柔声笑说:“卿尘,正等着你回来,这位是御前修仪凤鸾飞。”
卿尘恍然,无怪看着她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因为她和“凤卿尘”眉眼间确实带着几分相似。靳妃知道凤鸾飞有事要问卿尘,便说道:“你们进里面聊,我还有几件事得去交待下人们办,一会儿再过来。”
卿尘将凤鸾飞请去自己房中,凤鸾飞见到墙上那幅画卷,再细看室中摆设,隐约觉得卿尘在湛王府中似乎身份有些特殊,转身笑道:“卿尘姑娘,恕我冒昧相问,你身上是不是绘有一只凤蝶纹身?”
卿尘今日为了骑马方便穿的是叠襟窄袖骑装,领口交置遮挡着颈下肌肤,她略一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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