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猫的圣诞节






  还是和金钱挂钩……。 
  “我想和你先生谈谈?”片山说。 
  “好的!” 
  “他一定十分震惊吧?” 
  “那是当然的……。老实讲,我们团里的赤字都是由这孩子的收入来填补的呢!” 
  “原来如此!” 
  片山点点头。 
  隔不到五分钟,佐知子偕同河内光明来到片山他们这边。河内懒懒地走过来,掀开死者的白布,哺喃地道:“你真的当成了体了……” 
  “你说真的当成体,是什么意思呢?” 
  河内似乎有难言之隐。倒是佐知子似乎想到什么问道:“是不是你叫这孩子当体的角色?” 
  “正是……” 
  河内似乎是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才出声,“没想到竟发生这种事!” 
  “体的角色是指……”晴美瞪眼问,“刚才您太太所说的,可是真的”“你究竟昏了头了!” 
  佐知子似乎责备丈夫地说,“你大可派她做其他事啊!” 
  “是这孩子自己要的!她说什么角色都可以,而时间紧迫,没有排演,只好充当体角色,我还问她要不要,她本人一口答应的……” 
  “纵然她本人答应,她可是明星级人物呢!要是大家知道怎么得了——”说至此,佐知子转移话题。“可是,事到如今,也不能多说什么了,这孩子毕竟也死了片山直觉佐知子的种种反应,大有蹊跷。这个叫仲道希代的女孩,似乎受了什么特别的限制。 
  “河内先生!” 
  片山叫住还呆然不知所措的河内,“她有无仇家?或者身为明星的她,可曾遭人妒恨!” 
  “大概没有,我想不会有那种事。” 
  河内好不容易定下神来,肯定地摇摇头,“她是个内外分明的女孩,虽然在外头是明星,在剧团里总以新人自居,努力不懈呢!” 
  本人虽然如此懂事,但周遭的人如何看待她呢?那可不是同一件事。 
  所谓明星,对本人而言,可能仅是明星而已,而对向往明星宝座的人,会对她恨得牙痒痒的,可是屡见不鲜的事呀! 
  “那么,原本体这角色,是派谁担任的?” 
  晴美问。 
  “并没有定下来。” 
  河内摇头。 
  “可是不是都由您决定的吗?” 
  “不是。我任由演员的自由意志去发挥,那也是本剧的特色之一。” 
  “原来如此!” 
  片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么——这女孩当时在那里演,你也一概不汁罗?” 
  “是的。从公演一开始,我自己也是剧中的一角……只是全剧的流程,还是有规定好的。” 
  “是怎么规定法呢?”晴美问。 
  “本出剧是由几个短剧及舞蹈组成,而这些短剧和舞蹈都散布在公园各处来演,不过,我曾叮咛演员太偏僻或相同的东西都不要演出。” 
  “这些就是你所决定的……” 
  “大体而言是如此。” 
  河内点点项。 
  “事实上,我曾询问我先生大概情况,再由我视情形去指示其他演员。”佐知子说。 
  “原来如此。这么说,体的角色,也是由你指示下来的!” 
  “不是,体的角色刚好没有指示谁去演,理由是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人可以演的角色,而且又不用去吸引观众,所以我也没特别叮咛由谁演。” 
  “啊……” 
  这出戏和片山印象中的“戏剧”似乎颇有差距。 
  戏剧说明至此,而杀人事件仍摆在眼前! 
  “嗯——是否有那位团员和她较常接近?我想找来问一下话。” 
  “嗯……” 
  河内望向妻子,“你知道吗?” 
  “希代小姐自一入团就直接转入歌唱,老实说并没有和团内谁比较亲近!” 
  “可是,难道没半个——”片山正在发言。 
  “老师,行头可不可以搬回去了!” 
  有人问道。 
  一回头,原来是以一千圆价值出售一千圆入场券的武井那年轻人。 
  “啊,好!你搬吧!” 
  河内有气无力地说。 
  “对不起——死者是谁可查出来了吗?” 
  武井问。 
  “嗯!——是仲道小姐!” 
  武井颇为讶异,但不久又浮出笑容。 
  “真的吗?” 
  “当然没骑你!你自己看吧!” 
  武井走近死者,轻轻地掀开白布——哇地,武井居然大叫起来,这令片山等感到纳闷。 
  武井一叫,便当场痛哭流涕。
04


  “说什么连续休假……” 
  片山发牢骚地说。 
  “没办法呀!而且,总比不连续休假,那里都不能去强啊!” 
  晴美专心地吃着菜肉丸子说道。 
  “那为什么课长可以悠哉游哉地度他的假?” 
  “不错了啦!” 
  石津说,“又住大钣店,又吃汉堡夹肉块的!多好?” 
  真是幸福的家伙,片山不禁叹气。 
  片山,晴美兄妹,石津还有福尔摩斯等正在饭店里用餐。当然,这只是短暂的午餐时光。 
  因为饭店位于杀人事件的公园正对面,为办案方便,就住过来了。 
  “剧团内部有没有变化?”晴美问道。 
  “嗯。一般风评,河内是个非常老实正直的男人,而这种正直老实的男人,会去杀一个女子,实在是不太可能的事!” 
  “听说佐佐木经理有怪癖。” 
  “嗯。事实上我去查问其他团员了,都说什么河内佐知子和佐佐木之间暧昧不清,全是捕风捉影罢了。” 
  “那看得出来。而且,河内太太也不像是那种人!” 
  “光看外表可不准!这个配这个,很好吃哟!” 
  只有石津一人,尽在发挥食欲! 
  “那被害的仲道希代也是位奇女子!她都已经是超级明星了,随时脱离剧团也无妨,可是她本人却说绝不可以!可能是她打从心里崇拜河内吧?” 
  “会不会转成爱慕之意呢……” 
  “好像也有谣传如此。” 
  “想过河内先生和他太太可能的杀人动机之后,再来想想她的男友武井……” 
  “嗯。——表面是如此,可是还是有许多疑点。” 
  “人多嘴杂!表面上的话是不足采信的!” 
  晴美似乎有所领悟地说。 
  “问题是谁下手的,根本没有线索可寻,连证据都没留下。所以,应该说每个人都有嫌疑。 
  而那晚在公园里,凶嫌是怎么动手也不会引人注意的!” 
  “哥,都是你那时不好好看啦!” 
  “喂喂,你自己跑去看那跳舞的,不是吗?” 
  福尔摩斯喵呜地叫起来。 
  “你看,连福尔摩斯都叫你别说了呢!把责任推给别人是最差劲的喔!” 
  “是啊!” 
  石津抬起头,“饭菜没吃完怪可惜的。” 
  “你安静的吃吧!” 
  片山怒喝道。 
  福尔摩斯似乎想起什么,独自步向窗台,喵喵地叫。 
  “看到什么了吗?” 
  晴美走过去,“——啊,从这里看公园可是一览无遗哩!” 
  片山也站起来,走近一看,果然,公园的一动一静,尽收眼底。 
  当然,在这白天的公园里,所见到的仅是悠闲无事的人们在那儿散步着。 
  等一下!片山想到,可以看到公园全部……是否意味……。 
  此时,饭店中响起一阵笑闹声。 
  “啊,那声音……” 
  晴美娥眉道。 
  往声音的方向望去,见到三名年轻女子和一名男子在那儿用餐——那男的,正是希代的男友武井,而他如被众星拱月般,乐不可支的样子。 
  “看来不像在哀悼逝去的情人呢!” 
  片山呆然。 
  武井比河内或佐知子更成为大众媒体追逐的目标。因为遇害的偶像级的女友,到处都有周刊杂志或电视台争相采访。 
  “真吵人呢?'石津在美食之外,加了一句话,“要不要去教训一下!” 
  便站起来走向武井等的餐桌。 
  “嗯!我们都要咖啡!” 
  武井可能以为石津是侍者,才这么说。石津也不愧是石津。 
  “遵命!” 
  于是拿了水壶来,“请慢用!” 
  往武井的头上浇个湿透……。 
  “真吓我一大跳呢!” 
  武井故意眼睛翻白。晴美则噗哧地笑说:“说什么男朋友!这是你乱说话的惩罚!” 
  武井瞪眼看,又老实地低头道歉:“对不起!” 
  “到底事情真相是怎样?” 
  “我从希代一进团,就对她一见钟情。可是,她并没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我就死心了——”“她有没有真的男朋友?” 
  片山问道。 
  “希代喜欢的人啊,只有河内老师一个啦!” 
  “可是,那仅止于师生之间,不是吗?她没有同辈的男朋友吗?” 
  “没有!” 
  武井一屁股坐下说道:“她呀,实在很喜欢我们老师哩!” 
  “那么,河内先生这边呢?” 
  武井摇头:“那我可不了解。——如果老师也这样想,应该会带她远走高飞吧!” 
  “可是年纪差那么多!” 
  片山对爱情完全外行,才说这样的话。 
  “哎呀,她不过是向往演戏,才进来先生旗下的戏剧团的,只是后来事与愿违,成了歌手,而且大受欢迎。这种无心插柳柳成荫,最苦闷的该是她本人。” 
  “可是,她可以不当歌手啊!” 
  “为了老师啊!有她当歌手赚钱,剧团才能维持下去啊!” 
  晴美点点头,问道:“对啊可是,你为什么要谎称你是她的男友呢?” 
  “嗯……。事实上,我是从佐佐木先生那里知道她被害的事,我想这一定会引起大行动,如果我装成她的男友,那么电视台或周刊杜一定都会找上我,那时,可是我亮相的大好时叽哩!” 
  片山哑然。 
  “那么,你在死者体旁的嚎啕大哭,也是逢场作戏?” 
  “是啊,我最爱演戏了!怎样?还不赖吧?” 
  片山,晴美目瞪口呆,说不出半句话……。 
  河内佐知子走入公园里。 
  再贪玩的情侣们,也早就消失踪迹。这是淩晨三点时分。 
  虽有灯火照明,不过却极寂静。到处可见的椅子上,横竖躺着流浪不归的人。 
  佐知子慢慢走上石阶,站在那休息亭子上。放眼望遍公园四处。 
  佐知子深吸口气,不久,便往石椅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仰起头,似乎作了什么决定,站起来便急急地下了石阶。 
  佐知子的脚,不知被什么牵引,直往仲道希代被杀的现场走去。 
  那周围还圉了一圈绳索呢。 
  佐知子驻足,轻叹不已。 
  然后,她开始解开那绳索。——花了一番工夫,终于将绳索的一端拉出,往靠近的一棵最高的树下走去,做了一个绳结。 
  然后,将它抛向一根最粗的树枝。——似乎没办法一下子就挂上去,试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把绳结套住树枝。 
  又将绳子往上送,让绳结落下来,然后做一个圈。 
  绳索的一端已牢牢的困在枝干上,而绳圈又离头部约仅五十公分,长度上是没问题。 
  “应该可以了!” 
  后面来个踏板——其实不需什么高的台子。 
  佐知子找了找,找到一个空的瓦楞纸箱。 
  “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万事俱备矣。 
  站在树枝底下,脚下是硬帮帮的箱子或许有些危急了,不过都还好。 
  将头伸入那圈内,闭起眼睛,一脚踢开那个瓦楞纸箱。 
  枝头断掉,佐知子的双脚不幸着地。 
  “——你干什么?” 
  好不容易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蓬首垢面的流浪汉。 
  “我好想死……可是……” 
  佐知子擦着泪,将头从绳圈拉出。 
  “为什么要死?” 
  流浪汉深觉不可思议地问。 
  “我——我杀了人!” 
  “咦!” 
  “而且,是由于我的误会!我真是傻!” 
  “你可有家人?”流浪汉问道。 
  “只有先生。” 
  “你先生不喜欢你吗?” 
  “不……不会……” 
  “那你就不能寻死呀!你先生可很需要你呢!我呀,是因为到处惹人嫌,才落到这般田地。 
  你还算幸运呢!这世上比你歹命的人可多着呢!” 
  佐知子盯着绳索望。 
  “可是,我得去服刑。十年二十年吧……” 
  “现代人七十才开始呢!十年二十年又算得了什么!你还年轻,服完刑出来,还可以尽情享受人生嘛!” 
  佐知子珠泪不断。 
  “对啊……。是了!谢谢你!谢谢!” 
  “乐观点啊!” 
  流浪汉摇晃着离去。 
  佐知子站起来,脚步稳实地踏去,走出公园。 
  福尔摩斯从树荫后露出来,喵喵地叫。 
  片山慢慢地点头心“要杀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