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马吟
“不了,你去吧!”平常笑了笑,摇了摇头,不是不好奇的,不过,瞧这天下人们的样子就晓得了,去的人一定不少。这么多人跑去瞧一个人,想想那场面,平常便觉得有些让人头皮发麻。再说,以后见这人的机会有的是,看得烦了、厌了,不想再看恐怕都得看呢!何必急于一时呢?最好出个什么意外,让这进府的日子来得更晚一些才好,平常有些坏心地小小诅咒了一声。
“喔,那姑娘,我去了。”无愁见平常不肯去,便自个儿去了。姑娘不去也好,一个大叔级的人物有啥好瞧的。这回可得仔细瞧瞧那四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自个儿打不打得过,这可是关系到以后保护姑娘的重大任务,不可不探。
府里面静悄悄地,除了那个守门的老伯,估计已经没人了,田大人是相当宽厚的,晓得今儿个大伙儿都想去瞧热闹,便将一应人等都放了,看完热闹后再回来上工也就是了。
今儿个日头到好,平常便自个儿动手,搬了个躺椅在院子里晒起太阳来了,又拿了床毯子盖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只是,今儿个似乎睡得却不是很安稳,平日里不怎么做梦的她,今儿个却做起梦来,梦里是一片云雾,浓浓地,什么也看不清。过了许久,那雾渐渐变淡了一些,隐隐约约的,似乎可以瞧见一个男子的身影。只觉得那人身材十分高大,穿着似乎是行军打仗的盔甲,那男子明明只是那么随随便便地站着,却让人觉得如同一座山似的,是那么伟岸,不可动摇,让人很想依靠。
平常不禁有些好奇那男子的面容会是什么样子,她急切地朝前跑过去,就在这时,那男子慢慢地转过了头……
就要看到了,平常心里一阵惊喜,却猛得迷雾一阵动荡,雾气乱窜,竟是什么也瞧不清了。
“姑娘,姑娘,这儿冷,回屋子里睡吧!”
平常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睛,难得做一个梦呢!
却见无愁正精神十足地站在自己面前,这丫头学了武之后,精力似乎充沛得有些过盛了。这一天到晚也不见她有丝毫疲累的样子。
无愁扶了平常起来,一手拧起了躺椅,两人一起朝屋子里走去。却不见身后掉落了一地的下巴,这无愁姑娘看着个头小小的,没有想到力气这么大啊。真是叫人吃惊。
“怎么样?瞧见四皇子了没?”平常颇有兴致地问道,说到底她也是极为好奇的,只不过,不喜欢那么多人挤着的感觉罢了。当然,如果是节日的时候和家人朋友出去玩儿,那就另当别论了。反正这瞧人的事儿,听人转述也是一样的,就不用自个儿辛苦两条腿了。
“瞧见了。”无愁说此话的表情是极为高兴的。
平常心里是一阵安慰,看来那四皇子可能还真的挺不错的,要不然无愁为什么一幅这么开心的样子。虽然说不管是个什么样的对象,自己也会进那府里去,但谁不愿意对象好一点呢?
平常倒还真有些期待起来了,想当初,连元公子是个长得好、脾气好、家世好的三好男人的事实还都是无病在无愁的面前念叨了多次,无愁这才慢慢有了这个认知的。这回不过是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竟然让无愁这么满意,难不成比那元公子还好?
比元公子还好的男人?平常实在怎么想也想象不出来会是什么样子。最起码这长相绝对不大可能超过元公子。虽然平常自个儿并不太在意别人的相貌如何,但并不代表她就没有审美眼光了,元公子确确实实是平常长这么大所见过的男人,甚至女人中,最最最好看的人。
不过,显然平常是会错意了,接下来无愁的话让平常一阵错愕,随后一阵头痛,极有抚摸额头的冲动。这个,自己真不应该指望无愁的眼光的。
平常深深地想念起无病、无灾以及无忧起来,还是少不了她们啊。
却说无愁说了一句什么让平常如此呢?且让我们来瞧瞧。
原来无愁听见平常的问话之后,她兴高采烈、外加自信十足地来了这么一句。
“姑娘,你放心。我瞧了,那四皇子不是我的对手。若他敢欺负你,我绝对能要他的命。”
说完这翻观察结论,还一脸急欲得到平常表扬的神情,我很能干吧!快夸我吧,快夸我吧!
天啊!平常不知道应该是表示感谢,还是去撞墙的好。不过,瞧了瞧无愁期待的表情,平常还是摸了摸无愁的脑袋。
“嗯,那我就指望咱们无愁来保护了喔!”
果见无愁摸了摸头,一副有些害羞,又有些开心的样子。
平常加大了力道,弄乱了无愁的头发。不禁也笑了。真是个傻丫头。
“无愁,时候也不早了,差不多也该是晚膳的时间了。我去和田大人一起用饭,你就不用跟去了。”
平常交代了一声,刚出门,却见初夏正往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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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夫人回府
初夏一见到平常便急急地对她说道:
“姑娘,老爷交代了,今儿个您就在自个儿屋子里用晚膳吧!却是不必过去陪老爷了。”
平常一愣,有些意外,这些日子里两人都是一起用晚膳的,也培养出了还算不错的感情,除了咱们的田大人一天总不忘打破几个茶杯或碗,以及不小心可能会掉几副筷子之外。
“可是老爷他有什么事儿?”平常的神情里有些关切,这个田大人啊,实在不是能让人放心的性子,却是个确确实实的大好人。
平常在这里也住了一段时日了,下人们对她的品性也都有了些了解,知道她是个和气的主子,便对她比刚进来时要亲近一些了。
初夏于是便小小声地提示了一句:“是夫人回来了。”然后,便又迅速地离去了。那边正闹得厉害呢!她原是夫人身边的丫头,也该回去服侍才对。
想起前些日子不小心听到的那一段话,平常也晓得现在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了,便不欲前去添乱,而是默默地转身又回到了自个儿暂住的屋子。无愁倒是无所谓,能跟姑娘一块儿吃饭对她来说是再高兴不过的事儿。
而正屋里此时却正是热闹滚滚一片。
一位妇人正满脸愤怒夹杂着伤心地一只手指着田国柱,一只手正扶在桌子上,似乎已经气得快要爆发了,“好,田国柱,你好样的。
咱们云儿过世也不过才三年而已,你就忘了吗?竟然要把别的姑娘入籍,我可不认这半路来的女儿,来人,给我把人轰出去。”
说完,就叫人领路,要去赶那敢抢她女儿位置的不知从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女子。
田国柱赶紧拦她:“夫人,夫人,这不是本家长房兄长那边来信了吗?我不答应不行啊。”
“我管你什么本家不本家的,没有了云儿,我什么也不在乎了。得罪了本家兄长又怎么样?就是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今儿个这人我也赶定了。”说完,将田国柱挡在前面的身子使力地往旁边推。
别瞧田国柱这么大个个子,对这个身材比他要瘦弱得多的夫人却一点儿也不敢冒犯。那夫人不过做了个推的手势而已,其实哪里推得动,田国柱却自动自发地就势往旁边让去,显然不敢真跟夫人对着干。
只是一个劲儿跟在夫人旁边焦急地说:“夫人,我跟你说,那姑娘也姓田,同我一个姓的。真是个好姑娘,就是你见了,也会喜欢的。”
“喜欢?除了我们云儿,我谁也不喜欢。”想到年纪轻轻便早早夭折的女儿,那夫人便恨不得将自个儿老爷的头都敲破算了,但瞧缩在一边的作讨好状的老爷,又有些不忍心起来,这人,也实在不容易的。
罢了,先去瞧瞧人再说吧。
别看田国柱平日里看着挺不靠谱的,对自个儿夫人的心思的转换却把握得极为准确。一看夫人这脸色,就晓得有门儿了。当下把平常的身世一阵详说,越说越可怜,又将平常人品一阵猛夸,那绝对是除了自家的云儿之外最好的姑娘了,出淤泥而不杂,濯清涟而不妖。
猛一阵夸完了又求情道。
“夫人,你就别想着是收一个女儿,就当做是给咱们云儿积个阴德吧。对咱们来说,不过是借用了个名义而已,而对这个姑娘来说,却可以摆脱以往的身份,从此也不至于被人低瞧一等了。这不是在做善事吗?就是咱们云儿地下有知也会高兴的。再说,云儿从小没有姐妹,一直想要一个妹妹的。对了,云儿小时候,不是还曾给那还在你肚子里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吗?名叫心暖,田心暖,只是咱们福薄,那个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便去了。而这个姑娘的名字里也有个暖字,那不是天生的缘分是什么?”
“那姑娘的名字里也有个暖字?”那夫人听到这里却是愣了一下。
“对,她的名字是田暖儿。”
暖儿?那夫人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耳边似乎又回想起尚在稚龄的女儿的话:“娘,我给妹妹取了个名字,叫心暖,你说好不好?小名就叫暖儿。暖儿,这名字真好听呢!”说完,就对着自己的肚子,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暖儿这个名字。
暖儿,这并不是一个姑娘家常用的字,竟有这种事,难道真是冥冥中的缘份吗?那夫人有些迟疑了。面色和缓了许多。
“得了,老爷您就别说好话了,让我先瞧瞧人再说吧!不管怎么样,总是要入咱们籍的人,若是我瞧不中,那这事儿你就不要再提了,原封不动地把人给我退回去。”虽然心头松动一些了,但那夫人仍是一脸正色的道,她宁肯得罪人,也绝不会同意一个本性不好的姑娘入籍,那无疑是给祖上抹黑,而且她的云儿是如此好的姑娘,要当她妹妹的人,即使只是名义上的,至少也不能太差才是。
“田姑娘,在吗?我夫人回来,过来瞧瞧你。”田国柱明显是在给平常提醒儿,在门外就吆喝起来了,尤其“夫人”这两字,咬得特别重。
那夫人瞪了田国柱一眼,这人还没入籍呢,这心就有些偏了。田国柱呵呵地傻笑着,岂图蒙混过关。这姑娘这些日子他也看好了,的确是个好姑娘。这不管往后能不能培养出点家人之间的感情,起码,他还是希望这个姑娘落个好去处的,而出身对一个姑娘来说有多重要,他就是再糊涂也是晓得这个道理的。顺手帮个小忙而已,何乐而不为呢?自个儿云儿最是善良不过,她若是在世,准是比自个儿更热心呢!
平常早就听到外边的动静了,听到田国柱这一吆喝,便赶紧上前亲自将门开了,笑着招呼。
“大人、夫人,快请进。”
只是一瞧见那夫人的脸,平常却有些愣了。
“朱夫人?”
听到平常喊自个儿,那夫人有些疑惑,这声音确实有些耳熟,再一瞧见旁边的无愁,朱夫人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你是陈姑娘?”
“是的,夫人。”平常点点头,竟然有这么巧的事,谁晓得那旅途中借宿的朱夫人竟然就是这田国柱的夫人呢?真是万万想不到的事,难怪有一句话说无巧不成书,这世上的事儿有的时候真是叫人不得不惊叹缘份的奇妙。
听朱夫人和平常讲了此事的来龙去脉,田国柱笑得合不拢嘴:“这真是天生缘份啊?夫人,这下子,你该没有话说了吧。”
事情至此,确实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朱夫人总不能把好心给自己让了住处的恩人往外赶吧!再说,平常也实在不是那种会叫人厌恶的孩子。
相处下来,虽说一时还没有办法培养出那种母女之间的情感,但两人也颇说得来话,却成了忘年交似的感情,一起拉拉家常,做做女红,讨论讨论菜价涨落,倒是颇为相得。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祭祖、拜家门、入籍,一项一项,都完成了。平常也按田国柱和其夫人朱氏的要求改称他们为父亲、母亲,至于爹和娘的称呼,他们却想留给自己那已经不在人世的女儿。平常也极为理解,再说,自个儿也有自个儿的爹娘,如此称呼,反而叫人更为自在一些。
而入籍之后,平常的名字便又改成了田暖儿,反反复复,经过了这许多事,终于又恢复了自个儿的本名了,暖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欢喜,但对平常这个名字却又似乎有些难舍,那个名字,也有着与姐姐们、金夫人,官嬷嬷、大娘及大儿她们还有陈夫人这个娘与弟弟的一些美好回忆。
然而,不管怎么样,从今以后,她便又是暖儿了。
又过了几天,让暖儿没有想到的事又来了。
竟然还有一道圣旨下给田府给暖儿。接圣旨的时候平常还有些傻傻的,所幸都跪在那里,也不会太失礼,原来给一个皇子作妾还需要圣旨这个东东?平常有股强烈的想要瞻仰瞻仰这圣旨长什么样儿的冲动。
那声音有些尖尖的白面无须的太监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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