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马吟
“都给我下去!”夏嬷嬷此时也知道无病和田成、秀娘三人的来意了。这件事却是不好在大庭广众下讨论,于是开口赶人了。
八卦之心人人皆有,本来竖高了耳朵准备听了详情的人听了夏嬷嬷的话,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下人们倒是都很自觉,偏华管事、平福几个动也不动,显然是觉得夏嬷嬷那话里的人是不包括她们了。
“华管事、还有平福你们几个以及无病,你们全给我出去。我有话要跟平常的爹娘说。”
听了这指名道姓的话,即使几个人再不愿意,也只得退了出去。不过,她们也没有走远,就在附近的一个小凉亭里坐了,如果田成、秀娘出现,立马能第一时间知道。不过,她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只一会儿,就有华管事派的婆子来请她们回后院了。
“夏嬷嬷。”一待所有人都离开,秀娘立即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夏嬷嬷挥了挥手阻止了她:“你们的来意我都知道了,不用说了。平常的下落就是我也不晓得的,这件事,知道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夫人。但夫人现在并不在园子里,所以你们就不要想了。”
一听夏嬷嬷些话,秀娘只觉得心越来越往下掉,好不容易终于见到人了,结果答案却是这样?秀娘的心里满是不甘,可能怎么样呢?这夏嬷嬷应该没有理由对她们撒谎的,这知道的人不在,就是再有什么手段却也是使不出来啊。
田成的脑袋也是哄隆隆的。这可怎么办好?无边的绝望让他恨不得想将眼前这所有的一切都全部毁灭,他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双眼弥漫着红色。
夏嬷嬷瞧见两人表情,不由也是心惊不已,不过是一个女儿又不是儿子,这两人竟然如此疼爱,甚至不惜以命相搏?这次幸好是她在,若是华管事不知内情,恐怕叫人把她们几个往死里打都有可能。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再不解释,恐怕这两人真出问题了,夏嬷嬷赶紧道:“不过你们放心,平常姑娘去的地方绝对不会是青楼,以后她说不定还有一番造化,只是这关系到夫人,我也暂时不能告诉你们。”
“不是青楼。”这几个字听到田成、秀娘两个的耳朵里,不由紧绷的心为之一松,原来不是卖到那里去了。两人对望,只觉得好像又活过来了似的。
“嬷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说清楚一些吗?”秀娘期盼得看着夏嬷嬷。
夏嬷嬷为难的道:“其实这件事夫人跟我说得也不是很清楚,而且,暂时也不方便泄露。这样子吧!老身就给你们发个毒誓,若是平常姑娘真被卖到青楼,就让我天打五雷轰。这样的话,你们信了吧!”
见夏嬷嬷如此表示,田成、秀娘心中不由有些相信了。夏嬷嬷没有道理骗他们啊,可是,平常到底去哪里了呢?没有得到答案,两人心中到底踏实不起来了。连夏嬷嬷都不知道,那除了夫人,恐怕无人知晓了。再问也问不出结果。今儿个能得到这么一个结果,田成、秀娘已经很满意了,不由对刚才的行为有些了歉意。
“既然夏嬷嬷都说了,那么我们就相信嬷嬷一回。今儿个我们的冒失,随便嬷嬷处理,我们二人绝无怨言。”田成说道。只要暖儿没事,就行了。
“算了,老身也理解为人父母的一片心。今儿个就这样算了,不过,若是再有下一次,就别怪老身不客气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夫妇俩就告辞了。夏嬷嬷今日之恩,我们夫妻两人一辈子都记住了。嬷嬷但有**我们夫妇在所辞。”说完,田成、秀娘就起身告辞。
夏嬷嬷也不留他们,将他们送到了门外,让婆子带他们出园子。
就在凉亭等候的无病忙跟了过来。
“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常儿妹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平锦一个劲儿地在停子里走来走去,让人没个安生。
关键时候,偏被赶了出来,她急得不得了。
“依我看,应该不是坏事。”平福沉思了一会分析道:“根据小丫头回报的情况,夏嬷嬷竟然什么责罚都没有,还派人将田大叔、田大婶送出了园子,而田大叔、田大婶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来找常儿妹妹,如果常儿妹妹真出了什么事,不可能这么乖乖地离开的。”
听到平福的话,平锦脸色一亮:“你说得是真的吗?常儿妹妹真的没事?”
“嗯,我也觉得这整件事里透着些怪。夫人应该不会就为了常儿妹妹让她失了面子就将她卖入青楼的。现在咱们都是她的人了,常儿妹妹的名声不也是她的名声吗?作出这种蠢事的不大可能是陈夫人。”平安也附和道,从最开始她一直都抱着一种怀疑、将信将疑的态度,这回看来,她的判断应该是对的。
连平安也这么说,平锦不由更放心了。平安平日里说有些懒,不太爱说话,但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却十分高,要说智慧,这些人里也就她能跟平福姐姐比了,只是财政开支她那懒散的个性,常常被人忽略了这一点而已。
这下子人人的脸上不由都浮现出笑容来了,这些日子可担心死她们了,这回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不过,还是得找人去问问无病才妥好。”平寿提醒道,还是问清楚一些好。
平碧也热心地道:“无病的家在哪里我这里好像有一个丫头晓得。她们家离无病的家并不远。”
“如此甚好,明儿个我就让梅香亲自跑一趟,你让你那边的丫头带个路吧。”平福点了点头,她也正有这个打算。
“还好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些日子真的担心死我了。等常儿妹妹回来,我一要让她好好知道这不辞而别要受什么惩罚。”平康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你敢?”平锦立马横眉毛竖眼睛了,谁不知道常儿妹妹是她罩的?竟然想欺负她平锦的人?
“我为什么不敢?”平康可不会客气。
两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平福她们这时却有心情看戏了,从屋里不时传来姑娘的说笑声,这样快乐的日子已经很久不见了,自从进了姝姿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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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梅花擂台
一出了姝姿园,秀娘的腿就直发软,手里一松,刀“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溅起了不少灰尘,人也直往下坠。
还好田成风机地快,赶紧把她扶住了,连声直问。
“孩子他娘,没事吧。”
秀娘虚弱地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刚才使过了劲儿,现在有些虚,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老爷、夫人,姑娘到底怎么样呢?”无病焦急地问道,让她在外面等简直急死她了,就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一出园门,她就再也忍不住了,赶紧问道。
“夏嬷嬷说暖儿没有卖去青楼,但具体去了哪里,只有陈夫人知道,让我们不要担心。”秀娘说道,神色间轻松了不少,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笑容。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暖儿到底在哪里,但好歹不这么叫人担心了。
无病听到了这个消息,眼里泛起了泪光:“太好了,太好了,还好姑娘没事。”又一脸羞愧的道:“对不起,老爷、夫人,我不应该丢下姑娘自己回家的。”这是她心里一个永远的结,解也解不开。
“有哪里对不起的,你一个小丫头,就是留下也救不了暖儿,顶多再赔上你一个,那又是何苦?我相信暖儿也不会希望这样的。再说,现在暖儿又没事,你更是不用自责了。”秀娘温柔而怜惜地看着无病道。
这孩子这一段日子也很辛苦吧!都瘦成这个样了。
可无病听了秀娘的话,神情仍是郁郁,不见好转。
“别说这些了,这天也不早了,再不回去,都回不去了,快走!”
秀娘、无病点了点头,三人踏上夜色往家的方向走去。然而回去时的心情却已经是完全不同了。
刚走到路口,乔老二就迎了上来,他原本是打算跟上去的,结果偏巧无病的外婆不知怎么被无病的娘叫了回去,不在家里。田温又病了,他也不能就放着几个孩子在家里不管,只急得他一会就出来看看,一会儿就出来地看看,生怕出了啥问题,还好这会儿三个都回来了,让他松了口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的脸上满是欣慰。
平福她们的日子却是不太好,虽说总算是有了平常的消息,大伙儿高兴不已,胃口也好了,吃饭也香了,可她们一众姑娘不顾劝阻,闯到了前院的处置到底是下来了。
姝姿园的嬷嬷们也真是狠,竟然把她们一个人一间关在了黑屋子里足足关了十天才放出来。每天只有一小碗饭,菜也没有,等出来的时候,平锦扶着含珠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不过,到底是知道了平常的消息,就是被关,她也被关得高兴。
出了黑屋子,几个姑娘没有力气串门子了,休养了好些天,这才恢复过来。
平锦正准备去平福那里串串门了,夏嬷嬷却派人来传话,说有事要宣布。于是,第二天用过了早膳她们就在夏嬷嬷住的流华院集合了,到了才发觉,不但有她们这些一等姑娘,还有一些住在姝姿园偏院的二、三等姑娘。虽然彼此没有什么交集,但在园子里多少还是碰过面的。
夏嬷嬷宣布的消息却叫这些女孩子有些兴奋,此时已经进入了冬日,这一年入冬比较早,已经下了一场大雪。从十月起,每月十五,三十两天,她们会在陈府的留醉园里摆下桃花擂,遍邀扬州城里的文人雅士,由众姑娘出下十道难题,若是有人答对,则姑娘们需为那人表演一个自己精心准备的节目;若是夫人答出,姑娘们也可任意在场中之一人答应她们一个要求,只要不是无理,该人也不得无故拒绝。至于这十道题目,由何人所出却是没有限定,每次擂台前提前五日,众人将所出之题送至夏嬷嬷处,众嬷嬷挑选其中最难的十题。这一下,人人都有机会,众位女孩子自是摩拳擦掌不已,尤其是那些二、三等的女孩子更是明白这个机会是多么地可贵,能在这些扬州城的贵人面前闯出名号的,那等将来及笄之后自然会有好的出路。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瞧着彼此的目光就不友善了起来,每个月只有两次机会,一次只有十题,对这百来人来说,竞争不是一般地大。
从这一天开始,本来还算祥和的姝姿园里的气氛陡然险恶了起来,有走路不知道被谁绊了一脚落下池塘生病的,有吃坏了东西拉肚子拉得不能上场的,有掉下台阶崴了脚的,有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身上起了疹子的,平福她们虽然是小心又小心,但也不免中了好几回招。虽然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闹出人命,但一种阴影时刻笼罩着这些姑娘,她们知道,若是不想倒下,那就只能比别人更强、更狠、更小心。就连最为心慈手软的平寿,也在查出一个丫头收了好处给膳食里加了料时,狠狠地打了二十板子让华管事领了出去。在不知不觉中,所有的人都在改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几个姐妹之间的关系还是一如以往。
元正琪却是超级郁闷,前一段日子他不过因为奶奶的生日回了一趟京城,等他再回到扬州城时一切都变了。那个臭丫头竟然玩起了失踪。程子墨那个不中用的东西,竟然告诉他听说那丫头被卖进青楼了同,害他每个青楼都跑遍了,也没有找到那丫头的人。有心想让程梦帮着问问陈夫人,谁晓得,这陈夫人也玩起了失踪,不见影子。元正琪的心里中坚力量提有多憋屈了。
“一、二、三、四……”
旁边倒立在墙边,玩起五指禅的却是程子墨,他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冤枉,这家伙离开扬州的时候又没交待他看着那叫什么平常的,他怎么晓得那丫头去哪里呢?不过是个瘦马而已,犯得着这么认真吗?明明心里有千万个冤枉,千万个理由,可他也不晓得他为什么在这元正琪面前就一个字也说不出,他的眼睛一瞪,他就不自觉地按照他的要求在旁边做起了倒立了。想他也是堂堂陈府的小公子,家中一宝,犯得着凑到这里犯贱?可不知为何,偏过不了几天。他的脚步就又跑到这儿来了。他只能在心里暗暗唾弃自个儿。真是个贱骨头。
“一百,一百零一……我不行了,元兄。”程子墨费力地道,明明是严冬,他的脸上都流出汗来了。
“二百下,一下都不能少。”元正琪无动于衷,瞧都懒得瞟他一眼。才二百下都做不出来,窝囊废。
他倚在**,盖着被子,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杯子,里面装得是红红的葡萄酒,他抿了一口,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这味道确实是不错,早知如此,这回该多带些回来的。要不,捎信回去让家里再派人送些来?这个酒也不是随便喝得到的,是这回回京从家里弄的好货,据说是胡人进贡的,在这扬州可喝不到这么地道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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