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凶铃4:贞相大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沉醉在探索彼此的身体、抚摸头发、亲吻脖子敏感地带的快感中,这时候远山的欲望已经像奔驰在原野中的骏马,再也停不下来,他一心想快点进入下一个阶段。
  可是,贞子时而温柔时而激烈地推开远山往她双腿之间移动的手,然后,好像故意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似的,她伸手往远山的内裤里面来回探索。并不需要花多少时间,远山就兴奋得不能自已。
  在贞子的手恣意引导下,远山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发出压抑的呻吟声,就在一瞬间,精液连续地狂泄而出。有趣的是,他的精液一滴也没滴到衣服或地板上,全都被贞子的双手接住。
  由于射精之后心神恍惚的缘故,远山没有仔细看贞子在干甚么,但是从她弄出的古怪声音判断,贞子好像是在揉搓双手。
  贞子彷佛在搓肥皂一般,在手掌、手背上涂抹远山的精液,并抱紧远山的脸和脖子,让远山闻到自己精液的味道,然后贞子在他耳畔用似有若无的声音嗫语著:
  “不要比现在更爱我了,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贞子不是用嘴巴说的,那句话感觉好像是魔音穿脑般直接传输到远山的脑海中。
  “远山,我爱你。”
  是不是人的愿望越强烈,就越容易引起幻听呢?
  贞子的声音确实直接进到远山的脑海里。远山心想如果他是真的听到这句话,那么他希望让其他人也能听到贞子爱的呢喃,特别是重森,一定要让他听到。
  “贞子,如果你在大家面前说爱我的话,我会有多么的……”
  远山用沙哑的声音嗫语著,贞子却摇著头说不要。
  就在这时候,远山的脚踢到柜子的一角,发出一阵有东西倒下的声音。就在远山沉醉于跟贞子做爱的当下,突然之间,远山的意识被藏在脚前的神龛及供奉在里面的脐带弄得心神不宁。
  “远山,我爱你。”
  这是直接传输到脑中的声音……
  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婴儿的哭声,把贞子的话全盖住了。远山绝对没有听错,贞子的背后的确有刚出生的婴儿哭声。
    9

  一九九○年十一月
  在一瞬间,山村贞子留给远山的记忆和肌肤的触感,让他每一个细胞都鲜活地苏醒了。与其说是远山脑海里记得昔日的各种情景,还不如说是记忆早已深深地刻进他脑细胞的DNA里面。
  他对吉野记者叙述二十四年前的青春岁月时,并没把当时的情景钜细靡遗地全盘托出,只重点式的将排练当天的状况描述一下而已。只是当远山在诉说的时候,回想起贞子昔日说话的口气、柔软的肌肤、头发的触感等等,却感觉一切就好像是昨天才刚发生的事情。
  “远山,我爱你。”
  贞子的声音还残留在远山的耳朵深处,这究竟是现实的声音?还是幻听呢?远山无法分辨,只不过此刻在他耳中确实忠实地重现了当时的声音,以至于现场彷佛回荡著诡异的气氛。
  这声音是来自那个女人,是他这一生唯一想与她携手共渡一生的挚爱,远山认为她是能够为自己带来幸福的女人。
  (如果可以再见到贞子该有多好,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生活是否如意?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没有成为大牌的名演员,仍然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远山觉得像贞子这么有个性、有魅力的女人实在少见,真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没没无名。
  远山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甚至觉得光是向吉野记者询问她的下落,都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是,远山还是提出心中积存已久的疑问。
  “吉野先生,如果你知道她的下落,希望你坦诚地告诉我。你认为贞子现在怎样了呢?”
  吉野用拿著钢笔的手碰了碰下颚,嘴唇舔著笔盖,缓缓说道:
  “你说这话实在挺矛盾的,山村贞子完全没有消息,我怎么可能知道她现在怎样了呢?”
  “不,我是猜想你们应该掌握到某些线索。你一直追问我过去的事,却不回答我提出的任何问题,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可是……”
  远山正襟危坐,表情十分认真地将身体往前探出,以至于吉野的络腮胡几乎贴到他的眼前。
  “贞子现在还活著吗?”
  除了单刀直入地追问外,远山已经别无他法,他深恐吉野又把话题故意岔开。
  吉野不知是否被远山的认真打动心意,他露出相当微妙的神情,头略歪了歪,再微微地摇了两次。
  “噢,很可惜,我想她大概……”
  虽然吉野事先已经说明这不是正确的消息,不过他是根据同事浅川所听到的情报来研判,推论出山村贞子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
  也许她是因为卷入某个事件当中,也就是在二十四年前,当她从剧团消失之后,接二连三发生事情,才遇到不测的。吉野说,这都只是他的推测而已。
  这样就很够了,事情的发展果然如远山所害怕的那样,所以他并不感到惊讶。事实上,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远山就有这样的预感,他认为贞子早就不在人世间了。
  可是,近乎事实的消息当真从吉野口中说出后,远山的反应超乎预料,反倒让吉野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家,竟让豆大的泪水决堤而出,眼泪就这么啪答啪答的直接掉落下来。
  都已经是四十七的人岁了,远山作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哭成这样,著实让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这辈子唯一让我感到刻骨铭心的恋情,就是和贞子热恋的这一段……可是,那已经是二十四年前的往事了。)
  从前,远山对女人根本不曾动过真心,甚至自认是个恋爱玩家,可是现在听到贞子已死的确切讯息,却不由自主地落下豆大的泪珠,这幅景象真是太滑稽了!
  吉野惊讶得有点不知所措,赶紧起身找袋子,拿出面纸默默地交给泪流不止的远山。
  “对不起,我……”
  远山原本想要对吉野解释自己为甚么哭得这么伤心,想了一下又打消念头,拿起面纸摒了摒鼻子。
  “我了解你此刻的心情。”
  吉野的话听起来不痛不痒,远山只觉得这句话有些多余。
  (你怎么可能了解呢?)
  远山又用力擤了一次鼻子,才说出从刚才就一直很想对吉野说的话。
  “对了,吉野先生,你说过你曾用电话采访跟我同期的剧团团员。”
  “是的,有饭野、北岛、加藤三个人。”
  “你说他们都知道我跟贞子有特殊关系?”
  “是的。”
  远山对这一点实在难以理解,贞子对这段恋情一直非常小心地保护,连不需要介意的地方都很谨慎,不可能会对外公开他们两人的关系。
  远山也曾答应贞子的要求,绝对不说出去,而且他也时时提醒自己小心应对,可是为甚么大家还是知道他们的事情呢?他觉得非常怀疑。
  “我不懂,我有自信我们这段恋情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啊!”
  吉野等到远山的情绪比较稳定之后,才露出笑容说:
  “你太天真了,相爱的两个人,不管他们怎么隐藏,旁边的人还是会看出来的。”
  “可以说得具体一点吗?”
  吉野发出似笑非笑、似叹气非叹气的声音说:
  “啊!对喔!你不知道,其实这件事有点像恶作剧啦!”
  “恶作剧……”
  “毕竟这已经是二十四年前的往事了,你听了恐怕也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不过,当我听你叙述往事之后,一些以前不明白的地方终于然开朗,而且情节也相当吻合。”
  然后,吉野大略说明他从同期团员北岛那里打听到的各种轶事。吉野当然不是按照北岛的话一字不露地全盘托出,他只是将北岛提供的资料加上刚才从远山那里听来的故事,整理成自己的东西之后说出来。
  三个礼拜的公演即将结束,四月初的一个午后。
  当天是最后一天公演,在后台的休息室里面,团员们比平常还开心地渡过休息时间。
  下午的公演结束后,这档戏就顺利结束了,等整理好大道具和灯光之后,大夥就要去参加庆功宴,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一段大家期待已久的连续假期。由于他们已经有三个月没放过半天假,这会儿大家终于可以尽情地舒展身心了。
  也因为心中充满了解放感,大久保又聚集同伴,开始表演他擅长的模仿绝活。这一次北岛也加入大夥的聚会,共同为大久保的表演热烈鼓掌。
  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就在大久保正表演到兴头上的时候,有人突然谈起上次的模仿有录音的话题。
  正在嬉闹之时突然回想起这件事情,使大久保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开来,露出非常担心的表情而坐立难安。
  那卷录音带后来到哪儿去了呢?大久保突然想到那是他对导演不敬的证据,因而四处询问同伴。当他发现没有人知道录音带的下落的时候,整个脸变得惨绿,他认为除了负责处理录音带的远山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对大久保而言,录音带是最危险的东西,如果落到重森手上,说不定难得的假期就会泡汤;如果不把录音带赶紧处理掉的话,他实在无法安心地渡过公演的最后一天。
  这时候大久保提出要去音效室搜寻那卷录音带的建议。
  北岛看到大久保不再继续模仿,一心急著要找出录音带,顿时感到兴味索然,就在这时,他感到肚子不舒服,于是走出休息室间,往位于大厅的厕所走去。通常在观众入场以前,大厅的厕所不会有甚么人使用,北岛想要上大号的时候,多半会用这里的厕所。
  北岛一直跟大久保同行到大厅,接著两人就分道扬镳,大久保走上螺旋梯,进入音效室;北岛则在没有人的厕所慢慢解决他的民生大事。
  过了不知多久,北岛上完厕所并打了公用电话,确认过票务的事情后,正打算回到休息室,想不到这时差点跟面红耳赤、横冲直撞的重森撞在一起,吓得他脸色瞬间变白,赶紧向后倒退,躲回厕所去。
  就在这一刹那,北岛察觉到重森一定碰到不愉快的事情,可是重森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因此他猜想让重森生气的对象一定不是自己,因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就当时的气氛来看,重森彷佛知道那卷录音带存在似的,才会露出气极败坏的强烈反应。不过,正当北岛特地留意重森接下来举动之时,却意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情景。
  重森既不是生气也不是困惑,他像失了魂般打开女用休息室的门,并且压低嗓音不断叫喊山村贞子的名字。
  此时北岛的身体有一半藏在厕所里面,他只能探头出去左右张望。
  不久,北岛感觉到有个女人正走到门口附近,来人大概就是贞子吧!她站在房间里面,与站在走廊这边的重森正好面对面,北岛不仅看不到她的脸,连身体也看不到。不过,从重森说话的内容来看,站在那里的一定是贞子。
  “贞子……你这个家伙……”
  重森把手放在贞子的肩膀上拚命摇晃,他说话的语气有点威胁的意味,可是态度又像在恳求一般,脸部的肌肉扭曲僵硬得十分厉害,眼神也锐利地凝视著贞子。有时候北岛甚至感到他泛出泪光,一种爱恨交加的情绪充塞在重森的心头上。
  重森唠叨了将近十分钟之后,终于放开贞子离去了,贞子还是没有走出休息室。可是,下午公演的时间就快到了,为了准备服装或小道具,贞子不得不走出休息室。
  贞子当时的表情,北岛至今始终无法忘记。
  那是一种深深的绝望,除此之外,北岛无法用别的字眼来形容。
  贞子原本只是个临时演员,突然被指定上场代演,自然是兴奋莫名;更何况这是她的第一部戏,贞子对这次的演出必然会寄予深切的期望。可是,观众的反应普遍不佳,因此,随著公演的进行,贞子越来越沮丧。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贞子的表情似乎沮丧到家了。)
  平常,贞子全身会散发出一股灵气,可是,现在的她光彩尽失,全身无力地走上舞台旁的楼梯。
  北岛看著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伤痛。
  那一天,北岛看到的情形就是这样。
  事实上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呢?北岛并不清楚,他是在离开剧团后进入举办活动的公司工作,经过几年以后才知道的。
  离开“飞翔剧团”的人,各自走上不同的道路。
  隔了一段时间,北岛与大久保凑巧有机会一起喝酒,当天北岛谈到舞台剧上演最后一天下午所发生的事情。
  “对了,当时……”
  (从这里开始说的,是北岛从大久保那里听来的内容。)
  为了找出模仿重森的录音带,大久保来到音效室,他不管远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