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娟 – 我的波塞冬





敫稣薨颜馐露饩隽瞬判小!?br />   我小时候喜欢看《流星花园》,除了穿衣服像农企(农民企业家)的西门以外,我最讨厌静学姐,她知道华泽类喜欢她,她又不喜欢华泽类,老一天到晚给小话儿听,欲迎还拒,什么“我只觉得你不在是我一个人的类了”。 
  大姐,你要不要,给句痛快话啊。 
  我很小就很善恶分明的,女人不能这样。 
  我心念一转就拿定了主意。 
  睡得很香,没有梦见莫凉。 
  第二天我起得跟张阿姨一样早,她吃了自己的早点就出门遛猫去了,我做了大米粥,拿出橄榄菜,煮了四个鸡蛋,壳也扒了,四个鸡蛋一顺儿撅着白亮的屁股在盘子里一躺,非常可爱。 
  叶海洗漱好了看见这个,有点诧异。 
  “我做的,请你吃。” 
  他坐下来喝粥吃鸡蛋,好几大口,然后对我说:“谢谢啊,挺香的。” 
  我向外面看看,蓝天上有细丝的云彩,真是好天气。 
  “昨天,你要跟我说什么?”我问。 
  “我弄到三套潜水服。”叶海说,“可别说我入组增加你们负担了。” 
  “说什么呢?”我说,“都定下来的事情了,你弄不弄来潜水服都得让你来。” 
  “其实,也不全是这事儿。”他放下碗,看着我说,“还有别的。” 
  “那什么事儿啊?” 
  “要演《色戒》了,咱俩去看吧。” 
  幸好我没有吃大米粥,要不准喷他一脸。 
  “你不知道那片子挺那个的吗?” 
  “电影院里放的都剪切了。无论如何也是大片儿啊。” 
  “行啊,”我说,“我要是有时间就一起去呗。” 
  他吃饱了,准备走了,拎起来书包问我:“你上学不?我骑车送你。” 
  “我等会儿走。我自己走。”我说,“我说,叶海,我跟你有几句话说。” 
  他回头看我,没吱声。 
  “你原来跟我说,你来这里也是想把你女朋友找回去的,对不对?” 
  “恩。” 
  “有消息没有呢?” 
  “……没呢。” 
  “咱俩那天晚上不是来真的吧?” 
  “……” 
  其实我说到这里很难保持镇定了,这种事情要情场老手说出来都得盘算计划一番,弄得我来说,就更困难了。但是我主意已定,晚说不如早说,我一时糊涂弄了个小错误,早点修正总是对的。我就不是纠缠的人。 
  “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先跟你抱歉了。你有你喜欢的人,实话跟你说,我也有我喜欢的人,咱俩啊,还得把界限划清,免得以后我给你,或者你给我找麻烦。” 
  我跟他说的时候,他一直动作没停,穿鞋,出门,拿钥匙,取车,只是背对着我,我一直跟着他说话,一直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像没听见一样,蹬上车就要走了,我一把拽住他的后座。 
  “哎那孩子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啊?” 
  他左脚一支地,终于没往前走,站住了,过了十秒钟才回头。 
  脸上居然是笑嘻嘻的:“您当我什么了?我怎么也不至于那么脑残啊。哪天晚上?什么事啊?我都忘了。我昨天早上逗你玩呢。” 
  我看着他,穿着个干干净净的小粉色的T恤,很快活的样子。 
  “你不是被我吓到了吧?我刚来学校不久,也不认识几个同学,就跟你话还能多一些,我也不能找个男的一起去看《色戒》啊。” 
  “…… ……” 
  “这事儿您还当个事儿来说。切。” 
  “那太好了。你走吧。” 
  我痛痛快快的说。 
  我一松手,叶海的自行车“嗖”的一下就走了。 
  我刚转身,晴朗朗的天空忽然几声闷雷,我还没有跑回房子里去,雨点子就敲下来了。 
  大雨一天都没停。 
  一直下到了晚上。 
  我学习的时候,听见楼下开门的声音,不多时,叶海像个落汤鸡似的站在我门口,还是笑嘻嘻的,手里两张票:“星期五晚上7点半啊。早上说好的,一起看《色戒》。” 
  我转头背向他,自己跟自己一龇牙:早上的话不会是白说了吧? 
  水草玛瑙,乱七八糟。   
  11 花豹石,失控的情绪   
  我给妈妈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好久都没有买衣服了,我的零花钱快用光了。 
  她说周末就要回家了,又问我是否见到了莫凉。 
  我说见是见到了,不过他在高端研究所搞科研,我在二年级上基础课,基本上没什么交集。 
  我妈妈说:“你到底什么意见啊?” 
  “什么我到底什么意见啊?” 
  “你是不是喜欢他啊?你要是喜欢他,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我说“说的好”,放下电话,就觉得精神更加振奋了,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是追寻真爱的至理名言。 
  当天中午我给莫凉打电话,我说:“莫凉哥哥,回请你再去吃日本烧肉我是请不起,那我请你去吃大学食堂吧。六食堂的豆包蒸的可好了,还有京酱肉丝也不错。” 
  “今天晚上确实没有什么事情,而且我要在学校多呆一会儿,好等到从日本来的设备。” 
  “那更好了,吃完饭以后我们再去体育馆打羽毛球,你说怎么样。” 
  “说定了,你下了课过来研究所找我。” 
  我们在食堂吃饭,用我的饭卡花的钱,我建议他以后也办一个饭卡,他说,研究所里最近有几个从清华还有浙大过来的研究员,可能也需要办卡。我马上自告奋勇的说,这样吧,你让他们把工作证号,工资号什么的告诉我,我负责办。 
  “不麻烦你吧?”莫凉说,“你是不是快考试了?” 
  “什么事儿啊,就是跑一趟腿儿嘛。” 
  我问他:“豆包好吃不?” 
  莫凉说:“好吃。就是……” 
  “什么?”我问道。 
  “回了国来,什么日本的东西都不想,就是有点怀念原来在那里吃过的栗子面的小蛋糕。” 
  我嘴上不说,心里暗暗计划,一定要去给他找来。 
  我多高兴能为他做点什么啊。 
  吃完饭我们去打羽毛球,我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看见林华音从淋浴间里出来,她运动完了要走,看见我,用毛巾擦擦头发:“嘿嘿,你来干什么来了?” 
  我挤眉弄眼的说:“我啊,我跟莫凉来打羽毛球。” 
  她看着我,很敬仰:“真快啊。真行,到底是聪明的理科生。不过,”她看着我,“你可小心一点。” 
  “怎么了?” 
  “我跟徐普一起打乒乓球的时候看见叶海在那里练双杠呢。” 
  我心里抱怨说,什么学校啊,平时看着挺大,怎么到关键时刻,总能跟麻烦的人撞到一起?反正,我跟他说的也够明白了,同租而已,除此之外,没有过节。 
  “哎,”我穿袜子的时候看华音,她虽然瘦,可是胸部长得像巩俐一样,真是让人羡慕,“谁是徐普啊?” 
  “我男朋友啊。管理学院的学生会主席。” 
  “李家伦呢?” 
  “他现在跟蒋静雅在一起。” 
  “靠,”我说,“了不起啊。”其实我想说:你这个小流氓。 
  学校里面就是这样,天资聪颖,青春美丽的大学生仗着年轻无敌,肆意捉着恋爱的迷藏,一旦被人拿下,轻则痛哭流涕,重则鲜血淋漓。君不见年年都有为情自杀的吗,跳楼的最多,33号宿舍楼下都快成无名烈士墓了。 
  我束好了马尾,换好了衣服从更衣室里面出来,莫凉已经在羽毛球场等我了。我屁颠屁颠的过去,有点不太好意思,因为他看着我。 
  我说:“走啊,咱们打球去。” 
  莫凉道:“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大了?” 
  我一低头有点得意的想笑,这是好兆头啊,他终于注意到我长大了,我就快不是什么小妹妹了。 
  我们痛痛快快的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红头涨脸的汗都出来了。莫凉说:“累不累?不然今天就到这?” 
  我蹦着说:“哪到哪啊?再来上两大盘。” 
  莫凉笑着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点水来。” 
  我趁他去找售货机的时候小小休息一会儿,倚在栏杆上看下面一楼器械场上的同学。 
  半个多小时以前林华音跟我说叶海在练双杠,半个小时以后,他还在那里,双手支体,挺在杠子上。他是个高个子,吹长笛的时候肢体舒展,像个来自欧洲的年轻贵族,可是放到体育馆里就欠缺那么一点儿短小精悍的劲儿,我觉得不太相符。他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女孩子在跑步机上自虐呢,她们看看他,互相说些什么,嘻嘻索索的笑起来,美男子到哪里都让人注意,我心里又有些瞧不起这些花痴,全然忘了自己就因为看到他发呆,在游泳馆里曾经被硬塑料的拖鞋砸伤的历史。 
  莫凉在双杠的旁边找到了自动售货机,投了硬币进去,半天什么都没有出来。我看见叶海双臂一悠,从容下杠,走过去,拍了拍售货机的后面,也没好使,然后他补了一脚上去,莫凉四处看看帮他望风。 
  饮料出来三个,莫凉跟他道谢,自己拿走两个上楼。叶海打开自己的矿泉水饮了一大口,用手背擦擦嘴角的时候忽然抬头,正正好好的对上我的眼睛。 
  我抖的一下转过身来,突然觉得怎么这么邪门呢?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怎么知道我在看他? 
  莫凉上楼把水给我说:“咱们现在就得走了,刚才所里给我电话,从日本来的设备到了,我这就得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 
  莫凉说:“不晚吗?你不回宿舍吗?”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 
  “好吧。快去换衣服。” 
  我们徒步穿过夜晚的校园,莫凉因为着急,始终在我前面一步。从后面看着他的头发,脖颈和肩膀,心中却有别的打算,我们都穿着短袖的T恤衫,若是我快点上前一步,会不会就那样手臂擦过他的手臂?他的体温,他的气息都会是怎样的? 
  但是,若是被他发觉了我是故意的怎么办?他会不会觉得我唐突,觉得我是个心怀不轨的小流氓?那样就糟糕了,我连个“妹妹”也别想混上了。 
  我听着树叶在夜风中沙沙的响,像是一个小声音在鼓动我“追上去,追上去”,又像在劝诫我“要小心,要小心”。 
  就在这样的蠢蠢欲动和犹豫不决中,我们已经到了波塞冬研究所的门口。 
  我于是这样错失这月黑风高的良机。 
  四台从日本运来的精密地谱测绘仪器被莫凉签收,他和他的同事检查机件的时候,我看见办公桌上还有一起邮寄过来的一个小邮包。 
  牛皮纸上是用毛笔书写的娟秀的日文:莫凉先生亲收,柳生兰子。 
  我捧起来,看了又看,真希望能透过那包装看到里面的内容;放在手里掂一掂,不沉,软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我看着莫凉和同事将第一台频谱仪的机身卸出来,小心翼翼的检查每一个关节,键钮,专心致志。我不想要打扰他,但是我就是好奇,我就是想要看一看他对柳生兰子的反应。 
  我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给他看,我说:“莫老师,这个邮包你看到没有?” 
  他扫了一眼说:“什么邮包啊?” 
  两秒钟以后后他手里的工作停了下来。 
  他把它接过去,眼睛没有离开那几个字,那落款的几个字:柳生兰子。 
  这就够了。 
  我说:“我要走了。我回去。” 
  他说:“我送你。” 
  “我就住在学校的宿舍里面,时间也不晚,我自己回去。” 
  他没有在坚持,让我给他打电话。 
  我从“波塞冬”一脚出来,听见不知哪里传来一声笑声,又冷酷又讽刺,然后我反应过来,其实是我自己,我觉得安菲同学又可笑又可怜。我垮着一张脸,晃晃悠悠的从台阶上下来。慢慢的走在校园里,身边有同学经过,我看到成对儿的就闹心;走到户外球场了,男孩子的足球被踢到我的脚边,他们正喊着让我踢回去呢,我抬脚就给踹得更远了。 
  “安菲。” 
  有人喊我。 
  一回头,倒霉孩子叶海。 
  我说:“干什么啊?”一点好气都没有。 
  “上车啊,我送你回去。” 
  我说:“你知道做自行车后座硌屁股不?我小时候我爸就用德国车,我坐你这二等觉得特别跌份。” 
  “……” 
  “你跟着我干什么啊?” 
  “往干休所走还不近呢,路上还有工地,挺危险的。”他压着火气尽量和缓的说。 
  “我出门打的回去,我不用你管。”我不解气,继续道,“我怎么一天总看到你呢?我都烦死你了。” 
  他可是也被其够呛了吧,“切”的一声,眼睛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