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的单身群落

　　问：这一家（单身俱乐部）怎么样？
　　答：在我去过的几个地方，这一家的规模大一些，来的人也多些，看起来他们的文化层次也比较高（她向我们介绍，这地方和大机关、大专院校离得很近，来者中有不少机关干部和院校教师）。这里一次门票30元，别的地方一次20元，不过我还是来这里的次数多一点。
　　问：为什么没有去收费低一些的那几家？
　　答：我做生意的，钱倒没什么。这地方高雅一些，没有拘束，每次玩得也很高兴。我不喜欢粗俗的男人，一看到男人挖鼻子就恶心，我喜欢打领带的男人，温文尔雅的有文化的男人。
　　问：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答：报纸广告上看到的。
　　问：进来有什么规则？
　　答：很简单，买票进场，门票30元。然后我就找负责的老师登了记，主要是写写个人情况和自己的要求。在这里我很自由，心情很好。因为我这人从小喜欢唱喜欢跳，这个地方正好举办的都是这样的活动。在这里有文娱才能的人很受重视，没有特长没有相貌的人坐冷板凳没人理。我一个人过得太孤独了，有个地方玩玩就行。我认为那些拿出很多钱去婚介所的人可能都是急着马上成家，要不然就是钱多了烧得慌。有些大款去那里（指高会费单身沙龙）可能是想花钱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女孩玩一玩。我已经快到中年，不做梦了，现实一点，只想找一个懂得体贴女人的男人，找不到也不要紧，慢慢来，不着急，在这里玩，不觉得自己单身有压力，单身的人这么多，找个玩玩的朋友容易得很。
　　问：要不要出示离婚证、身份证、工作证、职称证明等证明文件？
　　答：不要，要那些东西干什么！问：你和这里的人交往的时候是否会要求看他们的证件？
　　难道就不怕上当？答：这里买了门票就可以进来，谁还能审查谁？不过来这里也不能太当真，看得顺眼就认识一下，不顺眼理都不会理，如果仅仅只是想找个男人解解闷，那么他结婚不结婚关我什么事？再说骗人的人总是要露出马脚的，这种地方来得多了，也是能够学会识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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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际场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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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位中国作家谈到这些遍布各地的单身交际场所时这样说：〃富有的年轻人对此（指平民化的单身俱乐部）不屑一顾，认为是下等的交易场所。〃他称这些地方为〃交易市场〃，一方面是指这类场所的营利性目的，同时也指来这儿的人进行的情感和性的交易和市场商品买卖一个样，自然这是较为偏颇的看法。比较起高级白领俱乐部，这些场所的确是寒酸一些，单身贵族（先立业后成家，或者根本就不打算成家的事业有成者）以他们的钱财和地位，以及趣味都不会到这一类地方来活动，这里只是平民单身者的乐园。中国单身者同样有贵族阶层和平民阶层的区分。社会阶层的论定，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的区分标准，封建时代以家庭出身、世袭头衔划分社会阶层，市场时代以钱财多少、职业状况、社会地位的高低划分阶层。中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阶层划分比较复杂，既有官本位的划分体系，又有学本位的划分体系，更有钱本位的划分体系，这一点在单身群体中反映得也较明显，例如上层单身者由商业大贾、企业首领、权势阶层组成，中间单身者阶层由高级白领、自由文化人、企业经理、私营业主组成，下层单身者由城市工薪阶层组成。这种分层主要表现在不同阶层的单身者活动的场所也有所不同。这一节文字中提及的所谓的〃场所〃和上一节文字中阐述的〃单身俱乐部〃不属同一个概念，其中有的是单身沙龙而更多的则不是，所以我们以专章叙述。
　　舞厅
　　很多单身的男女通过舞厅相互认识然后开始或浅或深的交往，这里是典型的单身个体聚集的场所。单身女性Y，45岁，大专学历，财会职员，有过两次离异经历，第一次是在30岁那年，由她主动提出离婚，离婚理由是夫妻情感不合。具体原因是她丈夫文化层次太低，性格粗暴，婚后争执不断发生。最后离婚，孩子归男方。第二次婚姻，丈夫年龄大，经济条件好，开始很体贴，Y女士觉得终身有靠，和丈夫关系不错。婚姻维持10年，1995年，男方与一年轻未婚女子交往，提出离婚，Y气愤了一段时间，最后同意。对于第二次婚姻，Y耿耿于怀，认为自己对第二任丈夫很温存，没想到落到这个下场。不过她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目前她有一室一厅的住房一套，第二任丈夫给她留了一些可以维持生计的钱，所以过得比较悠闲。她平时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舞厅，平均一个星期三至五次。和她一道的还有一批姐妹，都是年龄或大或小的单身女人，她们是一个小小的群体，平时相互走动，一起寻找乐趣，交换着社会上的各种信息。单身女人喜欢聚成一个小群体，因为她们觉得自己是弱者，她们在一起可以排除孤独感，另一方面，她们认为聚集起来可以对付比自己强悍的男性，当她们和男性社会发生纠葛的时候，常常是群起而上。
　　舞厅是异性交流最直接也最合法的地方，有性的意味但不是很明确。但是也有例外的情形发生：有一些男子或者女子专门以寻找性伙伴的目的来此，偶尔也会对感兴趣的异性纠缠不清。采访对象中就有单身女性对我们说，她们经常会碰到一些男子的纠缠，或邀请吃饭，或邀请到其家中小坐，或邀其到宾馆开房间。反之也有女性因为所属单位经济不景气而下岗，生活困窘又不愿意依靠劳动养活自己，于是看准了社会上的一批经济条件略好的单身男子，利用他们寂寞难耐的心理，从他们口袋里掏出钱来供自己吃喝玩乐。她们的要求不是很高，也不奢望有男人会养活自己，陪着男人跳舞自己也玩了也乐了，舞会散后有男人请客吃饭和娱乐，如果相互处得来还可以建立一种较为长久的〃互利互惠〃的关系，她们把这种关系中的男性统称为自己的〃舞伴〃，认为这样的交往于自己是很划算的。这样的单身女人充斥着每一个大中城市，和职业的陪舞女郎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前者以玩乐为目的，后者以挣钱为目的。也有部分单身男性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有一些年龄在30岁到40岁之间的城市下岗工人，下岗后的微薄生活费根本就不够他们维持日常生活的开销，其中品行恶劣者就采取骗吃、骗喝、骗钱的方法，依靠一部分生活富余感情寂寞的女人不劳而获。这是单身者中令人不齿的行为，与西方社会和东方社会中明码实价的性服务者不同，这些人一般采取公开的男女社会交往的方式，利用女人情感和性的空虚，并不企图（或说是不敢）从中获取更为明显的经济利益。
　　咖啡馆
　　单身男性L，33岁。他经常去的一间咖啡馆在离住家不远的衡山路上，几级台阶上去，一扇大玻璃门，外墙装饰得很西化，很古典，临街玻璃窗又大又明亮，屋内的陈设都是仿照晚清布置的，家具都是清代的旧式家具。这个咖啡馆最大的特点是后面有一个大的草坪，气候适宜的话，人们可以在草坪上喝茶。L告诉我们，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每逢周末都要来这里，一般一个人来。咖啡馆里来的多半是一些有经济条件的单身白领和外国人，这里一杯普通的可乐也要40元人民币，一杯爱尔兰黑啤酒要80元。这里客人彼此之间可以随意沟通，人们互相认识的机会非常多，来这里找玩的漂亮女人也多，只要机会适当，常常可以碰到一个可心的，一起玩一个晚上。一次偶尔的机会，L在这儿认识了自己今天的女友，他说如果不是咖啡馆我不可能找得到有品位的女孩。那一天是一个星期日的下午，下午这儿的人通常不多，L一直注意着窗子旁边那个穿黑色短衫的女孩，注意她喝咖啡的样子，动作地道而优雅，小小的勺子轻轻在乳白的瓷杯里搅动。低下头的时候，染成葡萄红的碎发飘垂到脸的前面。然后他们就此相识。L认为男人和女人相识不等于一定会相爱，相爱不一定非得结婚。他们相处得很好，周末见见面，平时各忙各的。L欣赏她是因为她是一个很独立的女人。
　　咖啡馆里面的情感交流是绅士型的，双方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许是因为这种场合的氛围，安静、优雅、礼貌。单身者约朋友到这里来坐，一般说明他或她对对方暂时没有深入交往的企图，只不过是希望了解而已，或者仅仅只愿意和对方做一个普通的朋友。不过能够在自己的生活中遇到一些很知己的相互关爱的普通朋友，并不比找一个情侣或者性伴侣次要，男女之间如果有些距离也许交往还会长一些，稳定一些。很多城市单身者愿意在高雅的咖啡馆，在浓郁的蓝山和卡布基诺的香味中交一些异性朋友，谈一些很轻松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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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际场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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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
　　V先生，32岁，离异单身，证券经纪人。知识广博、谈吐斯文和儒雅兼具。酒吧常客，多饮亦不醉。他说工作很忙，没有时间在情感的问题上周旋，况且是信息时代，耗了时间就是耗了金钱。他常去三里屯酒吧，那儿朋友多，人熟，一边喝一边侃，可以消磨一个晚上。他说他喜欢高高瘦瘦弱不禁风的女人。喜欢女人穿松软的衣服，飘飘荡荡地缠绕在身上。最不喜欢她们身着套装刻板的样子，好像永远都坐在写字楼里，连脸都是死板的。在酒吧里，他是勾引女孩子的高手，一般总不会落空。他有个习惯，如果碰到一个感觉可以上床的女孩子就请她喝红酒，如果碰到一个只是想放纵地蹦迪的女孩子，就请她喝啤酒。他说如果请异性喝红酒，她也接受的话，说明这个女孩子已经在心里对他有好感，愿意和他深入交往了，红酒是信号，求爱的信号，作为异性的对方应该明白，特别是在酒吧这样的环境中。不过一般的有礼貌的男人不会随便地发出邀请，因为即使是男人，被女人拒绝总是一件不值得夸耀的事。所以必须先仔细观察，从体态、言语等各方面作出判断，对于30分钟之前还不认识的女人们，感觉是最重要的，他说聪明的男人应该有很好的感觉。
　　最初的欧洲酒吧是供男人消遣的，良家妇女是不会随便走进去的；但是，酒吧里从来就不缺少女人，当然除了女招待就是妓女，其中也有女招待兼任妓女的职业。在这种普及性的休闲场所，人们多半喝瓶装酒，每一瓶酒有自己的性格，有自己的出产日期，有时候并非年代越久越好，客人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全都知道好酒的储藏标准，也很了解某一年法国勃艮第葡萄种植和收成的情况，精确地懂得应该喝哪一年哪个贮窖的酒，这里喝酒与酒关系不大，一切都可以说是一种行为艺术。女人进入酒吧应该是资产阶级革命之后的事情，随着妇女解放运动的深入和女权主义运动的兴起，酒吧不仅仅是男子消闲的地方，也是女子取乐之所。又因为酒吧特有的传统，即使没有色情业的直接参与，现代酒吧仍然弥漫了浓郁的性色彩，只不过在不同的酒吧里有着不同的形式。摇滚酒吧和迪高酒吧几乎全部是年轻人，男孩和女孩，喝酒不是来这儿的目的，最重要的是年轻单身者的力比多宣泄，在这里可以更直接更疯狂。另外一种是比较安静的酒吧，中国俗称〃清吧〃，有装饰古典的也有装饰现代的，有富丽堂皇的也有简单朴素的，但是，这儿的音乐一定是节奏缓慢的、抒情的，有的以乡村民谣为特点，有的以蓝调音乐为特点，来这儿的人大多不是那种追求激烈刺激的狂欢型的人。到这里约会，和去摇滚酒吧和咖啡馆的性质截然不同，咖啡因使人神经兴奋但是却让人格外地清醒，而酒精却是一种兴奋和抑制同时作用的制剂，如果和激烈的摇滚节奏联系起来那么它就容易直接地导致性感兴奋，如果和蓝调音乐结合起来，则容易产生暧昧淡雅的绵绵情意，而后一种正是具有古典色彩的人所追求的特殊效果。
　　茶座
　　R女士，南方人，33岁，在广州一处热闹的街上经营了一个皮具店，有一次离异的经历。刚开始去婚介所的目的，是想寻找一个丈夫共度下半生。介绍了好几位她都不太满意，觉得双方目的性太明确，反而很难相处。但是她不拒绝和异性约会，特别是和不太相熟的异性，她认为彼此之间不太了解，谈话也就更加没有顾虑。她对对方的要求是外表一定要让人觉得舒服。和她喝过茶的男士都是单身男人，有的是婚介所介绍的，有的是在单身俱乐部里自由认识的。R女士说，平时一个人在商界做事，很累。同一个异性朋友到一间茶室喝茶，谈谈和商业无关的事，觉得心情放松许多。她不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