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樱 痴情






咦,他们围住的是什么人?

隋意好奇地走近。

“四少,放轻松,雅人少爷会没事的,您放轻松。…

“对,请您跟着我们做深呼吸,四少,请您放轻松,一定要配合,来,我们数一——二一一三——四——”

搞什么,病人不是只有羽山雅人吗?

隋意凑上前一看。

天!

羽山秋人惨白着一张脸,不住地在那干呕,那情形,似要把五脏都给呕出来。

侍从终于看到了她,微松一口气,走上前行礼。

“四夫人,四少很紧张雅人少爷的病情……”

“那他现在是怎么回事?”隋意直接地问道。

“四少太紧张,不住呕吐。”

“是第一次犯吗?”

“是。”

无缘无故地呕吐多是心理上的因素引起的,这个霸气十足的男人这么在乎自己的堂兄吗?

有点费思量。

“我能做什么?”隋意看向不断干呕的羽山秋人,不解地问。

她不是医护人员,能做什么?

错眼看到无计可施的两个医护人员闻声后错愕的表情,隋意警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妻子不应对丈夫表现得这么漠不关心,对吧?

元奈地走上前,隋意将羽山秋人起伏不定的身子拥人怀中,口中喃喃念道:“好了,没事了。你别在这瞎操心。想让羽山雅人快点好是不是?那就别在这凑什么热闹了,你一人霸着两个大夫多浪费啊,好了,试着跟我深呼吸,来……”

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不知为什么,她从小便有哄小孩的天赋,无论小孩哭闹得多厉害,二到她怀中便可搞定。

讽刺的是,她却不喜欢小孩。

就这样,隋意抱着羽山秋人,不断地念叨着,用语措辞很奇怪,没有医护人员的爱心,倒也没做戏,只是尽人事而已。

慢慢地,半小时以后,羽山秋人的喘息声平静下来,直至昏昏睡去。

好累,羽山秋人睡着也不放不知什么时候紧抓住她衣服的手,她身上又只着这么一件,叹口气,隋意认命地同他斜躺在沙发上,不知何时,也一同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醒来,隋意已看不到羽山秋人的身影,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隋意静静地走到院中,对面的房间里躺着垂危的羽山雅人,不意外地,羽山秋人的身影也在焦心地等待消息的人群中。

脸,看上去还很苍白,眼神却焦急而茫然。

亲人垂危,他忧心是理所当然的,但那分犹如失去主心骨的惶恐从何而来?

不解地摇摇头,隋意不被注意地走开。或许,是恋兄情结呢。不关心地笑笑,她自在地坐车离去。

疲倦地下了车,一抬头,却遇上了以为真的“再见”的人。

江风起。

再见那双温柔的眼,隋意的心还是会痛,从分手的那一刹那,不,应是从相遇的那一刻,隋意便才知道,这世上,竟也会有这样的一双眼,温柔得让她心痛,甚至让她不由自主地飞蛾扑火。

“你好。”隋意含首示意。

淡淡地,她迎向这双眼,即便心会痛,也不能不看。

不单是对江风起,她好像历来如此。

从不愿忐忑地等待一种吉凶未卜的结果,只会尽一切努力让结果最快显现,无论它是好是坏,对于伤害过她的事物也是,横着心,就是要直接面对。

这样好还是不好呢?

没什么好坏之分吧?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隋意——”江风起上前一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去吃早餐吧。”隋意浅笑。

一家点心室里隋意喝了两杯果汁,吃四块蛋糕后,正在漫不经心地挑吃着水果沙拉,两人,都一直在沉默r“隋意,你现在过得好吗?”一直看着她吃喝的江风起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闻言,隋意放下手中的叉子,头往后微靠,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良久,她清了清沙哑的喉咙。

早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期待的。

“很好,谢谢。”

又是一阵沉默。

他,好似瘦了一些,为了自己吗?

隋意心疼地揣测,也惊讶自己为何没了当初不顾一切妄想抚平他心伤的冲动。

是终于明白了吧,这只是妄想。

“知道吗?我刚才见到你的时候,还在想,如果风起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我跟他走,我会怎么做。”隋意慢慢开了口,终于,到了将一切说清楚,再彻底结束的时候了吧。

“隋意,我——”闻言,江风起一抬头,眼中多了一道光芒。

是希望吗?

“现在我知道,我不会。”低头微讽地一笑,她接老道,“风起,我全心全意地爱了你四年,努力和你相处了四年,从一开始你也知道我为的是什么,所以,我也不问,不问你到底爱不爱我,我和你的前妻究竟是怎样的比较,我以为你懂,所以我也只是等,等你的回应,可惜,我的耐力有限,我已到了底限。”

“隋意,我并非——”江风起痛苦地挣扎着说。失去她,才明白这些年她一点一滴在自己心中积聚的分量,或许,无法取代未茹,可也是不可失去啊!

“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隋意打断她的话。

以往,面对江风起,她总是含蓄体贴地隐忍不语。

只是爱他,对他好,忘了自己,忘了看一看自己的感受。

现在,感觉那个总是在内心冷静残忍地剖析一切的自己竟也能在江风起面前出现了。

“不过,这感情对我而言远远不够,我要的更多,更霸道。如果我不在意我们之间的那个人,我想我们可以凭着这分感情一辈子做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可惜不行,我大自私,太重视自己的感觉,我愿意单恋你一生,也无法再和你相处下去,这样,太绝望,你永远不会最爱我,而我,太爱惜自己,离开你,我还有可能,也过得更恣意,”

“抱歉,隋意,我不知道我令你这么不痛快。”江风起温柔地注视着她。

“没什么可抱歉,这都是我自找的,我控制不住地爱你,我可以选择不和你结婚的。不过,我太爱自己,若任自己单恋你不理,可能我一生对你都要心心念念了,拉近距离,反而可以让我看清事实,痛下心来放弃。所以,你看,痛苦是我自找的,而且有益无害,至少不再作茧自缚。”

一气说了许多,隋意感觉有刀在血淋淋地划开自己心上的伤疤。

好痛,也好痛快。

伤痕,置之不理是不会好的,但坦荡荡地拿出来,割上几刀,加快它的更新能力,好得更快。

她倦了,再不愿负着心伤过一辈子。

“风起,再见。”静静地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隋意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竟是这样的女子呢,比任何人都但白地面对一切;她以前并不多言,但言行举止也将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得明明白白,是他自己视而不见。

现在也明白了,就算当时看懂了又怎样,她要的自己还是给不起。

她一直说自己自私,他才是啊!被她吸引,又无法忘怀未茹,畏首畏尾,现在,终于只有失去。

江风起坐在座位上,良久,才逸出一声叹息。 
   痴情
惟樱痴情

第三章
我是个大自私的人,只能去爱人,而不能被爱。

试想,爱上一个爱自己永远比爱你多的人是什么感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吧。

我基本的道德良心还是有的。

放心大胆地爱江风起,是不是也因为明白他无法肆意爱我呢?

还好,我是一个冷血的人,这辈子用在别人身上的爱大概预备量不多,在江风起身上已经告馨,这辈子,是爱情无忧了。

那个白痴,上次被我抱了一次以后,大概错眼在我身上发现了母性的光辉,最近开始无缘无故跑来我这边,还故意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状,很像个蠢小孩,有趣。

他对他堂哥的感情非比寻常,所以,我很放心,不会有麻烦上身,而且这种无望的不伦之恋,我做观众看得很爽。

“女人,虚荣的动物。”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着隋

意不厌其烦地穿戴和服,羽山秋人肆无忌惮地发表意

“没办法,女为悦己者容嘛。”隋意惬意地让侍女为她摆弄衣饰,随口答道。

“嗤,你有那么八股吗?”羽山秋人大声讥笑,多日相处,这女人的双面性格早让他看个透,谁叫她从不掩饰。“这种话你也拿来跟我说,你以为我白痴啊!”

老兄,不是我以为,你就是白痴啊。

隋意暗笑,随手挥退侍女,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我的‘悦己’作‘取悦自己的人’解。”嗯,还是和服穿着有女人味道,麻烦点也无妨啦。

“哼,听你瞎说。”羽山秋人中文底子不够,只有故作不屑,“喂,别照了,再照也变不出个美女来。”

好心情地当狗在吠了一声,隋意恋恋不舍地从镜前走开。她很理性,对自己容貌的状况,也了如指掌,她属耐看型的人,从来就有自己的味道,从小到大就不乏男人的追求。

还好,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白痴。

“我们走吧。”隋意轻快地展展袖,笑对羽山秋人的臭脸。如常,他们今天出席的又是一场慈善晚会。上层人士很爱参加,既挣名声,又节税,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羽山秋人最烦这种社交场面,不到十分钟就要发狂,所以隋意的出席不是为了羽山家,而是为了安抚这头暴躁的狂狮。

“嘴角弯一弯,地中海来了。”隋意暗暗示意在不耐地喝酒的羽山秋人,然后技巧性地带他迅速避开。礼节性地笑一笑就好,寒暄就不必了,她没这么大本事安抚羽山秋人。

其实,只要能让羽山秋人元事地在会场呆足半小时,她就功德圆满,可以拉他退场了,因为社交礼节已基本顾到。羽山秋人本人发出的“生人勿近”的电波很明显,不是白痴是不会惹的,不过那个“地中海”早秀先生可能有点犯傻,所以还是先躲为妙。

“吉村,你看着他,我去一下就来。”有些内急,无奈之下她只有吩咐侍从。她和羽山秋人身边那几个侍从已经很熟了。

“于吗去?”羽山秋人不耐地问。

隋意翻翻白眼走开,懒得理他。

“死女人,践什么拽?”羽山秋人看到了,火大地喊。

洗手间,贵妇们的社交重地,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想来啊,有礼地和几位贵妇在豪华的洗手问内应酬,隋意元奈地暗中苦笑。

一般她们都是走先礼后兵的路线,先互赞几句服饰,再开始集团作战。

“羽山夫人,您这套和服真是衬您,以前都不觉得您这么好看呢!啊,也对,您以前大概也没穿过这么高级的衣服吧,不知道您习不习惯啊。”

隋意边听边暗自盘算,这几位夫人的夫家都是元足轻重的没落贵族,再加上羽山秋人本身就是得罪人的翘楚,再加几个也没所谓,所以,嘿嘿。

“是啊,我先生就是太厉害,我这个做妻子的也只有跟着沾光呢,先生的本事,真是连妻人的衣服也看得出来呢,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隋意还是恭敬地行礼告退,不意外地罔下几张青青绿绿的脸,心情大爽,自取其辱呢,她也只是小小任性一下而已。

半小时已到,她可以拖着羽山秋人回家,大嚼鱼子酱。说起来,鱼子酱配冰白葡萄酒这样净吃,实在引她归心似箭呢。回程的车上,羽山秋人反常地沉默。

“喂,你觉得我很厉害哦?”他突兀地问了一句,也不看着隋意。

“咦,你在女士洗手间外偷听哦?”隋意立即有了反应。

“什么叫偷听啊,谁让你窝在那里不出来,我以为你淹死在里面了。”羽山秋人大声争辩,“喂,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啊?”

“我随口说,你随耳听,这么认真于吗?”隋意漫不经心地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不在意地答。

半晌,羽山秋人怒吼:“停车,我要下去。”

司机慌忙停下,也不管是否违章。

隋意莫名其妙地看着羽山秋人气急败坏地扬长而去,只觉好笑。

鱼子酱,我来了。

日本真的是一个很注意“精致”的国家,不过,未免还是有失大气。会这么想,也只是开始“见异思迁”,也不知道这场婚姻还能维持多久,所以趁现在有机会,要尽情地将世界逛个遍,以免将来囊中羞涩,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隋意现在在法国。

隋意漫步在法国南部的乡村小路上,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