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雾 作者:钰娆(晋江2013-07-21完结,女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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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毕竟事不关己,也就不再多想。
吃完晚饭夜色已深,文雨提议开车送正安回家,但正安说想去苏瑾那里,打计程车就能过去,不用她送,文雨一听也就不再坚持,她很珍惜眼下这种状态,所以也默认了正安对苏瑾的依赖,不再激烈反对。
谷桐找的住处虽然也在市内,但却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距离繁华的大路还要经过一条巷子,长度大约几百米,路面宽阔平坦,两边有明亮的路灯,但是因为没有多少行人,所以显得很是宁静。
文雨说要送他去路口打车,但是没走一会正安就说:“行了,你回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送了。”
“就几步路而已,我当饭后散步了。”文雨轻轻说道。
“你送完了我,那一会谁再送你回来啊?”正安回头往四周看了看,神色警惕的说道,“你看你这里这么偏僻,万一遇上打劫的怎么办?”
文雨立刻失笑:“我该夸你胆小,还是夸你幽默啊?”
这话似乎并没有让正安放松下来,他仍然严肃的反驳:“我是说真的!”说完又突然把声音放小,在她耳边说道,“你看后面那两辆摩托车,是不是一直跟着咱们?”
文雨顺着他的眼神往身后看去,发现不远处果然有两辆摩托,后面还载着人,前灯虽然没有亮,却一直不紧不慢的向前移动,在寂静的巷子里,实在显得有些诡异。
这时,一串铃声乍然响起,把姐弟俩猛的吓了一跳。
文雨回过神来,发觉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于是长出一口气:“怪不得都说,人吓人吓死人!”
她自嘲一笑,掏出电话准备接听,正安却仍目不转睛的盯着身后。
电话那头传来吴向远急迫的声音:“沈亦雯,你现在在哪?”
还以为是胡泉打来的,没想到竟然是他,而且态度这么奇怪,本来还想冷冷的回问他有什么事,最后却也只是怔怔答道:“我在家啊……”
吴向远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别问了!你待在家里,不准出来!千万别出来!我现在马上过来!”
“到底怎么了?”文雨一头雾水。
只听吴向远在电话那头狂喊道:“你有危险!”
这时,身后骤然响起油门加大的轰鸣声,那两辆摩托车,顶着刺眼的炽光,朝着他们疾驰过来,正安顿觉不妙,一把抓紧文雨的手腕,喊道:“姐!快跑。”
好的不灵坏的灵,难道真的遇到打劫的了?文雨心中大惊,拉着正安发足狂奔,慌乱中手机也脱手而出。
可惜人的脚力根本跑不过轮子,几秒钟之后他们就被摩托车挡住了前路,文雨只觉大祸临头,正安却强自镇定的挡在她的身前。
两个黑衣男人从摩托车后座跳下来,连要钱的话都没有说,就直接朝他们扑过来,连对方的面容都看不清。
正安和文雨不敢停脚,赶紧往反方向跑,结果没出几步,正安就被缠住,直接拳脚相接。
双拳难敌四脚,很快就听见正安吃痛大喊,文雨发疯似的想要扑上去相助,自己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脚狠狠踢中腹部。
正安见文雨被袭,扑上来想要救她,结果却因为分神也被打倒在地。
“小安!”文雨惊叫一声。
两个黑影瞬间把目标对准文雨,她虽然拼死反抗,身上还是连连中拳,对方简直像跟文雨有仇,对着她全身上下拳脚相加,下手一点也不留情,痛的文雨大喊救命。
正安忍痛爬起来,大喊一声又扑过来,跟他们厮打起来。
混战中,文雨突然感觉手臂被什么东西划过,一阵冰凉之后就是刺痛,惊喊道:“小心,他们有刀!”
光线的反射下,一道白色的冷光冲着她头顶直劈下来,文雨抱头大叫:“啊……”
文雨以为这次必死无疑,瞬间寒彻心底。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突然不知是什么东西,重重压在她身上,震得她几乎失去意识。
不知道过了一秒钟,还是过了一个世纪,文雨在半昏半醒中,隐约觉得那两个袭击者似乎突然停止了行动,四周光线忽明忽暗,轰隆的发动机声音再次响起,最后又逐渐消失。
文雨凝聚心神,才发现是正安压在自己身上,稍一动,正安便滑倒在了旁边。
文雨一触到正安的身子,手掌就感觉一片潮湿,顿时吓得她魂不附体:“小安,小安……”可是正安双眼紧闭,任她怎么呼喊,都没有反应。
文雨紧紧抱住正安,如坠冰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眼前更是一片眩晕,她想要喊叫,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
就在她被绝望的气息逼得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发觉眼前的光线越来越亮,恍惚中看见前面有一辆汽车开过来,像是看到了一丝丝生命的希望,她拼尽全力,终于呼喊出声:“救……救命,救命啊!”
第52章 五十一、痛彻心扉(下)
吴向远赶到时,只看到披头散发的文雨抱着昏迷不醒的正安,跪倒在血泊中,嘴里不停喊着救命,双手却紧紧抱着正安不敢动弹,甚至连吴向远几乎都认不出来,整个人像是只剩下半条命。
不及多想,吴向远脱下身上的衣服把能看到的伤口扎住止血,再奋力把两人带进车里,不顾任何交通规则,一路飞奔到了最近的医院。
正安因为伤势严重,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文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只喊着要别人救正安,拉扯过程中情绪一度失控,最后在一针镇定剂的作用下,才终于不支倒地。
医生这才有机会帮她处理伤口,除了身上多处破损淤青,手臂上更缝了十几针。
只是没等麻醉完全散去 ,她的意识就开始恢复。
文雨多希望自己只是又做了一场恐怖的噩梦,可是一旦睁开眼睛,还是不得不面对眼前的残酷现实,她挣扎着坐起来,声音颤抖的问:“小安呢?”
“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吴向远伸手搀扶。
还没有出来,就意味着这场噩梦还没有结束,文雨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以后,不顾手臂上插着的针头,立刻就要下床往出走,因为起的太猛,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小心!你身上有伤,医生说你晕血,正在给你输液……”
吴向远情急之下说的语无伦次,文雨根本不理会,只是用手抓着他的胳膊,虚弱而坚定的说:“带我去看他。”
文雨这半生,经历过太多次的生离死别,小时候母亲的突然离世,长大后挚爱的神秘失踪,还有这次回来与父亲的天人永隔、失去谷桐的悲痛,都曾让她陷入万念俱灰的绝望境地。可是所有的打击,却都没有这一次来的猛烈,小安,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是她唯一最在乎的牵挂,任何不好的结果,她都不能想象,如果他有丝毫差错,她真的再也无力支撑。
空旷的长廊,吴向远陪着文雨,焦急的等待着。没有等待过的人,从来不知道等待到底有多痛苦,就像没有死过的人,从来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更何况这等待的将是生死的判决。
相比手术室里的生死交战,外面的一切显得特别寂静,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吴向远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摩挲了片刻,又把打火机收进了口袋,只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来回的捻转揉捏,似乎唯有这样才能缓解内心的煎熬,回头看着文雨,却是一动不动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墙上的钟表。
从来不知道一秒钟竟是这么漫长,那根又细又尖的秒针每走一下,都像在她心上猛扎一下,不然怎么会红的像鲜血。文雨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只在心中默默祈祷,她愿意用一切换取弟弟的平安,可是却不知道该向谁祈求,这时候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信仰,不然现在也不会这样茫然无助。
因为受伤和惊恐,她的脸色已经惨白无光,衣服却满是斑斑血迹,一只胳膊被绷带吊在胸前,单薄的身子不住颤抖。
吴向远没了外套,想要给她一些温暖都不能够,看她双手紧紧捏在一起,那只受伤的手臂,手背上已经被指甲掐出血印来,只好不顾一切上去掰开,握在自己手里。
文雨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的打了一个战栗,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惊魂不定的看着他。
吴向远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是大脑空白,喉咙更像堵了棉花,竟一句也憋不出来。
最后,还是文雨先开口,她控制着声音,艰难的问出:“为什么我每次出事你都在?”突然又想起了出事前那通电话,立刻追问一句,“为什么你知道我有危险?”
吴向远一怔,完全答不出来。文雨却从他闪烁不定的目光中,找到了问题关键所在,她反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质问:“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人?是不是!”
文雨的思路已经变得清晰连贯,吴向远想找借口抵赖也已经来不及,可是要他和盘托出实情,又万万不能,一时之间竟然张口结舌难以言喻。
他的沉默,被文雨认定是种默认,更加怒火中烧:“你说!你告诉我!是谁想害我们?到底是谁想让我们死?”文雨从自己的话里找出了关键,“不……不是我们,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是想让我死!吴向远,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亦雯,你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追究这些事的时候,正安还在里面做手术,你这样大喊大叫,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
文雨哀嚎不止:“你知不知道,小安那一刀是为我挨的!他现在躺在里面,都是为了救我!你要我怎么冷静!”泪水已经决堤,却仍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放声大哭,因为她知道,不到最后一刻,就绝不能倒下。
吴向远忙不迭的说:“我知道,我知道!他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坚定的语气,仿佛也很想说服自己。
看着文雨泣不成声,他情不自禁将她搂入怀中,想要给她一些力量和安慰,可是自己也知道,这恐怕是天底下最苍白无力的安慰。
文雨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不停的回想之前发生过的一幕幕,再把所有的疑点串联起来,渐渐得出了最终的答案。现在还有谁会把她看做是威胁,非要除之而后快?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她忍住啜泣,轻轻推开吴向远,目光冷峻的盯着他:“是正宏找人干的是不是?”
吴向远目光一黯,硬生生的把头转开,不置可否。
文雨强忍着胸中恶气,语气平缓的说:“你不肯说,是怕我会再次冲动,惹祸上身吗?你觉得这样有用吗?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想要知道的事情就一定会靠自己找出答案,可是我现在连敌人是谁、危险在哪里都不知道……,你就不怕这种事再发生一次?”
混乱之中整理出来的对策,果然还是戳中了吴向远的软肋,他心中一凛,终于艰难的说出:“我不说是因为我也不确定……”事到如今,他知道难再隐瞒,深吸一口气,把余下的继续说完,“我是从正宏那里听到消息,说你会有危险,但不确定他就是主使,我不相信正宏会做这种事。”
吴向远保留了心里的疑点没有说,却让文雨以为他仍在维护正宏,只觉得彻骨心寒,心中又开始燃起恨意:“既然你这么甘愿为沈家卖命,为什么又来救我?”
那个方才还依偎在怀中倾泻悲伤的文雨,瞬间消失无踪,吴向远这才隐约觉察到,文雨刚才的态度只是为了套自己的话。他为了掩饰眼底那一抹痛色,只好站起身来,背对着她。
文雨不肯罢休,想要继续质问。
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走了出来。
文雨想要立刻冲上去,却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吴向远搀扶下才终于稳住身子,紧张的问:“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用专业口吻说道:“手术已经顺利完成,伤者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由于伤口在背部,胸椎开放性骨折,可能会导致双下肢瘫痪,所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段看似转危为安的话,最后却还是给了人重重一击,文雨的脑子“翁”的一声闷响,思维瞬间被震出了躯壳,身子更像是被抽去了筋骨,顺着吴向远的肩膀软瘫下去。
没有眼泪,没有哭声,没有昏厥,情况却比想象的更糟,吴向远已经彻底慌乱,捧着她的脸,紧张的说:“亦雯,你说说话,你看着我,亦雯!”
文雨咬紧牙关,终于把涣散的意识重新聚齐,看着眼前神色沉痛的吴向远,平静的说道:“你送我回去。”
他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