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侧(帝王攻,古文,宫廷,将军受,虐)作者:鱼巫巫





就成。

  当然这之中,最金贵的就不一样了。天下事,毋管远近,只要牵扯了社稷,操劳都得天子。

  御书房里,三足的金兽鼎上袅袅升腾着白烟,门口垂下的厚冬帘子还未来得及换下,被人微一掀起,屋内灌进来些许料峭的春风。

  香气淡薄,白烟一时乱了方寸,一线从中间断开。座上方明黄的身影抬手,紫毫往身边的一方端砚探去,落手轻蘸了墨汁,泰然的神情,仿佛面前有堵屏障,阻挡了门外那阵唐突的轻风。

  侍茶的太监同旁边宫娥使了个眼色,细碎着脚步放低声响,熟络地退了下去。

  「怎么穿这么少,换季时候最容易招病……」书房里只剩了他们两人,远纷随手拾起一旁架上的裘衣,正想走过去给他披了,晏长治忽然朝他招手:「你来看看,这云南巡抚万安斯又在跟朕讨银子。」

  「又递了奏章?唉,这些日子,查封叛乱党羽倒是回上来不少银子。可减去过几天给北蓟的,国库里头的官银,统共还不够打发他一个云南王的。」几步走到晏长治跟前堪堪站定,远纷把手中的狐裘笼在他身上。

  「万安斯这只老狐狸!以为朕不知道,这些年跟朝廷拿的十多万银子,说是招兵,其实是给他自己屯兵呢!」清冷的面上终于露出几分君王的戾气:「哼,他以为朕除了相王,还能再放任他这么逍遥下去吗?」泄了牢骚,晏长治又重重地提了笔,往那封折子上批起来。

  这边刚写完,远纷在旁边站着,终于忍不住,拿袖子掩了口鼻,「阿嚏——」

  「怎么了,着了凉?」晏长治抬头,瞥见他身后焚香炉子燃着烟气:「还是他们新换的佳楠香太冲了?」

  远纷红着张脸,才欲说话,「阿嚏——」,又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晏长治看他手指着自己握着的毛笔,「对了,朕怎么给忘了,你受不了麝香味的。」说着忙把笔搁在了左边的条案上。

  远纷往后避了两步,才缓过来:「没事,我躲远点就是。」

  「来人!」晏长治不理他,叫来宫人,帘外徐公公快步赶了过来:「陛下?」

  「给我把这麝墨撤了!」将案上的端砚一推:「谁准的你们往墨里头掺麝香了!」

  「是,是。」徐公公暗自叫苦,都是今早儿贵人娘娘想巴结皇上,求着他们往墨里动了点小手脚,谁知道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算自己倒霉。

  风一止,屋里又恢复了太平。「都撤了,你还躲着?」晏长治朝背着手站起来,看见远纷扇着面前的香气,佯装着皱起眉头:「这味道可还没散?——」

  没防备地,说话的人已被晏长治给擒了臂膀,又一下子封住了两片调笑的嘴唇。远纷垂下手,任他的陛下抚摩着自己耳畔的鬓发,攫取唇上温润的热度。

  点点吸吮,晏长治一面轻启了他的唇瓣,一面又不安分地抽开外衫的衣带,手指顺着他敞开的襟口滑落下去——

  姣好的肌肤被冰冷的指梢缓慢带过,引得远纷一阵战栗,从头酥至了脚底。

  这人,远纷心中怪道,紧闭的双眼微微眯起一道缝隙,看见对面人两道浓眉紧蹙,眼睛合起两弯微扬的弧度。正偷偷看着,突然间嘴中的灵舌退了出来,照着自己的薄唇狠狠啃下一口,胸前也被那只大手惩戒式地拧起。

  「嗯——」远纷的双臂不禁揽上了晏长治的脖颈,嘴中溢出一丝低吟,晶亮的银线顺着下颌淌落,黏黏地滴在锁骨上,正湿湿痒痒,又被人吻去。

  第二十九章:一场寂寞凭谁诉

  身上骤凉,远纷诧异着,打何时起这人的手脚是越变越麻利了。三层夹衫不知什么时候都被褪去,猛然被晏长治转过了他的身子,远纷光洁的胸口「啪」一下撞上坚硬的墙壁。手腕被圈起禁锢在身后,晏长治用自己的炙热抵住他,「还要躲远点?」

  远纷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想着这人现下定是又紧了眉头,嘴角不明所以的笑容。他挣了挣被捏得发麻的双手,寒冷让他情不自禁地贴上了那温暖。

  身后传来短促的笑声,指甲轻搔,惹得他战栗不止。前后隐忍得痛苦,不觉要同他靠得更拢些,好借着这力量抑制那羞耻的扭动。

  晏长治却好似是有意逗他,手指在穴口徘徊,「陛,陛下——」,远纷终于低声唤出来,声音断断续续,被恶意地一挠,牙关兀地咬紧。手指两根并作一根,不适时地戳进体内,「啊——」,被这一入至顶的力量贯穿,远纷忍不住一声惊惶。

  那手指还在游走探寻,于精致的凸起上反复压按,直到第三根也被吞入,清澈的液体充溢在甬道之内。

  将自己的手抽离,晏长治欣赏着身前男人精妙的身子,男人却感觉着空虚,被扩张处疲惫地期许。正要回望,利器终于用力地撞进了他的体内。微微的裂帛声后是强势的攻掠,前胸随着律动时轻时重地磕在壁上,远纷偏过头去,马上又被含住了鼻尖,舔去沁出的第一颗汗珠。

  干涩的碰触转为粘腻灼人的姌合,刺痛逐渐被迷醉的快感隐去。

  「忍忍,我快了。」晏长治呼出的热气扑打在他的耳边,远纷紧闭的双眸猛的睁开,忽然有一时的发怔。在他眼中,自己每一次的迎合都是在忍耐,等待最后的截止?早就暖热的手覆上了他身前肿胀的玉势,手法却还是那样的生疏。

  体内的滚烫先于自己释放,随后浊白也在身后人的搓揉中,喷涌上他的掌心。远纷正欲瘫软的身体却被猛地扶正,自己的身体顺从地接纳了他,寒冷的天气作着祟,让他贪慕唯一的暖源。

  可这一回却变得暴戾,深处的叫嚣,一次次要将他的五脏顶出。

  嘴唇被远纷自己死死地咬住,方才转红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直到晏长治的离去,身体无力地顺着墙壁瘫软在地。

  「快起来。」他却扶起了他,「地上凉。」身子被腾空抱起,轻置在象牙塌上,罗衾叠了又叠,将他重重裹紧。

  「陛下——」远纷才要唤他,晏长治却穿了单衣躺进被褥里边。才捂热的一小块地方被挤了,里边的人颇有些无奈,嘴角又噙起了有些虚弱的笑容:「陛下,远纷告退了。」股间的粘腻流淌下来,怕脏了被子,忙不迭地要坐起来。

  晏长治却一翻身把他压制,手搁在他肩上:「难得我现在想睡了。你乖乖陪我躺好。」远纷每次一听他说起「我」字,心里就没来由地暖融融的。以至于真的躺下来,强忍着身后的不适,侧着头,把六合枕腾出大半。

  「半个时辰后,记得把我叫醒。」平日里冷清肃穆的面容终于和缓下来,乌黑的睫毛仿佛飘坠的轻羽,温柔地在脸颊上投下细密的重影。一起一伏的呼吸,沉睡的君主啊,甚至像个玩累了的孩子。

  修长的手指凌空描绘着他的轮廓,突然在眼尾新生的一道浅褶处停顿。远纷撑着头看他,眼神黯去,多少年了,原来就算是你也会变老的。

  远争他,有了妻子,总有一天他会彻底接纳蔚念,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张总含了笑意的温润脸庞,那一刻却在晏长治的身后,露出了不易觉察的凄凉。小心地,他拈起被角,提了提,为晏长治盖紧。

  就算那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弈,也是他心甘情愿的,至少,陛下也离不开自己不是么?上位者的孤独,除了他,还有几个人能真的看透。

  呵,今天又在为的什么恼自己了,除了帮那混小子的事,恐怕也没别的了。头沉沉地陷进枕里,远纷脸上复又拾起了一丝笑容,你啊,这辈子最堪不透的,也就这一遭。

  他,又何尝不是呢?

  晏朝的江山纵使千秋万年,晏长治也不过是泛黄史书中留待翻过的一页。年轮往复重叠,他们这些人,究竟能留下什么?百年间,能守得一时,又去管什么后世呢。

  社稷总是有诸多难测,就像在几日后的朝堂上,最轰动的当属上宁朝使臣来访,带了聘礼,摆足了排场,请求与晏朝和亲。

  不过倒也不是要晏朝单方面出人,上宁答应,会以皇族第十七女菁仪公主先行入晏。

  只是这人选,出了争议。

  群臣商榷了片刻,一致推了皇上的胞弟,九王爷高蘅,晏长治点了头,晏高蘅德义有加,只是生性懒散,不谋权术,选他倒也不失为一个万全之举。

  可,晏朝公主尚幼,宗室女子又并无合适。上宁来访的安息郡王,却是他们子嗣衰微的王族最亲近的血脉,倘若以普通女子搪塞,难免会使上宁皇帝心中不悦。

  底下一片沸腾的讨论声中,有人窃窃私议道:「上宁老皇已年逾花甲,前些日子又有胡人放出话来,上宁皇室一直为怪病纠缠……」

  「对,上回孙将军的家酒,我去吃了,他们正说起这个。」紫袍官员插。进话来:「据说那皇帝,是活不过年末了。」

  「到底得的什么怪病?难不成前头那几位上宁皇子,也是……」另一人正欲问起,忽听得金銮殿上方皇帝清了清嗓,忙低了头退回队列。转眼间朝上又鸦雀无声。

  「好了,此事改日再议。」晏长治看他们如此商议下去,恐怕到了明天也没有个确切的结果,倒不如交了礼部去办,回去让皇后看了宗室册子,再作定夺。

  下了朝,魏远争踱步走至殿外,今日的事情让他也着实为难,上宁皇帝此举意味深重,晏宁两朝通婚,无疑将是对北蓟的一个重大威胁。

  至于上宁朝为何突然如此热忱地要同晏朝联姻,魏远争方才也知晓了一二。上宁皇帝不惜以宁氏公主下嫁,又许诺了诸多条件,原因无外乎有二。

  年初相王叛乱,浩浩荡荡牵扯出几十宗的旧案,其中便包括了转运使私通邻国之事。陛下未免将事态扩大,仅惩戒了品位较低的官员,但其涉及的皇室丑闻,却就此外泄。故而,这件事的头一要义,就是堵了知情人的口。

  再来就是,传闻上宁老皇的身体日渐衰微,他必须为下一任皇帝做好十足的准备。新君初立,倘若得邻国襄助,其好处,自然不言而喻。只是这样一来,却无意中迎合了谣言的揣测,等于是不打自招地承认了皇帝病危。

  因此,和亲之事,对上宁,是有利有弊。

  正想得出神,后头忽然有人叫他。「魏大人,魏大人!」魏远争转过身去看,见是一个端着拂尘的小公公,紧赶着下了玉阶,正冲自己追过来。

  「魏大人,陛……陛下……」小公公跑得气喘,魏远争停下脚步,只说:「公公你且慢点讲,陛下怎么了?」

  「不,不是陛下,啊,是陛下让传话给魏大人,今儿个是宫里头德妃娘娘生日,准了您也一道去庆贺。」小公公喘着粗气,总算传完了话。

  「后宫里头全都是些女眷,陛下让我一个外臣——」魏远争疑惑道。德妃娘娘是蔚念的表姐,听蔚念说,德妃新近怀上了龙子,皇室素来子嗣单薄,因而得宠的很。

  小公公火急火燎地接道:「可能是娘娘求的陛下吧。魏大人您赶快过去吧,他们还等着您呢!」

  魏远争听着就头疼,本来筵席就最烦,如今还要扯到什么亲戚关系、宫廷礼节,简直是麻烦至极。无奈陛下金口,亲自点了自己过去,为人臣子,怎么着也不能推脱。只得随了那小公公一路快走着进了后宫。

  「姐姐,妹妹祝您——」

  老远就听见宫妃们吵嚷的笑声,隔着偌大的歌令湖传过来。魏远争重叹,瞧这架势,自己过去指不定给折腾成什么样子。

  果不其然,魏远争一到了那儿就给百来个女眷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德妃娘娘看他,先一声笑道:「蔚念妹妹怪不得每次都自己过来,原来是把这么个俊俏郎君藏在家里头呢!」

  蔚念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表姐,你,你又拿蔚念寻乐子。」回着话都有些磕巴。

  魏远争朝德妃请了安,又跟着蔚念被众人轮番儿开了玩笑,嘻嘻哈哈逗乐了一通,直坐得浑身不自在。

  第三十章:鱼雁,惆怅此情难寄

  蔚念知道魏远争的脾性,朝他投过来一个关切的眼神,心里暗道,这表姐非要把他拉来作甚。恃宠而骄,才是犯了大忌,偏偏自己怎么劝也不管用,这场寿宴,没事儿才好。

  最中间,德妃娘娘挽了高髻,头顶上簪着金步摇,一步一颤,夜明珠亮堂堂的,映得她自己好比是众星拱月般神气。上月太医给诊出了喜脉,陛下立马给晋了德妃,如今又事事依着,自己求什么都给准,里子面子都撑足了,说话声音都不觉高了几分。

  「我出去透透气。」魏远争冲蔚念打了个手势,趁着她们调笑的功夫偷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