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医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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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朝历代的史官,向来喜欢故弄玄虚,把感叹号形状的胎记形像地称为“红刃血滴”,误导了相当多的人,以为那是天生的不祥之兆。仔细想想,所谓的“红刃”和“血滴”,岂不就是组成感叹号的两个不同部分?
我没看过唐枪的足底,但阿拉伯媒体上对红龙的脚心做过连篇累牍的报道,搞得全球社会尽人皆知。
“还有什么?”我并不以为单凭这样一个偶然的相同点就能武断唐枪和红龙之间的关系。
“记得在圆形大厅里红龙的刻字留言吗?那个匕首刺穿玫瑰的标志?我们都知道那是属于红龙的专用标志,而唐枪保留的一个婴儿肚兜上,也有同样的标志。当年,他被别人丢弃在孤儿院门口时,身上系着的就是那个肚兜。”
无情终于转到我的面前来,俯身看着方星的脸。
“这些事,我从来没听唐枪提过。”我冷静地分析着无情说过的每一句话,仔细地辨别真伪。
“唐枪就在下面,你随时都可以去问,去看。这并不是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成王败寇,如果把红龙与美国总统的地位对调,他可能早就宣扬给全球媒体知道了。方小姐,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她的提醒,让我意识到方星早就恢复了知觉,只不过一直都在闭着眼睛偷听。
“唔,我的头好痛,不过还能勉强支撑着听完无情小姐的故事。接下来,无情小姐是不是要力劝沈先生出手,破解那道机关了?”方星撑起身子,离开我的怀抱,自然地梳理着凌乱的头发。
出乎我意料的是,无情居然很肯定地回答:“不,你恰恰说错了。”
方星诧异地“嗯”了一声,漆黑秀气的眉倏的扬了起来:“怎么讲?呵呵,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无情小姐已经玩了一次无伤大雅的阴谋,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同样一招?”
她的目光一扫,也意识到了瀑布那边发生的变化,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
我站起身,不愿意大家再浪费时间,坦白地告诉无情:“那道门是打不开的,设计这种特殊防盗门的团队已经在墨西哥的一次空难中集体离世,他们的产品核心秘密也随着四台笔记本的烧毁而永远地成了不解之谜。现在,除非找到与这扇门匹配的光动能钥匙——”
这个答案,她和唐枪也很明白,没必要细说。全球现存的四百多扇“都市保护神”已经被暴力破坏九成以上,那是一件毫无办法的事。在鬼墓下的空间里,没有充足的动力电源和重型破坏锥,就算想进行暴力破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提及破门盗墓,唐枪是绝对的内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必定也早想到了。
“那么,我们只有无功而返、永远地忘记这件事了?”无情叹了口气,就像突然卸下了肩头的一副重担似的,身体一下子挺直,满脸乌云也散去了大半。
我和方星同时点头,无情脸上立刻出现了舒心的笑容,微微鞠躬致礼,快步向大厅里走回去。
“嗯,好像有点古怪啊?她费了那么大力气辗转把咱们引到这里来,一听说破解无门,竟然——噢,我懂了,我懂了!”方星猛然击掌,望着无情的背影,点点头,又摇摇头。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与红龙扯上关系,当五角大楼发出扑克牌通缉令时,所有跟红龙有关的人都倒霉透顶,逃得再远,躲得再深,都被美国特工们挖掘出来,最终送上刑场。以唐枪那种身份,一旦确认与红龙的关系,只怕立刻就要在江湖上销声匿迹,隐姓埋名,之前所有的名声地位,都将付之东流。
“看得出来,她很爱他,所以希望他能够永远好好活着,即使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根底,只要两个人活着在一起,就一定会快乐。”方星感慨颇深,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暴烈冲动。
瀑布彻底停了,连断断续续的涓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很难相信,我们三个就是从那上面随着湍流一起坠落下来的。
“我觉得,那是一个巨大的不祥之兆。”方星不肯停嘴,努力地在寻找话题,试图把自己内心所想掩盖起来。
我不知道无情会向唐枪说什么,也不知道后者的反应,现在,反而是方星的表现更令我生疑。
“你在幻觉里看到了什么?”我轻描淡写地问。
方星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住了,半晌才喃喃地自语:“看到了什么?我究竟看到了什么?呵呵,你真的想知道?”
我非常肯定地点点头:“如果与我有关,我就想知道。”
陡然之间,瀑布上方极遥远处,传来我们两个都很熟悉的“呜嗷”一声怪叫。
方星瞬间脸色大变:“老天,它们……它们还活着,这真是一件糟透了的大事!”她狠狠地骂了一句,回身巡视着这幢没有门窗的大楼。
这样的建筑物根本无法阻挡猫科杀人兽的突袭,唯一能够做为庇护所的地方,就是那立柱下的地宫。不过,地宫下面狭小的空间,能够储存的氧气非常有限,而且没有粮食和饮用水,七十二小时内就会让我们捉襟见肘。
杀人兽还活着,这是毋庸置疑的,关键是还有几只活着。以我们四个人的实力,对付其中一只会比较容易,假如上三只、五只、十只,那就——
我不愿再想,腾的起身,想转到大楼的后面去。
“沈先生,不必观察地形了,大楼是建筑在湖心的石岸上,只能凭泅泳离开,但我们并不知道哪边才是生路。这一点,得问问你的好朋友唐枪才行。”方星已经失去了战斗的勇气,连检查枪弹的力气都省了。
“猫,会不会游水?”隔了一会儿,方星忽然兴奋起来,孩子气地笑着问。
答案是否定的,但我们无法肯定那些外表像猫,而实质上不知为何种生物的家伙会不会游泳。从瀑布下方到石岸,间隔一百米左右,它们果真不会游泳就好了,就算从瀑布上坠落下来,也得被全部淹死。
我摇摇头:“猫科动物基本不会凫水,偶尔能够游泳的,也只是在潜水里。我刚刚观察过,湖水最浅处也有四米以上,足够淹死一只小猫了。”
这是最乐观的估计,延伸来想,瀑布停了,是否地下暗河那边也发生了状况?那么杀人兽通过古井里的绳子,自然能一路追击到此,很快便会出现在瀑布顶上。可惜我们手边没有狙击步枪,否则的话,它们高踞在上,是最明显的狙杀目标。
“但愿如此,但愿老天保佑,假如一切与我们设想的恰恰相反,那就只能壮烈捐躯了。”方星看上去非常疲惫,其实早在鬼墓里的时候,我就发现她的耐性消耗殆尽。现在,她的精力也快没有了,正如强弩之末,仅仅是在勉强支撑罢了。
“刚才,你看到了什么?方便不方便告诉我?”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假如无法脱困,不如先解开心里这个疑团再说。
方星转了转眼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既然沈先生真想知道,我就班门弄斧一次,施展‘天心通’,把一切幻觉告诉你,但你得承诺不许笑我?”
我怔了一怔:“什么?笑你?我怎么会笑你?”
据江湖上的消息灵通人士传言,“天心通”是方老太太最擅长的异术秘技之一,她钟爱方星,当然会悉心竭力地传授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方星的话必定只是一般性的谦虚客套。
方星走近我,拉住我的双手,四目紧紧相对:“什么都不要想,只相信我,完完全全地相信我,相信我会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跟着我,紧跟着我……”她的话越来越轻柔,带着巨大的催眠成分。
我努力静下心来,丝丝入扣地配合她的催眠,渐渐地觉得她的双眼中幻化出了两道七色光彩。一闪念间,我感觉到劲风和沙粒正在扑面扑来,打在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方星不见了,天地一片昏暗,只能看见满地黄沙滚滚,不一会儿便将自己的双脚陷住了。这种沙尘暴在伊拉克沙漠上很常见,我知道自己必须得先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恍惚之间,我发现左前方百米之外,隐约露出一个锥形尖塔,马上调整方向,迅速奔过去。
我感觉到自己处于一个陡峭的斜坡上,越向前,那尖塔就变得越高。五分钟后,我终于到达了尖塔脚下,胡乱地找到一个门口便冲了进去。进门即是阶梯,就是像罗马斗兽场里的那种,我收不住脚,一直向前冲,到达了阶梯尽头的四方广场。
停下脚步后,仰望四周,那种斗兽场的感觉更为强烈,自己也仿佛变成了罗马囚徒,等待着与无名的怪兽一拼生死。
“到这里来,到这里来吧,到这里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呼唤我,她出现在广场正中的一张白玉椅子上,正在向我招手。我还没看清她的样子,已经浑身一震,闪电般地回想起自己小时候被母亲召唤时的情景。
母亲也拥有这样一把高贵华丽的椅子,是用质地最完美的新疆白玉雕成,就摆在老宅的露台上。黄昏之前,她总会喊我过去,检查一天来的学习和武功。前面那女人的手势和姿态,都与母亲相似。
我呆了几秒钟,立刻向前飞奔,耳边听到“哗啦、哗啦”的轻响,却是那女人身上缠绕着一条白玉链子在节节相碰,如同古筝轻拨、琵琶慢挑之声。
“你终于肯来了,又一次被宿命的轮回推到这个位置上。这一次,是悲剧重演,还是破旧成新?你有预感吗?”她向我伸出手来,脸上带着雍容华贵的微笑,但那只手腕却突兀地空着,既没有手链,也没有镯环。
她是一个绝美的女人,玉雕般的白腻肌肤,温柔宁静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唇线完美的丹唇——空气中飘荡着发自她身体的甜香,就像春夜里暗放的千百种花香夹杂融合之后的余韵。
“你是谁?”我的眼窝立刻潮湿了。
“你知道我是谁,是你的亲人,最亲最亲的亲人。”她微笑着,两排洁白闪亮的细密牙齿,从丹唇中微微露出来。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凝神而立。
“这是一个舞台,仅供强者驰骋的舞台。在这里,将会展开一场勇士的甄选,我们必须派最强悍、最勇敢的人去完成使命。大洪水来临之前,我们必须找到所罗门王的封印,把妖灵重新封印起来。真正的勇士,很快就会领悟到自己的使命,不必任何先知的教导。现在,去完成你的表演吧——”
她轻挥手臂,绕在臂弯里的无暇玉链又一次叮叮当当地脆响着,谱成了一曲婉约动听的乐章。
7秘室里的世界
一阵杀气突地席卷而来,那个赤裸着上身,披肩散发的大汉飞烟一般出现,双手斜举大刀,泰山压顶般砍下来。我的飞刀随意念激飞,一闪身,刀尖已经穿入了对方的喉咙里。
“虽然是非常犀利的刀法,却只能够对付普通人,你想不想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绝顶之刀?”那女人起身,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从木立的大汉喉间拔出飞刀。
“想。”我看着她的背影,联想到的是早已经失去音讯的父亲和母亲。
这么多年,关伯与我相依为命,我逐渐学会了坚强,把关于他们的记忆尘封起来,但那仅仅是尘封,而不是永远的遗忘。只要有个合适的机会,那些记忆会自动浮上来。
“绝顶刀客真正的致命之处,是用你的全部身心发出飞刀,而不是仅凭一双手或是两只胳膊。试想一下,在白驹过隙般的一瞬间,你的刀能留住什么?想想看,答案是——‘时间’。用你的刀留住时间,才是最伟大的刀客。简单说,当飞刀离开你的指尖时,必须赋予它超越光速的力量,唯有如此,对方的一切躲闪趋避都会变得无足轻重。”
她凝视着刀锋,侧耳谛听,唇边忽然露出一丝微笑:“来了。”
刹那间,大汉踉跄后退,四面的座位后头,倏的冲出一大群黑猫,三三两两地奔走跳跃着,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碧光。
“时间,记住,用刀锋超越时间——”她低沉地叫了一声,右手一甩,飞刀破空激射,一连贯穿了三只黑猫的脖子,把它们紧紧地钉在一张石凳靠背上。
“看清了吗?”她充满怜惜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黑猫的身法非常灵活,最擅长在空中扭腰转体,改变自己的滑翔轨迹,射中一只已经是难能可贵,她竟然一刀便射穿了三只。
古代的大剑客喜欢说“手中有剑、心中无剑”,同样的道理也可以放在飞刀上,甚至世间任何一种武器上。
“跟我走吧,外面的风沙停了。”她扬起下巴微微一笑,让我如沐春风一般。
我们出了这斗兽场,重新站在风景如画的大沙漠里。大漠的脾性反复无常,刚刚还是沙尘满天飞的坏天气,转眼间又变成了风平沙静,蓝天朗日。右侧近处,有一座古怪的尖塔直刺天空,在日光照射下,浑身发出灿灿的金色光芒。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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