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遇+番外 作者:陈之遥(晋江vip2012.06.20完结)





淳弑傅模谒劾锶窍钢┙冢欠值9ぷ鳌⒎窒砜炖郑橇┗蛐碚娴氖且荒R谎摹?br />   她转过身抱着他亲吻,夏夜海滨温暖潮润的空气让她几乎不能呼吸。有那么短暂的一瞬,她什么都不能想,一句话都说不出,睁开眼睛只能看到沉沉的夜空,她突然想起矢田玛丽亚对她说过那种黑暗,似乎有了些许领悟,矢田口中的那种黑暗一定也有相似的地方,既微小又广阔,因为你看不到其边际,既蒙昧又灵动,只因其深不可测,唯有当海风吹过,水面漾起微澜,折射月光,如丝缎般轻巧柔润,看起来又好像有了生命。
  他们总共在勒阿弗尔呆了一天半,又上路去塞纳湾的费康和埃特尔蒂,塞纳河就是在那里入海的。那几天,西风吹散绵密的云层,天开始显出淡淡的蓝色,每一个滨海而建的小镇都显得清新明丽,码头泊着无数机动渔船,海鲜市场热闹非常,新鲜鱼虾镇着大块的碎冰,那微咸的腥气总能叫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对海的向往来。
  出了那些市镇,车行在高速公路上,窗外的景色便越来越开阔,起伏的草地呈现出深深浅浅不同色阶的绿,悠闲的奶牛徜徉其间,有时也会经过修剪整齐的苹果园和葡萄园,远处的山岭上矗立着教堂或是古堡,在夏日的艳阳下显得优美而宁静,仿佛是电影中的某个场景。
  他们不都太喜欢那座男爵大宅的氛围,之后投宿的几乎都是被称作Auberge的小旅馆。每天清晨,老板娘穿过小镇中心的微型广场,去面包店买刚来出炉的可颂和巧克力起酥,然后整栋房子每个角落都能闻到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
  白天他们驾车沿着海滨的公路游览,那一带有许多石灰质的山崖,经风浪日复一日的冲蚀,形成奇诡独特的地貌。方书齐负责开车,苏敏就负责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东张西望,时不时地叫起来:“你看那个断崖,多高啊!”“你看那儿有好大一群鸟!”“你看……”
  方书齐不胜其烦,教育她:“不可以对驾驶员说‘你看’,要出车祸的,知不知道?”
  “那你可以不看啊。”苏敏狡辩。
  “我定力没那么好。”他叹了口气。
  “哈,那就怨不得我了。”她又得意起来。
  斗嘴之后几分钟,为了避闪一只过马路的黄羊,他们的车撞上了路边的隔离护栏。车坏了,他们也不急着走,在附近一个小镇住了两三天,等租车公司以法国人特有的工作效率慢慢的来把车子拖走。

  33

  那个地方在下诺曼底的南部,小镇周围有绵延数里的草地、果园、牧场,树林和缓坡之间藏着一些小村庄,是徒步旅行最好的地方,在秋天这里的树林也会吸引捕鹿者。
  那些日子,他们几乎每天都要玩到天黑才回去,晚餐总在码头旁的酒馆里吃。暮色迷蒙中,风带着些许寒意,细沙沾在晒黑的皮肤上,浑身湿淋淋的走进热热闹闹的酒店,要一瓶葡萄酒,吃牡蛎和竹节虾。
  有一天晚上,邻桌的一个老头儿和他们聊起来。老头儿是本地人,看他们点的牡蛎是烩过的,很是不解。苏敏解释说自己不习惯带血生吃。老头笑她外行,说莫泊桑的小说里都曾描写过这种吃法。
  苏敏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的说的是《我的叔叔于勒》,高中课本里也有这篇小说的节选。就像是一串停不下来的连锁反应,她又想到很多别的东西,想起了谁曾经跟她聊过许许多多法国小说,又是谁告诉她鲁昂金色的大钟、金枪鱼、以及莫奈画过的圣母院……
  那一顿饭剩下的时间,她都好像在梦游,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人生就是这么捉摸不定。去年这个时候,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会和阿尔诺之外的人一起来诺曼底。这里再往内陆去一点就是他的家乡了,回想过去,他总是说小时候出去散步,常常会在森林里遇到黄羊和鹿,最出名的地方菜是诺曼底猪排,再配上当地产的苹果白兰地;也不知对她说过多少次:等以后你去法国,我们可以去哪里哪里,我要带你去看这个那个……
  吃完饭从酒馆里出来,两人走路回旅馆。
  苏敏一路上都没怎么讲话,低头走在前面。方书齐难得看见她这么安静,问她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回答的诚实而简略:“突然想起从前认识的一个人,他小时候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他们继续慢慢的往回走,时间并不算很晚,但这个滨海小镇的一天似乎早已结束,穿过几条街都没看见一个行人,远近有几扇窗透出暖百色的灯光,隐约能听到薄窗帘后面飘来音乐和人们低语的声音。苏敏渐渐打开的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她和阿尔诺从前的事情,从十六岁认识一直说到两人在北京同住的那段日子。
  直到一阵风吹过静谧的老街,她哆嗦了一下,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辜负什么人。她停下来,方书齐也不讲话,不轻不重的沉默,静到可以听见一公里外海浪的声音。
  还是方书齐先开口了,笑着说:“我有点后悔带你到这儿来了,往南去地中海,或者干脆去英国,不该来诺曼底。”
  苏敏觉得这是存心损她,做出无所谓的样子回了一句:“胡说什么呢你。”
  “说真的,你们为什么分手?”他没打算放过她。
  “我跟他就是朋友,什么分手不分手的!”苏敏越说越气,却又有种被揭穿一般的尴尬,头也不回的朝前走。
  他嘲她演技太差,却并不就此作罢,还是笑笑她纠缠着个问题。
  苏敏赌气道:“不为什么,我和他根本没那个可能,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觉得我想做的事情很没意义,我也不懂他想干什么。”
  “那我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吗?”方书齐继续逗她。
  苏敏推了他一把,把几个月前他说过的话还给他:“我跟你一样,含蓄着呢,喜不喜欢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他伸手拉住她,扳过她的肩膀,看着她:“你不说,那我说吧。”
  她看他脸上渐渐没了玩笑的神情,不好意思起来,伸出一只手遮住他的眼睛:“行,说吧,我保证不笑你。”
  他拿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吻下去,吻了很久,但终于什么都没说。
  在那个吻的间隙,苏敏想起妈妈,还有阿尔诺。她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孤独,那突如其来的空旷感让她急切的伸出手来抱紧他,好像这世上只剩下眼前这一个人。我现在只有你了,她在心里说,请好好的、永远的爱我。
  一周半的假期飞也似的过去了,两人回到巴黎,上飞机之前又跟凯瑟琳见了一面。
  凯瑟琳请他们吃了一顿简餐,饭桌上的气氛很是轻松,几乎没谈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苏敏开开心心的说着诺曼底海滨的景色,还有玩趴板冲浪的经历,也顾不上在凯瑟琳面前避讳什么,绘声绘色地说方书齐第一次带她下水,在岸上看觉得风浪不大,亲身体验才知道那浪头的力量,海水淹到到胸口左右,浪挟着巨大的力量汹涌而至,在他们身边轰然绽开,浪退时,似乎有一股更大的力量拖着她走,她早把那些诀窍忘在脑后,只知道紧紧抱住方书齐,弄得两个人都差点淹死,趴板也不知上哪儿去了。
  凯瑟琳微笑着听她说完,看起来难得的平和温柔。直到那顿午餐结束,苏敏去洗手间,在镜子前面补妆的时候,凯瑟琳也进来了,笑着对苏敏说:“可能是我后知后觉了,今天才知道你们在一起了。”
  苏敏被说得红了脸,心里却也纳闷,如果真是今天才知道,那天展览上说“我把她照顾的很好吧?”那个“她”又是指谁呢?
  凯瑟琳打断了她的神游,话锋一转:“你们都很年轻,也都很聪明,你和他在一起很好。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所有人都可以坠入爱河,但只有极少数才能做出一番成就。你不应该像普通女孩子一样,每句话都关于男朋友,说什么你有多幸福,你们找到彼此又是多么的幸运,你可以做更多、更重要的事情。”
  苏敏觉得被人穿了心思,勒阿弗尔那一夜之后,她真的一直在想着自己有多幸福多幸运,飘飘然的仿佛在云里,愿意做一切来取悦他,只为听到他失控时发出的喉音。凯瑟琳的这番话让她多少有些小惭愧,转念却又觉得自己这样也是无可厚非的,世界上所有的女强人都喜欢把恋爱、家庭,以及温情和幸福放在事业的对立面,但现实真的是这样吗?苏敏不信这个邪。

  34

  在我的设计中,有一半是有节制地发挥想象,有百分之十五是完全疯狂的创意,剩下的则是为了面包和黄油的设计。
  —— Manolo Blahnik
  辞别了凯瑟琳,苏敏和方书齐又飞过几千公里,回到炎夏的上海。D…SIGN的新学期还没开始,她几乎所有时间都耗在KEE的工作上,日子似乎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仔细体会却又和从前的不同。
  工作室里不断有轩雅集团的人出入,有一些只是临时过来开会,也有不少是正式外派来工作的。虽没有什么明确的职级之分,但巴黎人的地位总好像比KEE的老员工高那么一点似的,说话的底气也更足些。
  许多事情变得比从前更复杂,也更敏感了。每每有意见相左,或者利益冲突的时候,KEE原先那些老员工总是习惯性的找方书齐或是戴维梁做主。苏敏经常听戴维梁背后抱怨,骂得最多的就丽塔,说“这女人太过分了”,而且“越来越过分了”,当面却还是对丽塔十分客气,无论什么事都要让她三分。相比之下,方书齐没这么两面派,但也没有从前那样随性了,凡事都要考虑两方面的意见,做出折中的决定,而这种“折中”往往是以KEE方面的退让收场的。
  苏敏当然不喜欢这种局面,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把事情做成的唯一办法。她心里想,这就是所谓的成熟和城府吧,自己是不是也该学着点呢?
  八月中旬的一天傍晚,方书齐神秘兮兮的开车带她出去,逆着晚高峰的车流穿过城市中心,一直开到浦东金融区一栋新竣工的大楼下面。两人进了大堂,一个穿藏蓝色西装的房产经纪已经在等他们了,递过名片,熟门熟路的领他们上三十六楼。苏敏这才知道是带她来看新办公室的。之前她和戴维梁已经找了几个地方备选,但不是租金贵了,就是楼太旧,设施不好,一直都没决定。
  眼前这栋楼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可心,大堂里贵雅的米色大理石光华可鉴,通向电梯厅的金铜色刻花装饰门少说也有十多米高,气势逼人。电梯升到三十六楼,这一层尚未装修,头顶上是盘根错节的管线,水泥地面泛着一层浮灰。
  经纪一路走一路给他们介绍:“三十六、三十七层总共两千平方米,这两个楼面在我们这里算是比较特别的,电梯进门的地方挑高十几米,可以做一个空中lobby,夜景非常漂亮,华榭和DBS也来看过……”
  方书齐跟苏敏说笑:“一般人对女朋友表衷心也不过就是百十来平的房子,你看我这手笔大多了吧?”
  苏敏也没正经:“大是大,可你这是租的,而且租金还不一定有着落呢,可别到时候让房东赶出来,我这人从小没什么安全感,你可千万别玩这么大。”
  经纪听他们这么说,以为这两人耍他玩儿呢,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总算很有素质的控制住了。苏敏他们赶紧收敛了一点,方书齐问了问价钱,经纪说了一串数字出来。
  苏敏听了报价,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此地的单位租金和管理费比她之前考虑过的几个地方高了将近一倍,面积也比原先计划的要大出许多,也就是说总支出大大超出预算了。
  方书齐却处之泰然,对经纪人说他们想单独商量一下。经纪人风度翩翩的抛下一句“take your time”,去电梯厅等他们了。
  经纪人一走,苏敏连忙说:“你真要租这里?这也太贵了吧!”
  她一项一项的算给他听,就算是财务状况最好的时候,KEE的现金流也支撑不了这么大笔的开销,更何况还要装修,还要开新店呢。如果真要租,肯定就得贷款,要么就是再跟轩雅伸手,要股东借款。虽说这股东借款是无息的,但苏敏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孩儿,总觉得钱越欠越多,心里非常的没底。
  方书齐并不急着做决定,拉她到西面的落地窗前看风景,夜幕已经降临,窗外华灯初上,黄浦江近在咫尺,远处的天际线泛着浓郁的橙红和霓紫色,果然就如经纪说的那样漂亮。两人在窗边看着夜景,说笑亲热了一会儿,他突然静下来,搂着她的肩膀,问道:“你知道什么叫transformational change吗?”
  苏敏被乍得一问,一头雾水。
  “所谓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