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前生





宋逸眉头一紧,抓着宝剑的手更加使力,没有还在禁宫中的王爷之衔,更没有大量的金银充虚军饷,他跟所有将士一样都着布衣,远离了曾经最熟悉的墨绿华服,似乎丝毫也没有影响到他自身的贵气。随着这种贵气在沙场的磨炼,反而多了分英武之气,颇有大将风范!
“我们的大军最快什么时候能接应?”宋逸听完薛景麟的回报即刻冷静下来,让八位侍卫起身。
“一个半月。”薛景麟脑海里想出这个数字时,眼前都可以浮现出中途要跑死多少匹马、累死多少士兵的惨景。想当初他们半路受伏,单骑赶到抉城就足足用了半个月,日夜兼程累死的马匹不计几数,何况现在是整批的军队,那移动速度可不比单骑的简单和快速!
“……”宋逸沉默,现在就算是自己手头上带领的先锋队不消几日可达禁宫,恐怕大军也赶不及接应,到时真的可能功亏一篑!想着想着,一股愤懑充斥胸口。
“不如,让宫里的人偷偷将人带出来,这样攻至禁宫时,王爷也能少一分的阻碍!”角冲着宋逸道,声音其实是飘向薛景麟。不过倒是被宋逸给接过话来。
“不行。姑且不论能不能带出来,太后、皇后相继消失,一不小心我们的罪名就是乱臣贼子,我们便少一分生胜算。若到时他拿出母后和她来相要挟,那么就是他……”宋逸说到后头几乎不忍继续说下去。若是事实真是如此,那么他跟宋括就真的成为帝王争斗兄弟相残的又一典型例子!何况,就算真的兵临城下,他也不一定想要夺取宋括的帝位,他要的,一直只是宋括放下仇恨和她们。
薛景麟近来越来越觉刺透宋逸的心事,但聪明如他并不点破,有时候赶鸭子上架比多做劝解有用多了,“身不由己”就是最后宋逸与宋括的宿命。“所以,无论是哪个‘后’,危险是危险,但不在城门下见到主子为止,她们任何一个都不会死!”
宋逸良久的苦笑,他几乎都忘了她们就是用来挟制他的工具,不会那么快死的。可是刚刚接到信的那刻,他真的忍不住,一个是他最尊敬的娘,一个是他最爱的女子,两人都不容有任何差失,否则他将一辈子也抵恕不清!
“报——”
良久的沉默间,一名士兵带着最新的信息进入帐中。在听完士兵的禀报后,全营帐的人面目皆是焦虑。
“‘白狼将军’谢昭珂没死?北齐国师谢昭瑛回到北齐班师前来!”韩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或者是今天自己还处于梦游当中。
“韩!我们耳朵都没坏,没必要声音抬高八度再吼一遍,我可还想留着耳朵回去抱美娇娘呢!”商打趣着,苦中作乐!
宋逸摊开地图,抉城那一带立马在宋逸的快手下多了些箭头符号:“兵力应该没有上次交战多吧?”宋逸没有抬眼,兀自看着地图上的山川河流。
乐思索一番:“主子,兵力是未及上次一半,但我们后头的大军领军并非是谢昭珂的对手。”
“没错!北齐国师谢昭瑛上次那招什么阵就晕得俺找不到出口,差点困死在那山腹地……”韩一向强硬的口风中也不得不对那一战吞了几口干沫。
宋逸双手合拳,抵在下巴处,眉头紧皱,像思虑,又像困惑。薛景麟看了一眼地图,才对着宋逸道:“我们顶替了夏须生一事看来应该让那人知晓了!”
一句话出口,满营帐的静寂。谁也不会想到当初半途受伏的他们领着剩余的人马心急火燎地赶到抉城时,才知道夏须生竟然串通外敌,企图与北齐私下交易,一旦夏须生帮北齐攻得宋氏王朝,那么北齐必许之永恒不尽的财富。夏须生答应了,不止一次的在军帐里设宴宴请北齐的将士,串通一气,回报给宋括的消息也全是假象,每每要求援兵、军饷都扩充至他们夏氏的囊中。先是受宋括的埋伏,后是亲眼所见夏须生的恶行,宋逸等人再也忍不住,夜袭夏须生所在的营帐,用尽所有酷刑逼夏须生说出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不能在此时暴露身份,以免北齐忽而起兵,宋括也从后头追来,到时腹面受敌吃苦的是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和将士。
他们花了好几天的时间专研夏须生和北齐、宋括的联系暗门,可后来还是被北齐国师谢昭瑛锐眼识破了他们的骗术,命令谢昭珂大兵挥进。绝少有临场征战经验的他们第一天便损失兵力大半,第二天北齐国师谢昭瑛使用破军阵,宋逸亲自领兵也不得不在八位侍卫全部重伤以血躯相挡的情况下才爬回营帐,那样子有多狼狈多可耻!第三天全军上下士气低落,死伤一半,宋逸与薛景麟打算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不料那天收到了一封神秘人的传书,白纸黑字“公用射隼”因而他们临时改变对敌阵法,采取上下攻势,上皆以弓箭手埋伏,每支火箭浸毒,火与毒同时而起,中箭之人除非有神仙搭救不然必死。下清一律身着重甲,所有的目标全都集中在绊住谢昭珂上,因而,攻下的士兵必是死士,否则难成。当时生怕众将不肯一起拼命,宋逸只得领着自己的人马全部下阵,血战间,众将受感纷纷持刀而入,那股不怕死的意念生生将谢昭珂逼退至谭源之栅。那一战将全军的气势全喷发了出来,也让宋逸之名深入众将之心。
虽然那次战勉强打退北齐敌军,射伤谢昭珂,但本军死伤过多还是个不争的事实。军力不足,以夏须生的名义也讨不来兵力,不得已宋逸只好亲自去向那一带的群众求援,却不想那些百姓个个慷慨激愤,无论男女老幼皆愿从力。一句“肯为他们拼死的主帅”令得宋逸等人足足感动良久,上下同心间,在坞股地带,采用子西的“万艮莫离”战略,一举分歼北齐敌军。然而,还是让狡诈的谢昭珂、谢昭瑛两兄弟逃了去。当时,宋逸并未有太多时间顾及失踪的谢昭珂两兄弟,因为神秘人传来子西腿断,要他立即寻找枯木禅师回朝的信。宋逸想也不想便只留下几个人,而后独自前去寻找,幸而,枯木禅师本就在抉城内救治伤患。才使得八位侍卫轻吁出口气,当时他们对外一致宣称王爷失踪,如今又面对谢昭珂兄弟死生未明的节骨眼儿,若万一被发现宋逸是诈踪还顶替了夏须生,那么对如今伤病累累,尚未喘息的大军而言,是难以抵御宋括的再度死袭。却不想,还是被心急的宋逸连番逃进禁宫,众人不得不潜进皇宫中暗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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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来~(≧▽≦)/~啦:今天开学了,没想到第一二节课就是微格教学,差点没晕死在原地……算算自己这学期的课程,从周一排到周六,……幸亏没选择诗歌,不然周日还要上课……哇啦啦……怎么这样。泪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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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帝王权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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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宋逸再度出现在宋括面前,众人依旧对抉城战役守口如瓶。直到宋括派出暗侍,宋逸在心凉的情形下一把火烧了端逸王府。那晚,他们就站在城门楼上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这群汉子瞥见了宋逸眼角晶莹。第二天,他们立马返回抉城,同时,沿路散布皇上火烧王爷的信息,抉城一带率先而起,声势浩大地涌进禁宫所在的禁城,将宋逸为主帅的事透过民众之口传出,以达到皇上忌王爷“功高盖主”,于是出手“杀害”,先让百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明君!而后宋逸亲领将士回来才能师出有名。只是万万想不到这个节骨眼,谢昭珂兄弟竟然杀回来!
“告诉他有啥用!他忙着做亡国之君,哪会借兵给主子!”乐不悦道。
“可至少先停了内乱,否则我们是左右夹击啊!”羽接口道。却见宋逸阴沉着脸走出了营帐,正待他们也想跟去时,薛景麟阻止了,众人愣愣间也只他一人跟上。
崎城背靠凤阴山,此山不高不低,虽不是理想的城池屏障,但好歹也算起些作用。譬如今日宋逸他们攻进崎城,就因为这座山而耗费了不少时间。于是,他们将营帐安在此山之下,一方面尽量不去打搅城民生活,另一方面占住凤阴山这个屏障,多少有种“一夫当关”的架势。而此时此刻,宋逸的心情不佳。越来越靠近禁城了,越来越靠近他们一直以来不断向往的目标。可疑惑渐盛,这究竟是谁的目标?谁的向往?真的是他的吗?他真的要举起手中的剑吗?很是迷茫间,他再也喘不过气来,只觉这营帐沉闷过头了,便提步而去。撩开帐帘,举目皆是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将士,众将士一见是宋逸便纷纷行军礼。一路受着众将士的礼待,躬身行礼不计,然而宋逸全视若无睹,直直顶着股气冲上半山腰,才觉后头闪出一抹身影。
“薛景麟,你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好了,连本王都难以觉察你的一路跟随。”宋逸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嘲讽,反而是种落寞。
薛景麟径自站在宋逸身边,目光朝禁城那边望去:“什么才是帝王权术?”
宋逸敛住,正貌相对:“统治方法、谋术方略。”
薛景麟一笑:“一个个开城出降,主子认为那人的统治方法和谋术方略高明吗?”
宋逸一滞:“宵小之辈,贪生怕死。”
“不错!他们是贪生怕死,可是谁人不贪生怕死?”薛景麟抽出佩剑,出鞘翻划两剑随即回鞘,宋逸静静看着身前的那一棵树树身立马开了几道口子,流出浓浓生艰的液体,同时鼻端一阵刺鼻的臭味。“连树被划了几道疤子,都会流出刺鼻的味道以示警告,何况人呢?”
宋逸捏紧鼻子,不让那股臭味再次吸入,薛景麟浑然无睹:“主子何不离开这个地方便不用再闻嗅此味道?”忽然对上宋逸尴尬的神情,薛景麟老神在在地一把挡住宋逸的去路,目光忽而锐利起来:“还是主子宁愿闻着这个味道,忍受攻击,也不愿意离开!”
宋逸忽而松开手,刚想耍赖高喊“是你挡住我的去路”这句时,却忽而停住了。电光火石间,目光似怨恨,又似一丝哀求。他怔怔望着薛景麟,原来薛景麟想说的并不是“树”,而是“人”,主角更是自己!宋逸忽而冷哼了一声:“我以为你了解我……我并非是个可以弑兄夺位的卑鄙小人!”
语句间不见“本王”之类的称呼,却恰恰透漏了薛景麟在宋逸心中的地位。这份感知,让薛景麟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自蔚着是自己听错了。而当事人宋逸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万不得脱。薛景麟无奈摇了摇头,就是因为太了解宋逸了,所以他今日不得不一次性将他赶上架,不然他再有逃避的机会:“知道什么是明君吗?”
问句过后听到的只有风声,树叶飒飒声,唯独没有宋逸的温纯之音。
薛景麟亲手将剑跪呈至宋逸面前:“人主者,天下一力以共载之,故安;众同心以共立之,故尊,只有办到的人,才是真正的明君。”他冷笑着抬起头:“宋括的兵与官皆背他而去,险些连国家也赔上,这样的人算是明君?还值得你拥戴?”
宋逸浑身一震,往前一个踉跄,正好贴上刚才那棵被划出道道伤痕的树身,宋逸的布衣直直贴粘上那刺鼻的脓液,那脓液一下浸透那一块背肉,痒涩异常。“可是他究竟是我的兄长!我觉得亏欠万分的兄长!”宋逸良久歇斯底里的大吼,面容悲切,眼里隐约有着闪光,薛景麟触动了他十几年来最大的柔肋,一剑即中。无处可逃的他终于将隐藏十几年来的情绪尽数宣泄:“是我!若不是我,他就可以安心做着皇上,就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被母后扯下帝位一下子一无所有,最后还发现对自己严格的母亲其实是害死他生母的罪人,那种一下子由万人宠爱至所有人都是仇人都背弃你都离你而去的痛苦你能体会吗!我不能让他再一次经历!”宋逸吼得满脸都红了,可是薛景麟依旧没有给与多大的哀叹和怜惜。他比谁都清楚一夜之间全家皆死,独留一人的痛楚,也清楚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就下不了手的恨意,更清楚无力复仇,非要等候时机,在仇人面前为奴为狗的煎熬。
“这个就可以成为他成为杀人狂的理由吗?”薛景麟怒不可遏地一吼。如果宋括可以因为这般而成为想杀就杀,想怎样就怎样的昏君,那么就算要他薛景麟命丧禁宫,他也要为那些冤死的魂灵报仇!“主子可以忘掉宋括对你的毒手,也可以忘掉当日埋伏众将以身挡出的活路,更可以忘掉抉城那一带民众老弱妇幼对您的期望。可是战场尸骨未寒,主子就不怕那些死无全尸的灵在天不得安灵,只得日日怒斥主子的愚忠愚情!若宋括与您是亲兄弟,那么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呢?我们为的是什么?那些百姓又为的是什么?”宋逸重重靠上树身,索性闭上眼,不再让自己的情绪蹦现。他的确不能苟同宋括的做法,宋括的为君之道也许过于残忍。可是对于一个时时刻刻面临褫夺皇位的皇上而言,他能够理解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