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前生





来,齐勋是北齐王的王叔,辈分皆长。在国内本就不服谢昭珂,若非谢昭珂多次胜仗,齐勋早已夺得北齐大将军之位,对谢昭珂可是颇有怨词。二来,谢昭珂的手下虽然同其一般狼子野心,但是势力均不如齐勋。因而趁着北齐正在窝里乱时,宋军疯狂突袭。由宋军副将廖捷为前锋,中尉尉迟哲分两边偷袭,连连大胜,一直将北齐驱逐出宋国国境。然而,半月前,原本几乎胜负已定的最后一战中,突至的北齐国师谢昭瑛摆出幻阵,生生俘虏廖捷和尉迟哲,恰好薛景麟苏醒,在了解大致情形后,依赖神秘人的妙语。模仿八阵图之势摆出八阵,采用八位,以乾坤为主,大军才突破北齐的阵术,最终将北齐击退至北齐国境。
“看来谢昭瑛还不打算放弃。”薛景麟看完密报后,双目暗淡下一丝神采。最早时刻,薛景麟生怕自己一个运气不好便真的成为谢昭珂剑下亡魂,宋军士气也会大乱,因而他早早拟定多套战术以备。没想到自己受伤便晕迷了半个月,一醒来马上又面对谢昭瑛这个强劲的对手,所幸神秘人好像知道了他要醒般,当晚书信便至,才得以解决危机。
“谢昭瑛根本就不是神秘人的对手,相信只要神秘人书信再至,谢昭瑛也不成问题!”斐担忧薛景麟的身子。
薛景麟微阖了下眼:“我有一种预感,这个神秘人比我们想象中恐怖。”这份预感随着再次踏入抉城战场便越来越明显。一次次恍若他如临现场般的指导战术阵型;深深摸得谢昭珂的脾气,让自己故意挑逗谢昭珂,引来两方主将退出战场,还在乱石阵里用命来让谢昭珂轻敌而后用上无色无味的伏草灰;自己昏迷的半个月里,不住让鸽子送来救命金丹;一旦自己清醒,便立马传来破敌妙计……这一切简直就让人觉得他是个影子,无形梗在他们看不到的空间中,诡异得可怕。
“乐那里调查不出话任何结果。”
薛景麟慢慢张开眼:“或许那个人根本就是个魔鬼。”
沉默游离,斐叹了口气,看着薛景麟抽搐一张白纸,而后提起笔,蘸些墨,豪豪洒洒地写了几个字后,略一沉思便点头往外而去。
“呼——”随着斐掀开帐帘的瞬间,风雪强劲灌入,薛景麟也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寒冷,浑身一个寒战,却还是伸手将桌上的纸揉成团,而后瞄准几步外的火炉伸手一丢,“哧”一声,白纸立马成为一团火球。心中却很不是滋味。他知道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以目前情况而言,无论谢昭瑛是否真的摆阵,宋军赢的层面不大。自从将北齐大军赶回北齐国境后,为了能顺利接应宋逸在禁城的举动,思量了许久,他还是同意神秘人的妙计,调兵回禁城着手准备攻城事宜。秘密移动大军,神不知鬼不觉既可以让宋括防备松懈,也可以迷惑北齐军力。于是,他不断分批让士兵潜回禁城,前几天又命令中尉纪连城领两队精锐人马由密道快速回禁城,现在在抉城的兵力不过是做个样子的虚晃子,并非真正能破谢昭瑛的精锐之师!薛景麟挪了挪姿势,好让自己睡在太师椅上能够舒服些,跟高手过招,不储存实力根本就是坐着等失败!
……
二更天,风雪还是未曾间断,逡巡的侍卫裹紧身上棉袄加紧巡查,然而他们巡查的地方唯独遗漏薛景麟所在的营帐。军营内火把皆熄,一片暗寂,唯一有光源的地方还是薛景麟所在的营帐。忽而,随着风雪一阵呼啸,一番影动,逡巡的侍卫头一抬,发现没有什么也便继续在别处巡逻。然,谁也没有想到那一番影动带来了薛景麟今晚的贵客!
“谢国师远至于此还真让此处蓬荜生辉啊!”薛景麟依旧卧坐在太师椅内,凝眸望着风尘仆仆的灰衣道者。
“呵呵。”温和的笑声,人影走近,火炉内“劈啪”一声,一时间炉内火更加旺盛,光亮震天。薛景麟和谢昭瑛也在同一刻四目相视,看清楚了对方,今晚的对手!与薛景麟想象不同的是,他本以为谢昭瑛该是个极为富态的道士,毕竟深受北齐王厚爱,高官俸禄,早非了结尘缘之士,性必邪,让人不呈现富态实在很难。指不定传出去还说北齐王是个虐人狂,还不让深受爱戴的国师吃饱饭,养肥身子。然,眼前景象让他不禁起疑几步外之人是不是冒牌货!只见“谢昭瑛”一身道袍,高高瘦瘦,面容竟给人一种像宵小之感。四十多的光景,却长着把长长的山羊须,右手习惯性地捋了捋胡须,温和的笑容虽挂在脸上却让人觉得如履薄冰,寒冷胆颤的不行。随着谢昭瑛前进的动作,他灰色的袍子跃动了起来,却因此显得有些不相称型。他实在太瘦了,宽大的道袍无法撑起,贴在他身上竟觉他袍子下必是一身枯骨。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谢昭瑛一袭灰衣道袍,兀自坐上了薛景麟木桌前的长凳。“看来薛将军做了许多准备迎接贫道啊。”
薛景麟一笑,“国师可看过一个不能下战场的将军?”
谢昭瑛对视道:“一个不能下战场的将军在谢某眼中比任何能下战场的将军还可怕。”
“此处既非高山,也非深水,同样也无仙与龙,真正的陋室。”交叉的提问交叉的回答。
“能够深夜秉烛而待,那份感知力并不若外表的虚弱。”如今瘦得不成|人形的薛景麟给谢昭瑛的感觉便是一阵风便可吹倒的纸片人。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谢昭瑛眉一蹙,右手再次捋了捋山羊胡须:“就贫道所知,当下能破贫道幻阵的人不多。”
薛景麟温文一笑,抬起枯瘦的右手伸出三指:“一共三人,国师自己、枯木禅师、南越巫师。”
谢昭瑛头微微一抬,眼帘一敛:“看来贫道还是看错人了。”
薛景麟不做答语,兀自凝望着谢昭瑛身后那火炉。随着谢昭瑛那句看错人了的话完毕后,炉内火光便又黯淡了下去。
“看来我们也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了。”言罢,谢昭瑛便要起身。薛景麟回神,没有任何举动,却在谢昭瑛走至帐帘时,忽而眼珠一转,开起了口。
“国师,难道不想知道那位神秘人是谁吗?”
“神秘人?”原本打算掀开帐帘的手收了回来,薛景麟紧紧盯视,而后望见一阵灰色的风,再定睛便发现谢昭瑛如先前般端坐在自己眼前,不由得一笑。果然是个有趣的道士,凡心未泯,好斗不服输!
“普天之大,国师有什么理由非待在北齐不可?”
“是神秘人破了贫道的幻阵?”
“据在下耳闻,国师近来遭谗,亲弟对你更是咬牙切齿,大半朝臣恨不得处你而后快,还有什么非留下不可的理由?”


“神秘人一直帮助你们来破贫道的阵,从最开始时便是?”
两人毫不妥协,各问各的。于是,两人同时停下来,四目对视间,似乎在比谁先放弃。然而,长久的沉默并没有让两人的耐力耗尽。薛景麟心中莫有来叹了一声。“打败枯木禅师、南越蛮玉巫师就值得道者放弃一生的修行,道名一世尽毁?”
谢昭瑛冷哼了一声:“这就跟世人追寻功名利禄一般。”
薛景麟忽而好笑着:“在下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枯木禅师名远高于国师,南越蛮玉巫师法高于国师的原因了。”
“小子!贫道不会再上你的当。”
薛景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亮得让谢昭瑛一阵迟疑:“佛云:众生何相?道者曰:一副皮囊。佛云:终生一相。”薛景麟顿了顿:“枯木禅师以仁名远播,仁者无敌;蛮玉巫师以法术高深而得名,终日不出巫林静心钻研。国师呢?枯木禅师宁救宋国也不愿身受‘国师’之名所累,蛮玉巫师宁躲深林也不愿出来示人,国师天天朝堂,昏欲百食,一身不净,一心难捱,如何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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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尽藏死烹(下)
“那么你呢?身为叛贼臣子还要起兵而反,不也是一身不净,一心难捱!”
薛景麟莞尔一笑:“在下跟国师不一样。在下身上的血海深仇若不一次性洗尽,恐怕终生都会遗憾。”
谢昭瑛放下右手,在薛景麟看不到的桌面下轻合着手指,点算着前尘过往。许久才略有所悟地开口:“小子,你就不怕你的主子最后遗弃你们,陷你们于万劫不复?”
薛景麟敛住笑容,危正道:“博弈者,棋一落定,只消一步,便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却还是可以自己。就如你的主子那份优柔,有朝一日必定后患无穷,那时你还会如此坚信身不由己吗?”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
谢昭瑛又伸手捋起了山羊胡须,薛景麟细眸瞧着,他知道谢昭瑛绝对知晓他的意思。然而,他一等待便等了一个时辰,对面谢昭瑛依旧如若无人之境,捋着自己的胡子,静坐而视,面上还带笑。一个时辰,对被盯视如芒的薛景麟来说并不好过,毕竟他在押谢昭瑛的道心还未被输赢所泯尽,然而这种赌又是多么冒险,他根本就不确定谢昭瑛是不是如自己所猜想般,幸而,一个时辰的等待总算换来了谢昭瑛的开口:“你就这么看你的主子?”
薛景麟略微显着疲惫:“只要是王,都会如此。北齐王更是如此。”
谢昭瑛略微颔首,他同意薛景麟的说法。只要成为了王,总是要用“尽藏死烹”来对付曾经共患难的兄弟的,所以不走何为?可是他是无所不能的北齐国师啊,他怕什么?他可以掐指算出天命,那么北齐王会怎么对付他又何患之有?“看来贫道还得重新估量你这小子。”
“从最早的一步踏开,我们就都开始了无奈的命运。自认为逃脱得掉,却发现还是被无情卷入其中。怎般也挣脱不开,任命运的洪流拍打,无力抵挡那滚滚洪流的便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为了活,我们开始接受无奈的宿命,不是妥协,而是另一种抗拒。”薛景麟眼前忽然浮现出了宋逸倔强的脸线。他知道这场命运洪流中,宋逸是最无辜的一个。
生在帝王家并不是宋逸的错,他是纪氏一族复兴的希望也不是他本身所要的。可是他却必须承担起帝王之争的主角,被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仁孝所左右,为纪氏一族的崛起付出舍弃与宋括兄弟之情的代价。犹记得,每当韩他们喊着宋括“暴君”时,宋逸愤怒的样子。在他眼中,无论宋括怎么残忍对待纪氏一族及其拥属,宋括依旧还是他的皇兄。他一直坚守的土地,为的还是他的皇兄。他从来没有想要去抢夺宋括的什么,除了皇后,那个女子是他的意外,也注定了他们兄弟最后撕裂一切的地步。
不知真的是红颜祸水,还是真的命运无情,最懂得宋括的人竟然是宋逸,然而无奈也由此而生,最相知的兄弟如今竟要提剑相对。宋括一直想杀死最懂自己的亲弟弟,宋逸却从来也没有要杀他亲哥哥的想法,唯一有也只有那次出征的埋伏。多少血士用身体做墙,硬护着宋逸闯过宋括的追杀。一个又一个兄弟飞快倒下,一张又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庞回转凝望对人世的最后一眼,那么不舍。曾经那么鲜活嬉笑存在在眼前的熟悉面庞,如今却变成在交代临终遗言,吐着鲜血的口发不出声响,气尽游丝地张着口型“保护王爷”,那笔血海深仇怎叫宋逸不怨不恨,所以百般挣扎的他终于还是被推上了“反叛”的顶峰。是宋括逼的,也或许本就是命运无奈。他始终逃不开,无论他现在怎么挣扎,怎么想要以另一种方法换取最大的救赎,终究两师同站在皇宫宫门前时必然梦想全碎。
终究他们兄弟必是要作一番了结,宋逸的救赎会让他亲眼再度看见血士为他成|人墙,也会让他因为一时奋起的罪恶而对着宋括抬起手中剑,那时一呼百应,还能不赢吗?只可惜了宋逸的一片“痴心”,亲情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那一刻,薛景麟忽然有点希望宋逸是个薄情薄幸不忠不义不孝之徒,这样扶不起的阿斗,给不了任何一丝希望,他也不必作茧自缚!终究,这一局,众人全是身不由己,全是无奈!
“可惜北齐王并不是越王,也不是枯木和蛮玉,贫道何须患之?”谢昭瑛看着薛景麟陷入神思中,一种被忽略的感觉他并不喜欢。
“那么神秘人呢?”薛景麟无意识冲口回答。
“或许是运气好吧。”谢昭瑛表面表现得不在意,然而薛景麟看得出他在意,而且非常在意!从他的表情中,薛景麟也大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