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前生
“啊——”
不出几步的距离,厮杀声响起,宋逸在八大护卫和最后一对精兵的守护下,飞跃上屋顶。故意暴露行踪,踩着屋顶走,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他没有勇气在那些百姓死后还践踏过他们的尸体。同时,禁军在地上的数量实在过于庞大,他们就算力量全集中一起也未必杀得出血路,于是他们改从半空入手。点上屋顶,能拼出一步路是一步。
“保护主子!”
即便有地上九对的精兵队伍分化禁军的势力,点上屋顶的他们还是被追上了,唯一天可怜见的是这群禁军地上功夫过硬,可是半空上踩着屋瓦的实力并不佳。然而,人多的优势会将这一切缺陷全掩盖过去。越来越多的禁军翻上屋顶,厮杀不断,好几刻连续不断的以剑抵刀,剑身上被砍出好几道痕。不知谁的热血不断地喷溅在黑色的劲装上,再也分辨不出来黑与红的对立,执剑的右手虎口已在发疼,宋逸忍下心中最后一丝的不忍,眼从眼角不自觉溢出,挥剑狠狠刺入一副又一副鲜活的身躯内,这些人都曾对他俯首,称他为王爷,是他最骄傲的守城禁军……
“主子!快走,那些人交由属下。主子请尽快进宫阻止一切!”
原本护在宋逸身边的最后一对精兵眼见禁军越来越多,再这样僵持下去,宋逸是无法杀至皇宫。于是他们互相下令,留下五名精兵和八名护卫护送宋逸走,其余的人留下来用血肉之躯阻挡禁军。宋逸眼见他们冲入重重包围几乎等于送死,想要冲进去却被眼尖的乐抓住,一个眨眼,八名护卫便将宋逸围成一圈,就如同出征受伏那次一样,他们八个也打算用身躯来为他开出条血路。那日的血墙即将重现,宋逸的喉咙一阵干哑,那份源自于内心的魔让他手心不断发出虚汗。手心汗水顺着剑柄流向剑身,混着剑身上的血滴落在屋顶瓦面上。
“主子,请谨记今日的血仇,务必报之!”商捂着手臂上的刀伤,哀心道。满眼闪烁,恨意明显,充满对生命的乞求。越来越压抑的空气中隐隐攒动着一股苦涩的味道,众人眼角皆湿。
“走!”宋逸发颤着声音,用着生疼的虎口生生贴紧剑柄,毫不留情地挥剑、斩剑、砍剑,没有招式,没有刀剑之别,他只觉得他的心随着这一柄利器扬起挥下,而渐渐死去。
“啊——小心!”斐喊道,然而还是来不及。众人看着在前面开路的微背后已中一刀,其他五名精兵各自都自顾不如,根本就无力前去支援微。孤身无力得脱的微转瞬身上齐齐划开更多道刀痕,鲜血不住涌下,顿时吃疼力气不支,眼见就要倒下,微使出最后的力气反手抄起大刀,冲着禁军下身划去,那群禁军倒下的同时他的身上也现出更多道伤痕,触目皆血肉模糊。
“微!”宋逸挥着剑的手一抖,竟然看到又一围禁军围立上单腿跪在瓦上的微。那圈禁军全都将刀尖刺入微的身体,底下微头发全散了开,衣襟上全是血,一件单衣残破不堪。脸上表情沉痛,双目发红却直直看着一里外的皇宫宫墙,嘴唇发着紫却紧紧抿紧,他的大刀插进瓦间,刀尖旁的瓦一下全裂开。终于,那群围立他的禁军也全倒下,微嘴唇微微动了动,遗憾地吐出口血,也便寂寥倒在了瓦上,眼,却始终没有合上,一直在凝望那座皇宫。红墙绿瓦原来在暗夜下是分不出颜色的……
“微!”宋逸几乎瘫倒在瓦上,若不是乐一直拖着,宋逸几乎就投入那群禁军中,拼个你死我活!
“主子!微的死我们也同样难过,不要让微白白牺牲!”乐吼道,转身隔开砍来的大刀,一直护着宋逸。宋逸丧着脸,眼见着前头又两名精兵倒下,他不禁环望着身边的同伴,转眼他身边还剩下谁。这些人曾经与他多么亲密无间。微倒下了,七年前,那个不喜言语的汉子在他七年故意的“调教”内不得不学会啰嗦,可是刚才,微还是没有说出半个字,就这样倒了下去,连死也不得瞑目……他忽然后悔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多年前他是否还会那么义无反顾地救下他们,而后让他们跟在自己身边从没过一天好日子,却一直为他的任性而受累。他们是那么一心一意护着他呵,可是最后竟换来今晚的死不瞑目……
“不要!停止啊……不要了……停止啊……”宋逸水泽四溢,在看着第四名精兵倒下时终于崩溃大叫,剑几乎滑落。商一见回头再度以身贴护宋逸,不让任何刀锋划上他。宋逸眺望着那五百内的宫门,他从来都不知道这条路是这么难走,是这么血腥,要付出这么多代价……
“住口!”乐忽而用手肘一撞身后的宋逸,宋逸吃疼倒退两步,立马又被商护住。商一手将宋逸推回到乐身后,采取夹护手段势必要保住宋逸。“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底下的精兵这么赴死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们就那么爱死!你以为我们那么心甘情愿为你去死!你宋逸根本就不配我们兄弟替你去死!你是个十足的废物!没用的懦夫!活该你的母后你的女人要死在皇宫!活该全国的国民因你而死!”乐边骂着,一边抵御着。可是毕竟护着连剑都拿不稳的宋逸,几个快步下来,乐身上也满是刀痕,却还是抿紧唇,硬撑着口气继续往前走。
“乐!”乐身形一个不稳,踉跄的几步,连带宋逸也被推后几步。前头禁军还是不断涌上,宋逸几乎崩溃,他从来也没有想到有天自己要亲手向自己的国人挥剑,也从来没有想到一向坚硬的乐竟然也会有倒下的一天:“乐!不要!”
前头的禁军出其不意专门朝宋逸的空门砍去,乐为了顾全宋逸的安全,却放了自己的空门给禁军。一下一群禁军便统统朝那个地方砍去,冰冷的刀身切入温热的躯体内,血腥涌出,洒上宋逸俊美而惊愣的脸上。一时间,乐悲廖大吼,整个身子都插满了刀,他挥出手中刀,挥出一道扁弧,那一圈的禁军才倒下一半。而那把拿了多年的刀也在扁弧结束后震碎,随成片的刀身刺入几名正要围上来的禁军。渐渐力气耗尽的乐虚弱往后靠去,宋逸用自己的后背抵住乐,却发现乐还是站不住。眼见几名禁军的刀尖划来,乐满意地用自己的身躯再度替宋逸堵上那几刀,所有的举动就在那么一瞬间,却仿佛在宋逸的眼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上演着,回身想要抓住沉沉滑落的乐,却发现自己再也触及不到他……宋逸看着乐在失去所有意识前,用尽一生的力气,忍着喷涌的血从口中吐出,转头对着宋逸说出了这辈子最肉麻的一句话:“乐、愿、愿为你……去死……”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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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来~(≧▽≦)/~啦:正如亲亲梧桐说的一样,第一卷真的就要结束了,呵呵,不过还有大谜题未解开呢……
亲们看文愉快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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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归来失去(2)
“不——”震醒的宋逸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再度握起剑胡乱挥舞的。乐不断往下滑,他好沉,他在笑……乐是宋逸最早救下的纪氏一族的拥护子弟,满身血海深仇的他,最喜欢骂粗话,可是宋逸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可以化解他身上的仇,不让他再说一个带脏话的字。多少年了,想来乐说脏话的样子真的好好看……渐渐的,宋逸已撑不起他的身子:“乐!你醒来!本王允许你骂脏话……你可以说‘屁’,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啊……起来……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屁人……”宋逸声嘶力竭的吼着,其他人脸上满是水泽,却还是不断抵御着这群像永远也杀不完的“敌人”。
“乐!不!乐!不要!不要!你给我醒醒,我是主子,我是王爷!你要听本王的命令……乐……”宋逸护住乐倒下的身子,不住地挥着,一柄剑成了刀,见人就砍,连商他们也无法近身。禁军还是不停涌上,只要他们稍稍动到乐的身子,宋逸就怒睁着充血的眼,眼脸几乎裂开,满冠的发丝全都散乱开来,嘴角不自觉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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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乐最希望的是什么,微已经死不瞑目了,难道乐也要白白死去!”韩突破一切厉吼着,转眼因为分心又挨上一刀,他的力气几乎快用尽了,他不知道他可以支撑多久。他不断地注神不住守着空门不住向宋逸靠去,手中的大刀早已沉得提不起了……
“吼——”一声无比撕心的叫吼从身后传来,众人微滞,用眼光瞄着,却发现是宋逸发出的叫唤。四周围立的禁军刀不住划开宋逸的身子,宋逸巾冠彻底散去,满身是刀痕。然而,巾冠全散间,他双眸蓦地一阵狠厉,眼角满是血却分不清是谁的。众将几乎不顾禁军的大刀,死命往回赶。中途,斐又被拨倒,躲过几把刀,冷不防后背中了一刀,当场扑倒在地。还来不及多做反抗,那群禁军手中大刀皆切入斐的身子,握着刀的手终于还是松开了,弓张的手势还是保持着。直到那群禁军抽出利器,斐才若牵线玩偶般一挣一动,伸出颤巍巍的手,他还想要继续捡起那把掉落的大刀。可是伸了好久,都触及不到刀柄,最后实在累得没有力气了,噎了一声下巴抵着瓦面,双眼死灰直视着宋逸……
“啊——”冲天的恨意!宋逸人已经疯了!看着身前韩中刀噙着笑意而去,他再也无法思考。“韩!不准死!韩……”
“好……”若有似无的答应声,穿越时空的界限,韩回答了六年前没有回答的字。他终是庆幸自己同乐一样,可以为宋逸死,终于,这条延宕了六年的生命还是还给了宋逸。还记得六年前,墨绿华服的少年手执羽扇,满目如星,璀璨异常,他伸出手,笑着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本王的人了!”那霸道的一声不断回响在韩的耳畔,那时的他没有回答。没有想到一个“好”字足足要到六年后临死前才说得出口——“好……”韩的目光中还映着墨绿华服的高贵少年优雅的模样,真的好美。他的视线最后触及上那盘依旧饱满的圆月,那笑比月还亮……
“韩——!”
残忍是一柄利刃,即割伤他,也割伤其他人。就如死尸般,宋逸忽然握住一把刺来的刀尖,而后狠狠施力,丝毫不理会手被刀尖割破,被握住利器的那名禁军一吓,那一眼简直就是看见魔鬼的表情。在那名禁军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宋逸夺过他的刀,而后狠狠一劈,对着周围涌上的人一个旋身,大刀皆划开他们脖颈的血脉!一瞬间,周围那些禁军全都倒下,宋逸忍着泪,站了起来,不停地挥舞着剑,即便有刀痕绽开在他身上,他也毫无知觉了。他仿佛是个从修罗场出来的罗刹,双目全是幽冷的血光,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意义就是不停地挥动手中的剑,杀、杀、杀!
五百步的距离慢慢在宋逸、宫、商、角、羽五人的努力下缩短为只剩下最后的几步,他们不知道宫门内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杀进去。羽一人在后面垫后,还有原本便在地上同禁军周旋的精兵也剩下四五名,他们统统护着跃下屋顶的宋逸。单脚及地的宋逸望着地上不断汇集而来的禁军,嘴角挂着一抹苦笑,比鸠毒还苦的苦笑……原来三更末的天比想象中还要寒冷,还要可怕。
“上!”羽一声令下同那最后的几名精兵赴了去,宋逸红着眼眶再也说不出半字。宫趁着商、角护着宋逸的瞬间,冲了上去,不顾身上又开出了几道口子,直直冲向羽。最后一把扣住羽的肩头,往后抛去,羽一阵错愕,在对上宫墨黑的眼神后终于一咬牙,往后头冲去。
“羽?宫?”宋逸惊讶看着羽一副极力克制的表情,再看着冲入禁军中的商,不断要将禁军引至宫门的方向。一阵讶然间,羽对着商一示意,两人同时扣住宋逸的肩头,使上轻功,三人同时点上最靠旁的一座屋顶。垫后的角不断挥开那些砍来的刀,拦截要去追宋逸他们的禁军,将禁军不断往宫那边引去。顺着势,宋逸惊骇看着将禁军引至丹凤门前的宫,他脸上一抹凄惨的笑,宛若风中折翼的鹰正准备击壁骄傲赴死!
“商!”宋逸一吼。底下的宫冲着他们扬唇一笑,那是临别的笑!忽而,宫以最快的速度,震开手中刀,趁着他周围的禁军倒下的空当,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用荷叶包裹的粉末灰。一瞬间而已,空气中便蔓延着一种恶心的硫磺味道。当宋逸明白宫手中的那粉末是硫磺灰后,整个人一个趔趄,幸而羽扶住了。宋逸怔怔望着一脸悲恸的羽:“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轰”地一声,在还没有得到羽的一声答语,一道晴天霹雳在宋逸的耳边炸开,他的脑子一时之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消息的意味。不知是脚下的屋顶一阵颤抖,还是他根本就站不起来,他倚着商的侧身,涕泪泗流看着丹凤宫门前那一片血光。红色的宫门如今更加鲜红,那是用血去染的,宫门下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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