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郎中
终于,他听到哧哧的限压阀转动的声音,心中一喜,探头瞧去,高压锅的限压阀顺利喷气
左少阳很是高兴,等了一顿饭工夫,达到消毒时间之后,便取下来放气,打开一看,里面器械、纱布都很正常。消毒设备合格能用
有了这些无菌器械和纱布,消毒药水和金创药都已经准备好,左少阳心中大定,若一旦开战,遇到伤员就不怕了。
接着,左少阳着手制作石膏绷带。这个比较简单。纱布已经买回来了,把纱布剪裁成不同宽度的长条绷带,把边缘纱线拆掉几根,做成毛边,然后把绷带平放在桌上,在绷带上撒上石膏粉,用木板抹匀,一边抹一边卷,松紧适度。使用的时候浸泡水中捞起来挤干水份即可使用。
做好石膏绷带,又做了一些绷带内用的衬垫。这是为了保护骨窿突部的皮肤和其他软组织不受压致伤,在包扎绷带前衬垫用的。
左少阳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忽听到门口有人喊着:“左郎中左郎中救命啊”
众人往门口瞧去,便看见一个汉子背着一个老妇,气喘吁吁进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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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贵忙道:“怎么了?”
“我娘好像是中风了,救命啊。”
左贵有些手足无措,因为小床已经被瞿老太爷占了,无从安置。正忙乱间,苗佩兰抱了一卷铺盖出来,放在药柜前的空地上:“放在这吧”
那汉子没有左贵的示意,自然不敢随意乱放的,慌乱地望着左贵。左贵赶紧道:“快放下吧”那汉子才赶紧把那老妇放在地铺上。
侯普见有病人,岳丈要诊病,不敢耽误,便带着妻子孩子告辞走了。
左贵蹲下身察看老妇,见这老妇目光呆滞,身子不停抽搐,忙问道:“怎么了?”
那汉子带着哭腔道:“本来昨日没有买到粮食,我娘就手脚哆嗦不知怎么好了,到了夜里,一场大火烧红了半边天,都吓坏了,随后我娘就说头痛眩晕,手指麻木。因为宵禁不敢乱走,所以勉强挨到天明早起,娘就说头痛恶心,手指麻木,肢体柔软无力,看东西也看不清楚了,口里粘粘糊糊的,也不想吃饭。接着就发现右半边不行了,说话也不清楚了,接着就抽搐起来,隔壁大爷说这好像是中风了,赶紧送医。又说街上有人贴告示,说贵芝堂治疗中风又便宜又好,所以就背来了,左郎中,救救我娘啊。”
老妇微微点头,含含糊糊道:“听……听得见……”
左贵仔细辨认听清了她的话,不禁一喜,回头对左少阳道:“她还能说话”
老妇背进来的时候,左少阳就过来站在老爹左贵身后望着,听老爹说这话,点头道:“是,虽舌强呆滞,语言不清,但问话能答,神志还算清楚。先摸脉望舌看看。”
“嗯”左贵提腕诊脉,沉吟片刻,道:“脉弦劲有力而数,舌质红,苔薄黄,舌下络脉淡紫粗长。”
左少阳心中一宽,道:“这中风还好,只是中经络,而且比较轻。”
“什么是中经络?”左贵捋着胡须道。
唐宋以前,对中风的病因病机分析,没有中经络、中脏腑之分,以前左少阳给左贵分析李大娘的病症,也没有从理论上进行分析,所以左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断。
左少阳决定好好给老爹左贵说一下中风方面的理论知识,不过,先把病人这边的事处理好了再说,便让老爹左贵稍等,告诉病患家属,在贵芝堂治疗中风,因为治疗中风的方剂是贵芝堂不传之秘,所以病患及家属一不能要求看方子,二不能要求看配药,而且,药不能拿走,只能在贵芝堂煎熬好了,把汤药水倒在罐子里拿回去喝,吃完再来。病患家属不懂医,看方子配药也看不懂,自然满口答应。
左少阳为了保密,索性连方也不开了,直接拣药煎熬。汤药熬上了之后,才跟对老爹左贵道:“那老铃医教我的,中风根据病情轻重,可以分为中经络和中脏腑两大类,其中,中经络为中风证中较轻的,中经络者,病势来的比较和缓,多在安静状态下发生,通常不会发生意识障碍,也就是说问他问题,他能有问有答,不会答非所问。一般仅限于肢体欠灵活,有偏瘫,口眼歪斜、口齿不清的症状;而中脏腑,则程度重得多,病势很凶猛,一般都会突然昏倒,呼吸鼾声,大小便失禁,而且出现严重的瘫痪、发热等等。”
左贵微笑点头:“那我就明白了,瞿老太爷的中风,应该就是中脏腑了?”
“没错而且是中脏腑达到了很严重的程度了”
白芷寒娇躯微微一颤,抬头瞟了左少阳一眼,又低下了头。
左少阳又道:“中经络,一般可以分为肝阳暴亢证和痰热腑实证两大类,中脏腑,又可分为闭证和脱证两类,闭证又分风火闭窍证、痰火闭窍证和痰浊蒙窍证三种,而脱证主要是指元气败脱证。中风可能会引起后遗症,这些后遗症可大致分为气虚血瘀证和肝肾阴亏,阴损及阳证。症候不同,用方也不相同……”
左少阳详细说了每种证型的辨证要点,但是治疗原则和各自的用药配伍却没有说,因为这是核心机密,不能当着病患外人说的。回头私下再告诉老爹左贵就是。
那白芷寒听左少阳说的头头是道,如数家珍,不禁呆了,心想这小郎中原来果真有两下子,看来自己先前是真的走眼了。以貌取人害人不浅啊,现在得罪了他,不知道他是否肯下死力救治外祖父,心中开始有些后悔。
汤药熬好,给这老妇服下。左少阳让他们中去准备一块门板,把老人家平着抬回去,千万别乱翻动,以免出现意外,等汤药吃完了,再抬来复诊。家人找来门板,付了诊金和药资,果然才十几文钱,很是感激,千恩万谢捧着汤药罐抬着人走了。
这一天,又来了七八个病患,都是头痛脑热跑肚拉稀的常见病。左贵基本都搞定了,拿不准的左贵就把左少阳叫过来商量,最终确定治疗方案。只是,瞿老太爷的中风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苗佩兰和母亲帮着分拣清理药材,也忙了一天。
傍晚时分,左少阳正要关门,忽听得远处有人叫道:“小郎中小郎中稍等”
左少阳转头一瞧,却是头一天跟瞿老太爷一起来看病的那位躺在门板上的老妇,此刻歪躺在一张铺着被褥的竹椅上,盖着大红被子,竹椅两边用竹竿帮了,两个壮小伙抬着。忽闪着过来,当先那位,正是那天央求左少阳救治老母的那年轻人。
左少阳奇道:“你们怎么来了?”
那年轻人笑嘻嘻道:“我娘吃了你的药,已经醒了,也不抽搐了,口角也正了些,还能说话了,只是说不清楚,说是要来拜谢你们贵芝堂的救命之恩。”
“言重了,里面请”
第165章 雪夜赵三娘
两个小伙子把那老妇抬进大堂,放在当中,左贵乐呵呵过来蹲下身问道:“老人家,感觉怎么样啊?”
老妇歪着嘴,含糊不清道:“好……好多了……多谢你呀……左郎中,谢谢你救了……我的性命……”
左贵捋着花白胡须笑道:“不用客气,我们医馆行医,这是本份嘛。你现在感觉哪里不好啊?”
“说话……还不清楚,这舌头……也不流利……腿脚使不上劲……站不起来……”
“已经很不错了,你才吃了一天的药,别着急,慢慢来啊。”
“嗯……我就是心里感激……他们不让……来的,我就想来谢谢你……一声,我都准备死了的……”老妇含含糊糊说着,两行浊泪滚落下来,费力地要抬起手来施礼,可中风刚刚好转,手只抬起一小半,就无力地垂下了,便是如此,已经足以让人欣慰了。
“呵呵,不用客气的。我再给你诊脉看看啊。”左贵提腕诊脉望舌,心里很是得意,虽然这个病案是使用的儿子左少阳教的方子,事前又得了左少阳的指点,但毕竟是自己独立用方治疗,病情有明显好转的第一个病案,人的第一次总是特别容易激动的。
诊脉望舌完毕,左贵捋着胡须道:“嗯,恢复的很不错,比想象的还要快一些。很好嘛。效不更方,继续把剩下的药服完,然后再来复诊。”
两个年轻人连声答应,老妇也含含糊糊落着眼泪点着头。
不敢让老人太过费神,两个年轻人告辞之后,便把竹椅抬着,忽悠着出门而去。
瞿老太太、瞿夫人和龙婶眼中都满是羡慕之色,等他们走了,又低头望着依旧昏迷不醒,呼吸若有若无的瞿老太爷,禁不住落下泪来。
白芷寒却一言不发坐在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关了门吃完饭,苗佩兰抢着洗碗收拾屋子,她动作麻利,梁氏都插不上手。这时天已经黑了,也起更了。门外响起敲门声。左少阳急忙跑去开门。门外是姐夫侯普。
天又开始下起了雨夹雪,飘飘扬扬淅淅沥沥的。侯普打了把破了边的油纸伞,神色有些惊慌。
收伞进屋之后,侯普把伞立在屋角,招手把左贵和左少阳叫到炮制房里,把门关上,低声道:“听说了吗?水井的水都被叛军下毒了”
左少阳笑道:“姐夫是草木皆兵了,这些想必都是谣言。因为今天上午我去打水,也听人这么说了,不过,我看井水里还有活的小虾米,水压根没毒,所以挑回来了,今儿咱们家喝的就有那水井的水。若是被人下毒,我们早就中毒了。”
侯普瞪眼道:“那是你命大你们水井还没被下毒今天已经发现几十个人个人喝了水井的水中毒了,正在惠民堂、回春堂药铺抢救呢,已经死了三个了”
左少阳吃了一惊:“真的被下毒了?”
“可不是嘛”侯普道,“衙门已经派捕快,把被下毒的水井全部封了,并派兵士看守那些经过检验确认还没有被下毒的井。若得亏我们城里水井多,还有一大半的水井没有被下毒,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要不然,粮食也没有,水也有毒,那全城数万百姓,还有数万的官兵,不得活活饿死才怪了。”
左贵勉强一笑:“叛军应该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无非是小打小闹罢了。”
“岳丈,这次没这么简单”侯普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的——刚刚收到了紧急军情,说叛军已经攻占随州而且,我们合州的太和县、双槐县都已经落入叛军手里”
左贵大惊失色,随州紧挨着合州,相隔也就两三百里,石镜县周围山高林密,到处都是悬崖峭壁,通往外界的两条路,一条经过太和县,另一条,则经过双槐县。这是石镜县的两条大动脉,一旦被叛军占领,也就意味着石镜县与外界的联系全部被掐断了数万军民望眼欲穿的粮食通道,也就因此被掐断了。没有粮食,不用叛军来打,只怕城里就要大乱
左少阳对石镜县的地理位置情况还不甚了解,但见父亲面如土色,便知情况不妙,一问之下,也是心中慌慌,难怪叛军没有攻打合州的动静,这两天传闻叛军朝石镜县打来了,却只是叛军的烟雾弹,使的是声东击西的招,大肆宣扬要攻打合州石镜县城,而大军却分袭攻占了两侧的太和县和双槐县,对合州形成包围之势。
看来,这些盘踞在山林的叛军,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左少阳忙道:“官兵应该赶紧把两个县城夺回来啊。”
“是,估计官兵会夺回来的,得到战报之后,欧阳刺史已经紧急派人去通报搜山征剿的官兵了,让他们马上撤回来。只是,——咱们自家人,说句实在话,双槐县和太和县都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朝廷只怕一时半会抽不出大军来增援,特别是筹措不到这么多的粮食来赈灾。虽然征剿的官兵比叛军稍多一些,但大多是老弱病残,战斗力不怎么样,而叛军主力原来是官兵的精锐,这种情况下,咱们要想夺回两个县城,只怕很难。”
侯普见岳丈很是有些惊慌,忙又说了几句安慰话,这才撑着油纸伞,告辞走了。
门外的雨夹雪渐渐地大了起来。
左贵有些哆嗦着自己把门关上,缩着脖子进了屋。母亲梁氏疑问的眼神望向左少阳,左少阳也只是勉力一笑,没说什么,他生怕她们听了担心,不过,从侯普慌慌张张的神情,已经三人躲在屋里嘀咕出来的样子,屋里的人已经多少猜到一些,也有些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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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之后,各自回屋睡觉。
左少阳准备给瞿老太爷再喂服一次汤药,作一次复查,然后再回炮制房睡觉,便在这时,忽听得外面有马嘶的声音,还有人声嘈杂。
他忙过去拉开门缝往外一瞧,看见一匹大马,拉着一个货架子车,几个汉子正从隔壁油盐店往货架上装东西,赵三娘上穿一件窄袖短袄,下着紫色百褶长裙,肩膀上披着一条紫色帔子,绕过手臂搭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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