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郎中





  “别误会,就扶你躺一会,我去拿几碟小菜来,咱们接着喝”
  “呃,那你帮我解衣服我喝醉了,扣子解不开”
  赵三娘的衣衫裤儿是被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盘扣连在一起的,左少阳摸索了一下,果然难解,心想,上次连她身子都见过,也不在乎借衣衫,反正屋里光线很昏暗,看不清的,便伸手解了她的衣衫。
  “大郎,你是个小坏蛋三姐……三姐就喜欢小坏蛋……”赵三娘咯咯笑着,伸手去抓扯他的衣衫。
  第327章 红袖相依数星星
  左少阳道:“三姐,你这样我更没法解扣子了,你这扣子真难解”
  赵三娘咯咯笑着:“这扣子就是,就是防着你这样的,小色鬼的,嘻嘻嘻,告诉你,你这样是,解不开的,这是盘螺扣”
  左少阳累得脑袋冒汗,也没解开一颗,泄气道:“那,要不我扶你就这样躺着好了,反正等一会还要起来。”
  “好。你可快点”
  左少阳搀扶她躺在床上,替她脱了绣花鞋,盖上被子:“我马上回来你先躺一会”
  “嗯……”赵三娘哼哼着,闭上眼睛,片刻,便沉沉睡着了。
  左少阳拿来一根圆凳放在床边,把茶壶茶杯放在圆凳上,这样她醒来渴了有水喝。然后出到小门外,想了想,反正赵三娘这一觉只怕要睡到明早天亮了。把小门拉上,取了一把铜锁锁上。
  他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自己的床不对劲,耳边听到了沉沉的酣睡声,就从自己床
  忙扭头望去,昏暗中看见自己床上果真躺着一个女人,半截身子赤裸着袒露在锦被外的,秀发披散在枕头上。
  ……
  草儿在楼下等的腿都酸了。
  她干脆蹲在池塘边小径上,不时扭头看看楼上。刚才还听见大声说话,此刻却静悄悄的了。
  远处猪圈传来猪的哼哼声和碰撞木栅栏的咣当声,引得下面被竹篱笆圈在池塘边的鸭子嘎嘎叫。不过很快又安静了。
  草儿蹲累了,干脆坐在草地上,她想去看看牛棚里的牛,原先他们家租佃地主的地,那地主家也有牛的,爹租地主家的牛出来耕地的时候,草儿就跟弟弟一人一个坐在牛背上,咯咯笑着看父亲犁田。
  爹虽然很凶,可是到底是爹,现在没了,娘也死了,全家人就剩自己一个。
  池塘里鸭子成群结队的,肯定是一家都在一起,白天在池塘里游水,抓泥滩里的虫子吃。夜晚一家人都在一起,多快乐啊,只是自己只有孤单一个人。
  草儿拔了一把草,在手里编成一个蚂蚱,放在手心上玩,这是娘教的,娘还教很多好听的童谣,可是,娘也死了。只剩自己一个人。
  草儿正自哀自怜,身后传来脚步声,忙回头望去,终于看见左少阳过来了,步履蹒跚,衣冠不整,忙迎了上去搀扶他
  “嗯。——谢谢少爷救了草儿的命……”
  “嘿嘿,你怎么这会子想起说这话来了?”
  “少爷回来就一直忙,没空跟少爷说。”
  “哦,你很不错,做人很有原则,我很欣赏你,所以才决心救你。”
  草儿听不懂左少阳说的什么有原则之类的话,心中只是感激,说道:“谢谢少爷,草儿一定会好好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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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在草儿搀扶下,左少阳摇摇晃晃出了后花园,来到前厅院子大堂。
  桑母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似的,一把抓住了左少阳的胳膊:“左公子,老身的话还没说完呢……”
  祝药柜看出左少阳很不耐烦这桑母喋喋不休的重复她的苦难,也知道桑母这样给左少阳诉苦的真正用意,抢过来拉住左少阳:“喂说好了接着喝的,你怎么一去老半天才回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服气接着喝啊”
  “好老哥还真不服气接着喝,今天非醉到一个不算数”祝药柜道。
  祝药柜才不管桑母,用力一挤,便将她挤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拉着左少阳坐在桌边,余掌柜跟过来坐在左少阳右边:“今儿个咱们三个不醉不归”
  突然,后面传来白芷寒的声音:“少爷,老爷觉得有点不舒服,让你过去看看。”
  左少阳回头,瞧见白芷寒站在身后,听她这话吃了一惊,忙起身到:“抱歉抱歉,我去看看家父。”
  祝药柜哈哈大笑:“这个桂枝郎中,今天大寿,喝多了,做兄弟你去看看就回来,应该没什么事的。”
  左少阳忙答应了。
  倪大夫也摇摇晃晃起身道:“老朽也去看看吧……”
  “不用了”左少阳道,“您老喝得也有些高了,还是歇息,我先去看看,不行再叫您。”
  余掌柜扯了倪大夫一把:“你个老家伙凑什么热闹,人家小郎中的医术可不比你差,你就老老实实坐在这陪我们两个老家伙吃酒咱们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喝一顿了”
  倪大夫讪讪道:“是啊,左公子医术……这个,是不在老朽之下,嘿嘿”
  余掌柜斜了他一眼:“我说倪大,你还别不服气,我这腿当初让你治,你都说没辙,要不是小郎中,就完了,一辈子就躺床上了,就冲这一点,你就不能不服”
  “这个……还真是的……嘿嘿,来,咱们吃酒”倪大夫端着杯子道。
  余掌柜冲着祝药柜道:“你瞧这老家伙,还是不服气,岔开话题了,嘿嘿”
  “人家不服气有本钱,人家替京城王爷治过病,还得了王爷的赏赐的,赶明儿小郎中也替王爷治好了病,才有资格跟倪大比。”
  这几句话说的倪大夫很是受用,捋着胡须乐呵呵笑了:“哪里哪里还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吃酒吃酒”
  左少阳跟着白芷寒出了大堂,沿着石径往西边跨院过去,远处喝酒哄闹的声音听不清了,白芷寒这才站住,回身道:“老爷没事,太太怕你喝醉了,让我想法骗你出来醒醒酒。已经起更了,得收场了。”
  “哦。”左少阳站住了,酒劲上涌,扶住旁边假山,斜眼瞧了她一眼:“你还不错嘛,稳如泰山”
  “我也喝醉了。只是我们奴婢醉了不能躺,不然不成话。”
  “好,阁楼回不去了,芹嫂子和三娘在那睡着呢。”
  左少阳奇道:“芹嫂子也在我们屋里?”
  “喝多了,把我当男的,真是,得找个机会跟她说清楚,不然老缠着我。”
  “嘿嘿,这说明你漂亮呗,扮男的也英俊,连女人都动心”
  白芷寒羞涩一笑:“少爷,你饿了吧?要不要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来?”
  “不了,我不饿,喝多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会。”
  “去假山上吧,那有石洞,能避风,又能看夜景。”


  “好啊”
  瞿家老宅修有一座假山,差不多有三层楼高,就在不远处。
  左少阳跟白芷寒穿过树荫,走过回廊,过了石拱桥,沿着涓涓溪流来到假山下。
  天黑了,假山看不清,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剪影。
  白芷寒轻车熟路,前头领路,带着左少阳走着弯弯曲曲的假山小径,钻进假山肚子拐着弯往上爬,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假山顶。
  山顶有个半人高的怪石,正好可以做挡风的屏障。
  两人在假山顶背风处坐下,靠着怪石,望着远处阑珊的灯火。
  现在刚起更,距离宵禁还有一个时辰,所以,满城的灯火大都还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上方,是繁星点点,一条银河缀满了宝石一般闪烁的星星,横亘过头顶,没入怪石后。
  左少阳斜靠在怪石上,望着夜空,万籁寂静,初夏晚风徐徐,方才酒醉昏沉的脑袋为之一清,叹道:“真舒服啊——”
  白芷寒也道:“是啊,你看满天的星星,谁要能把满天的星星数清了,那才有本事呢。”
  “数不清的,光是银河的星星就有数千亿颗”
  “是啊?少爷怎么知道的?”
  “少爷数过啊。小时候没事,端着饭碗坐在门槛上,一边吃饭一边数,吃一颗饭数一颗星,就这么着数清了。”
  “是啊,”左少阳望着星空,回忆起童年的快乐时光,每个人想起童年,总是有很多有趣的往事可以回忆的,“小时候我常常背着爹娘到河边游泳,我能一个猛子从这边河潜到那边河,还在河边石崖上往下跳,有时候姿势不对,平着摔在水里,生疼。冒出来还得笑着,不然被别的伙伴看见了会笑话的。回家生怕爹娘发现去河边了,——爹娘只要用手指在胳膊上一划,有白印子就知道是游泳去了,便会挨骂,所以就故意用泥巴之类的擦手臂弄脏,这样就划不出印子了。”
  白芷寒听得咯咯笑着:“你还真调皮”
  “是啊,有一次,我跟小伙伴从田里抓到了一条四脚蛇,把它放在老师的粉笔盒里,老师伸手去抓……”
  “粉笔盒?”
  “呃……”左少阳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掩饰道:“就是教书先生装吃的带到学堂的盒子,我们叫粉笔盒。”
  “是啊?这名字好怪,后来呢?”
  第328章 温柔乡
  左少阳道:“后来,把先生下了个半死,先生叫家长,嗯,把我们几个父母都叫去了,回家我就被罚不准吃饭,我气不过,第二天又抓了一条塞先生包里,把先生都吓哭了,这一次她却不敢再叫我们家长,生怕我们还放,后来想想自己也不对,人家先生一个新分来的女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我这么整她……”
  “女的?你们先生是女的?”白芷寒奇道。
  “呃……这个,我说错了,是她娘子,我把四脚蛇放她娘子的包里了。嘿嘿”
  白芷寒抿嘴笑道:“你真够淘的”
  “是啊,你小时候呢?”
  “我?”白芷寒脸上笑容消失了,“我小时候,父亲天天板着脸训斥我,让我练字、背书,母亲也是冷着脸,天天让我学女红做针线,爷爷也没个笑模样,看见我就摇头,后来我才知道,我是个女娃,不能给他们白家传宗接代承继香火,奶奶虽然不板着脸,却总是跟我说一些贞女烈妇的事情,告诫我这个,告诫我那个。”
  左少阳叹道:“原来你是在这样冷漠的家庭里长大的,难怪总是没个笑模样。”
  白芷寒瞅了他一眼,低声道:“以前是我不好,错怪你了。”
  左少阳勉强笑了笑:“也没什么,怪我没解释清楚。”
  “不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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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咱们两就不要自责了,事情都过去了”
  “哦……”
  两人都不说话了,静静地望着夜空。
  一阵寒风吹过,白芷寒激灵打了个冷颤。初夏虽然已经开始热了,但是,太阳落山之后,石头地上坐久了还是有些凉的。
  “我没事”
  “得了,别逞能了,过来”伸手过去,放在她肩膀上。
  白芷寒犹豫了片刻,到底挪了挪身子,挨着他坐下。左少阳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揽进怀里。
  一时间,两人都更没话说了。
  左少阳道:“你真想跟我一辈子?”
  “嗯”
  “我要是不娶你呢?也不纳你作妾呢?
  白芷寒把头更紧地靠着他怀里,没说话。
  “你现在年轻,无所谓,等大了,老了,会怎么样?那时候孤孤单单一个人,你不后悔?”
  白芷寒凄然地轻轻摇摇头,还是没说话。
  左少阳抚摸着她的秀发,叹了口气:“女人,必须有个家,才是完整的女人……”
  白芷寒终于抬起头,望着他:“我……我只是你的,是你的女人不管是妻妾,还是奴婢一辈子”
  左少阳望着她亮亮的眼睛,那眼睛比星空最灿烂的星星还要亮。那星空下俏丽如碧玉的脸蛋,小巧而柔软的娇唇,含羞似嗔似怨的微笑,这世上,还有比她更美貌的吗?还有比她更心巧的吗?还有比她更柔顺的吗?
  没有了。
  所以,左少阳的嘴吻住了她的红唇,只是轻轻地一碰,便如磁石般贴在一起。
  白芷寒水蛇一般的腰肢扭过来,在他怀里缠绕蠕动,喘气声,如火焰,如琴弦,如最曼妙的舞姿,把心底深处最深处的渴望拉出来,暴晒在欲海波澜里,揉碎了,披散在两人身上,都无法抗拒,就像被春风呼唤的大雁。
  漫天的星斗都闪烁着,好象婚庆时亮闪闪的灯笼,如一件百宝羽衣,披散在他们身上,银光闪烁,把幸福揉进他们紧紧拥在一起的躯体。
  ……
  终于,东边的鱼肚白推开夜的黑幕,晨曦悄悄地撒在了假山顶上。
  左少阳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瞧了一眼依偎在怀里的白芷寒那绝美的娇躯,这一夜,除了最后的防线没有突破,热恋男女能做的他们都做了。
  左少阳拍了拍脑袋,嘟哝了一句:“当真是酒能乱性……”
  白芷寒嘤咛一声,却不肯睁眼,在他怀里扭了扭。
  左少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天要亮了,还睡?”
  “啊?”白芷寒立即一骨碌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