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郎中
“放心,天底下会医术的不知你一个,孙思邈、许宗,大不了还有甄氏兄弟,这些都是老神医了,他死不了的。”
“难说,他们的药或许能控制彭大人的病,但是只怕不能治愈啊”
“没关系,反正他这病已经很多年了,治不好,现在又过了年龄,也该退隐好生养病,颐养天年。辛苦一辈子了,老了也该歇歇了,他们不让路,后辈晚生又如何能上来?朝廷都是一帮老人,那也没有了活力。”
左少阳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懂得官员的培养的,的确是,朝廷官员应该年轻化,老人毕竟精力不够了,而且容易因循守旧,缺乏开拓精神,咱们大唐建国之初,最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最担心的,就是老人朝政,一帮子老态龙钟老眼昏花的老人把持朝廷,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萧芸飞急道:“你要是及时治好了他的病,他不退隐,岂不是帮助了老人朝政?”
萧芸飞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咬咬嘴唇,低声道:“你不知道人心险恶,他现在对你好,未必将来也会对你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绵里藏针的人,一时半会是看不出来的”
“你是说彭炳是个坏人?所以借这机会让他退休?”
萧芸飞艰难地点点头。
“看样子你了解不少内幕,那你说说,彭炳做了什么坏事?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听你的话。”
“他……他助纣为虐”
“谁是纣王?杜淹?”
“正是”
左少阳面色凝重起来:“杜淹又做了什么坏事?”
“他做的坏事太多了,买官卖官,拉帮结伙,任人唯亲……”
左少阳摇头道:“这是官员的通病,只要是当官的,特别是高官,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有几个不买官卖官拉帮结伙任人唯亲?若单纯以这个为标准区别官员的好坏,那满朝文武,只怕没几个好人”
萧芸飞银牙一咬,低声道:“那好,我给你说两件实事,让你听听他是不是好人”
“你说。”
“他骨肉相残,害死了自己的亲侄儿”
“哦?有这事?”左少阳奇道。
左少阳摇摇头。
“便是当今尚书右仆射杜如晦”
“杜如晦?”
这个唐太宗著名的凌烟阁二十四名臣之一,跟房玄龄合称“房谋杜断”,是唐太宗的左膀右臂,左少阳自然知道,却不知道他的亲叔叔便是自己救过性命的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杜淹,惊讶道:“杜如晦是杜淹的亲侄子?他不是还活着吗?如何被杜淹害死了?”
“他害死的不是杜如晦,杜如晦有两个亲兄弟,他们三兄弟都是杜淹的亲侄子。隋末战乱时,杜如晦的哥哥和弟弟杜楚客被王世充抓了,杜淹跟这三个侄子有仇,而杜淹又是王世充的亲信,便向王世充进谗言,害死了杜如晦的哥哥,差一点把杜如晦的弟弟杜楚客也活活饿死。”
左少阳很是惊讶:“居然有这种事?”
“是啊,你说这个杜淹可恨不可恨?”
“若真是这样残骸骨肉,当然可恨。不过,杜淹既然是他们的亲叔叔,为什么要害死他们?有什么仇恨如此之大竟然让他动了这样凶残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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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又如何知道是他向王世充进谗言害死了杜如晦的兄弟?”
“这个可谓尽人皆知啊,因为王世充被当今皇上率军击败之后,抓住了杜淹,他是王世充的亲信,本来皇上是要杀死他的,便是那个差点被他活活饿死的亲侄儿杜楚客却不计前嫌,去向杜如晦求情,当时杜如晦已经是皇上的亲信,杜如晦本来是想报杀兄之仇的,但最终被弟弟劝服,向皇上求情,这才饶过了杜淹。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左少阳想了想,道:“既然这人品质很坏,又如何成为皇上的亲信大臣,皇上英明神武,不可能任用一个道德如此败坏的人担任高官的”
萧芸飞哼了一声,道:“还不是因为他会做两首歪诗,房玄龄认为他是个人才,给皇上推荐,皇上才留下他来的。先是当了天策府兵曹参军和文学馆学士,后来皇上登基,才封为现在这个官职的。
左少阳想了想,最终摇头道:“我觉得你说的有些片面,我知道,当今皇上非常善于用人,如果杜淹只是会写诗,为人不够正派公道的话,皇上是绝对不可能任用他当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的,如果他道德实在败坏,皇上也不会让他同时检校吏部尚书的。”
“可是,他残害骨肉,这是事实啊”
“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杜如晦和弟弟都不计前嫌原谅他了,皇上也没有斤斤计较这件事,我们为何要因为这一次错误就否定他整个为人呢?”
“想尽办法引起皇上的注意,以便当官,报效国家,耍一点手段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萧芸飞跺脚道:“你这人真是的杜淹他不是好人他骨肉相残,玩弄权术,买官卖官,拉帮结伙,争权夺利把持朝纲这样的人你还帮他?”
左少阳瞧着她嘿嘿笑道:“看样子,你对朝廷的事知道还不少嘛。杜淹这些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别管反正他不是好人,我不许你帮他”
“我没帮他呀。”
“你帮了彭炳就是帮他彭炳是他的心腹,你给彭炳治病,不让他病退,就是助纣为虐”
左少阳见她俏脸都气白了,不觉有些好笑:“萧姐姐,你以前说过,你只关心自己,劫富都不愿意济贫的,只捐给寺庙菩萨,怎么现在如此关心朝政来了?”
“我,我这是为你好啊杜淹这样的坏人,你帮他,你就该离他远远的,别跟他掺乎在一起,他迟早会倒霉的,当心什么时候他倒霉了,把你也连累进去”
“你缓几天再给他治,让他退隐了,等于断去杜淹的一条胳膊,这不是好事嘛又不会害他性命,为什么不答应?”
萧芸飞愣了一下:“我不太了解他,但是我知道他是杜淹的心腹,杜淹不是好人,他肯定也不是好人”
左少阳笑了:“要是他是好人呢?他的身体又还能坚持工作,你却如此断送他的前程,岂不是弄巧成拙?”
“不会的杜淹身边没有好人”萧芸飞急道。
第449章 不得已的办法
左少阳道:“萧姐姐,咱们不要争论这个问题了,谁该当官谁不该当官,我管不着,谁是否应该退休也不是我决定的,我是医者,病患找我看病,我便尽我所能给病患解除病痛,不管他是什么人,就算是个十恶不赦的死囚,第二天要砍头了,如果找到我要给他治病,我还是会治的。别的事情不是我考虑的范围,在一个医者眼里,只有病患,没有好人坏人,我是大夫,不是道德家……”
便在这时,萧芸飞袍袖一拂,一指戳在左少阳腰眼上,顿时全身酸软,瘫坐在了草地上。但是嘴还能说话,急声道:“萧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萧芸飞道:“你不听我的,我只能用强,我得留你在华山上呆上几天,等皇上让彭炳退隐了,我就放你。——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杜淹他们连累害死,抱歉”
“我只是治病,又没帮他们杀人放火,怎么就连累到我了?难不成所有跟杜淹有往来的,包括卖菜的路过的,都要跟着他倒霉不成?”
“保不定就是这样”萧芸飞弯腰将他扛在肩上,一手提着那一箩筐药,迅疾地往山顶上奔去。
左少阳不停地说着,萧芸飞却一句都不答了,只是往上飞奔。左少阳说了半晌人家没反应,因又见到地势越来越险,也不敢再说话让她分心,免得摔下悬崖粉身碎骨,便闭嘴不说了。
他耷拉在萧芸飞肩膀上,看见的东西都是倒垂着的,只见四周景物飞速后移,地形越来越险,地势越来越高,崇山峻岭便在脚下,还不时从一处悬崖飞纵到另一处悬崖,甚至用绳索勾住松树枝,飞荡越过裂谷,如同云烟在空中穿行,吓得左少阳心惊胆战,连声叫她小心。
终于,萧芸飞将他放了下来,伸手在他腰间一阵推揉,左少阳全身麻痹这才慢慢缓解,张皇四顾,只见上下左右都是光滑如明镜一般的整块悬崖峭壁,他们脚下这块突出在空中的悬石,也一张乒乓球桌大小,边上长着一棵形状古怪的松树。松树上拴着一口箱子。
萧芸飞伸手从左少阳的背篓里取出那卷绳子,扔下了山崖,道:“这四面都是非常高的悬崖,连猴子和你的小松鼠都没办法攀爬,在这里你会很安全的,绳子就不要留了,这点绳索下不去这个悬崖的,万一你脑袋发热要冒险下去,白白送了性命。”
左少阳道:“你倒是想得周到。”
“那当然”萧芸飞话语里有几分得意,拿过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些干粮和水,还有一床厚厚的丝绵被,另外还有一把红油纸伞,一叠线装书。“这箱子里的食物和水可以维持五天的,五天之后,如果彭炳已经因病告退,我就回来接你下去。如果没有,那我会再给你送吃的来。放心,不会让你饿死的。嘻嘻。”
“是,我估计说服不了你,留了最后这一招,只能用强了,希望你不会怪我。”
“抱歉,我谁都不管,我只要你平安就行了。反正见不得你的尸体,她们是不会殉情自杀的,这个我担保,如果她们死了一个,我赔我的命给你”
“我要你一条命做什么。”左少阳简直哭笑不得:“萧姐姐,她们就算不自杀,只怕也会急疯的”
“疯了我也赔命给你,可以了吧?好了,放心,我会暗中盯着的。我得回京城去了,等那姓彭的因病退隐了,我就回来接你下山”
“等等”左少阳急声道,随即从背篓里取出一枚华山参:“彭大人的哮喘咳嗽已经非常重,我担心会引起窒息,那样会死的,你能不能把这枚华山参带给他,这药不能治愈他的病,但可以暂时平抑一下他的哮喘咳嗽,免得窒息死亡。”
萧芸飞微笑摇头:“不行,我不能给你带任何东西给他。我得确保万无一失。”
“他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左少阳急道,“这个药可以帮他止咳平喘,救他性命的”
“那就更不能给他了,”萧芸飞淡淡道,“如果他皇上因此以为他的病可以治好,不让他病退,岂不是误了大事。”
“可是要是他的哮喘咳嗽剧烈发作死了怎么办?”
“我说了,有太医给他救治,应该死不了。”
“太医治不了他这病”
“那是他命该如此”萧芸飞冷冷道。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
“怎么这么心狠是吗?我为什么要对别人好?别人又何曾对我好过?各安天命,我不求别人,我也不想帮别人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你不喜欢我也不稀罕”
萧芸飞说罢,袖中飞出一条细索,抓住山崖那棵松树,飞身扑入空中,拉着绳索犹如一只黑颈鹤,飘飘然飞落云端。
左少阳啊的惊叫一声,忙抓住松树往下探头看去,只见下面云雾中已经没了萧芸飞的身影,正要呼喊,便见松树上那细索一抖,从树上脱落,嗖的一声便消失在下方云雾中了。
左少阳知道以萧芸飞的本事自然是摔不死她的了,想想刚才萧芸飞的话,似乎这为姑娘饱受人间心酸事,所以才变得对人如此冷漠,心中暗叹,小心地走回到山壁下,盘膝坐着。
现在虽然已是阳春三月,但是华山之上却还是寒气逼人,坐了一会之后,屁股凉飕飕的,便把箱子里的那床被子取了出来,垫在屁股下面坐着。望着山间云雾飘渺出神。
腰间口袋动了两下,小松鼠黄球钻了出来,跳跃上了松鼠,然后又蹦回来,在山石四边探寻,小鼻子四处嗅着,无路可去,便又跳回了左少阳身边,吱吱叫了几声,似乎在问咱们在这呆着做什么?
左少阳苦笑,捧起小松鼠,放在石壁上,道:“小家伙,看看你的本事,能不能上去?”
手一松,小松鼠四脚在石壁上胡乱抓挠,可是这块石壁是很大的一整块山石,表面光滑如镜,竟无半点缝隙,小松鼠的小爪子根本抓不住,徒劳地抓了几下,还是慢慢滑落下来。
小松鼠似乎不甘心,纵身跃上石壁,想再度尝试,倒底还是又滑落下来了。这才泄气地蹲在左少阳脚边。
左少阳叹了口气,道:“你都上不去,那咱们两便困在这里了,若是萧姐姐有什么事绊住了回不来救我们,只怕我们俩得饿死在这山崖上了。”
小松鼠吱吱叫了两声,好像在安慰他似的。
山风徐徐,冷飕飕的,左少阳虽然穿了夹棉袄,在山崖上坐久了,还是感到有些冷,便把丝绵被展开,一半坐在身下,一半裹在身上,这床丝绵被很厚很大,裹住身体还绰绰有余。
闲极无聊,又从箱子里取出那几本线装书,数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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