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蛇王的吻痕)
狼吃了。如果你倒在河边,被水冲走。如果像刚刚那样,摔进山涧中不见,你让本宫怎么办?”
要他去何处,找一个守了一年,疼了一年的女人。叫他去找谁,讨要这半颗心?孤零零的一颗心,早已承受了几千年,又怎舍得他用半颗去度过余生?
“你告诉我,你要本宫怎么办?你用着我的心,却不爱我的人。你用你的命,来和我赌博,你赌的起,可我赌不起。与其让你这般作践自己,不如叫你嫁人。嫁给你不爱的人,你不会动心的人,给你平淡一辈子的人。”
他本不想逼她,可她却一直在逼他。他用他的全部,换回她的新生,不会再准她作践自己。
嫁给她不爱的男人,平淡地活着。宁可这个男人,不是他!就算他什么也得不到,也要那半颗心跳着。
“公子,你吐血了……”
雀儿递过一杯茶,他唰唰口,挑眉下令。“从现在开始,不准小姐踏出房门半步,直到出阁为止。”
“出嫁?”嫁给谁,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公子。外边那些残花败柳,有几个配的上她家如花似玉小姐的?
倒是公子,对她如此付出,如此疼爱,却还是为了她要她出嫁。看他苍白的俊脸,淌漏的血丝,高挑孤寂的背影,雀儿真的舍不得。倘若她是小姐,不论如何,都要嫁这样的男人。
即便有时很邪很无赖,看起来很花很不靠谱,可其实是最怕失去、最心细如尘的一个。前后左右无死角,总是那般完美无俦,看他一连吐出两丸药喷半盏血,看他纵身不顾一切跳下悬崖,看他决绝的一句“与其让你作践,不如叫你嫁人”,真是迷的人团团转……
“小姐呀小姐,你真幸福!”
有那么好的男人爱,可她还不知道。这不是爹爹嫁女儿的亲情,而是别有一番的柔情苦楚在心头。
★★★
回到蛇宫,换尿布,热奶瓶,侍女们的差事全是赫莲野亲力亲为。边施法在旗上,间隔前边边界,边推着幽车哼唱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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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做爹又做是娘的日子,他早已习惯。做起奶爹时,倒亦是得心应手,熟练的技巧着实叫人惊叹。
将林林总总收拾好,一注光线注入锦旗中。将旗敛好,捻去古铜肌肤上涔涔剔透的汗珠,聆九脊琉璃瓦片上传来的一阵细响……
“你还打算在我瓦顶,赖坐到何时?”
赫莲野不耐地询问,见到那个男人,倒也未剑拔弩张。而庸懒打个哈欠,睇向优雅镶嵌瓦片上的白影。
“下来吧!”
他还是坐在瓦上,欣赏着星辰,悠然自若。柔美的脸庞,一身如流水的素白衣衫,飘逸婀娜的如女子。倾倒的不止是城,还有瓦片。只见上好的琉璃瓦,哗哗向下滑。“本王不怕你摔死,怕你坐坏我的瓦片!”
“你不告诉我那个女人在何处,我不介意一直坐上边看星辰……”冷飕飕的声音,动听而清冽,好似一阵飘来的北极风,温柔却似穿肠剑。
正文 第11章 可爱一家子
蓝玖冥优雅地静坐在九脊琉璃瓦上,月色倾洒纤瘦的肩上。如一株清竹,冷冽高傲,却是孤寂单薄。
月色迷离,如蒙了鹅黄的纱。稀星淡月,瓦片闪烁的光芒,掩映于他琥珀的瞳孔中。耳上那黑色宝石耳钉,和碧月相接。
修长漂亮的指,敲击细瓦,清翎悠远。
如丝的长发,凌乱中妖娆多姿。此时遥望他。宛如月中仙子,魅惑的笑,勾魂催眠的桃花眼和冷极的冰山气质。
多少个日夜,他都是如此。
坐在房檐上,看着天幕,独享落寞惆怅。自责若非他悔婚,梨花不会复仇,她也不会死去。
狼牙山的脚下,他徘徊过千百回。凝视她被挖心的地方,每日夕阳西下,都是冷漠而去,却是含泪而归。
他双手捧着泥土,宁愿,化为灰烬的是他。
说过恨她,怨她,也伤害过她。可心中却始终,对她爱多于那些总和。所以动摇,所以挣扎,所以为她的一副碗筷,他努力卸下心中权势的贪婪和自私的怨恨。可蓦然回首,世界的角落,却不见了她……
总到失去后才发现,一切不值得。他割让了蛇宫,退还了疆土,撤回了最初。试着用心去感觉,他也曾开心过,却也为此迷失过。
天下人都说,她死了。
可蓝玖冥却始终坚信,她的灵魂还没破灭。她或许,还活在某一处,平淡地活着,淡然地笑着……
“那你就坐着,本王赏你两片瓦拖住你的屁股。”
赫莲野不怕他的威胁,随他去了。
“她在哪儿?”
蓝玖冥笑的冷魅,跳进寝宫霸占他的椅。指尖把着檀香木,轻推幽车,一脸的执著。
“死了……”
“一年前我也以为她死了,所以没再追查。不过近来发现你行踪诡异,所以,我去撬棺了。”
“什么?”
赫莲野一惊,发现蓝玖冥浅啄口茶,将一根骨头搁案上。“只发现几根狗骨头,顺道把它带来了。”
“蓝玖冥!!!”
“现在该告诉我,她到底在何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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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莲野眉目一凛,寝宫顿时冷下好几度。犹如腊月悬崖料峭贯骨的风,钻进骨子中的颤栗。
“我早知你不会轻易告诉我,所以做了好准备。从今以后,你去哪,我便去哪,直到见到她为止。”
蓝玖冥将包袱向案上一撂,琥珀的眸子绽放出冰霜的风采。
翌日:
用膳时,蓝玖冥也落座,“小丫头说过,我若把蛇宫还你,她便加我一副碗筷。所以,你不用意外。”
赫莲野手握成铁拳,忍耐濒临极限。若非身边有两个儿子在,他定是掀破房檐。
赫小宝坐特制的椅中咬手指,呱呱地欢呼。
“小妖怪,用膳了!”
赫澈叮咛一句,赫小宝便‘啪’打他一记,讨厌他叫“小妖怪”。
“你不是小妖怪是什么,除了我,谁和你好?”
赫小宝小胖手用力捏他,不满吐他。
赫澈伸手扒开他小爪,斥道:“你连王兄都打,真大逆不道。”
“啦啦……”
小胖子在炫耀!
赫澈醉人的脸庞,有丝铁青。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有弟如他。“小妖怪,小妖怪,小妖怪。”
我打,我打,我打!
赫小宝边喷带吐带打,惹的赫澈无奈,“好了,吃饭,你再打我,我以后都不带你去抓蝈蝈。”
听罢,赫小宝才停止暴行用膳。看他狼吞虎咽地爬着胡萝卜粥,弄的满下颌脏兮兮,满足地拍着圆滚滚的肚皮。赫澈和赫莲野同时额前黑线交错,“你不是爹亲生的!”
赫小宝两眼挤兑着,小脑瓜那叫一个坏。正所谓闷坏,便指如此,他将抠的鼻涕扔进赫澈碗中,令他一阵恶心。再‘啪’地一屁股坐他怀中,用无敌的屁屁功,压的赫澈俏脸一阵白。
“啊……”
“啦啦啦!”
赫小宝将王兄当成坐垫,尽情地用屁股顶顶顶。口中含糊不清,亦在得逞,欺负王兄便是他喜欢王兄的原由。
“爹——”
赫澈唇中迸出求助的唤声,可赫莲野早已逃之夭夭。蛇王有三不管,一不管王后,二不管太子,三不管二王子。总归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慈父难理手足亲。
“爹!!!”
不道义,若是娘定是有办法治这个小胖子。赫澈忽地怀念当初,他还未长大时,被宠被呵护的感觉。而如今,他却成了靶子。
蓝玖冥一直目睹这一家子叫人啼笑皆非的画面,不觉竟已笑靥如花。只是看着,都觉得幸福,这个家庭的功臣,便是那个丫头吧?
“冥叔叔,救我!”
一双修长的美手扒到桌上,最后一根一根地撤回。因为赫小宝早已将脚丫子,堵到了赫澈嘴巴上。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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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弧度勾勒,冷却魅惑的笑声,缓缓地传出了膳房……蓝玖冥跟着赫莲野,自是引来蛇宫喧扰,一山难容二虎,且是敌山‘山寨王’。
“王,老臣听说花宫主要为王后打擂招亲了。不如王乔装去打擂,将王后接回来吧,二王子太可怕了。”
墨蛇长老倒也殷勤地来禀告,可赫莲野却听的咬牙切齿。“墨长老,下次你禀告时,注意本王身后还有条尾巴!”
正文 第12章 万翠丛中一点红
“公子,公子不好了……”
清幽的大院中,琴鸟之和谐被雀儿给打断。花自弃正于花丝床上仰卧,象牙白的长襟有别以往低调的华丽,倒多了分如画的精致。
长发在榻上蜷卷,沁了花瓣的香。
流白的色泽,烘衬他宁和的心境。此时的他,俊美却并不张扬。双眸微闭,儒雅得体,像一幅未开启的画卷。透着如雾的神秘和如水的柔和。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
雀儿推开门板的刹那,弦月丝帛之音,只剩下所剩无几的尾音。
雀儿走到花榻边,先是感叹公子换上这件衣裳,愈是高雅,愈是迷人了。再是隔着半边竹花折扇探向他。
“何事慌慌张张,扰我清梦?”
梦中的她,终是为他打动,对她娇羞点头,却全被打断了。
“小姐她、小姐她听说、听说公子要她下嫁给您,觉得有违伦理纲常,怕您恶名昭彰。于是她、自尽了!”
听罢,花自弃一溜烟消逝花床上。
待到闺房时,见到蓝打打鼻孔淌血,面色惨白。浑身冰冷若斯,蜷缩着身体抱住心窝,痛苦地脚趾噌着被褥。
俏丽的脸蛋,被毒药侵蚀的有些青紫。从指甲到藕臂,四处蔓延着青黑。
她发丝凌乱,抬眸抓住他大手,死死地握着。
“好痛……”
花自弃将她抱进怀中,看她死去活来地打滚。先点住她|穴道,再打开解毒的药瓶,喂她喝下甘露。
捻下她肌肤中渗出的汗珠,用丝帕亲自为她清试鼻孔。掐住她脉搏,观察了半响,才收紧双臂箍她在怀。
“为了不嫁给本宫,你连毒药都喝?”
蓝打打紧闭双唇,还未捱过刚刚的苦楚。
她四肢无力,有苦难言,只是狠狠地瞪着雀儿,那眼神着实可怕。
“我、我不能让你背上一世的恶名,不能让你、接受残花败柳的我。你我不相爱,情却比爱深沉。”
“你……”
花自弃到口的“爱”字,却卷进舌根下。此时此刻,即便他说爱她,她也再服回毒药罢了。
“舅舅……”
“别叫我舅舅!!!”
“你就好比我爹,我尊敬你,喜欢你,可不能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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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波迷离,说的苦楚无比。他确实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男人,是她除了赫莲野外,最“爱”的男人。可此爱,却并没那段深刻。所以早早,便早将心跳转变成了亲情。只有亲人,才永远不会背道而驰。
听到她的比喻,花自弃的心一阵的刺痛。
这个比方,他不喜欢。
他不做她的爹,不做她舅舅,不做她眼中的长者!倘若不是初相见时,她已是他外甥的女人。倘若他早遇到她,是不是便不会这般千山万水?只因遇见的晚,所以她不肯接受。只因相见恨晚,他便连爱她的资格都没有?
半颗心的负荷,隐忍的难过。终于在一年前明白,他的心到底怎么了,可却冲不破那道结界……
“咳咳,你别这样。”
他难受,她也不好过,这是连着的。蓝打打忙拂过他忧郁的凤眸,改口补道:“OK,我收回之前的称呼,你别往心里去。你别、别往心里去……”
“既然你那么怕嫁我,那就随便嫁个你不爱的男人。饷午打擂招亲,你从中选两个候选。”便这般,花自弃拂袖而去。
留下蓝打打,呆呆地看着他月光般的背影,有点心生愧疚。他那般疼她,她却这般伤她。总将他说老,他岂不心酸?
“蓝打打呀蓝打打,你聪明一世,可还要糊涂几时?”
她咬咬贝齿,心头一阵紧窒。或许下半辈子,便注定她和他心有灵犀。可他却不是她的良人,而是亲人,这滋味不知尝了该如何做晓?
“小姐,小姐,你流的真是血啊!”雀儿惊慌地问。
“你以为呢?”
“小姐不是说好了,我去喊公子,你喝点苦胆吐吐便好了?”
听到雀儿这般白目地问,蓝打打很平静,勾了勾手指叫她伏耳过去。待到耳边时,她忽然大声喊道:“你这个笨丫头,你给我的药不是麻药,是真的毒药!我拜托你,我差点就真的死了,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活着别人就别指望活的笨丫头!”
“啊?”
“恨你,恨死你了。”
蓝打打平复口气,翻了记眼皮。做戏做戏,可差点没做出命去。看来日后有何吩咐她的,必须要三思而后行。何事一经她一手,都准是好不了……
饷午,正阳酷烈时。
大院外早零星地聚集了些许打擂的男子,可毕竟她芳名未露,艳未播天下。假死之事,妖界不闻,故尔人稀少,面貌体魄亦都有待商贾。擂台上打仗那俩,便是猪身对上牛头,扭打的倒人胃口。
只是擂台下,倒有几抹亮眼的身影。恍惚间,如这万翠丛中一点红,着实的令周边黯然失色……
正文 第13章 三个姑爷一台戏
蓝打打面戴薄色白纱,蓝链耷过眉目,清凌眼眸扫视擂台上那些膀大腰圆、奋力肉搏的大叔们。
“小姐你看,那个长的那么丑,也不撒波尿照照自己的样子,竟然还想当姑爷?”雀儿拎个打狗棒,很是愤懑地护主。想好了,若是他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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