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魅帝君





耍?br /> 「你是谁?说」
苏莞莞被他吼得忘记一切,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他在生气。
瞧见女孩眼里的迷惘,他明白她听不懂日本语,於是他开口改用中文再次问她。
「你是谁?叫什麽名字?」
多年来负责来华争取贸易权,早让他学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多日没听见母语的苏莞莞,在听儿他的话时,小脸忽然一亮,大胆的伸手拉扯住他的衣抱,欣喜於色。
「你会说我说的话!?大叔,带我回家好不好?我娘她在等我耶!我住在京城——」
苏莞莞一找到有人能跟她说话;话匣子一开就啪啪啪地全数道出祖宗八代。
松平忠辉眉皱得仿若打了八、九个死结,瞪著这全身脏兮兮的小鬼眉飞色舞的说若他的童言童语。
就在他快磨光耐性,开口要她闭嘴时,这小鬼竟不怕死的自动缩进他怀里,小屁股一登就拿他的腿当坐垫,撒娇似的摩擦著他的胸膛,一副他是她爹的模样。说著说著她竟敢……
睡著了!?
她说得起劲,可跪在一旁的穗波根本是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他的罪可能不只要切腹砍头,看来还得剁成八块去喂鱼,小命休矣!
松平忠辉挑高左眉盯著怀里的小娃儿,正以一个哈欠做为完美的句点,然後在梦里神游四方。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


此刻该把她丢入海里,还是摇醒她严刑拷打一番?
一丝丝称得上是笑意的表情在他唇间勾勒出。
松平忠辉叹著气,轻轻将她抱起,下令放下桥板,并命人将穗波关进牢里等候判决。
他抱著小小的她,走过桥板,回到主船上。
丝毫不知,在他抱著她消失在船板上之後,上百名属下没有人移动过,连大气也不敢喘出声,人人只觉一阵阵头皮发麻。
要变天了吗?
***
松平忠辉坐在床边,凝视著在他床上熟睡的苏莞莞。稍早,他命人替她梳洗一番。
此刻的她,活脱脱是个小美人。
吹弹可破、粉嫩雪白的肌肤,长卷浓翘的睫毛,小巧红艳的樱唇,乌亮柔光的细长发,才十岁的她就有这等美貌,不难想家再过个三、四年,她会长成同等动人的模样。
这样的她独自到日本,最终的下场不过是成为游女,或许有朝一日,也可能被选为「太夫」。游女也好,太夫也罢,都是供人玩赏的。
这结果是必然的,因为身为大明子民的她,在日本只是个没有身分、地位的「贱民」
不论她在大明朝是何等尊贵之躯,日本律法的规定便是如此!而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十岁的女孩,坏了他的任务。除非……
松平忠辉再一次看过手中的纸张,这是自苏莞莞腰侧的绣包里找到的,他冷笑一声。
又是一个因为权力争夺而家破人亡的故事!
他站起身,走向舱房里的窗口,探手出去。手一放,三大张字字血泪、伸冤呜恨的状书,随风吹散飘落在海面,最後消失在海里。
身为家康六子的他,早对这一切麻木了。
斗争下的最终结果,只有输赢,弱者自然就是伦为任强者宰割的命运。
一个不够冷酷无情的人,是不可能站在顶峰的。
这就是他的生存信念。
***
最後十日的航程里,松平忠辉和苏莞莞奇异地处得极为融洽。
对他而言,无聊的航程中有个有趣的小玩意是很好的。而到她来说,陌生的异地有一个懂她家乡种种文化的人是最大的生活支柱。
他教她学日本语,惊异地发现她天资聪颖,认得的汉字不少,只要教她发音即可。短短十天,她日本语的程度已经能赶上日本小孩的进度了。
他们共用一间舱房,共睡一张床。没有谕矩的行为发生,除了她常常会忘了该怕他,而毫无顾忌的爬上他的大腿,窝在他怀里熟睡。
日子,很愉快的过去了……
当他们抵达川奈时,他又恢复那个冷血狂妄的藩主将军。
苏莞莞再也接近不了松平忠辉,他像个陌生人一样生疏。不,应该说,他就像那时伫立在港口傲视一切的那名黑衣男子一样,遥远而令人生畏。
她一人坐在川奈码头的一角,四周全是来回奔波搬货的男人们,她安安静静的看著这一切,那对会说话的大眼睛却掩不去她眼里的惊慌失措,让人忍不住想过去安抚她的不安。
松平忠辉在远处凝视著苏莞莞,他不是个心软善良的人,在她的视线就要对上他的之前,他将目光移向别处,一身漠然狂傲的独有气势这也是他想让苏莞莞意识到的,他们是不同阶级的人。在江乍城,不讲交情只看贵贱,她愈早明白这点,对她愈好,


当苏莞莞的视线自他身上移开,他便再次锁住她。
穗波朝她走过去,不知跟她说了什麽,只见她稚气的笑亮了脸,穗波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後便离开了,她的目光一直紧迫著德波的背影,嘴角上的微笑久久不散。
见到这一幕,让他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愤怒,他开始後悔当初不该顺了她的请求而没赐穗波死罪。
松平忠辉在发现自己竟因这小事而气得握紧拳时,心虽一惊却更气恼自己的反应。
没有人能影响松平忠辉,只有松平忠辉才能改变得了松平忠辉
他的贴身武士小笠原带著藩里几名武士前来与他会合,他听取小笠原的报告,哼声回应,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的目光再度到上苏莞莞,她也正巧回望向他,这次他没将视线移开,一抹诡谲的笑意幔幔在他脸上浮现。
松平忠辉路弯了身,在小笠原耳旁交代任务,然後,他率先坐上属於他藩族家徽的马车。
苏莞莞睁大眼看著朝她走来的四名黑衣男子,她害怕地东张西望,企盼有谁能来解救她,可是,没有人。
为首的一名男子开口对她说道:「请跟我们走,将军下令将你安置在藩里。」
「将军?藩?」
苏莞莞不太懂这两个名词的意思,只能重覆说著。在船上,她并没有学到这两个词。
她稚气奇怪的发音,在小笠原等人的耳里听来有些怪异。但他们没有表现出来,唯一不懂的是,将军为何要收留这从大明来的小女孩?
「是的,请跟我们来,好吗?」
小笠原再次耐心地开口,贵为藩里的第一武士,他何时沦为奶妈了!?
苏莞莞害怕得不知所措,就在此时,她看见不远处的穗波先生对她笑著点点头,她这才放下心,乖乖站起来,跟著这四名黑衣男子走。
他们带她走到一辆马车旁,要她坐上去。她备感吃力地要爬上马车,突然小笠原两手钻过她的腋下,将她提高轻易地让她坐上去,马车里有一名中年妇人她笑著伸手接过她,并对那四名男子点头致谢。
「有劳你了。」小笠原说著。
「嗨——」妇女马上颔首。
苏莞莞眨著大眼,看著那四名男子走开。车内妇女开口,用逗弄的语气问了她一些问题,她假装听不懂日本语而低下头,然後只听到那妇人说著,「可怜、可怜……」一会後,马车开始移动。
苏莞莞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没多久,她就在马车的摇晃中沉沉入睡。
在她沉睡之中,马车已进入一处幽深的豪宅里。
吉村美代子将熟睡的她抱下马车,在丈夫吉村高树的帮忙下,将苏莞莞安置在一间客房里。
大夥都不明白!将军为何在他与伊达政宗之女的大喜之日前,带回这名大明的小娃娃?
松平忠辉在当日深夜回到住所,一下马车,便看见管家和奶妈等人都等著他,他虽感觉有异但仍沉著以对。
众人吞吞吐吐的想从他口中探出一丝丝关於苏莞莞的事,他却清闲仰头望著夜空不语。
终於,吉村高树率先直言问道
「将军,请问那个孩子叫什麽名字呀?」
先把姓和名问出来,将来再看是要她为奴,或是飞上枝头成为将军的宠妾,他这管家也好有所安排。
仰望著黑夜的松平忠辉,奇异地看著夜空恰巧飘落下来的点点白雪,他微微一笑,说了一句。

()
「下雪啦!」
他张开手掌,雪飘落在他指间,融化成水滴落在地。
松平忠辉不理众人的疑惑尚未得到解答,甩了下摆长袍,迳自步入宅里。
雪?「哦——就叫雪啦!」
吉村高树领悟出答案,开心的笑了,拿笔在卷上记下——
松平雪
松平忠辉在踏进宅里时正巧听见吉村的说法,莞尔一笑,不多作解释,他传达最後一道命令给所有人。
「她的身分等我想清楚了再安排,现下,你们只要待她为客即可。」
众人点头受命。只是,松平忠辉这一想,就过了七年。
第二章
「嗯、嗯,很好。」
松平雪独自一人在灶房後院里,她双手背在身後,眼神锐利地观察著十尺前的「敌人」,她很满意这十几个「敌人」被她排成一弧线,她算准了,这样等会她一出手,只要先击中第一个「敌人」,那麽後面的「敌人们」便会跟著全被击倒。这就是武士道里讲求的以一击十。
松平雪来回走著,边点头还边应声夸称局势有利於她。最後,她停在第一个「敌人」前十尺处。
「好,要击倒了!」
她高举起手中的星形飞镖,视线准确地瞄准目标,她绽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大声高喝,接著侧飞了身甩出飞镖。
「中!」
锵——碰碰砰乓乓乒——
「打中了!哇哦——」
松平雪兴奋的大叫,高举手跳跃著,看著「敌人们」如预期般全倒并碎成裂片。
那些「敌人」全是有些破裂的瓮瓶,她掷出的飞镖一一穿破它们。
可是她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大久,因为她没预想过,飞镖在击倒最後一个敌人时,它会飞到哪里?
松平雪看著自己掷出的飞镖突然转了个弯,她张大嘴巴,星眸瞪大,跳动的身子霎时停了下来。
「啊!惨了怎麽会这样!?」
她捏住嘴巴!瞪大眼看著那飞镖顺利地飞进灶房的窗口,然后……
锵锵——乒乒乓乓、匡当——
「啊蔼—怎麽办啦!?」她苦著一张小脸听著灶房内不绝於耳的撞击碎裂声,冷汗不回的滴下来。她一转身,想来个落跑,以便有不在场证明的藉口。
「蔼—死定了。」松平雪吞咽了一口口水,困难地举步离开。
哒、哒——两步之後——
「松平雪!」
灶房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吼叫声,把正要落跑的松平雪吓得差点跌扑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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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啊蔼—」她很努力的平衡自己才不至於掉花了脸。
「松平雪!你给我站住!」
她才刚站稳脚步,身後就传来妇人的怒吼声。她只得硬著头皮、苦著小脸转身面对她。
吉村美代子头绑著白巾,右手拿著一只大木匙,左手插在腰间,鼻孔喷气地怒瞪著她。
阿蔼—玩完了。
「嘿——嘿嘿嘿——啊哈——」松平雪一手搔著後脑勺,佯装轻松状,痞痞地朝怒火冲天的吉村走去。
欲攻陷敌人防备,就要先笑脸迎人,让人模糊焦点——武士道第二条。
松平雪彻底贯彻这条规则,脸笑得青春洋溢、纯真可人的讨人欢喜,但她的动作和说出口的话却痞得让人发飙。
就见她两手交握摩擦著,而後抬高一手用拇指腹擦过自己的鼻尖,嘿嘤直笑。
「哈哈——欧巴桑,饭煮好罗?今晚吃什麽呀包?嘿嘿——呃?蔼—」
吉村美代子本来就被她惹出来的混乱气得头冒白烟,现下看她这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扮,还一副痞子逛大街的模样,更让她一肚子火瞬间爆发,手里的大木匙就挥出去,敲了一下松平雪的头,接著又打在她的腰部和屁股上,打得她又叫又跳的求饶,吉村美代子仍愤怒难平的叨叨骂她。
「你看你搞出什麽麻烦来!整个灶房里的锅碗瓢盆全被你毁了!晚餐!?你还敢问晚餐!?都被你打翻了,想吃什麽!?你……你穿的这是会麽衣服?又穿男装你要我教多少次!?松、平、雪——」
「啊蔼—救命啊!我……哦我不是故意的啦哇——好痛——救命蔼—」
松平雪的手脚被打了好几板,痛得她眼泪狂飙,她又叫又跳的到处跑,吉村美代子则追著打。
四周家仆个个被这场闹剧逗笑出声,藩里的人都知道,只要听见吉村美代子大吼松平雪的名字时,就代表她又闯祸了,藩里三不五时就会有这样的戏码可以看。
小雪是藩族人的开心果!
松平忠辉刚结束一趟产业巡视之旅,才刚踏进家门,就听见灶房那传来的叫闹声。他皱著眉,不知府里发生什麽事,怎会有如此吵杂的时候。
他心生疑虑,举步朝灶房的方向走去,跟在他身後的小笠原勇之助等武士们,个个惊讶於主子突然地转变方向,连忙跟上前随他走去。
松平忠辉停下脚步,眉头紧皱地盯著眼前的混乱场面,他竟从不知温婉能干的奶妈吉村美代子,竟会如此失去风范,像个泼妇般拿著木匙追打著一名协…武士?
「蔼—蔼—痛、痛、痛啦——救人啊!」
那小武士瘦小得不像样,身上的武士装也乱七八糟地褡著穿,长发飘乱随意散著,还像杀鸡一样的尖叫!?
他有养过这样蹙脚的武士!?
「小雪?」
他身後的小笠原突然讶呼出声,还不自觉越过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