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愤天淫魔阴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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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虽然凶恶,也不曾见过这般残酷惨状。
忽然一阵微风过处,烛光影里,面前站定一个穷道士,赤足芒鞋,背上背着一个大红葫芦。众人当中,一多半都认得来人正是峨眉门下鼎鼎大名的醉道人,看他朝大众施了一礼,说道:“昔日太乙混元祖师创立贵派,虽然门下品类不齐,众人尚不失修道人身份。因误信恶徒周中汇之言,多行不义,轻动无明,以致身败名裂。谁想自他死後,门下弟子益加横行不法,奸淫杀抢,视为家常便饭,把昔日教规付於流水。有的投身异端,甘为妖邪;有的认贼作亲,仗势横行。我峨眉派扶善除恶,为世人除害,难容尔等胡作非为!现在三仙、二老同本派道友均已前往辟邪村玉清观,定明年正月十五夜间,决一个最後存亡,且看还是邪存,还是正胜!”
言还未了,恼了秦朗、俞德、龙飞等,各将法宝取出,正待施放。法元虽然怒在心头,到底觉得醉道人孤身一人,胜之不武。忙使眼色止住众人道:“你也不必以口舌取胜。明年正月十五,我们准到辟邪村领教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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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道人施了一礼,正要转身。阴魔见闹不起来,难遂所愿,竟不知天高地厚,从液化中聚合法身,朝绿袍老祖叫道:“更有门下弟子竟然如此凶残,今日定要诛此凶魔。”
众人出其不意,而匿藏在寺外暗中监视的极乐真人和玉清大师,更想像不出阴魔从那里冒出来,只见一道清光无色无风,从醉道人身後,电射绿袍老祖。以绿袍老祖之能,也只等到剑光近身才得发觉,急施玄功变化,狼狈避开,但也衣袍破裂,危险之极。绿袍老祖怒极,发出一声极难听的怪笑,摇摆着大脑袋,伸出两只细长鸟爪,从座位上慢慢走将下来。忽然面前一亮,一道金光如匹练般,电也似疾地卷将进来,便听娇声叫道:“小冤家,你真会惹祸!还不快走!”
那道金光来去迅速非常,如闪电一般,飞向空中。这霎眼间,殿上的醉道人已不知去向。阴魔还死心不息,在金光闪耀中再道液化,留下等待机会,连一心要带走他的玉清大师,因从未知闻有液化的法术,更要专注绿袍老祖,也没留意阴魔的去向。绿袍者祖一声长啸,从腰中抓了一把东西,望空中洒去。手放处,便有万朵金星,万花筒一般,电也似疾飞去空中。接着绿袍老祖将足一顿,也无影无踪。
阴魔见法元、俞德忙喊众人快收回剑光法宝,由老祖一人施为,料到闹不起来,才从地砖罅隙经沟渠泻出寺外。只见最前面一道青光,飞也似地逃走,後面这万朵金星,云驰电掣地追赶。看看已离青光不远,忽见万朵金星後面,飞起万道红丝,比金星还快,一眨眼间,便已追上那万朵金星。後路已被红丝截断,逃走无门,万朵金星被万道红丝碰个正着。但听一阵吱吱乱叫之声,那万朵金星如同陨星落雨一般,纷纷坠下地来。接着便是一声怪啸,四面鬼哭神号,声音凄厉,愁云密布,惨雾纷纷。只见地面上万朵绿火,渐渐往中央聚成一丛。绿火越聚越高,忽地散开来。绿火光中,现出绿袍老祖栲栳大的一张怪脸,映着绿火,好不难看。因骄矜过甚,忽略蚕身合一,就此一线之差,看着至宝金蚕,被克星消灭了个净尽。
绿袍老祖现身以後,便从身上取出修罗幡,是一个白纸幡儿,上方绘就七个骷髅,七个赤身露体的魔女。正待将幡连摇,召回金蚕残躯,忽地一团丈许方圆的五色光华往幡上打到,将幡打成两截,那五色光华也同时消灭。接着一道匹练似的金光从空降下,围着绿袍老祖只一绕,便将绿袍老祖分为两段,金光也便自回转。倏地又东北方飞起一溜绿火,飞向老祖身前,疾若闪电,投向西南方而去。
地下只倒着绿袍老祖的下半截尸身,上半截人头已不知去向。
後天五行,相生相克,没有任何法宝可以遍压天下。即使连有相生的法宝为掩护,可以是反克己方主宝的克星,如火宝生土,土宝克水,令火不惧水克。纵有敌方水宝生木之木宝护航,也木生火旺,生自己主宝,胜负难定。但若木宝本身是另一敌人的主宝,水木两宝都是主体,夹攻下,只要法力不是悬殊,火宝这方必败无疑。所以好汉架不过人多,更防不了有心人暗算无心人的偷袭。魔法无边的绿袍老祖,只看自己优胜处,自命不可一世,就败在极乐真人和玉清大师的偷袭下。
阴魔凑合过来,见到一个十一二岁幼童,穿着一件鹅黄短衣,项下一个金圈,赤着一双粉嫩的白足,活象观音菩萨座前的善才童子,与玉清大师在说话。玉清大师回头嗔道∶“你这惹祸精,还不快来拜见极乐童子李老前辈。这次若非老前辈大发慈悲,这绿袍妖孽的金蚕,怕不知道要伤害千万数生灵,也不知有多少同道要遭大劫呢!只是我多年炼就的一块五云石,深深被孽障断送了。”
真人道:“这妖孽生就一粒玄牝珠,藏在後脑之中,适才不及施放,便被我将他斩死,被他的弟子连头偷了逃走,必定拿去为祸世间。我做事向来全始全终,难免又惹下许多麻烦了。”
醉道人也御剑飞回,拜见真人之後,又谢了相助之德,便恭恭敬敬地请真人驾临辟邪村去。真人认出阴魔用的是妙一夫人入道时的飞剑,但剑光奇异,颇有创意,竟想求夫人让徒,光大青城,便应邀到玉清观去。这时一群仙侠因碧筠庵贴近民居,更为躲避金蚕,已全体移居二十馀里外的辟邪村玉清观来,夫人却不在观内。真人便垂问玉清大师。玉清大师是内情中人,肯定夫人恋奸情热,绝难舍弃擎天巨,自己也不想玄精远离,婉言示拒。群仙更邀请真人相助破慈云寺,真人叹道:“你们各派比剑,虽有邪正之分,究竟非妖人可比。我怎好意思代死去的朋友,混元祖师整顿门户?”
由来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当年青城、五台争霸,却是两个战场,太乙混元祖师只是傀儡,与极乐真人私底下却是至交。後来两败俱伤,做就了灵峤宫的雄霸仙界。若更不能一致对外,难脱灭亡之祸,但先安内,则如长眉真人容纳轩辕老怪,养成祸胎,後来虽尽力剿匪,却被哈哈老怪怂恿太乙混元祖师出作儿皇帝,殃遍神州。可幸未受惑於哈哈老怪的“同种同文〔邪法,也结果被灵峤宫操纵掌上。众生道心不齐,任他先安内还是拒外,也必无剥复之机。
真人说罢,袍袖一展,一道金光,宛如长虹,照得全村通明,起在空中,便自不见。嵩山二老中矮叟朱梅向不服人,亦自叹不如。阴魔窥得玄功妙用,更增偷食之心。
嵩山二老的追云叟白谷逸邀请不到极乐真人,转问素因与玉清大师,道:“令师神尼优昙何不肯光降?”
素因答道:“家师说有诸位老前辈同众道友,已尽够施为。如果华山烈火禅师忘了誓言,或滇西毒龙尊者前来助纣为虐时,家师再出场不晚。家师已着人去下过警告,谅他们也决不敢轻举妄动了。”
追云叟闻言道:“烈火、毒龙两个业障接着神尼警告,当然不敢前来,我们倒省却了不少的事。许飞娘想必也是受了餐霞大师的监视。不过这到底不是根本办法,我向来主张除恶务尽,这种恶人,决没有洗心革面的那一天,倒不如等他们一齐前来,一网打尽的好。”
志大才疏,非奴即敌,都是坏事之源。高估自己的人也难堪信托,明知故犯的更居心可诛。要是烈火、毒龙齐来,神尼优昙未必支持得起。许飞娘身後也有不少妖仙,一但撕破面皮,餐霞大师怕也独力难支。
第十一节淫功初成
众仙迁来玉清观,最难受的要数那阴魔。玉清大师因他竟敢挑战绿袍老祖,真怕到手的异宝玄精飞了,而时刻把他带在身边,又来往人多,不便真个销魂。
小一辈的女弟子中,有不少绝色佳丽,阴魔当然垂涎三尺。众女弟子更暗传他的淫行,公认天下无双,常借故挨近,沾粘了他的淫气,更引得春情勃发,搔首弄姿,浪荡挑逗,却又若即若离,弄得他心痒痒的,又不敢采撷试剑,怕坏了一般女弟子的道基。更因自己师不师,父不父,是兄不是兄,是弟不是弟,心理上尴尬的要死。
到了十三日下午,众弟子因行动言语俱受拘束,反不如山中自由自在。金蝉活泼淘气,估量就是到了十五,有众位老前辈在场,自己又有姊姊管束,未必肯让他出去与人对敌,要偷偷前往慈云寺去,杀掉两个妖人,回来出出风头。无奈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便约了周轻云及笑和尚,要偷偷前往慈云寺,杀一个落花流水。
那笑和尚年才十四五岁,为峨嵋派领袖东海三仙之苦行头陀的唯一弟子,闻得另一仙玄真子的弟子诸葛警我,隐喻慈云寺凶僧残杀了十多个士子,人天共忿,便往黄山寻到金蝉,约同前往成都,要申张正义。
嵩山二老之矮叟朱梅到黄山访餐霞大师,见餐霞大师与妙一夫人已入关修炼,便告知餐霞大师的弟子女空空吴文琪、朱文,有关碧筠庵监视慈云寺的事,更赠送与朱文以异宝天遁镜,以壮声威。这面三寸许方圆的铜镜乃五千年前广成子炼魔之宝,但朱梅就不传口诀用法,几乎令众小丧命慈云寺内。一场龙争虎斗,就在有心人挑拨下,由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手上,揭开序幕。
他们四童一同寻到玉清观,被玉清大师留了下来,与周轻云同聚。轻云在餐霞大师门下,入门最浅,却功夫最深,因艺高人胆大,虽然觉得事情太险,但去否都可,并不坚持一面。
笑和尚长就一个圆脸,肥肥胖胖,终日笑嘻嘻,带着一团和气,可是性情也和金蝉差不多,胆子更生来异乎寻常之大。加以生有异质,五岁从师,得苦行头陀不惜把自己衣钵尽心传授,练就一身惊人艺业。此次奉命前来到场,曾有信与二老,说他可以随意听候调遣,那意思就是他均可胜任。他本领大,心也大,自然是巴不得去闯个祸玩玩。
轻云本是无可无不可的,见笑和尚小小年纪这般奋勇,怎肯示弱,当下也点头应允。三人刚把话说完,齐灵云、朱文、吴文琪也并肩走人後园,见他三人兴高采烈,灵云便上前问金蝉道:“你跑到这後园作甚?打算要淘气可不成。”
金蝉闻言,冷笑道:“怎麽你可找朋友玩,就不许我找朋友玩?难道说这也不是吗?”
这就是统治与被统治的分别。有着看管别人的心态,甚麽事都要合乎他的心意,而且必是双重标准,恕己宽,律人严,无理可喻,定要别人毫无是处,才显得他的存在。
灵云正要回答,吴文琪连忙解劝道:“你们姊弟见面就要吵嘴,金蝉师弟也爱淘气,无怪要姊姊操心。不过小弟兄见面,亲热也是常情,管他则甚?”
灵云道:“师姊你不知道。这孩子只要和人在一起,他就要犯小孩脾气,胡出主意,无事生非。闯出祸来,我可不管了。”
人生在世,资源有限,苟有所得,别人必有所失,得者喜、失者悲。为名、为利、为生存,无可能不得罪别人,分别只是在这个闯下的祸能否承担得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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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能作主,就谁也得罪不起,又有谁不愿乘人之危,营谋多点资源呢?所以外有群鲨追逐,内有管头束手缚脚,任是天大地大,也必无容身之处!
金蝉气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谁要你管?”
为何有人要来管呢!这就是悲剧的所在,是宿命吧。离得开,才有新生路,凄凉的是摆不脱,生不如死。
金蝉说完,不等灵云开言,竟自走了去。灵云转过来,刚要问笑和尚。笑和尚生平从不会说假话,也不答理,把大嘴咧着,哈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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