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愤天淫魔阴魔
裘芷仙、章南姑、章虎儿等,本来就打定主意,不求侥幸。馀下诸人俱都知难而退,情愿留山修炼。
这留山修炼的男女弟子,有三千之数,因热门的大法被选了去,留下八九玄功这些水泡项目,修完也只能是未修前一样水平。说是求八之辅,登九五之尊,却是把八九难关误解为八九年份,失五行之生克,为玄真子驱策,硬攻腆安门,全被辘死,名字也留不下一个,被玄真子通通抹掉。
四大弟子随向留山众同门举手作别,同由崖顶飞越,往前殿飞去。前殿里,只秦寒萼、凌云凤二人不在。妙一真人升座,正向下山诸弟子训示,分别传授道法。这次下山诸弟子,均有道书一册,各有告急信火,只可用一次,一面法牌,由可传音带话,千里如相晤对。道书共分三章二十七页。除首章所载乃本门口诀心法,心法司天顺地,宇内一体,彼此相同而外,其馀均按着各人资禀功力,传授多半不同。修炼途径随个别禀赋、机缘,各有方向,专其所专。临阵对敌则分工合作,生克敌方缺憾,收四两拨千斤之效。
妙一真人随唤女神婴易静、李英琼、癞姑三人上前,说道:“依还岭幻波池洞天福地,久为妖女崔盈艳尸盘踞,气候一成,便难剪除。不过时机未至,早去也无用。兹赐你三人柬帖一封,柬帖所示要言不烦,一切仍须尔等自己打算,合力同心,相机行事。等到除去妖邪,即以此洞赐你三人,以便日後收徒传道,以光大本门。还有南疆红发老祖结仇一事,也是他末劫将临,本身虽不为恶,终以所习不正,平日又喜纵容恶徒在外横行为恶,罪孽太重。尽管白道友感他旧德,用尽心力暗中维护,终难挽回数运。为此一朝之忿,妄动无明。如今仇怨已成,扬言开府後百日之内,如无人前往负荆请罪,便和本派绝交成仇。即使我命尔等卑礼前往请罪,仍是难解仇恨,本可不去理他,但终是未公然破脸为敌之前,礼须尽到。海外归来,尔等即觅静地,照我道书所传,除心法口诀必须下苦功精习外,再将中篇所载降魔防身之法勤练四十九日。或再加功勤习,务在百日以前赶到,便不误事。数定难移,如真不能忍受,还手无妨。”
齐灵云、秦紫玲、周轻云三人所赐道书,也是共同一本,等时机到来,再移往紫云宫海底仙府。诸人领了训示,准备海外归途,各照师命,分途行事。
众人派定之後,妙一真人正看着岳雯,还未开口,赤仗仙童向妙一真人笑道:“非严人英亲去,谁也借不到巽灵珠和吸星神簪。”
妙一真人看看呆头鹅的鲧珠严人英,再望望妙一夫人。妙一夫人会意,事关微尘阵主旗之约,笑道:“能人所不能,非他莫属。”
是首肯了。妙一真人才对鲧珠严人英道:“这次乙道友和天痴道友斗法,将会消灭一场亘古难遇的浩劫,但他二人事後都不免有一点伤害。非得大荒山无终岭散仙枯竹老怪的巽灵珠和南星原散仙卢妪的吸星神簪,不能消去那所受的伤毒。
这两位老前辈,均在唐初先後得道,久已越劫不死。隐居大荒之後,便为一事反目,各不相让,千馀年来未共往还。各在所居方圆三百六十里内设有颠倒五行迷踪阵法,以致他那里言动心意,颇难推算周详,好些不能预计。去的人得於此者,必失於彼,难於两全。大荒往返九万里,山外方圆有二万九千七百里,二仙虽然同在一山,一在山阴,一在山阳,相隔也几四千里;并为期共只数日,也颇辛劳。
必须在第七日子正以前,赶到铜椰岛,才不误事。急速去吧。“
妙一夫人颇知阴魔有化身之事,借嘱咐几句,带他出殿,看这替身能否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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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红玉坊前,见他双目精光闪亮,知先天法身已经回体。心头才落下石块,即想到赤仗仙童点名托付,必是他那几个淫荡师妹的圈套,知这小色鬼定会猴在那些浪货身上。但环顾峨眉上下两代,可无解大荒二老互相倾轧的左右为难,只能恨恨的拧了他一把,酸溜无言的看阴魔严人英驾起遁光,由凝碧崖红玉坊前破空直上,电驰星飞,先往大荒山南星原飞去。
第百十六节大荒万里
往返九万里,虽是路途遥远,可是阴魔先天法身的最高境界,可心到神到,转移天际也只是刹那间。虽因夺回血神经後,才知被邓隐误导,致销化了後天五行肉身,需重育元胎,但得红花姥姥的火凤凤元胎为基本,修到最高境界,与光速无异,循环大地一周,紧十数秒矣。这数日重修,元胎还是微渺,幸好血影神光已迈入第六层骤化境界,介乎亚光速与光速之间,比一般千年老仙的超音速快得多了。如此境界,当然不是淫女血肉雕塑出来的严人英肉身所能达致。分派凡躯肉身由鲧珠首导,往铜椰岛远外候命。
先天法体一口气飞到东溟极海,望着万里方圆一片海洋、数十万岛屿和浮沙落间,所藏伏的精邪海怪,大有不知是恩是仇之概。这类妖物在岛上盘踞修炼,大都修炼数千年,炼就内丹,善於变化,各有极厉害的法相,与寻常精怪不同。
更在这些岛屿上面设有一道极长的禁制,禁法十分神奇,横在海中,宛若天堑,无迹象可寻。得此精怪之助,横断海峡,大荒岛幸免沦入对岸的轩辕老怪魔掌;但精怪却挟制大荒二怪,视大荒岛为跳版,号称不沉母舰,立心非良。岛内以兵凶为法,流绕岛上,暗中操掌法界人天,雾飚光折,看来光亮明清,实则无可视入,绝无透明度可言,使禀赋本是薄弱的大荒岛善信,蜕变为僬侥,更难翻身。
大荒二怪中的卢妪就是这些精怪的招牌;而枯竹老怪,本是哈哈老怪的异父兄弟。其母色诱神州散仙,献上牝|穴,极尽下贱行径,才得植他入神州门户,寄入金龙色魔名下。哈哈老怪当年败走,还留下不少残馀势力。枯竹老怪得所协助,道成入主神州门户。多年来悉心分化,弄得此神州门户分崩离折,拆成国派、亲派、新派,更互相攻讦,如道君所宣法规:一气化三清。哈哈老怪势力坐收渔人之利,极力散播苔毒。大荒二怪多年来争主大荒山,从明争暗斗至今,已告白热化。访其一怪,另一怪必不相见。无如人不亲土亲,先向卢妪所在飞去,无相遁光神速,先飞越过东海角,入东荒极海。只见海天混茫,万里无涯,水气汹腾,上接霄汉,波涛益发险恶,天日为昏。不料遁光刚一飞近神獭岛,这大荒岛头一关,刚巧拿出赤仗仙童的柬帖,忽听飕的一声,千百丈方圆一蓬蓝晶晶的光网,像蛟龙吸水,其疾如箭,由岛面上直喷上来。变起仓促,来势又迅急异常,事前一无警兆,谁也难以料到会有这类广大神速的埋伏,却也未能网得住阴魔严人英,只不过手中柬帖给光网扫过,现出一张大荒岛山阳两条路径的草图,傍注的字迹一闪即隐,说要在此闹点事,讨好枯竹老怪,卢妪一份,由灵峤女仙代劳。
阴魔早也料到这些欲海大白鲨必是以此为挟,但也是唯一途径。否则以大荒二怪之玄机奥妙,善於前知,要是分途行事,也必然两面不讨好。当然做戏做全套,阴魔装作年轻气盛,扬手把太乙神雷连珠般发将出去。五行肉身虽是胚胎,但也自打得天摇地震,雷火横飞,霹霹连声。岛上妖物始终不曾现形,光网也未再现。
那岛通体石质,一色浑成,草木不生,更无一个可以容人栖止的洞|穴。只岛顶上有一座天生石柱,上有“东溟门户”四个朱书古篆。另外有一茅篷,篷前有一石坛,已被太乙神雷震裂粉碎。到处山石崩裂,俱是适才雷火之迹,别无迹兆可寻。阴魔见对方龟缩不出,更有所求於人,不想多事耽搁,照柬帖上草图,径自往大荒岛阴无终岭路途飞去。
前面上方无边云雾,隐现大山,下方惊涛浩森,好些岛屿三三两两出现其中,远近不一。有的烟雾弭漫,分明隐有埋伏,料卢妪所设神屏天堑就在前面不远。
猛瞥见身前里许,有一道极长虹影一闪即逝。晃眼遁光飞过,并无梗阻。料知卢妪好胜,恐神屏禁制难阻来人,反失声威,不等硬闯,已先知趣撤去。脚底大小岛屿也越飞近,倏地狂风大作,阴霾四合,海水山立,白浪滔天,上下四外,更有无数冷雹漫空打来,当时天地混沌,形势甚是险恶。
这类妖怪,平日作威作福,卢妪也忌之三分,来人若不给它们看点颜色,寸步难行。阴魔便将从霞儿处要来的禹鼎一指,鼎中九首龙身的怪物立发怒啸,随着一片金光霞彩飞舞而出。那些埋伏岛上的精怪本就奉灵峤宫指令,虚应故事,但卢妪法令森严,只许败逃,不许不战而退,本来就不知如何尽力而又不伤及灵峤娇客,竟逢着本是水怪克星禹鼎,无一不胆战心惊。幸好阴魔未将阴阳两道光华放出,任那些埋伏岛上的精怪望影而逃。随着雾散烟消,一时俱尽,重返清明。
所过之处,精怪依然兴风作浪,却只敢在海底腾嚣。阴魔便不在就近登岸,环山而驶,先往无终岭绕去。
那无终岭乃大荒山阴最高寒的所在,穷阴凝闭,上有万年不消的积雪坚冰,云迷雾涌,亘古不开。适自数千里外所见於天边浓云密雾中,便是此岭。枯竹老怪住在半岭山坳之中,这等荒寒阴森之地,心性多半乖僻,双方素无渊源,其不通人情之处,可想而知。
人类行为,不同物理。物质各有其特性,同质分子都差距极小;同样的反应可在控制下的环境,重覆演历。但人类行为就极其千变万化,随一念之异,其反应可以是南北殊途,两个极端。在同一时空,同一环境,同处一针之地,观点角度不同,都会有不同反应,何况无相同环境可模拟。调查询问也不会有真心答覆,不是为六识所染的舆论趋势认识下,言不由衷;就是本身也未涉及问卷的情况里,未必会认识自己,只能胡说八道。所以一切都是靠估。亦无所谓估得中或不中,因为无可能重头再试。选择这条路不如理想的话,会因资料不足而错,但其他路就能肯定资料齐全吗?可能更伤亡惨重。
当然这次灵峤女仙估中了,安排了适当的环境,合乎<敌之敌,我之友>的定律,套枯竹老怪上勾。不过要给老怪知道是个圈套,阴魔侥幸不死,也都要脱层皮呢!
那岭又高又大,岔道甚多,歧路纵横,上下密布,到处都是危崖幽谷。外观全差不多,内里却是移步换形,形态奇诡,险峻幽深,穷极变化,无一雷同。使人置身其间,神眩目迷,无所适从。尤其老怪所居,更是曲折隐秘,多细心的人也难找到。只是阴魔以先天真气,暗锁目的地,有气机指引,又那能迷途。到老怪禁区的入口处,地图的指示到此就模糊不清,因为再有寸进,枯竹老怪则知是熟人指引,引出老怪的怀疑。这时是等老怪自动献身,阴魔却看着岭上径路回环,暗忖:“这洪荒以来,亘古未辟的东荒岭,怎会有这些天然山径?”
这一念分心,觉得奇怪,正待上去一览,却坚了枯竹老怪的自信,开声呼唤道:“小兄弟,岭上乃东天青帝之巨木宫阙,那宫主危如河豚,冒犯不得。幸我刚睡醒回来,怜你这好资质,故以好意相告。你虽不至於到顶上去,照你这样走法,难保不误越灵境禁地。就是你能够脱身,何苦怄这闲气呢?此外全岭只我一人,自来无人寻我,我也不肯见人。境物又极荒寒,如是无心经此,年轻人一时好奇,意欲登临,或是误信人言,间关来此,有所希图,这两样,全办不到。最好听我的话,回去吧。”
阴魔闻声立即停步,侧耳恭听。听那语声柔嫩,说得又慢,宛如两三岁婴儿。
乍听甚近,细一听,竟听不出相隔多远,语气却极老到。知道此山只枯竹老怪一人在此隐居,那宫阙宫主必是灵峤女仙驻地,不愧河豚之称。阴魔听完才躬身答道:“赐教的可是枯竹老仙麽?”
那婴儿口音好似奇怪,微“咦”了一声,问道:“你是何人,难道是来寻我的麽?”
阴魔暗忖:“大荒二怪最善前知,三万里内事,略运玄机,了如指掌。自己连越卢妪所设关口,连与水怪争斗,怎会不知来意?当是明知故问。”
确是明知故问,套人内心意识,是人在江湖,面对人心险诈的世界,不可或缺。阴魔前身饱惊忧患,当知赤诚相见,才能共处。若贪图方便,以机诈混蒙过关,也必凶终隙末,遗祸终身。所以徐公三十六计的最高一计,还是走为上计,否则必图穷匕现。
阴魔直说来意。老怪笑道:“见小兄弟年纪这麽轻,早疑心是来寻我的了。
我因生性疏懒,隐此千馀年,每一入定,至少便是二十四年。最多时,还有把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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