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记
他与烈炎意气相投,实在不愿生死以战,误伤对方,眼角扫处,瞥见半坐于地的科汗淮,突然想起当年木族驿站之餐,他以“断浪气施斩”不点而胜鬼少爷的情景来。
灵光一闪,与基凝气对攻。两败俱伤,倒不如聚气不发,蓄势克之!当下精神陡振,笑道:“二哥手下留情,”右臂斜举。五行真气相生相克,瞬间激爆出滚滚绚芒,如极光怒舞,冲天变幻。
虽只是至为简单的起手式。却已气势如虹,漫天雪鹫惊飞,盘旋不敢靠近。偶有飞石被狂风卷起,被那缭绕飞转的道道光弧扫中,立妈激旋迸炸,碎如齑粉。
众人大凛。纷纷朝后退去。
龙族,火族群雄无不屏息凝神,惴惴忐忑,生怕两人有所误伤;反倒是水族众人不住地起哄叫好,阴阳怪气。
火族素以气刀闻达天下,“太乙火真斩”更被誉为“天下第一气刀”。而拓拔野自创的“极光电火刀”接连击败公孙婴侯,广成子等绝枯高手,两者相争,不知孰更胜一筹?
但见狂风鼓舞,冰雪纷扬,拓拔野、烈炎衣袂翻飞,遥遥对立,两大气刀凌空相抵,光浪激荡,漾开一圈圈绚丽无比的霞光彩环。遍地各雪姹紫嫣红,随着那光漪韵律起伏,波浪似的朝外推涌。
烈炎踏前一步,右臂挥转,想要挥舞“太乙火真刀”回旋斜劈,拓拔野却立时朝左后退一步,“极光电火刀”依旧顶在那紫火气刀地恨尖之上,绚光滚滚,气流如山岳压顶,重逾万钧。
烈炎右臂一沉,忍不住喝了一声采,蓦地朝后急退两步,转臂反抽,等要挥刀猛攻,拓拔野又已踏前两步,气刀陡然下旋,将其刀尖紧紧抵住。
烈炎一怔,蓦地旋身急转,冲天掠起。
身形方动,拓拔野亦疾旋破空,绕其飞舞。
他方一俯身急冲,拓拔野又立即回旋冲下。
如此彼进我进,彼退我退,如影随行,任由他如何奔突回旋,拓拔野始终与他保持八九丈的距离,气刀想抵,抽拔不得。四周霓光摇荡,气流呼啸,如羊角风似的将二人团团卷在中央,相持许久,竟一合也未相交。
众人哗然,水族群雄更是嘘声大作,叫道:“龟他奶奶地,五帝比剑,你当是羊角舞么?”
“拓拔小子,你没胆斗剑,就赶紧滚回东海抓乌龟玩儿去吧,别搁这儿么人现眼了!”
刑天、祝融等人却是心下大凛,且不说拓拔野后发制人,疾如鬼魅,单论他气刀之势,磅礴雄浑,叶如渊停岳峙,一招未发,便以起手式迫得烈炎攻守两难,飞库手打进退不得,其真气之强猛,放眼此刻山顶,能及人已寥寥无几!
念头未已,漫天赤光忽敛,烈炎收起气刀,哈哈大笑:“柴火一起烟,便知晓几天三弟,真气远胜于我,不必再比啦!”
龙族、蛇族群雄欢声雷动,拓拔野松了口气,笑道:“二哥过谦了。赤火真气名不虚传,再熬上片刻,我只怕便抵不住啦。真要动起手来,谁胜谁负,就更加难料得很了。”
火族受他恩惠颇多,素来视作亲朋,见他胜无骄态,率直坦荡,更是好感倍增,纷纷欢呼叫道:“南荒儿郎再惟拓拔龙神马首是瞻!”
白帝微笑道:“炎帝太乙火德,尽得赤帝真传,假以时日,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拓拔太子能不战而屈之兵,深谙神帝之道,这一战胜得无可异议。”顿了顿,高声道:“水族、火族、金族已为拓拔太子所败,其余各族英雄,还有谁想与他比试?”
众人目光纷纷朝姬远玄望去。
青帝新亡,各族诸帝之中,惟有蚩尤,姬远玄二人未曾与拓拔野交锋。蚩尤与拓拔野是生死之交,自不会阻其升任神帝;而太子黄帝先前既对拓拔野的帝鸿身份颇有疑忌,眼睛狭路相逢,必当全力以搏。
姬远玄徐步而出,神色凝肃,朝着拓拔野行了一礼,沉声道:“当日叛党横行,家国将倾,若非拓拔龙神相助,势必已经准乱反正。此恩此德,飞库网站岂敢忘怀?然而大荒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再不容得妖魔猖獗,阁下鬼国身份未明,敌友难辨,姬甘又岂能因为私废公。坐视不理?”
右手一挥,拔出钧天剑,昂然斜指。一字字道:“神帝之位,关系五族存亡,天下安危。姬某虽德薄技徽,奈何道义所驱,责无旁贷,誓以三尺铜剑,七尺之躯,卫护九州平宁。情理不能两全,望龙神见谅。”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大义凛然,群雄无不耸然动容,水族众人及一干好事者,更是鼓掌起哄,喝彩不迭。
若今夜之前,以拓拔野淡泊无争的性子,多半借机自动退让,以证明自己清白,避免兄弟相残;但此时目睹姬远玄沉肃淡定之态,想起雨师妾所言,想起他在蟠桃会上击败兄长的情景,心底竟莫名地一阵森冷。就连他的神色话语,此刻也觉得说不出地娇造作。
难道此人真是一个虚伪凉薄、深狡狠盗世奸雄么?否则为何以龙女之聪慧机灵,烛龙之老谋深算,都将其礼作平生大敌?
脑海里又闪过许多从前深埋心底,不敢触及的模糊片断。从东荒密要的初次邂逅,到阳虚城中的反败为胜;又从寒荒牢狱的意外重逢,到昆仑瑶池的惊天血战;再从皮母地丘地重现大荒,到熊山地底的鬼国妖党隐隐之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觉得太过震骇可怖,匪夷所思。
见他怔怔地凝视着自己,一言不发,神色古怪,姬远玄眉头微微一皱,朗声道::“拓拔龙神,得罪了!”手腕一抖,钧天剑橙光怒爆,冲出七丈来远,吞吐闪耀,直指其眉心。
拓拔野心中一凛,回过神来,正欲迎战,忽听远处有一个纵声笑道:“青帝一死,木族上下便无一能了么?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比剑夺位,居然屁也不敢放一个,可笑呀可笑!”
转头望去,但见明月孤悬,碧天万里,西北侧雪岭连绵,两道人影正如急电似地飞掠而来。
左侧那人青衣赤足,脸色惨白,眉目象是墨线描画;右侧老者碧衣高帽,长须飘飘,赫然正是当日害死雷神地木族大巫祝始鸩。
众人大哗,木族群雄怒不可遏,纷纷喝道:“始鸩狗贼,纳拿来!”对此叛贼恨之入骨,顾不得各族在侧,拔刀舞剑,争先朝他猛冲而去。
始鸩来势极快,殊无半点躲避之意,嘿然大笑:“反了你们,竟敢渎神犯上,对本族大巫祝无礼!圣女魃,还不替我教训教训这些无知狂徒?”
左侧那青衣人左手翻舞,朝外随意一拍,“轰轰!”一团青碧色的火光吞吐爆舞,气浪如此狂飙席卷。
奔在最前地折丹、刀枫、杜岚三人眼前一黑,哼也未及哼上一声,立即鲜血狂喷,冲天撞飞起数丈高。后方数十人被那气流掀卷,惊呼惨叫,凌空翻身飞跌,浑身窜起熊熊火焰。
气波所及,冰飞雪炸,悬崖陡然朝下坍塌,又有数十人猝不及孩,登时朝下踏空坠落。木族群雄大骇,纷纷朝后退去。
众人大凛,这僵鬼似的女子是谁?仅此一掌,竟然将数十名仙真级高手打得重伤跌退!
念头未已,炎风怒卷,青鉴别方法有如魅,四周惨叫不绝,又有数十名木族权贵被冲天震飞,浑身着火。
饶是拓拔野等人无休止气雄浑绝伦,被那气飚扫卷,亦觉炙火扑面,眉睫如焦,象是突然置身于火山烈焰之中。
只听“嘭嘭”连声,有人惊呼道:“文长老!放下文长老!”红光,热爱,人影纷飞,那青衣人瞬间又已冲出十余丈外,随手将文熙掷于始鸩脚下,旋身立定,苍白地脸上木无表情。
姑鸩一脚踏在文熙俊胸口,斜睨大笑道:“文长老,青帝由东方天帝所授,历来当由本族神祝拜天祭礼,选出合适之人。你瞧我今日选出的圣女魅如何?够处上青帝之位么?”
群雄哄然,文熙俊经脉尽封,又惊又怒,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木族众人思绪遍转,也猜不出那“圣魃”究竟是何方神圣。
眼见那青衣人来去自如,视五族英豪为无物,各族权贵亦不免心生恚怒。
陆吾大步上前,也不理会始鸩,朝那青衣人微一揖礼,高声道:“这位朋友,今日是五帝人盟,青帝化羽,木族之中由文长老暂代其职。阁下既是森族中人,自当说谨遵其命。翦灭叛贼。岂能……”
话音未落,白帝喝道:“小心!”那青衣人指尖一弹。“咻!”光雷激爆,如碧箭迎面怒舞。
陆吾尽中一沉,下意识的挥扫“开明虎牙裂”,只听一声刺耳剧震,击身酥痹,一股难以想象的炙热气浪迎胸撞入,喉中腥甜狂涌,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反撞飞冲,灼痛难忍,方张口长呼。“嘭”地一声,遍体青焰喷舞,形如火人。
众人惊呼声中,白帝大袖鼓卷,气浪澎湃,陡然将他罩住,急旋了数十圈,才将火焰勉强扑灭。
英招、江凝、勃皇等人惊怒愤慨,喝道:“狂徒敢尔!”纷纷拔身冲起,神兵飞舞,朝那青衣人扑去。
山顶大乱,西王母待要喝止,已然不及,只好转而叱令石夷、蓐收一齐动手,将其拿下。
刹那之间,素光神尺,金光大铖,韶华风轮、惊神锣、银光矢……呼啸怒卷,绚光纵横,青衣人已处于金族七大顶尖高手地围攻之下。
被气浪所激,女魃衣裳猎猎,黑发乱,微弱的身躯却如磐石巍然不动,头也不抬,左手指尖接连在外,’‘哧哧’连响,几道碧光气箭破风起火,闪电惟的与惊神锣与银光矢怒射相抵,顿时将之撞得呜呜飞旋,破空抛舞。
几在同时,她右手化掌为刀,青光潋滟,劈出一轮眩目无比的光弧,不偏不倚地激撞在金光大铖上,蓐收虎爪剧震,一时竟拿握不住又惊又佩,赞道:“好刀法!”朝后踉跄飞退。
那光弧飞旋怒转,余势如奔雷,又横扫在韶华风轮上,英招气血翻腾,五脏六腑都似被搅到一处,还不等聚气反攻,又是一道光弧眩目闪耀,飞库整理“当!”风轮应声脱手,反撞其胸,登时翻身喷出一大口鲜血,断线风筝似的直坠崖下,被金族飞骑抄空接住。
电光石火之间,勃皇、长乘神已双双冲到,青衣人翩然转身,左手如兰绽叶,光浪爆涌,刺得众人睁不开眼来,只听连声震响,定睛再看时,勃皇、长乘亦已浑身着火,半凌空跌飞出十余丈远。众人惊呼未起,她又已急旋飞转,双手并握,朝着石夷虚空怒臂发,“轰!”一道赤虹似地霓丽气刀破空冲起,光浪叠爆,天摇地动,漫天红霞尽染,就连远处地冰峰雪岭也仿佛被镀上了灼灼的彤彩。
石夷凌空翻飞,直退出六丈来远,满脸惊愕骇异,斜握神羽尺,虎口竟已被震出一线血丝。
她的身子却只微微一晃,青衣鼓舞,又悠然静立,仿佛动也未曾动过。
群雄呼吸窒堵,鸦雀无声,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情景。这青衣女子究竟是谁?竟以一已之力,一合之间!将金族七大神、仙高手尽皆杀败!即便是青帝重生,想来也不过如此!
拓拔野心中惊讶更甚,此女真气磅礴如海,深不可测,虽非五德之身,却五行并融,而无线毫的相克冲突,其中又以火属真气为最。一招一式至为简单,看似木族“飞叶箭”、“吹花手”与“开谢刀”,却分明由火族地紫火神兵所化。但当今大荒,又有谁籍籍无名,却有如此霸烈强沛的火属真气?
烈炎?祝融等人脸色齐变,也不知是惊是喜是惧是怒,想不出本族之中,何时竟出了这等人物。
赤霞仙子翩然而出,淡淡道:“这记‘天风流火’是本族圣女宫秘传气刀,阁下既是木族中人,从何学来?”
那青衣女魃长睫低垂,一动不动,听若罔闻,始鸩仰天打具哈哈,道:“赤霞仙子这话就说得不对啦,天下武学之道,万变不离其过,这气刀明明是我木族地‘火树银花’,任什么咬定是‘天风流火’”?
赤霞仙子脸色一沉,流霸镜脱手破空翻旋,亮起一道绚丽无匹的刺目霞光,“轰”地喷涌炸散,化作一只巨大的七彩凤凰,朝着始鸩当头怒撞而下。
蚩尤一震,突然想起那日赤炎城中、烈烟石从中这赤炎凤下拼死救他地情景;想起她坠入火山时含泪的微笑;想起自相识以来,她一次又一次的舍身相救;想起她冰山似的外表下所掩藏的炽热情意;想起了从前从未想起地许多事情……心中酸痛如割。热泪竟险些涌上眼眶。
当是时,突听群雄齐声惊呼,青衣女魃陡然抬头,空洞的双眼中闪过奇异的神采,轻叱一声,右拳爆起滚滚霞光,霎时间亦化作一只赤火凤凰,尖啸怒舞。雷霆猛撞在那火凤之上。
“轰!”
双凤齐碎,夜空如水波炸涌,怒放出一层层霓丽缤纷地刺眼彩光。
众人眼前一花,如被巨浪砶推,踉跄后跌。赤霞闷哼一声,红衣翻舞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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