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记
地朝她凌空怒扫。
蚩尤生怕他有失,叫道:“疯猴子让开!”方自骑鸟急冲,眼前黄光滚滚。气浪狂舞,帝鸿又已飞旋杀到,将他遥遥挡在其外。
两军喧嚣呐喊,奔涌如潮。重又冲杀混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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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丝兰玛遥遥眺望,嘴角微笑,徐徐地吐了口长气。
烈烟石天生火德,八极贯通,体内又深埋着赤炎山火灵、帝女桑情火、大鹏魂识……等世间至为霸烈的火属真元,就象一座休眠的火山,一旦爆发,其威力之强猛,已远非人力所能抗衡。
这也是为什么帝鸿虽得其躯,却不敢贸然吸纳其真识的原因。即便帝鸿能将她蕴藏八极间地真元吞化。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当日帝鸿、广成子、应龙、淳于王等人合力。施法炼神鼎,封其魂识于蛊蛹,才小心翼翼地将她“复活”,操纵如行尸走肉。
此次大战之前,帝鸿不惜以“五行混沌大法”强化应龙、广成子等人真元。也特意激化了沉埋于女魃体内的火灵,便是为了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歼灭苗军。威震天下。
当今之世,少昊也罢,烈炎也罢,全都不足为虑,能阻其大业的,惟有蚩尤与拓拔野两人。
此刻拓拔小子势必已与身鲲鱼腹中,只要再杀了乔蚩尤,大荒再也没人可与帝鸿争锋了。
正自喜悦,忽见一名将尉骑鸟飞来。神色慌张,远远地便叫道:“禀玄女,大事不好了!‘阴阳圣童’被……被九尾狐劫走了!”
“什么?”乌丝兰玛一震,呼吸骤然顿止。
冰夷死后,她愤怒伤心,已将从前对子女的柔情期望全都转注到了这对孪生外孙上,一心将他们培养成未来地“伏羲、女娲”,继承帝鸿,统治天下。此刻闻听此言,不啻于晴空霹雳。
风后等人脸色齐变,纷纷喝问其详。
那将尉又急又怕,满头大汗,颤声道:“九尾狐拿……拿‘两心知’一连种蛊了十几位将军,套出‘阴阳圣童’所在,又乔化成……乔化成武罗仙子,将他们一并掳走了!”
“胡说!”乌丝兰玛惊怒交集,冰蚕耀光绫如水云流舞,将他凌空卷到手心,森然喝道,“知道圣童所在的除了我与陛下,只有武罗仙子与黄龙真神,那妖女又从何得知……”胸口突然一疼,宛如锥刺虫咬。
只听那将尉格格笑道:“现在不就知道了么?”伸手在脸上一抹,笑靥如花,赫然正是晏紫苏。
风后等人失声惊呼,乌丝兰玛大凛,下意识地收绞耀光绫,岂料指尖方动,心中突然剧痛如绞,“啊”地一声,险些从墨羽凤凰上坠落。
晏紫苏被耀光绫紧紧缠缚,动弹不得,却殊无半点惊慌恐惧之意,格格笑道:“玄女与火仇仙子从前相交甚笃,想必对这‘子母噬心蚕’再也熟悉不过了?母蚕在我体内,子蚕在你心里,子母连心,一损俱损,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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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凤狂舞,炎浪飚卷,夸父哇哇大叫,被女魃攻得招架不得,接连飞退出十余里。所到之处,直如熔岩喷薄,火海汹汹。下方的各族将士奔逃不及,立时连人带兽被烧如火球,惨叫不迭。
茫茫草原经过这一夜野火烧灼,早已是遍地焦土,再被她气浪如此撞扫,更是迸炸连连,纵横龟裂。狂奔的人潮稍不留神,立即坠入深不可测的地缝中,惊呼求救声此起彼伏。
蚩尤大凛,叫道:“疯猴子,莫与她缠斗!”几次奋起神力,震退帝鸿,还不等追去解救,又被那遮天蔽日的六只巨大触角罩住,重新陷入激战。
夸父生性好斗好玩,从未见过这等强猛的敌手,随便一掌拍来,便如地火喷涌,山崩海啸。饶是他自负神功无敌,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勉强闪避,仿佛在惊涛骇浪中跌宕周旋,稍有不慎,立有性命之虞。惊心动魄,平生一未有,不由得连声高叫,大呼过瘾。
见他左奔右突,快如闪电,每每在生死一线时躲避开去,女魃苍白的脸颊越来越酡红,眼中杀机大盛,蓦地尖声长啸,双袖平张。
“轰!”八极飞转,姹紫嫣红的真气层层怒爆,瞬间幻化为一只巨大的鹏鸟形状。红光扫处,整个大地陡然朝下塌陷,四周断层如波浪掀涌,随着那重重红光,朝外急速扩散。
蚩尤心中一沉,只听“嘭嘭”巨响,天摇地动,刹那之间,便有千余兽骑火焰熊熊,惨叫着破空飞起。相隔十余里,那炎风热浪迎面推来,竟仍刮得他呼吸窒堵,气血翻腾。
夸父惊呼大笑,飞速狂奔,不断地回头望去,女魃悬浮高空,紫红绚丽的真气光浪仿佛巨大鹏鸟,咆哮着穷追而来。龟裂的大地片片飞炸,在那层叠喷涌的红光推送下,铺天盖地,纵横乱舞。
“乓!”“乓!”
脚下大地忽然如波浪掀涌,夸父后心剧撞,眼前金星乱舞,那狂猛得难以形容的火属气浪,骤然排山倒海地猛推于背,将他蓦地高高抛起,乘着狂风,纸鸢似的直飘碧虚。
风声猎猎,远山历历。他虽擅长奔跑,却从未飞得如此之高,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随时都欲迸将出来。低头望去,遍野都是重重炸舞的红光紫浪,仿佛花团锦簇。壮丽难言,大觉惊喜有趣,忍不住纵声长呼。
方一张口,喉咙内烈焰狂涌。直冲头顶,脑中“嗡”地一响,气海丹田、奇经八脉、五脏六腑……突然火浪怒爆,周身鼓起一团青紫色的光焰,直喷出数十丈远,熊熊燃烧!
他头顶如炸,眼前赤红一片,天地、远山、河流……全都变成了艳红色,抱着头嘶声啸吼,喉中火烧火燎。焦渴难耐。迷迷糊糊中瞧见东南边滚滚奔流的洋水、黑水,心中大喜,急冲而下。
狂风凛冽。扑面擦舞,身上地火焰登时猎猎高窜,仿佛一道艳丽夺目的彗星,划过湛蓝天穹,划过赤红火海。轰然冲入大河之中,激撞起冲天水浪。
“陛下!”“青帝陛下!”黑水北岸兽骑狂奔,古田军众将士惊呼叫喊。不顾一切地穿过火海,纵横冲去。
众人震骇惊异,转身遥遥眺望,一时都忘了厮斗。
蚩尤与夸父交情极是深厚,见此情状,悲怒欲爆,蓦地大喝挥刀,碧光爆舞,将帝鸿震退。顺势骑鸟反冲,朝黑水急速冲去。
帝鸿亦想不到女魃神威一至于斯,圆躯鼓惩,嗡嗡大笑道:“好孩子!这才是寡人的好孩子!快将这蚩尤小贼的头颅砍下,连同那疯猴子,一并送与素帝,祭拜天地!”
女魃尖声呼啸,骑凤朝着蚩尤冲来,漫天红霞乱舞,时而如鹏鸟展翼,时而如地火喷薄,霎时间便将他笼罩其间,险象迭生。
帝鸿嗡嗡大笑,六爪抄风飞舞,环伺在外,只等蚩尤稍有懈怠,便立时发出致命猛击。
两军喧哗如沸,重又在茫茫草野上厮杀起来。
木族群雄奔到河边,翻身跃落,只见长草拂动,怒浪奔腾,滔滔黑河中急速飞转着一个巨大地漩涡,将涡流滚滚不绝地朝下吸去。
一人突然指着河面叫道:“陛下!陛下在这里!”漩涡当中果真露出一弧焦黑的脊背,火焰破浪窜舞。
短短片刻间,水面便急速下降了两尺有余,夸父露出大半个烧焦的身躯,弓身蹲踞,如磐石般巍然不动,青紫色的火焰在激流中非但未熄灭,反倒跃窜越高,王臭扑鼻。
众人惊哗四起,想要扑入水中相救,被那火浪扑面刮打,立时浑身着火,惨叫着踉跄跌退。
气泡汩汩,水底朦朦胧胧,夸父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只顾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贪婪吞饮着,但任那清凉湍急的水流灌入喉中,灼烧火燎的剧痛却无半点消减。
上游的河水越来越少,不知不觉间,偌大的黑水竟被他生生吸干,渐渐成了一条浅不过脚踝的山溪。
昏昏沉沉中,夸父只觉唇裂舌燥,苦不堪言,蓦地抱头纵声狂吼道:“渴死我啦!”冲天跃起,趔趄摇摆,朝着两里外的洋水冲去。周身火焰狂舞,头颅、胳膊已被烧成了彤红地骷髅。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化如焦骨,悲怒恐惧,却束手无策。十几个将领颓然跪倒在地,颤声叫道:“陛下!”热泪汹汹夺眶,哽咽难言。众将士随之纷纷拜倒,放声恸哭。
当是时,狂风鼓荡,金光交错,“咻”地一声,夸父的头颅突然断裂,冲天飞旋,被从天而降的应龙牢牢抓在手中。
众人喧哗声中,夸父地身躯又摇摇晃晃朝前奔了半里,这才轰然倒地,火焰窜跃,尘土纷扬。
三丈开外,阳光灿烂,大河滚滚奔流,激撞在岸沿,溅起滔天浪花,又掉头朝着东南隆隆而去,像在悲哭,又像在怒吼。
第六卷《刹那芳华》 第十四章 海枯石烂(1至3)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8…4…23 14:25:18 本章字数:10274
“夸父死啦!夸父死啦!”土族联军欢呼如沸,遍野响彻,和着那汹汹不绝的夔鼓与号角,越发震耳欲聋。
阳光耀眼,火浪扑面。蚩尤回旋于女魃与帝鸿之间,只觉八面狂风如堵,悲火填膺,憋闷得几欲爆炸开来,蓦地纵声大吼,也不顾女魃在后,苗刀碧光爆舞,风雷激啸,接连朝帝鸿雷霆猛攻。
这十几刀大开大合,有攻无守,完全是两败俱伤的亡命打法,再加上其狂猛无匹的八极真气,直如山崩海啸,势不可挡。
帝鸿被他震得触角飞弹,气血翻涌,不住地飞退闪躲,浑圆的巨躯急剧膨帐,忽红忽黄,蓄势反击。
女魃尖啸飞冲,双袖紫光滚滚,轰隆横扫,从斜后侧撞击在苗刀气芒上,顿时气浪狂爆,碧光炸涌,将蚩尤连人带鸟硬生生撞飞出数十丈外。不等他凌空立定,又狂飚似的席卷攻去。
两人都是八极之身,一个天生木德,一个火灵之躯,阴阳相生,循环相激,其势如天雷地火,真被朝阳所照,绚光火爆,气浪滚滚,仿佛一团又一团巨大的霞光彩晕,在空中接连不断地扩散迸炸,刺得人睁不开眼来。
气波所及,下方草野纵横开裂,火浪喷吐。兽骑惊嘶,潮水似的向外狂奔,各族将士稍有不慎,立时被撞得破空翻飞,惨叫迭声。刹那之间,便有数百人因此浑身着火,立毙当场。
女魃体内潜埋了帝女桑情火、赤炎山火灵、大鹏魂识三大火属真元。只要释放其中三成,当世已无可挡之敌。
此战之前,她原已被帝鸿“五行混沌大法”激化火灵,仿佛火山将醒;此刻再经蚩尤木灵如此催生。八极周转,融合激爆,威力越来越霸道强猛,每一招击出,都有如大鹏呼啸,赤炎山喷。
饶是蚩尤勇悍绝伦,被她这般狂攻,亦气息滞堵,周身如灼,渐渐招架不得。加之投鼠忌器。生怕伤她分毫,反击时不敢毕集全力,越发落尽下风。“哧哧”连声。衣袂率先着火,接着眉睫、头发也纷纷蜷卷焦枯,口干舌燥,脏腑如烧,说不出的灼痛难受。
帝鸿光芒晃动。又变回姬远玄那丰神玉朗的模样,昂然骑坐在麒麟兽上,哈哈大笑道:“蚩尤小贼。除非神农重生,天下再无一人是她对手,你又何必作困兽之斗?拓拔已葬身鲲腹,夸父亦断头河谷,阁下的亲朋至友全都眼巴巴地在黄泉路上等你聚首,你就让她送你一程吧。”
话音方落,忽听一人遥遥叫道:“帝鸿妖魔,自古邪不胜正,你又何必自取灭亡?你爹已为你而死。你妹子也因你而殁,再不下令止戈罢战,我就送你娘一程,让他们在黄泉路上眼巴巴地等你聚首!”
众人哗然,转头西望,只见晏紫苏与乌丝兰玛并骑在墨羽凤凰上,翩翩盘旋,左手缠着冰蚕耀光绫,按在玄女背心。风后、常先等人骑兽环绕其侧,满脸恼怒懊悔,不敢轻举妄动。
土族将士惊怒交集,纷纷戟指叱骂。
姬远玄脸色微变,乌丝兰玛却气定神闲,毫无半点惊惶恼恨之色,格格大笑道:“天地无情,故能永寿,川流百折,方可入海。欲成大事者,必先坚心忍性,勇决无畏,无所不可牺牲。晏国主如此机智聪慧,又怎会不知此中道理?你当陛下真会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大业,受你胁迫么?”
晏紫苏嫣然道:“我只是个小女子,哪知道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连这‘子母蚕’尚且心心相连,生死与共,黄帝陛下与你母子连心,若连这等简单之事也不肯为你去做,那可真连虫豸也不如了。”
狂风呼啸,阳光刺眼。姬远玄骑兽兀立当空,眯着眼,瞳孔收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握缰地左拳素筋暴起,过了片刻,又徐徐松弛开来,昂首大笑道:“晏国主呀晏国主,蚩尤小贼究竟有什么好?竟值得你这般舍命相救?只要你弃暗投明,入我麾下,寡人当着天下英雄之面,裂地为誓,定以炼神宝鼎让你恢复人身,重得不死灵魂!”
左手托起炼神鼎,右手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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