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魂-水灵动
他邪魅的身体拢着黑纱,鬼魑寒玉的脸反映着天边的那勾上弦月,惨白如鬼,镶嵌在上的绿幽幽的眸子仿佛魍魉,居高临下冷冷凝视。
他在我面前几步处站定,一派闲散和凉薄,略启薄唇,那仿佛地狱里来的沙磨低沉一字一字刻进我的心里。
“爷警告过你,不要离爷太远,怎么那么不听话呢?”
他略略蹲下身,用那惨白绝色的脸贴近我,猫眼石的眼闪着寒芒,轻轻一笑,仿佛远山吹来的寒气,刹那将我的心冻结。
“下次还敢乱跑么?”
我噎住的喉头突然冲破了阻碍,泪如泉涌,脱口而出:“你,是你,那些人是你找来的?你一直都没有放过我!”
斯拓雅笑得如同一个无辜的孩子,却眼底冰凉:“你觉得爷那么好骗?本来想让你出现一下让翩然居给搭线引些个苍蝇的,还真没想到,翩然居居然就是殷楚雷的地盘!呵呵,这个殷楚雷,我真小看了他!”
“不过要谢谢你,让我能借他人之手拔除不少钉子,你看你这一路来,可给我带了不少信呢。我想,那个四殿下一定很高兴可以铲除那么多个暗桩,啊,哈哈!”
他的笑彻底将我的意志摧挎,如同掉进了一个冰窖里一样,我浑身透出彻骨的寒冷,颤抖着手指向斯拓雅,只能骂出一句来:“你,你不是人!”
我想起那些死去的无辜的脸,想起那几十条人命,甚至可能更多,想起甜儿最后惶恐却坚定的脸,想起张启远走的背影,第一次,一种恨狠狠爬上心头。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一定会遭报应的!”我扑了过去,想要揪住斯拓雅的衣领,却被他一巴掌挥到了地上。
他发出磔磔的怪笑,如同鸱鸺的夜嚎,毫不掩饰自己的残忍:“我的确不是人,你何必当我是人?你不是说我是魔鬼么?所以记住,不要妄图逃跑,记住今天的教训,如果你不想再有更多人为你的愚蠢死去,就老老实实待在爷身边!”
我突然觉得腹痛如绞,在他的冷笑声中,剧烈的疼痛翻肠倒胃地将我的意识压向迷糊,我不由痛呼,一张口,吐出了一口腥甜。
斯拓雅冷冷看着在地上打滚的我,仿佛看着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记住,你在我这里就是个奴隶,收起你高高在上的尊贵,下次再对爷不敬,就让你痛上三天三夜,你可以试试看!”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有铺天盖地的疼痛占据了我所有的意识。
“现在,你的卓侯爷正在裴太子那里找你,殷楚雷日后一定以为是四殿下抓了你,谁也无法真正来救你了,所以,乖乖跟着爷,不要再妄想逃跑,懂了么?”那魔鬼的声音低低在耳边吐露残忍,直到我陷入黑暗里。
九十一 蛰伏
我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里,当我醒来时,我就在想我到底该怎么办,如果以我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在这样的经历过后,我对斯拓雅那是到了恨的地步,我绝对不会去屈服于一个没有人性的人。
但是,我的身体却被迫必须屈服于这个人,他在我身上下的毒几乎把我折磨的痛不欲生,我也许可以抵抗这种疼痛,可是,斯拓雅太了解人性了,他不仅不允许我自杀(我也不会去自杀,好死不如赖活,我还有活下去的信念,终究不舍得我这条命),而且,他又一次次以不相干的人的命来威胁我,如果我不屈服于他,他就会杀死身边任何有可能的人。
一个过路人,一个孩子,一个老人,只要他不高兴,他随时都会杀人。
在数次毒发的疼痛和三个路人的生命终结之后,我终于意识到我再倔强,受苦的不仅是自己,还有更多的无辜,斯拓雅的人生准则里,根本没有尊重生命这一点,我与其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若暂时妥协,等待时机。
我现在就是他口里的一个奴隶而已。
在当他的奴隶跟着他在殷觞境内往北走了十天后,终于到了殷觞最北的都城没水城。
这个与斡沦国仅隔着一条混沌山脉的北部边陲因为地处沙漠边缘而风干物燥,是屯守有三万北部殷觞重兵的军事重镇。
在它的外城墙数公里外,是名闻天下的重关挡驼关,它和西面的漠龙关,东面的煌虞关,并称西北三雄关,将曾经骁骑善战的斡沦铁骑挡在了关外沙漠。
历史上数千年,炫璜大陆的中原人都将位于西北面水草沙漠中崛起的游牧民族称为外族,对他们的骁勇善战和风卷残涌般的掠杀方式甚为诟病,以礼仪治国的中原人是看不惯用沙砾洗面,用弓刀称霸却又买卖奴隶,毫无廉耻行经的马族人的。
四十年前淌驼族大扎萨薛延毗南兴起于林西王庭,燎原之势统一了四分五裂的那片土地上的人,以斡沦立国名,自号扎萨大汗,它下面有漠南,漠北,林西,三面共五百部曲,广有大片水草丰茂的土地,兵强马壮,人悍戈利,对于中原驻地屡屡侵犯,妄图越过三重关,直捣大陆核心,称霸中原。
只是这个斡沦内部依然矛盾重重,他各个部曲之间,利益不均常有征战,而他保留了一个陋习,就是奴隶制度和精神领袖并存,扎萨大汗自己就是大扎萨,意思是神使,他们信奉扎萨教,在宗教领袖下大贵族大奴隶主占有着比自己力量大千百倍的奴隶,奴隶没有人权,却在战争,掠夺,生产中,占据着主要的劳动力。
自从五年前薛延毗南死了以后,他的为数众多的儿子在争夺汗位里耗尽了实力,所以终是让中原西北面有所安定,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斡沦人的上马征战下马放牧的全民是兵的生活方式依然是对中原大陆极大的威胁。
在没水城,我见到了一个斯拓雅的手下,多日来,斯拓雅都是一个人带着我上路,只有有事才招见什么人,可是这一次,却是这个人主动到了斯拓雅下榻的客栈,拜见斯拓雅。
这是一个冷到极点的女人,我从没有看到过有一个女人可以像这个叫宁古颐的女人那么冷。
她有一付北方女人一样高挑的身材,五官立体,却线条僵冷,虽然深鼻高目的如同西方人,黑邃的眼和麦色的肤让她有种高原民族深邃的美丽,但是她如同高原亘远的冰山一样的冷把她的美丽刻画成了高不可攀。
她的眼神就和斯拓雅一样,森冷,坚定,没有感情,她看我的眼神,和他的主人一样,如同看着尸体,恐怕还多了份恶意,这主仆两个还真是绝好的一对。
她粗暴地在客栈里给我涂抹和装扮,将我折腾得半死后装成了一个和关外女子一样的模样,粗黑的皮肤,两节麻花辫,一身粗布葛衣,我原来身上有件被谢悠然改制成符合我身形的宝衣,当初从孙汤定身上剥下来,本来一直被卓骁要求穿在身上现在也被剥下来收走了。
然后,带着我上了一辆大花车,一车都是美丽的舞姬,她则和斯拓雅上了另一辆马车,浩浩荡荡开往城外。
从车上这些叽叽喳喳的舞姬口中我多少打听到,这车的都是斯拓雅从关内找来的各色舞者,是为了给漭古城的城主贺生日祭的。
这块关外的大陆分为三大块,以部曲为基本单位生活在中间最大的混沌沙漠四周,有些类似中国蒙古族的氏族方式。在它南端靠近关内的,是水草丰茂的漠南,有固定居所的部曲二百三十部,其中最大的就是漭古城。还有就是西面靠近大陆最高山脊昆仑山的林西部曲一百五十部,和漠北的沙砾部曲一百八十部。
在这些舞姬口中,斯拓雅是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他的货物,是关外趋之若骛的,玛瑙,香料,丝绸,黄金,皮毛,甚至弓箭兵器,都可以在他这里买到。
我还真不知道,斯拓雅到底有几重身份,不过我知道,他从不做没有目的的事,他总是在冷酷的计划着什么,然后,总有什么人要死在里面。
花车摇晃着经过城门,出了关墙,进入浩淼风沙遮天蔽日的关外。
我回望关墙,那高冈的关墙如同一条巨龙,卧在翰海沙漠中,俯仰关外,大地苍茫,碉堡林立,城楼高峙,用雄浑的沧桑无言矗立。
我已经远离了关墙,也就远离了中原大陆,看着那最后的关塞,我的心重重压滞,京畿的繁华也许不是我喜欢的,可是那里有我魂牵梦萦的隽永身姿,我在这个世上好不容易拥有的一份亲密,却因为自己的执着而轻易放弃了。
世界上的事,总是用一种相当残忍的方式告诉我们不可后悔的教训,大概有不少的人,都会在拥有时不懂得珍惜而失去时才懂得珍贵。
我因为一时的冲动而离开卓骁温暖的怀抱,我甚至没有告诉他,我其实很爱他,我想要他的唯一,他的爱护,他对我的宠爱。
我总是在前生里劝解我身边的人要懂得忍让和珍惜,而恰恰是我自己,却对我自己拥有的东西没有珍惜,因为还没来得及到来的一个生命的终结,我判定了卓骁的罪过,我似乎没有想过,我自己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对的,我没有及时发现自己的异常,却用所有的责备去怪罪卓骁。
我是不是太过于极端,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我学会了自我保护,在受到伤害的时候总是先去将自己龟缩在坚硬的外壳中,用独立去孤立四周,用坚强去漠视他人。
这在纷繁复杂的现代社会是个不错的保护色,不过,诚如我的心理医生说过的一样,我看似独立的人格却透着冷漠,我的博爱也许正是无爱的表象。
在那个世界里,我永远对所有人平等视之,可惜我从没有感受过父亲小时候说的所谓博爱惠人及己的感觉,孤独和寂寞是我最大的朋友,很可惜,我在这个世界尝到了被人关怀和爱的滋味,却被自己的冷酷推到了一边。
寒羽,我错了,我想你,你在哪里,你好么?
九十二 交 媾
“扎旺罗在想什么呢?”有人在我耳边大声道,等我看清了,却是个长得浑圆壮实的妇人,正黑着脸冲我道:“你这个细杆子没两肉的扎旺罗,斯拓大爷叫你呢,还不快去!成天个像南柳子一样发什么呆!”
这里人对中原人的身板总带着蔑视的心理,认为他们身材矮小,体型纤细,如同混沌山上的细柳子树,所以叫南柳子,像我这样如此细长的个子就最符合这种形象。
我现在是斯拓雅的贴身奴隶,这里人对奴隶的称呼分九级,以各自的主子身份决定,主子各有三级,我的主子是什么身份我还真一时没弄清楚,但是像我这样的奴隶就叫扎旺罗,应该是相当有身份的人的奴隶了,我下面还有扎西罗,和扎那罗,一级比一级低。
这个漭古城是塞外最大的城堡之一,边塞古城,风貌独特,以石为基,以沙为墙,浓郁的外邦色彩,因为是东西南北必经之道,又有很远的外邦古国的特色,所以,这个城,东西南北四方的特色融为一体,在这样一个塞外城邦,你可以看到所有看到过和没看到过的风情。
不过,我可没有心思看风景,在这个城内最大的一处院落里,斯拓雅将他的队伍带进来,不得不说,这个斯拓雅是个人物,在这里,他也有那么大的独立地盘,我听说他只是个商人,哪个商人如此明目张胆有这么大的落脚处的?
我不过是在斯拓雅和他那个看起来很凶冷的女人手下商谈事情的时候出了他的院子吸口新鲜空气,这主仆两个四周的低气压简直堪比青藏高原最顶端。
才过一柱香,就叫我,那么怕我逃走么?我能逃哪里去?我一路经过了亘长的沙漠线,如果光凭我小身板,挺不过那漫长的干燥区。
我向那个巨塔般高的大嫂弓了下身,赶紧穿过她往斯拓雅所在的院落走,这里虽说是个大院落,但比起汗爻京城那种奢华的地方来说是绝对比不上的。
它没有亭台轩榭,没有水池假山,在这个水是生命根本的地方,不可能奢侈的用一池水来做装饰,连带着,也无花木扶疏,翠柳青杨。
不过,在用沙砾材料砌成的屋舍中,到底还是有雕刻纹饰精美的图案,在略显青白的石墙上,色彩艳丽的纹路绵延不绝,为这个以苍黄为主基调的塞外城堡添抹了份异域华丽。
我走近内院,在斯拓雅的卧室前停下,门扉大开,我刚要迈入,却听到一阵让人面红耳热的呻吟。
“爷,求你了,快些,快些!”那声音里的情 欲如同这天边的云彩,将暗未暗,靡丽浓艳。
随即传来更大声的呻吟,带着愉悦和痛苦并存,间杂了一声简短的男人清冷的哼吟,清晰的传入我的耳。
我愣了下,这是在干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我是不是该回避?
我刚想走开,却听见里面斯拓雅冷厉冰寒的声音毫无感情的道:“谁让走了?给爷滚进来!”
我哆嗦了下,乖乖走进去。
踏入内室,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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