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魂-水灵动
所有的人都明显的看出皇帝的意图,进献美女的殷觞使臣早就把兰环拉出来送到裴奎砾的面前,说了一番谄媚的话语,意思无非是恭喜他得获美人。
我几乎是用我全身的力量去控制自己才没有当场发作,很久以后我依然后悔自己的理智为何如此清晰,清晰到可以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而没有当场发飚。
看到裴奎砾张狂的笑着拥着兰环走远,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兰环那临去时回头的一瞥,谁言道,欲语还休的绝望,透心凉,殷殷无言断中肠。
连老天都感到我冰冷的心情,闷雷过后倾盆大雨浇了我一个透心凉,我不知道我在雨里站了多久,我第一次深深切切体会到无力和愤怒,魏廖无数次的为难我都没有放在心上,可如今看到兰环,理智告诉我不能做任何事的无奈和冲天的愤怒让我眦牙欲裂,不能自已。
我拔起身形,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只是想要冲上前去,冷静自制的脑袋里当时什么也没有,空空得只有本能!
我刚动,有一个更有力的臂膀紧紧钳制住我,将我拖向一边,暴雨下,原本张扬肆意的俊脸当时满是狼狈和紧张,还有无奈,他把我拖到隐秘的地方才放开我,却又两手拽着我的胳膊死死盯着我道:“寒羽,我知道你难过,可你一定要冷静,如果你现在冲上去根本与事无补,只会害了所有人的性命,你不能去!”
我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奋力想要挣脱他的控制,我的脑子里只有兰环临去时绝望幽怨的眼神:“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也不能保住,我还算什么男人?”
“那么你现在去能救得了她么?只会让你和她都沦为笑柄,魏廖那个老匹夫就等着你出问题,而你有什么把握让裴奎砾放了兰环?他对兰环的眼神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势在必得!”
“那你让我怎么办?看着他成为裴奎砾的女人?我不是你,没有这样的忍耐力!”冲动地刚说完这句,我突然一顿,理智有些回来了,我说了什么?怎可如此讽刺一个沦为阶下囚的太子?何况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
吾卿的脸色就像那暴雨般阴沉晦暗,原本箍着我的手颓然放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好,我不拦你,你去吧,这样忍耐的日子我也受够了,大家都别再坚持了,是非成败不过是过眼云烟,成了如何,败了又如何,不过是生和死的区别罢了!”
我最终没能冲动的去闯内宫,而是通过宫内的眼线经过重重关卡在三日后才见到被裴奎砾安置在最大的宫殿啖娃宫内的单兰环。
啖娃宫焕然一新只为了迎接它的新主人,所有的一切,上好的绡金丝纱帐,一等的狩绣团凤纹锦绣被,千金难买的东海珊瑚,硕大的千海夜明珠,所有的所有,都彰显了奎砾对兰环荣宠之重。
我从兰环口中了解到原来小巷崖之役后我随着殷楚雷直接来了汗爻京城,根本来不及通知北邙山上的人,殷觞国大败,一片混乱,国内局势不稳,人心浮动,也没有人能替我传递消息,来了汗爻,我们一心应对身边的人,根本没空闲下来喘口气,一直也找不到机会能递个信上北邙山。
兰环虽相貌柔弱,但骨子里却很倔强,她等不到我的消息就决定偷偷下山来找我。
她一个弱女子只身一人来到殷觞,到处打听我的消息,没等到我的消息却被在京城里大肆搜寻美女的官吏发现抓了起来,本来她是抵死不从,却在宫里听到我的消息,知道我在汗爻,便随着进贡的美女们来到汗爻,只为能有机会见上我一面,没想到,没能先见到我却已被裴奎砾看上了。
说完她的经历,她只问了我一句话,我能带她离开汗爻么?我看着她沉默,理智很清楚她留下来对殷觞的好处,士为知己者死,我选择尽忠于殷觞,原该抛却一切牺牲一切,可是,我有资格说出口么?这样,我还是人么?
兰环久久望着我,她的眼里有我没能明白的东西,并没有等我说什么却突然给了我一个微笑,我很久以后都没能忘记那张笑脸,带着决绝和怅然,是那样的绝美凄婉!她告诉我说她决定待在宫中帮助我完成我和殷觞太子的协定。
我大震,什么时候兰环知道我和吾卿的事的?兰环告诉我原来我与她见面的前一晚,殷楚雷已经来见过她了,告诉了她一切。
我和他的无奈,我和他的计划,更重要的是现在,有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她的入宫使得奎砾身边有了一个强有力的针对魏廖的筹码,所以,他昨晚竟然以一国太子之尊,下跪请求,求兰环留在奎砾身边,成为殷觞最大的后盾!
我没有想到殷楚雷有这样的行动力,我知道他的胸中,装得是万里江山,宏图霸业,为达到目的,他是什么手段都能使,什么苦痛都能忍,也许我早该猜到他必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时机,毕竟,他憋屈太久了。
我感到害怕的是我居然没有太大的意外,为什么我居然能如此平心静气的接受兰环的决定?
我原该生气,原该愤怒,兰环是我从小便在一起认定的一生伴侣,为何,我却能容忍吾卿的决定将兰环置于危险重重的后宫?我甚至没有早先那初见兰环在汗爻皇宫里时的痛心。
是在汗爻久久的压抑让我变得心肠冷硬?终究,我还是要像所有人一样,为了自己的追求,献出自己的女人么?
兰环最终还是留在汗爻的后宫,成为裴奎砾宠极一时的贵妃娘娘,看着他对兰环一路宠爱自美人一直封到贵妃,离那后宫最高的位子只一步之遥,就像原先预想的一样,吾卿在汗爻的日子也开始好过起来,他,成功扮演着殷觞碌碌无为,成天花天酒地的风流质子,越来越被当局无视。
而我,虽没人知道我和兰环的关系,但因为和兰环同为小国巽国人,贵妃娘娘照顾我这个同乡理所当然,更何况,裴奎砾本就极其赏识我,我在朝野更是如鱼得水。
我带上如真为我打造的精美面具,让朝堂上的人看不到我的神情,也省得总有人不怀好意窥探我的容貌。当然,也可以不用面对我的府宅内那些越来越多的女人们。
而对于战场之上,那个森森冉冉的面具,不正是我真实的嗜血的本质?
只是,我的地位越来越高,我为裴奎砾打得仗越来越大,杀的人越来越多,我的心却越来越冷,我看所有人的眼神越来越冰。
就如同我那个同门的师弟如真说的,我的脸,根本不需要带上面具,本身就是一张完美的面具,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我小心的掩藏起来,全没了原来的肆意张扬。
卓骁番外二
魏廖一定为他当初出的主意懊悔不已,他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逼上了绝路。因为兰环的到来严重威胁到了后宫这位皇后娘娘的地位。
原本,裴奎砾也不是一个很迷女色的人,当政几年为了能报当年的仇他大多数精力放在福国强兵上,后宫交给魏廖的女儿成佳皇后打理也是相安无事。后宫里,没有人敢挑衅皇后的威信,也没有人能独宠后宫。
然而现在,为了能博美人一笑,裴奎砾用尽手段想尽办法,兰环在的啖娃宫富丽堂皇可比皇后的启央宫,所有的布置品级和用物都堪比皇后,裴奎砾变着法地极力讨好着兰环,这已经远超过一个国君对妃子的宠爱,早惹得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弹劾劝诫的折子一道接一道,裴奎砾却置若罔闻。
闹得厉害了,裴奎砾暴烈的性子一上来,连斩了数个出头的大臣脑袋,凡是宫中重要的节日更是只带着兰环独自出席,彰显着独一无二的荣宠,很快,便没什么人敢再当堂议论了。
魏廖却有些坐不住了,他倒不是为了自己的皇后女儿,他看得出兰环的存在已经影响到裴奎砾对朝堂的观点,尤其是对殷觞的态度已经大为转变,原本对殷觞的肆意进逼似乎有些缓和,这是他不容许发生的,他开始进言直谏了,只是,时间,已经晚了。
裴奎砾已经听不进他的劝诫,甚至于对于他直言不讳的辱骂兰环大为反感,而就在这时,他的女儿,成佳皇后又给他一个致命的打击。
说起来,这个皇后其实也是可怜人,自己的丈夫独宠别人,丝毫不给她一点关怀,她只是犯了所有后宫女人都会犯得错误,嫉妒,让这个女人忘记了分寸,忘记了身份,甚至没有通知她那位父亲,想要下毒去害兰环,而我们,等得正是这样一个机会。
我们给了这出戏一个绝佳的舞台,让裴奎砾和兰环,众朝臣,魏廖都在场的宴会上,皇后下得是我们的人换过的轻微的小毒药,兰环的中毒果然让裴奎砾勃然大怒,后面的一切顺理成章,皇后逃不过我们的算计,她没有她老父精明的头脑,自然不可避免的成了这场政治游戏的牺牲品。
皇后不可避免的下了狱,牵连着她的父亲也倒了,魏廖在大殿上面对奎砾勃然怒斥无可辩驳,一身的忠魂义胆得不到理解,愤然撞柱表心,那份惨烈让人不由不动容。
我眼看着魏廖撞柱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冲上去,接住这位三代老臣的身体,我永远也忘不了他怒目圆睁的眼,透着死不瞑目的不甘,死死瞪着我,牢牢拽住我的衣摆的手,奄奄一息的他只吐出一句话:“你赢了!”
魏廖虽是对手,但却是我不得不佩服的对手,人一生能棋逢对手确实让人酣畅淋漓。正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对付他,才会用了这个下等的手段,面对他的悲痛,我心有愧疚,可是我知道即便再从头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如此做,谁让我们是誓不两立的双方呢?
文死谏,武死战,魏寥就是想以死来点醒裴奎砾,可惜的是,裴奎砾并没在意。魏廖的倒台给了我和殷楚雷更好的空间和余地,给了殷觞近十年休生养息的机会,不过,阻碍依然存在,当朝太子便是。
他是成佳皇后和裴奎砾的儿子,母亲和外公都倒台给了他极大的打击,不过,他身为当朝太子,身边自然不少忠于他的人,这些人都是魏廖的死党,对于我的存在本就不满意,我窜得越高这些人的脸越黑,想尽办法要看我出丑。
除了魏廖,这些人我还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这样没完没了的暗算特让人心烦,尤其是这些人还不放过宫里的兰环,时不时找她的麻烦,为了保护兰环,很让人头疼。
这些人还找吾卿的茬,幸好吾卿心计深沉,而且懂得伪装,这些人以为他玩物丧志,总能让他成功脱险。不过这样的日子真是让人烦不胜烦,只可惜时辰不到,殷觞的国力还没有恢复,我们还没到和汗爻撕破脸的时候,只有忍,忍耐,成了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事。
除了要应对朝堂上的事,我府上的那些越来越多的女人们也是烦恼的根源,这些或是裴奎砾赐下的,或是朝臣送的,或多或少带着不同目的进的侯府,看着她们精美的脸上揉杂着欲望和幻惑的表情,我感到不胜其烦,甚至是憎恨的,恨这些女人和她们身后的势力,可我依然不得不和这些女人周旋,甚至床榻之上还要虚于伪蛇地享受这些女人们的欲望。
看着这些女人毫不掩饰的欲望,我有时候绝望的想,是不是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得到一个真正的想要共渡一生的人了呢?
麻烦依然在继续,这一次,似乎是我自找的。
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会去救那个本该被君墨杀死的小女人,也许,是因为太久的压抑,太多的鲜血,我只是一时心软,看不得那个和兰环一样柔弱的生命就这样死去。
本来我不该多管,有些事,我不想多问,吾卿有时候有些不择手段,就像他对兰环,直接而不留余地。我虽不赞同但也无可奈何,我不得不承认那些办法是最好的选择,我和他最大的不同在于我没有真正是个政客而他是,自然,他的方法要更有用,却更残忍。
我至今还是不知道,吾卿为什么会去杀一个看上去无害的脆弱生命,只是在一次聚会时吾卿匆忙结束和我的聚会而派着君墨去什办么事的时候,我一时冲动跟上去,却没想到会改变了我日后的人生。
当我居然在半坡上看到一个身影,正努力地向上攀爬的时候,我有些怔忡,望着下面那个为了生存奋力挣扎的身影,有一丝犹豫却又有一丝悲哀,为了殷觞的复国大业终究还要牺牲多少条性命才是终点?
冥冥之中还真有奇迹,君墨也会有失手的时候么?我看着脚下那抹小小的身躯努力地想要攀上来,即便身上手上被尖锐的石头划得伤痕累累依然不放弃,我终究没忍心袖手旁观。
原来这个女子是隆清王府的郡主 ,也是汗爻王室宗亲,只是是个颇为远的宗亲,若不是这次王室祭礼,本是在偏远的小城待着的。不过,这个没什么势力的宗亲中,隆清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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