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魂-水灵动
我有些奇怪地看看殷楚雷,我倒是无所谓什么地方过夜,不过,按理古人是讲究礼法的,这算起来,我除了是公主,是别人的妻子,而且还是他臣子的妻子,不管怎么说,都不该留我在他的府上过夜,他却好象理所当然的让我留下,又是为什么?他就不怕人诟病?
殷楚雷对我的注视恍若未见,反而大声道:“来人!”有人应声进来,恭身道:“爷,有何吩咐?”
“着人带夫人去歇息,好身伺候着,若是夫人不满意小心脑袋!”殷楚雷冷冷地吩咐着,语气里的凌厉断然森森吓人,全没了刚刚的揶揄随意。
甚至,他都没有看我一眼,意味着我连拒绝的话都无法说。那个被叫进来的人弓着身极其恭敬地向我行礼,做了个请势:“夫人,这边请!”
我再次撇了眼殷楚雷,他一本正经地低头喝起了茶,再也不看我,我想要开口,身边的人却又再催促道:“夫人,请随小的来!”
我无法,只好点点头:“有劳!”跟着来人走。
我一大早就从睡梦中醒来,这质子府不大,也不奢华,显然汗爻并不待见这个殷觞质子,不过,下人照着吩咐小心侍侯,甚至准备了合身的衣物,淡雅绫罗配着千静修长的身子很是合适。而在我看来,这个心思细腻的质子在这个小小的据点,可是很花心思的。
简陋的居所里看似缭乱,下人却有条不紊,我看所有人都埋头做事,俱无窃窃私语,这府里冷清的近乎寂静,服侍我的丫头做事干净利索,做完就走,绝不多言。
看来,他将自己的隐私掩藏的很好,用的人少而精,用的物品却又很显眼精致,好象主人表现的一样,浮夸却不实用。
我想,这是给有心人看的,就像他在人前表现的那样,是个耽于玩乐的人士。
我在这个让我有些不安的环境里睡得很不塌实,想着殷楚雷意味不明的眼神,我有些后悔答应他的要求,我不相信没我的帮助他会办不成事,他岂会让自己的重臣轻易让人算计?我干什么要这么担心地跑来,想想昨晚,我总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上了,怎么都有自投罗网的感觉。
我跳起来,招呼人,昨晚侍侯的丫头应声过来,当我明确表示要见殷楚雷的时候,丫头却告诉我,他不在府里,吩咐过她如果公主问起,告诉我,昨日约定之事要等傍晚,请我耐心等待。
我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瑟瑟的秋景,百树秋黄,落叶缤纷,簌簌秋风裹卷着秋叶在半空中盘桓起舞,古人的建筑里总也少不了山水,窗外正有一池碧潭,轻幽静泌,早已铺盖上一片黄叶,残荷枯叶,横亘在上。
这地方的景致就像是这地方的气氛一样有些凄凉疏离,这地方的主人也是个随时要离开的,比起侯府,那真没法比。
我伸出手,接上一片飘过来的落叶,举起细看,枯黄的叶脉,残缺的叶缘,一捏,脆脆地便散碎了开来,人世间的事,就好象这叶子一样,枯荣之间,转瞬既逝,可这世上的人,却喜欢纠结不清。
不知道我在这世上,究竟要扮演这个公主的角色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场权力角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又还有多少人,要在这场纠葛中付出多少代价呢?
“公主为何叹气?”一个声音悄然地在我耳边响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悲春伤秋地哀叹出声了,而问我话的,正是已经失踪一天没出现的某位太子殿下。
殷楚雷总能让我觉得心惊肉跳,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立刻折回趴着的身子站直了,裣衽想要行礼。
“公主不用多礼,”殷楚雷伸手托住我的胳膊,阻止了我的行礼:“公主还没回答本殿的问题,为何叹气?是下人没有招待好公主么?”
我不敢去看殷楚雷的脸,不过我可以听出他语气里的探究,看他拽住我的胳膊的手还钳制着我,不由扭了扭手,想要抽出胳膊来:“妾身只是在想侯爷,太子殿下!”后面的声音有些高,因为我抽不出我的手,抬眼看向殷楚雷,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看我看向他,殷楚雷突然一笑,琥珀般的眼眸流淌过一抹华彩,仿佛琉璃丹彩,居然充满诱惑,赫,要不是成天对着卓君侯非人的俊美,真很难顶住这同样充满魅惑的俊颜。
不过,我依然有些发愣,这个太子怎么突然如此诱惑?明明是个虎踞龙盘的家伙啊。
见我发愣,殷楚雷好象挺高兴,放开我的手臂,和言悦色道:“公主倒是念念不忘寒羽,寒羽好福气。”
“不敢,侯爷在外,妾身理应惦念,只是不知道太子说的要妾身的帮助是什么,妾身该如何做?”
“不急,一会天暗了,请公主随本殿走,只是要提醒公主,一会儿公主什么话都不要说,只跟着我身边就行,不管发生什么,公主都不要多说话就好,恩,还有,请公主带上这帷帽。”说着,递上来一顶白纱帷帽。
我诧异地接过帽子,不过,我看殷楚雷的样子绝不会再和我解释什么,只能默默带上,长长的帷帐垂下来,遮住我的脸,我能看到外面,外面的,看不到我的脸。这帷帽长长的薄纱披散在我身上,配上同样薄纱质地的外氅,称得我的身姿高挑飘逸,还真有些渺逸绫然的神秘。
殷楚雷脸上浮现出一派轻浮的笑意,一如他平时在外人面前的样子,揽过我的腰,有力的手臂钳制住我意欲避开的企图,低声在我耳边道:“别动,就这样跟着我,今天,你我要演出好戏,若是成功,过几日,就能去见你的卓侯爷了。”
我放弃了挣扎,一来我听他的话今天我就要陪他演什么戏的,二来,在这个健硕高大的男人有力的臂膀中,要挣开似乎不太可能。
我乖乖地跟着殷楚雷出了府,上了马车。
二十六 美人
华灯初上的汗爻京城很是具有典雅雍容的气势,虽没有现代社会高楼林立,霓虹幻彩的光怪陆离,却依然灯红酒绿,人流如炽,更何况,殷楚雷带我去的地方,是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娱乐中心,仕仿街。
街呈十字,最大的东西十字街,都有宽十米,南北纵贯五公里长。四个方向都有酒肆,茶楼,东有古玩玉器,西有字画美饰,北有小吃戏台,南有赌坊青楼,里面胡同林立,店埔层叠,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绕城的蒗江水被人引在这楼阁林立中,曲曲绕绕,有小小涓流,有明净大湖,石桥弓立,真正是人间乐土。
我们的马车停在一幢三间四柱四层重楼店面前,青瓦飞甍,气势恢弘,正面柱身上,赫然立着四个夔龙挑头,挑头上各挂一满雕金鳞的横杠,悬着幌头,四檐均绕有鲜红的绸巾,系着铜铃,迎风招展,清脆的铃声,飘扬的红绸刹是好看。
整个楼堂皇的朱紫色门楣浮雕着金色的繁复缠枝花纹,彰显着这楼的贵气,涤环上托着一匾“酣馔楼”下还有副硕大隶书对联,上联是“酣畅淋漓品天下醇香馥郁”,下联是“馔味饕餮尝世间珍馐佳肴”,横批是“吃喝随意”。书法端庄大气,圆润丰韵,苍峻潇洒,波磔鲜明,显然是个书法大家之杰作。
这个酒楼光看外表已然气度不凡,想来,在这地段如此显眼的地方开的酒楼,一定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
殷楚雷下了马车,扶我下了车,揽着我的腰往里走,早有小二利落的上前迎接,满面堆笑道:“公子爷可来了,各位爷可等您许久了!”
殷楚雷脸上浮现着一贯的假笑,浑然是个萎靡颓废的世家子弟,大手一挥道:“废话,我家美人要打扮,爷自然要等等,快带路!”
肆无忌惮地搂着我便随着小二跨入大厅,偌大的大厅占地百坪,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上菜跑堂的在人声鼎沸中穿插往来甚是灵活,酒香菜香四溢满场。
小二脚步不停地带着我们上了楼梯,直到四楼,在一个写着听风楼的房间门前停下,推开门陪着笑恭身道:“爷,就是这了,小的去给您上菜去,您自便!”
殷楚雷揽着我昂首阔步走进雅间,立刻有股沁人的甜香传来,雅间布局果然高雅,所有的家具都是雕刻精美的精品,四壁挂着的都是金碧山水大家的画作,堂皇富丽,一座四扇绢丝湘绣牡丹檀木雕花大屏风将雅室隔成两间,一张八仙黄花梨木大桌围坐着几个人,看到我们进来都站了起来。
“我说吾卿啊,怎么现在才来啊,都等好一会了,该罚酒该罚酒!先罚三杯吧。”其中一个嚷嚷着,一起的几个人跟着起哄,一个个锦衣玉带的,显然都是世家子弟,这些人身边,几乎都有侑酒美女做陪,想来什么地方什么时代都一样,陪酒女郎少不了。只是,这些人个个都是一脸苍白的过分的样子,有些个还有黑沉的黑眼圈,大概都是沉迷于酒色的家伙。
我沉默地任由殷楚雷带着走上前,殷楚雷满脸痞笑着应道:“在下迟到,该罚该罚!”说着就拿过翠玉酒杯干脆地干了三杯,然后一把揽过我,语气轻挑地对我道:“静儿,为了等你可是让我被兄弟们连罚三杯,你可要好好补偿本公子哦!”
他突然贴着我的耳畔说话,亲密得让我很不舒服,冲鼻的酒味熏得人直想躲,我撇开头,极力想避开这种亲密,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可是我也不好反驳什么,他揽着我腰的手上的劲道警告着我,只能低声开口:“公子别这样。”
一边的人好象才注意到我,一个长得有些娘娘腔的人咦了一声道:“吾卿啊,怎么你又换人了?这不是柔夷姑娘嘛?你好不容易追到的怎么一个月不到就换了?”
“柔夷?她是谁?”殷楚雷混不在意的笑,坐下来,还硬是拉着我坐在他的腿上,我想挣扎,却脱不开他铁箍般的手臂,如坐针毡地坐在了他腿上。
“哈哈,苄青,你去公差半月不在京城大概是不知道,吾卿据说十日前藏了个美人在府上,为了这美人早就不和柔夷姑娘好了,这几日还总是拒绝出他那个府宅,你说是不是很反常?所以兄弟们怎么地也要让他把他的美人带出来给兄弟们瞧瞧,好不容易他才答应的,咱们今天可就是为了他这个藏在府里的美人来的。”一个长得三大五粗的家伙满口唾沫横飞地说着。
“就是就是!”又一个接口,“不过,吾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答应了带你的美人出来,怎地还藏着掖着的,也不让哥几个一睹芳容?”
“就是就是,还不快让我们看看什么样的美人让你连伊人楼的头牌花魁都不理了?快摘了那帽子吧啊!”一群人跟着起哄。
“哎呀,原来如此啊,我说吾卿怎么回来都没看到过,感情在自家屋里快活呢!”那个娘娘腔的又开口,满脸兴奋:“快快快,让兄弟看看你新欢的脸,咱比比是柔夷漂亮还着这位姑娘漂亮,哎呀,别藏着啦!”说着便要来揭我的帷帽。
殷楚雷一直笑意盈盈看着这群人,眼见得这人要来掀我的帽子却突然伸手挡住了那双手,“哎,我答应了带我家静儿来可没答应给各位欣赏,不是静儿要出来玩我还真不答应带她来见几位呢,静儿的脸可是只能我欣赏,这点,各位兄弟可要见谅!”
殷楚雷这一下似乎出乎这些人的意料,娘娘腔愣了下后满脸暧昧:“哟,第一次看吾卿这么疼人的,连脸都不让看啊,兄弟可更好奇了,什么样的美色,能令身过万花从中却片叶不沾的吾卿兄如此在乎?这天下第一的花魁当初都没有得你如此维护哦!”
“就是啊,咱哥几个啥时候看到过吾卿这么护着人的,吾卿啊,怎么地咱也是老交情了,怎么连个面也不给看,太不够意思了吧!”其余的跟着起哄,一副不给看就不罢休的样子。
殷楚雷保持着懒散的笑容就是不答,屋外传来小二的吆喝声:“客官,酒菜来嘞!”
这一下,倒是把这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小二利落地摆放好满满当当的佳肴,沏上热酒,便退了下去。
侑酒的女子很快为身边的人沏上满满的酒,一个个娇憨媚态地要身边的人喝了,这些个女子都是烘托气氛的高手,被她们这么一哄,一时间,这些人倒没在纠缠于我的脸,都和身边的美女调笑上了。
殷楚雷和这些个纨绔子弟调笑应酬,显然是常做此事,这让我看到他和我常见到的不同的一面,那个如狮似豹的男人完全被他隐藏起来,俊逸的脸上挂着猥亵的笑,只是那双琥珀瞳眸时不时掠过阴骘,虎啸龙吟的风姿被猥琐谨小所取代,若不是他揽着我的手臂强而有力,我还真以为这眼前的人不是那个让我惧怕的殷楚雷呢。
我由始自终秉承沉默是金的原则,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开口,我不知道这位太子今天带着我来到底是为了演一出什么戏,又演给谁看的,不过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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