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魂-水灵动
,以前千静曾有个乳娘,待妾如亲身,后来病重,千静也曾日夜服侍过,有些经验了,不过千静手拙,若是弄不好,殿下别见怪!”
“哪里,让堂堂公主服侍,实在是荣幸之至。”殷楚雷语调怪怪的:“身上就不用麻烦了,公主自便吧!”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自己去换了水解决自己的洗漱问题,当然是简便快捷地洗了把脸和脚,没法换内衣,因为我是顶着某人的妾室来的,没给安排自己的房间,就是有个隔间,我自己倒是不在意,以前支援的时候啥恶劣环境没经历过,不得以男女同室更衣洗漱倒没什么,不过我怕吓到这位古人,不好太随便,就当在土著人部落,三月没洗澡吧,不能换衣服已经不错了。
收拾完,我让驿丁另外准备的铺盖已经放在屋里了,我将之铺在床边地上,钻进去,裹成个蛹,舒舒服服地准备睡觉。
头顶传来殷楚雷幽幽的声音:“让公主睡地上怕是不妥吧,还是让人再给开个房间好了!”
我略仰起头,看不太清对方的神情,“不用不用,妾身没那么多讲究,还是不要花那个钱了!”开玩笑,开一间房要花去手头半数的钱,日后咋办?真是个不知钱财的贵族。
继续钻进自制睡袋调整了一下睡姿,我这好习惯换个身子也能用,啥地方都能睡,很快,会周公去了。
迷糊间,好像有风刮过,奇怪了,门窗该是关好的啊?念头一闪而过,随即便睡熟了。
一夜居然没有做恶梦地醒来,刚醒我就立刻坐了起来,想弄明白大概什么时辰了,却在起身的刹那看到静静半坐在床上的殷楚雷,仿佛一个亘古不变的雕像般,一动不动的斜倚半靠着。
晨曦的微茫洒露着银光,仿佛一地破碎的青瓷,床上那尊神一样的人披着简单的衣服,周身氤氲着一夜的湿气,透骨澈寒,整个人仿佛沾花捻珠的佛像,透出无尽的出离寂寞高远。
这人,怎么好象一夜没睡的样子?
折腾啥呢?有伤在身还不好好休息?“殿下?是不是伤口疼?睡不着?”
雕像不动,可是,我看到那双蒙了雾气的琥珀眼动了动,焦距集中到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还没等我抓住,消失无踪。
“公主醒了?”他的嗓音带点沙哑。
我恩了声,利落地钻出被褥,“天亮了,殿下饿了么?妾身让人先打个水洗漱一下,一会去买吃的。”
殷楚雷没有出声,我当他是默认了,他大多数时候都不说话我也习惯了,自顾自洗了脸,漱了口,换水给他大爷收拾,完了去楼下弄了早餐。
一切解决好,我才有闲暇问道:“殿下,昨晚妾身的建议如何?是不是暂留两天?”
殷楚雷今天出奇的安静,只是看着我,脸上笼着层阴翳,眼神如琉璃彩,潋滟波光,又如幽冥玄潭,深不可测。
我被他看得发毛,却又被他莫名地圈定无所遁形,呆站着不敢动,一会儿,他眯了眯眼,刹那明亮,如刀削斧劈地看向我,“公主,麻烦你去买辆马车来!”
“什么?”我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殿下,您说什么?”
“劳烦公主去买辆马车来。”殷楚雷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这回我是听懂了,可也迷茫了,我昨天说了什么?都白说了?
而且如果一定要走,那驴车也行,兜里那点银子哪够买马车上路的,以后喝西北风么?
我张张嘴,想要说话,正对上那双冰冷的猫科动物的眼睛,此时,似乎容不得我反驳,我真闹不明白这主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我知道,我没有说不的权利。
我只能出了驿站,问明了路,到车马市买了辆便宜点的马车,雇了车马夫,花去大半的银两才回到驿站。
低头正心疼银子,却在门口看到一个人的脚,抬头,居然是殷楚雷,他正站在驿站的大门口,看着我和身后的马车,表情有些复杂。
晴空万里,碧空如洗,驿站屋檐上铜铃无风自动,轻脆呜咽,远山青黛,点染藤黄,一如面前这个人,斑斓色彩,难尽其详。
“殿,殿下,你怎么出来了?”这要走也不用那么着急吧。
殷楚雷看看我,又看看身后的车,“公主可否帮本殿一个忙?”
我对他有些阴晴不定的脸色很感奇怪,不过还是应道:“殿下吩咐,妾身莫敢不从。”
殷楚雷没有继续开口,好半天我都等不到他继续话题,我又些纳闷,今天觉得此人特怪,不过话说,此人在我面前就没给我正常感过,也是,一个要做君主的的人岂是我能揣测的?
我抬头看殷楚雷,正对上他讳莫如深的眼,那里的意思,似乎夹杂着犹豫,反复,又仿佛透过我看着不知何处。“殿下!”我试着呼唤。
眼前的人似乎恢复了清明,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然后伸手递过来一封信:“昨晚听公主的话,本殿思考了一夜,本殿的伤看来确实不能在路上颠簸,本想赶路到典州看来是不可能了,可是,本殿是有急事必须早赶到典州才是,这样看来,唯一的办法只有劳公主大驾,帮本殿先行一步,到典州,为本殿送封信,三日后,本殿也会赶上来。不知,可否劳动公主?”
能说不么?我暗想,弄了半天是要我跑腿,难道买马车是为了给我准备的?早说嘛,再买便宜点的,还担心他公子哥坐不惯才买贵点的呢。
“殿下吩咐,妾身敢不从命,不知要将信送到何处?”我接过信问。
“典州下缶翩然居张启!”
“好!”我揣好信,看某人杵在门口,我看我是不可能再进去了,幸好自己的包袱随身带着,也没什么要收拾的,我向殷楚雷福了个身,起身上了马车。
“公主!”身后传来殷楚雷的声音。
我回头望去,殷楚雷站在一派素秋色下,挺拔威仪,风张衣袂,肆意张扬,只是脸上带着丝犹疑,一双眸子里,如翰海波涛,翻卷波诡,又忽如静谧深潭,不起波澜。
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张了张嘴,破天荒地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犹豫了一下,才道:“公主,路上保重!”
我有些纳闷地点点头,招呼车夫,道明方向,马车便徐徐开动。
马车在车夫吆喝声中蹄跟踢踏,我随着晃动的车帷望去,殷楚雷一直站在那里,标杆般屹立的身躯,如危崖青松,碧洗长空下的驿站飞檐流阁,静卧身后,如同蛰伏他膝下的庞然巨兽,随着视线不及,淡淡翳如。
三十二 险途
马车当然是比驴车要快得多,听着马蹄踏地的声响,我有些心不在焉,摸摸怀里薄薄的信,想着殷楚雷有些奇怪的神情。
其实,可以离开那个让我始终感到莫名害怕的人,我该感到高兴,这个殷楚雷心思难测,情绪阴晴难定,浑身散发的丛林虎豹的危险气息,实在是让人惧怕。
但是,也许是出于职业的本能,我更惦记他身上那个窟窿,那不是个小伤,为了做秀他真下了血本。昨天的高烧不可能一夜就能退却干净,他的伤,已经感染,如果不是本身素质好,他可能早得了败血症了。
可是,他的伤,我看不是一两天能愈合的,他说三天后起程,恐怕不可能成行,当然,以他如此倔强的性格,硬顶着走也是可能的,只是,能不能安全到达,我持怀疑态度。
他要我先行一步,真的只是为了伤重不能成行么?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又不由想到卓骁,不知道他的军队行进到哪里了,殷楚雷说过不用担心,可是我却总不由自主的会有些莫名的担忧,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阴谋诡计总能算计到人就是因为它的防不胜防,我记得裴清洋洋得意的脸,似乎志在必得,难保不会真让他得逞。
唉,我哀叹出声,什么时候我如此上心了呢?似乎,对卓骁的关注成为了一种习惯,不由自主的,就会牵动心思去想。
可是,这些人,都是谋略专家,想想不该我去担心才是。为什么还是会不由去操心挂肚呢?
摇摇头,我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的想法,难道说我对那个俊美的人神共愤的侯爷有了什么不一样的想法了么?
不可能吧,我再次摇头,毕竟我是受千静之托才来到这个世界的,这里的一切,都和我的人生价值观大不相同。
原来我的世界我的生活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大,整个世界我一天就可以来回,我总是今天在这个国家,明天又在那个国家,说周游列国不为过,看到的人,经历的事何其多,我更喜欢自由和自主,而在这个世界,女人,尤其是我这个身份,不可能有我想要的自主,如果没有那份自主,还谈论什么其他呢?
小嘛,我的生活圈子很小,我很少与其他人有很深的交往,即便是我的同事,工作归工作,闲暇之余都有各自的生活圈,说的难听些,就是孤僻,可我享受这份孤独,它带给我安全感,我不喜欢有人过多插入我的生活,也不喜欢插手管别人的生活,而卓骁这样的人,他周围的圈子,太复杂,太勾心斗角,我觉得,还是离得远点好。
看来,我大概是受了千静的心里影响太大了,对卓骁和他周围的人关怀过头了,提醒一下自己,管好自己的心,我终究是要离开这些人这些事的,不要让自己陷得太深。
“夫人,咱就在这先歇个脚吧,天色已晚了!”外面的车夫停了车,打断了我的思绪道。
我探出头张望了一下,居然在胡思乱想间到了傍晚了,这路走的是官道,一路都有官家客栈和驿站,还有些私人的旅店,我事先吩咐过车夫住便宜点的旅舍,这人是个老实头,停在一家不太大的旅舍前,问我的意思。
我对吃住一向随意,尤其在兜里没钱时,点点头表示同意,让车夫自己去找人照顾车马,背了包袱进了店,老板挺热心的招呼我给登记了房间,付了定金,又让小二给弄简单的饭菜,因为有车夫在,我就让他把饭菜准备在大堂,选了个小桌,车夫弄好了马车正进来,我招呼了他,坐上桌,吃起来。
车夫以为我是个普通人家的村妇,倒没有什么拘束,我告诉他我到典州投亲戚,顺便帮人送个信,他还很热情给我介绍了典州的大致路线,比起以前接触的那些达官贵人,这些为生活正经工作的小人物,让人亲切的多。
我边吃饭边笑着感谢着他,一顿饭倒还挺和气。刚在我吃了一半的时候,一边却传来有人的议论声:“听说了没?殷觞质子被准许回国了,听说是因为快死了!”
“我听说是因为被人暗算了,反正活不长了,陛下就放他回去了。”
“嘿,我听说这个质子可长得挺俊呢,就是荒唐的很,成天地吃喝玩乐,怪不得殷觞要亡国呢,就这么个纨绔子弟也能当太子啊,我汗爻能不打败它么!”
“也不是哦,听说那个殷觞国还有好几个皇子,那个位子争得人多了去了,如果不是那个太子为殷觞做质子有功劳,怕早被人揪下来了,这次回去,保不定活不活的下去呢!”
“嗨,本来都快死了,还计较啥?说不定,皇上就是看他活不了多久才让他回去,怎么也是死在故土的好啊!”
“还别说,咱皇上那么恨殷觞的人,居然也会放这个太子走啊,我还以为早被折磨死了呢!”
“切,谁不知道那个太子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啊,为了活下去,据说还认了啥公公做干爹呢,要我,早一头撞死了,还太子呢,我看贱民都不如!”
“嗨,我说咱们皇上是不是看他腻了?放他回去半路给……”这说话的没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哈哈一笑。
“作孽作孽,可不敢这么说,让人听见说你造谣破坏两国关系小心你自己的脑袋!”一边有人呵斥了一句。
“哼,咱老百姓管他们死活干什么,再落拓好歹饿不死,咱可是连饭都吃不饱哪!今夏的干旱,北边听说颗粒无收,今冬还不知道过不过的去呢!”
“就是,那些个当官的哪里管过咱的死活,我看咱还不如那太子呢,他要是死了还了事了,咱今年不定过的了冬,上头就会三天两头讨税,还让不让人活了,就为了那个什么贵妃的。”
“可不敢说了,小心被人告了去,你还要不要脑袋了!”
那个谈论的人嘿嘿冷笑了笑,浑不在意的吃了口面前的酒。我却放下了筷子,突然对对面的车夫道:“大叔,快,我们回去!”
车夫一愣,“夫人说什么?”
“大叔,麻烦你辛苦一下,我们走回头路,回上午出发的地方去,我给你双倍的车钱!”我大概是犯魔怔了,突然心里极度不安起来,我怎么可以任由一个受伤的人独自留下呢?不行,得回去一趟,那些人的话突然让我有些担忧。
“夫人,这怎么可以,都走了一天了,即便人吃得消,马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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